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要是这本书，没能卖出去，这就是纯亏本的买卖。“田编辑，我是知道月亮老师的书挺热销的。可是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创作和之前同类型的了，这一本销量这么惨淡，即便是再写回原来的风格，我也很担忧啊。”
谁还不知道她好几年没写了。
这个笔名再次出山，那份销量报表简直是不忍直视。
谁知道是不是江郎才尽。
本身写的好好的，突然就不写了，断档了好几年。
一个作家，就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不写了，是不是意味着没有东西可以写。
坐吃山空之后，又想捞一笔钱，重新写了一本，却又惨遭滑卢铁。
就算写回原来的风格，谁能保证质量？又能不能像以前的书一样热销呢。
田昕皱眉，“那您的意思？”
“我是这么想的，月亮老师确实不错，但是目前这本书就不要展销了。等下一本书，我一定给你一个最大的展示架，抽成方面呢，也可以稍微降低，你只需要把独家给我就行。”
田昕看着店老板笑呵呵的脸，暗道一声不要脸，她只是年轻，又不是傻子。
在这跟她玩空手套白狼呢。
说了一大堆风险，又说下一本，可能质量会不好。
不管好不好，只要是同类型同风格的，在店里挂上一个大.大的横幅，标明是月亮老师的书，总会有人因为这个名气购买的。
这个笔名能够给下一本书带来销量，这是板上钉钉的。
要不是《招娣》的类型差异过大，免得被读者说是骗人的，也不至于这么难谈合作。
她笑容淡了点，“这个是必要的条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独家的事情就算了。我只要求您展示三个月，如果这三个月没有任何起色，也不会再拿这件事情骚扰您。”
这是她的底线。
现在印刷出来的书籍还有将近3000本，至少得卖出一半，才能收支平衡。
要不然，就算下一本月亮老师把书委托给她，就连印刷的钱都出不起，那也是白搭的。
必须要在这三个月之内，把债务都清除了，还得有点结余付下一本书印刷的首款，这才能够继续下去。
不帮忙销售这本书，下本书独家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店老板其实知道田野出版社的情况的。
毕竟这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总共也没有几家出版社，还得除掉那些国营的出版社。
田野出版社算是一家很小的以盈利性质为主的出版社，基本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他们绝对是没有时间耗的。
店老板沉吟了下，“这样吧，也不用给一个最显眼的展示架，给你5本书的位置，暂时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我的底线。”
5本书的位置，也就是一字排开5本书，大概也就是书架一格的位置。
田昕觉得也差不多，不过她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谨慎的问道，“在哪个位置？”
如果说一进门就能看得到的位置，也勉强能行。
可要是放到最后面，那可就不好说了，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几粒金子放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石头里，怎么发光呀。
越是差的位置放的书越杂乱，而且都不是什么销量好的。
读者朋友也有自己的想法，来书店买书的，大多都是经常逛的，可能都知道哪个地方的书不好看，淘都懒得去淘。
放在那种很差的位置，5本书的位置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是放在上层，中层还是下层，全部都是有讲究的。
她是第一次开出版社没错，也算是文字爱好者，出入书店，那都是常态，什么位置能够一眼看见，什么位置又能够让人想要翻看，她比谁都清楚。
店老板摸摸鼻子，这丫头看着小，还真不好糊弄呢。
他对《招娣》这本书，是真的不好看，今天能够坐下来谈，就是为了下一本的独家。
只是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把事情糊弄过去就行，拿到下本书的独家即可。
看样子是没法糊弄了。
他都懒得周旋，淡淡的说道，
“田总监，你也知道这本书的含金量，按理说是可以热销的，毕竟月亮的笔名如雷贯耳，拉个横幅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但是你又不想这么做，怕把名声败坏了，那就是把所有的优势都给删除了。”
他拿过书看了一眼，随便翻了翻，然后随手丢在桌上。
“这我就没有办法销售，我虽然是开书店的，但我是个生意人啊，也是要吃饭的。你知道一个展示架，一个月我需要收取多少费用吗？”
田昕皱眉，“多少？”
“反正不少，肯定不是你能出得起的价格。”店老板摆摆手。
