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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徐靳在保安指引下穿过前庭,踩过路灯落在木地板上的阴影,抬眼就看?到容凌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写一份文书,钟黎在旁边陪着他。

    徐靳走过去,将带来的礼盒扔一旁,朝他手里佯似认真地看?一眼:“写检讨啊?”

    容凌眉目淡淡,没理他。

    徐靳也不在意,在他旁边坐下:“听说你在什?刹海那边跟人打架,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的假的?”

    容凌这才搁笔瞥他一眼。

    徐靳好?似没看?到他的脸色,笑着跟他对了?个眼神:“刚才还不确定,现在看?你写的这玩意儿,确定了?。我说小五,你几岁了?,还跟人打架?”,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凌失笑:“我打他就打他了?,还用挑时候?”

    话这么?说,他把手里的笔连带着纸拍一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说吧,哪几个瘪三又在外面散播我的坏话。”

    “就您这脾性这恶名,还用得着散播?”

    徐靳真笑得不行?,去看?钟黎,“您呢?也不拦着点儿?”

    钟黎耸耸肩:“拦不住啊,他脾气?上来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

    容凌本来还蛮尴尬的,看?他们?你来我往的挖苦他,气?笑了?:“唱双簧呢?”

    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你俩关?系维持得还不错啊。”

    钟黎哂笑,白他一眼:“你不阴阳怪气?一下就难受是不是?”

    “某人居心一直不良,我能不警醒着点儿?”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可有?些人,有?时候表面上越是淡定,那股子不阴不阳的调调儿就越是鲜明,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徐靳无奈起身。

    “坐下。”容凌说,“我逗你的。”

    唇边抿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眉眼弯弯的,心情愉悦。

    第78章

    娇养

    容凌因在什刹海打人事件,

    被?有心人利用,之前?平息的风波再?次掀起。

    但因年度报告过于亮眼,他有大功绩,

    董事会开了个不痛不痒的会批了他一顿,

    可实际上他并?无损失,在接下来的两?个主要项目里众董事也是一片倒的赞成票,气得仅有的几个反对他的董事拂袖而去。

    早9点,钟黎处理完事务所的事儿下楼,

    老远就看到魏允守在那边。

    她颇为无奈地走过去:“他用得着看犯人一样?说了去领证就去领证,

    还?怕我出尔反尔?”

    自?己会?还?没开完就已经派了人过来守着?

    她真服了他了。

    魏允摸一下鼻子,

    难得这么尴尬,

    恭敬地替她开车门:“夫人请。”

    开到民政局那边,

    容凌已经等在那边了。

    他是从公司过来的,走的另一条道,见了她就过来,

    手虚虚托住她背脊:“走吧。”

    领证的程序并?不复杂,

    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出来时,

    他们人手一个小红本。

    钟黎看着手里的小本本有些?恍然。

    日?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

    白净而通透,

    稍往后挽起的发髻让她看上去更多几分从容与?雅致。其实重逢以后容凌就发现,她本人理智要盖过情感,

    做任何事情都?要深思熟虑。

    这一刻不免让人怀疑她是否后悔。

    这让他想起自?己昨晚的草率求婚,不由暗暗懊悔。

    婚戒是早就准备好的,让之前?他送的那只小猫叼着给她。

    可惜那只懒猫技术不够纯熟,

    看到小鱼干就跑了,

    把戒指吐到了一边。

    他一个人猫着腰在草丛里找了老半晌,终于找到,

    捻着戒指站起来时,抬眼就看到钟黎憋着笑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盯着他瞧,好似看了一场闹剧。

    容凌哭笑不得,摊摊手:“下次应该送只聪明点儿的猫。”

    也不知道那懒猫听懂没有,绕着他的裤腿转了几圈。

    至于为什么不搞直升机、无人机、出海这些?花样,一是时间紧急未免仓促下更显廉价,二是之前?在一起时也都?玩过了,实在没什么新鲜的,钟黎也不是个喜欢高调的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阳照在红色的结婚证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

    岁月流转,一转眼竟然过去那么久了。

    钟黎抿了下唇,指尖点在照片上的某人脸上,戳了戳。

    脑海里想起的是不久前?去大院那边替他收拾东西,无意间翻到一个铁皮盒子里的一沓照片。

    照片都?老旧泛黄了,但无一例外,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他小时候长得俊俏,大眼睛、白皮肤,睫毛长长得像小姑娘一样。

