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喂,林时珏,你跑那么快干啥”,卫思哲在后面喊他,林时珏只当没听见,脚步越来越快。“别理他,咱们去看他发疯吧!”覃佐郁对着卫思哲神秘地一笑,“这是我妹妹,时序”。
卫思哲伸出手来,很绅士地对着时序道,“小姐你好,我叫卫思哲”。
时序乐呵呵地一笑,“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外公哟”。
三人都大笑起来,扛着行李往家去。
林时珏的步子越来越快,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场景,此刻渐渐清晰,他越走越确定,步子也越迈越急切,走过女人井,他几乎要小跑起来。
南方的冬季湿冷湿冷的,林时珏却微微地出了汗,脸颊也开始泛着红晕,及至快到外婆家时,他反而放慢了脚步,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一个高中生能体会得明明白白,也能完整地描述了。
他在心里喊着,“外公,外婆,阿珏来看你们了,阿珏很想你们,很想很想,妈妈不在了,你们就是世上最疼爱我的人”。
林时珏不自觉地脸上就挂满了泪珠,胸腔里一股暖流涌动,他走近院子,想象中外婆在院子里晾衣服,外公在打理菜园的画面没有出现,有点小小的失落。
轻轻地推开院门,儿时模糊的记忆此刻渐渐清晰起来,熟悉的小院子里空荡荡的,外公常坐的藤椅已不在檐下,外婆用来给外公煮茶的茶具也没了踪影,窗台旁边的绿萝已经干枯发黄,了无生机。
他听到了屋子里电视的声音,心里又重新温暖起来,是了,天气太冷,外公外婆应该都在屋里看电视呢!
他心里满怀期待,又生怕期待落空。
他走到门前,镇定了一下情绪,伸手想敲门,可门根本就没关,他轻轻推开门,却看到屋里有个大胖子坐在轮椅上看电视。
赵大宝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来人不是时序,时序步子轻盈,走路像神仙在飞行一般,世间唯他能听出她的脚步声。
在赵大宝的世界里,除了时序外,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要人不找到他面前,他都懒得过问。
他就那么抬头看了一眼林时珏,连问他一句“你是谁?”或者“你找谁?”这样的话,他都懒得开口问。
林时珏以为自己找错了门,见屋里的人不理他,他又退到院子里,再看看房子,是记忆中外公外婆的家啊,不会错的。
于是他又推门进去,这回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外公外婆家里”。
赵大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只专心看自己的电视剧。
木多镇电视台刚成立,自己没有制作节目的能力,所以就播放电视剧,日剧韩剧美剧等,从早晨六点放到晚上两点,赵大宝就成天盯着电视剧看。
覃佐郁领着卫思哲和时序也到了,远远地就听到了林时珏的声音,“我外婆呢,我外公呢,你为什么住在我外公外婆的家里,你究竟是谁?”。
时序也听到了,可那明明是她的外公外婆,是她的家,那个哥哥为什么也喊外公外婆。
覃佐郁疑惑地看向时序,似乎也在问家里住着谁,但他马上就明白了,快步冲过去,该死的赵大宝,他怎么敢,怎么敢住进时序家里的。
“你神经病啊,跑我家来大吼大叫”,赵大宝终于还是被激怒了,因为林时珏打扰到他看电视了。
“你家?怎么会是你家,我外公外婆呢,他们去哪儿了?”林时珏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大宝,肥胖的身躯陷在轮椅里,萎缩的双腿蜷在空荡荡的裤管里,看上去十分怪异。
“你外公外婆?呵呵,他们早死了,这里现在是我家了”。
“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林时珏完全无法接受,记忆中外公外婆就是一对慈祥的老人,他的脑子里从没想过,十年时间,他们也会老去,也可能会离世。
他的外公外婆怎么会去世了呢。
他挥起拳头就要朝赵大宝打去。
覃佐郁疾步跑上前,将他的手腕握住了,他这一拳头打下去,那他大姨一定会让林时珏吃不了兜着走的。
“来,我带你去找你外公外婆”,覃佐郁将林时珏拖出门,示意随后跟来的卫思哲照顾着点时序,拽着林时珏就往后山去。
山坡上有一片墓园,那是木多镇原驻民的墓地,后来被除四旧的红袖章给刨了,现在墓地里只有廖廖几座新坟,时巧思的墓就在其中。
而洛静仪和时成毅,葬在时家后院不远的山坡上,因为时成毅是外族人又是男子,进不了色烟族的墓地。