这属于业界的秘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这小姑娘业务水平真差，居然还真的张口问了。
第822章
散伙
田昕也没继续问了，不管是多少价，她现在没有钱，就算是一个月500块，她都是拿不出来的。
再说，想要展示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销路，把砸在手里的3000本书给卖出去。
不可能在这上面继续赔钱。
店老板看着她，勾了嘴角，“所以你好好想想吧，就五个位置啊，要不你回去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我家是最大的书店，我都不敢接的，没人敢接。”
他的店，处于这个城市最好的位置。
距离两所高中，以及大学都不远，而且整体的环境好，每天的人流量很多。
不管是这本书还是下一本书，只有跟他合作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外地合作的出版社，只要是肖路打到这个城市来，就必定先找他的书店，压根就不缺货源的。
只是人从来不能嫌钱多，明知道会赚钱的，也不能往外推。
想要占他的位置三个月，那可就不行了。
田昕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好像笃定她一定会答应。
可她就不想答应了。
一个独家，只能换取一个垃圾位置，这是轻贱谁的东西呢？
就凭月亮老师能把所有对她有优势的东西都寄过来，就不能随便糟蹋她的东西。
她觉得，她好像明白了，月亮老师为什么要找一个很小的出版社来代理。
也许，换一个大点的出版社，不是做不到。
只是到了他们的手里，一定会搞出很多营销的手段，可能是会败坏笔名，也可能会败坏路人缘。
还要被别人轻贱轻视。
只有小的出版社，才会珍惜在意这次机会，不会仗着店大欺客，乱搞一通。
她拒绝得很坚定，“这本书值得最好的位置，曾给你们店里拿了十本书，我带走吧。”
“小姑娘，我叫你一声总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意思是不打算合作了？”
“您没有诚意，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那你就都带走吧。”店老板也没有动怒，只是轻蔑的笑，“初出茅庐啊，总是很容易冲动。做生意是要讲究头脑和眼光的。”
“我可能没有生意头脑，但是我们出版社不光是做生意。”
田昕抱着书走了。
回到出版社，大家都看到她不但没谈成，还把放过去的书都给带回来了，都面面相觑。
“昕姐，发生什么了？”
田昕打起精神，把一切都和大家说了。
其他的几人都沉默了。
本来以为有了信物，能够仗着月亮老师的名气，能够获得解决问题的机会。
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刘能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指责和抱怨，“其实不该那么冲动的，5个位置也行，还能有点希望。你现在把书全部带走，是把最大的书店都给得罪死了，这还怎么弄啊？”
“3000本书在手里，印刷厂那边尾款都没有付清，人家天天都过来要债，看那架势，实在不行，人家得把我们的桌椅板凳都给搬走。”
“本来以为能够好起来，现在事情更糟了。”
田昕抿抿嘴，“我再想想办法，书店多的是，我再去谈别的。”
“问题那些书店小啊，就算真的愿意给你最好的货架展示三个月，还不如在那个最大书店一个月的。”
另外的人打圆场，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不要互相指责了。咱们做出版社的初衷，不就是想要出版自己喜欢的读物吗？”
“这件事情我还是支持昕姐的，刘能，你就别再说了。咱们总会能想到办法的。”
刘能冷了脸，“算了，一言不合就抱着书走人，该努力的时候不努力。我是没有办法继续了，我要去找个班上。至于出版社里的东西，我什么也不要。散伙吧。”
他说完就走了，没有留一点余地。
刚开始干劲满满，可真干了这一行之后，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从印刷到出版再到上架，那些人都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田昕现在都没明白，什么理想什么梦想，都不能当饭吃的，这就是一门生意。
得把生意做好了，才能有话语权。
这次明明有希望了，那么大的优势，最后没能谈成，还因为她的一时意气搞砸了。
这种事情还会持续下去。
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闹也闹够了，也该把生活回到正轨了。
“刘能！刘能！”
刘能回头，冷淡的说道，“不用再劝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工作，也算是个铁饭碗，至少也能让我这个读了大学的发挥点作用。我不想耗死在这里。”
“你们要是愿意做朋友呢，以后没事了约一起吃个饭，联系联系。要是不想呢，咱就当这辈子没认识过。”
“不是，你这……”