    徐靳还?跟她偷偷透露,说小时候院里有男孩子把他当女?孩子,天?天?嚷着要过家家跟他结婚的,结果被?他狠狠揍一顿,揍到鼻青脸肿被?家长找上门。

    钟黎毫不怀疑他有这样无法无天?的时候。

    他这个人很?守规矩,很?懂得利用各种规则,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做了才是真的捅娄子,打人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事,影响不了什么。

    真正会?影响到他的大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在他有生之年,筹谋和她结婚这件事,算是最疯狂的一件事。

    “你爸是什么样的人?”又翻到一张他和他爸的合照,钟黎忽然问起。

    照片上的他爸还?很?年轻,修长而清瘦,浓眉大眼,看上去是很?周正、很?精神却不会?让人觉得太锋利的一个人。

    容凌当时很?是沉吟了会?儿。

    这让钟黎蹙着眉,觉得很?难理解:“需要想吗?”

    他笑一笑,语气清淡平和却透着一种微妙的讥诮:“他的一生扮演着很?多角色,不同的场合是不同的人,我很?难用三言两?语精准地形容他。”

    “就像我知道他并?非不爱我,但这种爱在面临抉择时是否会?被?舍弃,可就不好说了。”

    有一些?事情他不会?去问,问了让彼此都?难堪,可能也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容应棠也并?非不是慈父,幼年时也曾耐心教导过他功课,替他扎过风筝……可这种记忆在经年累月的分离中逐渐变得模糊,遥远到他有时候的记忆都?不那么清晰了。

    每次见面,父子俩生疏到亲近的话都?觉得难以启齿,觉得与?场合不符。

    每到这种时候,那些?体己话便?又落入腹中。

    这些?心事他当然不会?跟她说,面上只轻描淡写地对她笑了笑:“你不把他当公公,就当一个逢年过节只需要问候一下的老领导就行了。”

    “我不太放心你跟他待得太久,你不如多跟我妈待会?儿。”

    钟黎彼时与?他父母不熟,不是很?理解这句话里的含义。

    后来处久了就知道,顾允章这种性格远比容应棠好应付得多。

    晚上去聂家吃饭,还?未靠近已经看到胡同里停了几辆车,牌照有些?眼生。

    第一眼只以为是来了客人,可再?看又觉得气氛过于肃穆,几个站门口的便?衣显然不是寻常保镖。

    容凌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一人,敛了表情走过去:“张伯伯,您怎么在这儿?”

    其实问出这句话时他已经知道原委,张岱向来跟着他爸寸步不离。

    院子里有谁,一目了然。

    他没想到容应棠竟然会?造访聂家。

    钟黎显然比他更加紧张。

    “别怕。”容凌捏一下她的手,牵着她进了院门。

    前?庭无人,只有两?个园丁在修剪花木,看到他们点头问好。

    容凌笑着对他们颔首点头,牵着钟黎继续往里。

    客厅里茶香袅袅,沙发上却无人,只有两?杯凉透的雨前?龙井搁置在茶几上。

    “聂先生和首长在宴会?厅。”一人过来禀告。

    容凌握住钟黎的手穿过长廊,径直朝东边的八角宴会?厅走去。

    钟黎听到自?己心跳不住蹦的声音,怎么都?静不下来。

    分明不长的通道,她走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边远。

    “想不到咱们能结成儿女?亲家,上学那会?儿,我还?跟你打过架,把你的铅笔盒扔到茅厕里。”一道郎朗笑声传过来,是聂正江的声音。

    “陈年旧事了你还?记得?”相比于他的大嗓门,容应棠的笑声要平和儒雅很?多,但自?有一股笃定凛然的气势,像冬日?里迎风凌绽的寒梅,有那么会?儿,室内的气氛好像都?冷寂下来。

    终于走到近前?,钟黎看到一个穿白衬衣的中年人背对着她在窗前?给一盆花浇水。

    穿得很?普通,甚至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可钟黎莫名就觉得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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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应棠转身时也看到了他们,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只略一打量便?淡然移开了,往后一靠,在沙发里坐下:“领完证了?中秋的时候记得回?家吃饭,把你姥爷姥姥也接过来吧。”