林时珏被覃佐郁拖拽着,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到后山坡上。
天色微暗,周围是寂静的山林,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时不时有一段长音,特像是有人在低声哀叹。
“看到没,那座坟,是你外公外婆的栖息地”,覃佐郁指着前方的一座坟给林时珏看。
第95章
林时珏的悲痛
林时珏的心越来越沉,脚步也越发迟缓,一阵又一阵冷风吹过,使他后背发寒,心脏开始收紧。
覃佐郁知道他胆怯了,故意松开他,把他往前一推,“你自己去看吧”
他不想帮助他,15岁了还这么天真,十年不来看望老人,却期望别人像迎贵宾一样迎接他,在想什么呢。
他转身往回走,他要去看看时序,不能让她看到这一幕,就让林时珏独自在这儿悲伤后悔难过吧。
林时珏望着面前的坟墓,难以置信,他的外公外婆,这世间最爱他的外公外婆,竟然已经不在了,他不信,坚决不信。
他疾步往那座坟墓前冲去,及至跟前,又停下了,突然就很害怕这一切都是事实,他缓慢地靠过去,每走一步,那种森冷的感觉就强烈一分,四周的树影斑驳,枯黄的野草地上,有零星的脚印。
那是时序常常来看望外公外婆留下的。
林时珏胆怯了,抬头望向天空,几只乌鸦在低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孤寂的哀鸣,给这本就寂静的山林更添几分凄凉。
已是傍晚时分,刚才还鲜亮的阳光,转瞬跌下山坡,渐渐隐去它的光芒,一种庄严而悲凉的美,笼罩在这座坟茔上。
墓碑上刻着外公外婆的名字,清晰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碑前插着一束枯萎的菊花,更显凄凉和荒芜,那是时序在十岁生日那天放置的,她来告诉外公外婆,她又长大一岁了,很快就可以将不相干的人赶出她们家了。
林时珏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了一样,久久不敢上前。
“这是……我的外公外婆?”他对外公外婆的名字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但他知道,那就是外公外婆,他满怀期待一路奔来,见到的却是一座坟茔。
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一步步靠近,分明只有不足两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伸手抚上墓碑,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喉咙里堵着什么,眼眶瞬间红了。
“外公,外婆”,他哽咽着开口,先是压抑的,而后放声哭了起来,“外公,外婆”,凄厉的声音划破山林的静谧,颤抖得像一根随风摇曳的细弦,随时都可能断掉。
他原本以为回到这里,可以再次看到他们慈爱的笑容,听到他们唠叨家常的话语。可如今,等着他的却是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眼泪终于决堤,他无声地跪了下来,双手轻轻撑在墓碑前,额头贴在冰冷的石面上,肩膀微微颤抖。
“对不起……”他低声重复着,泪水浸湿了碑上的刻字,“对不起,我混账,我该死,对不起,外公外婆,对不起”
悲伤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他的理智。
年少的心再次体会到撕裂般的痛,一如当年妈妈死在他面前一样,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崩溃。
“外公,外婆……你们为什么不等等我啊!”林时珏哭得不能自已,声音里满是懊悔和无助。
他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离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有些遗憾,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他抬眼想去找覃佐郁,他有许多话要问他,然后他看到了什么?就在外公外婆的坟墓旁,那座新坟上,刻着的是妈妈的名字,“爱女时巧思之墓”。
那熟悉的字眼像一道雷,直击他的胸口,呼吸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妈妈……”
“妈妈……”
他的声音颤抖,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脚步踉跄着扑过去,抱着妈妈的墓碑悲声落泪。
“妈妈,我错了”,
“妈妈,你能原谅我吗?”