“算了。”田昕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刘能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那就祝你前程似锦。当初咱们一拍即合，谁都为出版社付出了很多。关于你股份的问题，如果以后起来了，会按照市面的价格折钱给你。要是没起来，那些债务也不会分到你的头上，我会一力承担的。”
刘能摇摇头，“随便你，但是你要改改脾气，现在不是大学，你也不是手握大权的班长。那些人，不会因为你的骨气而给你开后门开绿灯的。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田昕也没和他争辩，只是点点头，“你还有路费吗？我这里还有点钱……”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要是印刷厂那边又来催债，好歹也能找个地方躲躲。”
刘能嗤笑了一声。
为了办这个出版社，大家对着家里都是花样百出的撒谎，也筹不出几个钱来。
为了不错过任何消息，能够尽早的回复每一份稿子，大家都住在出版社里。
不过就是一间小平房，白天工作，需要睡觉的时候就把床铺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刚开始只是头脑一热，就想要把理想付诸于行动。
后来被家里知道了，挨骂的挨骂，断生活费的断生活费，嘲笑的嘲笑。
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想要出人头地给别人看看。
如果一直没有机会，可能会沉默着，继续向前寻找机会。
可机会在眼前破灭，他就扛不住了。
谁要干谁就继续干，反正他就不奉陪了。
不过，他希望大家一起散伙。
第823章
想走的都走
其实上一次他就想说不干了的，可是恰好听说那个有名的作者要把下一次的委托全交给他们，这不是看到了希望吗？
可是田昕只会意气用事，真的让人很失望，看不见未来。
虽然她是个好人，心地也善良，可这些东西不能当饭吃，不足以让他抛弃一切跟着她干。
不必再执迷不悟，该放手就要放手。
他想了想，声情并茂的撺掇道，“朱震，丹丹，我劝你们俩也好好想想，人生是很短的。如果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追逐莫须有的理想上面，那会谁都对不起的。劝你们也想好何去何从。”
“我们现在毕业没有多久，又是大学生，很容易就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结婚生子，日子也不用很愁，何必要做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事呢。”
“大家同学一场，我的话言尽于此，希望你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要离开，当然也不希望其他两个人继续留下来。
毕竟之前四个人就是玩的很好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离开了，更像是他背叛了其他三个人，不能同甘共苦，就会显得低劣。
但如果都散伙了，那就不存在谁是背叛者。
田昕没说话，眉眼藏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有些犹豫和迟疑的朱震和丹丹。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聚散分离终有时，每个人的选择都没有错。留下来我很高兴，但如果你们想走，我也会很支持。”
没有谁欠谁的，能合作就一起干，不能合作的话，别人要选择光明坦荡的前途，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丹丹摇摇头，“我不走。”
如果真的维持不下去，过几年再找工作也可以，倒是没有那么着急。
现在出版社的情况不容乐观，大家手里没有钱，印刷厂那边又催得紧。
现在还要去找别的书店谈合作，一堆事等着呢，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不管是从情分上还是道义上，到时候再说吧。
就算真的干不下，那些债务也不算很多，以后工作了慢慢还吧。
还能再坚持坚持。
朱震也点点头，“刘能，你的选择我们都理解，不过我也想再继续试试看。”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挫折，不能随便放弃。
而且也没到了必须要放弃的地步，还是有机会的。
青春不留遗憾。
刘能冷笑一声，“那就随你们吧，所谓的股份我也不要了，之前投入的金钱和精力，就当做是为一时冲动付出的代价，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现在最大的书店的合作都已经谈崩了，那些书彻底砸在了手里，连下一期的印刷费都给不出来。
这个出版社就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刘能的离开，还是给田昕带来了一些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