    “这是自?然,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只是舟车劳顿的,老人家身体可能吃不消,要不我们去济南找他们?”容凌笑着拉着钟黎落座,又给她倒茶,抓了把糖果给她。

    钟黎看到他给她抓的都?是大白兔奶糖,很?幼稚的感觉,悄悄横了他一眼。

    却换来他清雅的一笑。

    长辈还?在,钟黎自?然不好跟他较劲,也没去碰那糖果,垂着头很?乖巧文静地坐着。

    好在容应棠只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工作上的,钟黎都?应对得宜,见他不是那么严厉,也渐渐放松下来。

    说起五一后的安排,她笑着说:“过几天?会?和顾老师去香港那边,参与?中联联合大厦建设的事情。”

    “由你主持?”问话时不由多看她一眼。

    虽然事先早就知道,还?是颇为诧异。

    “还?有我老师院所那边的几个老师、H大的几个教授。”

    容应棠点点头,垂眼喝一口茶,徐徐道:“后生可畏。”

    钟黎自?然不敢托大,谦道:“都?是老师教导,前?辈们指引着,我不过是跟着老马过河,多学些?本事罢了。”

    气氛渐渐缓和,不似刚开始进门时那边凝滞。

    聂正江适时开口,对容凌笑道:“听说你办了件大事儿,年后的例会?上把杨得意一通数落,发配到下面的小公司去了?”

    “只是按规章办事,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杨得意这几年懈怠工作以权谋私,降级已是最轻的处理方式。”说话时不忘看一眼他爸神色。

    容应棠始终温和平静,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他到底是你叔叔,别太过”的场面话就无别的了。

    聂正江不是外人,他这句场面话都?没有前?几天?家宴时来的郑重,比敷衍还?敷衍,容凌便?知他爸的态度,笑了笑假意应道:“这是自?然。”

    从始至终,容应棠没过问他在什刹海打人的事儿。

    容凌自?然也很?识趣地没主动提,继续和聂正江微笑寒暄。

    他们从生意往来谈到中秋要怎么过,又聊起婚宴酒席要办几桌,婚纱照要怎么拍……钟黎去看容应棠,见他杯子里的茶水半空了,忙起身给他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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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容应棠道。

    钟黎又坐回?去,只是屁股只沾着沙发一点儿,正襟危坐的样子。

    容应棠喝了会?儿茶,不由探究地多看她一眼:“你好像很?怕我?”

    钟黎怔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一眼容凌。

    他们说话声音小,另一边两?人又聊到兴起,自?然没关注这边。

    钟黎只好自?己应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有一点。”

    “为什么?小五经常在你面前?上我的眼药?”容应棠低头喝一口茶。

    他问得波澜不惊,钟黎却差点呛到。

    虽算不上上眼药,但他确实有在她面前?不止一次提过他爸的难搞。

    钟黎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要说刁难,其实和刁难不搭边,但确实很?难回?答。说实话不太好,可要是瞎编……

    殊不知,这片刻的纠结迟疑已经让容应棠看穿了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丫头太实诚。

    容应棠失笑:“当我没问。”

    他对钟黎的印象不算差,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为人谦逊,只跟他单独聊天?时有一些?拘谨,似是敬畏所致。

    这也无可厚非,很?少有后辈在他面前?不紧张的。

    又问了几句简单的琐事他就不问了。

    “清臣,你过段日?子是不是要北上考察?我这里有件事儿拜托你……”另一边聊完了,聂正江又转过脸来跟容应棠说话。

    见两?人还?有旁的事要聊,容凌给钟黎使了个眼色,下巴朝外面抬一抬。

    钟黎犹豫,又去看聂正江和容应棠。

    容应棠停下来,摆摆手:“没事,你们出去吧,不用在这儿陪着。”

    钟黎这才顺从地起身,被?容凌牵着手出去了。

    “瞧瞧,如胶似漆的,这还?没结婚呢,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巴不得把喜帖派满全北京。”聂正江憋着笑,揶揄他,“这一点上,小五比你强。”

    容应棠虚应一笑,不为所动:“怎么就比我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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