“妈妈,我想你,我好想你啊”林时珏跪在坟前,尽情地恸哭。
“妈妈……”林时珏哭累了,声音暗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他的脑子里一幕幕闪回过去的画面,他“啪”地一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回忆像锋利的刀刃,每想起一帧画面,就在他的心上割了一刀。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覃佐郁带着时序和卫思哲在外面吃了饭,关于卫思哲住哪儿的问题争执不下。
“我要住你家,不想住宾馆”卫思哲坚决不肯住宾馆。
一个人住在宾馆里有什么意思,孤零零的,没人说话没人玩,来一趟木多镇,可不是跑来宾馆里睡觉的。
“可是我们家住不下,我妈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往哪儿安顿你呀!”覃佐郁坚决不肯,家里确实住不下,还有大姨和表哥。
“哥哥,让卫哥哥住我家吧,住到我家里,外公的房间还空着”时序喜欢卫思哲这位大哥哥,阳光帅气,说话风趣又好笑,人也大方。
“你家?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卫思哲不解,这话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嘿嘿,邻家妹妹,懂?”覃佐郁甩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突然想到了林时珏,“坏了,林时珏”。
卫思哲也立感不妙,他们竟然将林时珏给忘了。
三人一起向墓地跑去。
林时珏哭昏到妈妈的坟前,迷迷糊糊间,他看到妈妈向他走来,“阿珏,妈妈原谅你了”。
他立即露出笑脸来,飞扑进妈妈怀里,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腰不肯撒手,“妈妈,你原谅我了吗?妈妈,我知道错了,我那时候太小,被人骗了,妈妈,不要离开我好吗?”。
妈妈轻抚过他的头顶,“阿珏,照顾好妹妹,好好长大,让妈妈以你为傲”。
林时珏重重地点头,根本没听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然后一转眼,妈妈消失不见了。
“妈妈,妈妈”他大声地呼喊起来。
“喂,快起来”覃佐郁带着卫思哲和时序赶到墓地,就见林时珏抱着墓碑喊妈妈,他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林时珏吃痛,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硬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妈妈静静地躺在地下,但是梦里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晰,妈妈说原谅他了。
时序看着林时珏,非常奇怪,他为什么抱着妈妈的墓碑睡觉,“你为什么会在我妈妈的墓碑前?”
第96章
驱赶
那是她的妈妈,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妈妈的坟墓。
林时珏望过来,天太黑也看不太清楚,只模糊知道是覃佐郁的妹妹,可此时的话又让他迷糊了。
“你妈妈的墓碑?”林时珏迷糊着,可这话他还是听得清晰。
“先别说了,赶紧回去吧,这大晚上的,躺在墓地里睡觉,也不嫌渗得慌”,卫思哲上前拉起林时珏,大家都是同学,既然一起来了,当然是相互关照。
离开墓园时,林时珏的脚步是轻快的,他急于想与人分享刚才的梦境,梦中妈妈原谅他了,像捆绑着他的那根无形的绳索解开了,那道压在心中多年的沉重的巨石被搬走了,他终于可以张开口呼吸新鲜空气了。
“覃佐郁,我妈妈说,她原谅我了”他急于要抒发心中多年的郁结,想告诉每一个认识妈妈也认识他的人。
“我刚才在妈妈的坟头做了个梦,妈妈说,她原谅我了,让我好好长大,让我照顾好……”他突然顿住了。
妈妈在梦里说,让他照顾好妹妹,哪个妹妹?他没有妹妹呀,大姑小姑家的妹妹可不能算是他的妹妹。
覃佐郁懂了,按他们这儿的说法,那肯定是巧思阿姨给林时珏托梦了,原谅了他童年时的错误,让他照顾好时序,他相信林时珏没有撒谎。
“让你照顾好什么?”覃佐郁追问道,虽然猜到,可还得要让他自己说出来。
“妈妈说,让我照顾好…妹妹”林时珏说得十分不确定,无法理解梦中妈妈说这句话的意思。
覃佐郁知道,巧思阿姨原谅他了,毕竟是她的儿子,况且,那时候的林时珏也不过才几岁,许多错误不能怪他,只怪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他洗了脑。
“你确定你的梦中是这句话吗?”覃佐郁又问。
“非常确定,只是,为什么呢?”林时珏又回忆了一下梦境,非常地真实,非常地清晰,妈妈的原话就是让他好好长大,照顾好妹妹。
“先回去吃饭吧,有些事,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覃佐郁明白了,既然巧思阿姨已经同意他们兄妹相认,他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吃完饭,回到时家的院子里,覃佐郁毫不留情地将赵大宝的东西完完全全地给清出了时序的家。
“谁允许你住进时序的家里来的,你跟时序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住进来”。
他将赵大宝的东西全部装进纸箱里,让林时珏扛着,他自己则推着赵大宝的轮椅出了院子。
迎面碰到回来的覃向前和康文秀。
“阿郁,你回来了”覃向前见到儿子,十分亲热地迎上来,儿子回来了竟然也没跟他打声招呼。
覃佐郁点了个头,然后看向康文秀,“大姨,大宝哥年纪也不小了,你们现在也没少挣钱,木多镇的房子也不贵,或租或买,你们另外找地方住吧,不能总住在我们家里”。
他要清理的不仅仅是赵大宝,还有康文秀这个祸害,得在妈妈回来之前,将这母子二人扫地出门。
“哎哟,阿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大姨说话的,哎哟,大宝,这是怎么了”。
康文秀想摆她长辈的谱,才发现赵大宝狼狈地坐在轮椅里,身上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大姨,大宝哥的东西放在时序家里不合适,我给清理出来了,你们赶紧去租房子住吧,我有同学来,家里腾不出多余的房间了”。
覃佐郁一点情面也不想给康文秀留,他把家里家外看了一遍,这一学期以来,他的家完全变成了康文秀的家了。
“向前,你看这,你看这大晚上的,让我去哪儿租房呀,阿郁,你这孩子,别闹了,赶紧回家,大姨给你们做饭去”。
康文秀企图用以前的招数,连哄带骗带装可怜,稀里糊涂又住下了。
可惜,她这些招术,在康文娟面前管用,在覃佐郁面前毫无用处,他就是要趁着妈妈不在的时候,将他们清理掉,哪里会给她半分余地。
“阿郁,你这孩子,你大姨住得好好的,你这是闹啥”覃向前也觉得突然,但他也疼爱这唯一的儿子,与儿子比较起来,康文秀和赵大宝都是外人。
“那就先住宾馆吧,冷水鱼大酒店,五星级宾馆,现在旅游淡季,宾馆打折,很便宜,我已经给你们开好房间了”。
覃佐郁全程不给康文秀机会,示意林时珏和卫思哲扛着东西跟他走。
时序站在院子里,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哥哥回来了,真好,把讨厌的人赶走了,她太开心了。
康文秀向覃向前求助,覃向前假装没看见,那意思就是默认了儿子的做法。
街面上对他和大姨子的传言越来越多,他觉得就这样分开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覃佐郁推着赵大宝直奔冷水鱼大酒店,卫思哲与林时珏全程跟在身后没吭声,他们只是同学,不方便插嘴别人的家事,现在就权当自己是苦力。
覃佐郁将赵大宝送进房间里,“大宝哥,今晚你就住这里了,明天让你妈去给你找新房子,以后没事,少往我家去”。
覃佐郁半带着威胁的话,让赵大宝心里一寒,住哪里他都无所谓,只要有时序在身边就好。
他知道吵闹喊叫都没用,他不急,反正一开学覃佐郁就走了,到时他再回去就是。
覃佐郁也不犹豫,赶紧回到家,监督康文秀把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康文秀嘴里抱怨着,不情不愿地收捡着,她和赵大宝的想法是一致的,反正一开学,这母子俩就离开了,到时她再住回来,他们又能奈何。
真不愧是一对亲母子啊!
覃佐郁好心地请了个三轮车,帮忙康文秀把东西一起送到宾馆去,东西可真多啊,足足装了两个大纸箱,两个大袋子,都没能全部装完。
“大姨,剩下的东西,我就替你扔了吧”。
连夜叫来家政服务,给了三倍工资,家政那边足足派了五个人来,将覃家时家彻底打扫了一遍,直到夜里一点多才收拾好。
第97章
康文娟的前途
四个人坐在院里,点上一堆炭火,煮茶聊天,卫思哲和林时珏不明白覃佐郁动这么大干戈干嘛,覃佐郁当然也不能说给他们听。
“我们这像不像古人说的,围炉煮茶”卫思哲突发感慨,觉得这样的夜晚,特别富有诗情画意。
“呵呵,积花煮酒,扫雪烹茶”林时珏接了一句。
“你不是想听木多镇的传说吗?时序,讲给卫哥哥听”覃佐郁心里畅快,终于解决了家里的大麻烦,整个人都清爽了。
像是一条捆绑在身上多年的绳子,终于解开了的那种畅快轻松感。
时序心里也同样高兴,终于把讨厌的人清理出去了,心情特别好,一听是让她讲木多镇的传说,于是就将以前外婆讲给他听的那些故事讲给卫思哲和林时珏听。
直到夜里一点多,时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家里的卫生才搞好,覃佐郁将时序抱回她的房间,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覃佐郁,她是?”从时序讲故事开始,林时珏终于听出点苗头了,妈妈在梦中说的妹妹,原来是时序。
“今天太困了,你就住这间吧,那是你妈妈以前的房间”,覃佐郁指着先前赵大宝住那间房给林时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