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也不知道邵卫国和个炸药桶是怎么过的。陈可秀可不管他为难不为难,他以前随便扣锅在她头上的时候,不也没管过她高不高兴吗?
风水轮流转罢了。
要是这次,是她犯的错,许政委能顾忌她的面子么。
能公平做事,已经是他职业素养高了。
闹过不愉快的人,别试图在她这里要面子。
和他对视的目光里,明晃晃地写着寸步不让。
许政委倒是没有恶语相向,他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
这点该他做的事儿,他记得一清二楚。
于是,看了洪营长一眼,“她的要求,我和你说过了,你们先谈谈?”
洪营长点点头,叹了口气,“小陈同志,我知道,以前咱两家是邻居的时候,你就看我不太顺眼。和我家婆娘也……”
“哎?”陈可秀挑挑眉,“洪营长,咱就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来谈赔偿的问题,不是翻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来的。”
搞什么飞机,还想把她要钱多归结于因为关系不好,故意敲诈的意思?
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露出这种苗头,就当做他是这个意思。
洪营长被抢白,有些火大,这个女人,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谁说话她都打断,没有一点点的素质。
可是他家有错,他一点脾气都不敢发,忍得脸色铁青。
“小陈嫂子,那我就实话实说吧。你要的五百块钱,我家实在是拿不出来,所以,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他说这话的时候,黑黝黝的脸上有着几分难为情。
陈饿秀眉眼都没动,直接拒绝,“不行,你应该知道,我要这个赔偿,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你媳妇的行为,能不能影响到你,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要这钱,也不是无的放矢。
洪家之前得了赔偿的。
她就不信平时没能攒下钱来。
她要做的,就是掏光洪家的家底,甚至还得省吃俭用,还个一年半载的债,不然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总不能别人要她的一只手,她还得体谅别人的难处吧。
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转世。
恰恰相反,她的报复心很重。
五百块钱,她都觉得少了。
不过是要得再多,确实也是拿不出来的。
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极端情况。
她就是要着这个数目,他家割肉般的难受,也可以拿出来。
洪营长叹了口气,“确实是拿不出来,实在不行,只能随便你处置她了。”
“好啊。”陈可秀抱着手臂,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按正常的程序走呗,告她故意杀人这点,我是不会松口的。”
她永远不会归结于打架上。
现在打架,连管制都算不上。
再说,她可没还手。
在部队,她非要不依不饶的,洪嫂子得不了好。
两人可是夫妻,洪营长也不可能得了好。
许政委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小陈同志,你何必这样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她以后保证不会再犯,你稍微让一让,可以吗?”
他语气再没有高高在上的指责,而且有些疲惫的商量。
陈可秀也没冷着脸撅他,声线也放缓了几分,“谁能保证呢,她在家和男人吵架,都敢拎刀,何况是我呢。要是不给她深刻的教训,在这院里,她就觉得无法无天了。”
换作以前的洪嫂子,她哪里敢随便认识石头打人。
不就是把暴力得了好处,拎刀吓唬着了洪营长,她下意识觉得,这是通用的。
谁都有暴力天份,不过是后天的教育,道德或者是一些其他因素的挟制惧怕,才隐藏起来。
这次她放过,下次她还会来。
来参加会议的,都面面相觑,她都说怕洪嫂子再动手,要她那么多钱,不是动手的更厉害吗?
是真的不怕被报复呀。
许政委也皱眉说道,“要是按照你的意思,要了500块钱的赔偿,洪嫂子的性格就能变得和气?”
“不能。”陈可秀挑眉说道,“狗改不了吃屎,我不信她有什么道德底线。”
许政委:“……”
既然不相信,还去要人家那么多钱,真不怕在路上被人砍死。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的。
不过觉得,这事越来越棘手了。
眼看这事儿越扯越多,跟个破裹脚布一样,说来说去,就没个头,他也没什么耐心了。
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确定,就非要这么解决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按正常调查了。”
他和洪营长沟通了,对方死活我都说没有那么多钱,顶多给100块钱的赔偿。
实在不行,他要和洪嫂子离婚,直接就给他耍赖。
这不是搞笑吗?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也飞得太明显了。
部队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再说,离婚报告也得写清楚为什么离婚呀,到时候不也是调查的事情。
他要是坚持不给钱,那就调查吧。
和他耍赖没有用,他又不是事主。
他确实不想闹大,可现在两边都已经焦灼着了,一个不肯退让非要500块钱,一个分明还有多的钱,死活只出100。
各打八十大板的事情,在陈可秀的身上,根本使用不出来。
她不等你说话,也不许你摆道理,那还怎么聊。
陈可秀迟疑了下,神色有些松动,“也不是不能谈。毕竟我确实怕洪嫂子报复,我退一步,300块钱的赔偿款,她必须离开家属院。”
怕个鬼哦。
洪嫂子吃了这个教训,她又没疯,也不是不想活了。
肯定是不敢拎刀来砍她的。
但是,一定会是时不时过来闹事。
再情绪激动一点,又废了她一只手咋办呢。
她的条件就是这个,要么五百块钱,洪嫂子留在家属院,以后三米开外见着她,就得离远点。
要么赔偿300块钱,让她回老家。
任凭洪营长来选。
第213章
不应该助长这种风气
洪营长气得鼻孔几乎冒烟,“你这是霸王条款!”
“什么霸王条款,你媳妇还是杀人未遂的杀人犯呢。”陈可秀撇撇嘴,根本不怕他瞪得像铜铃的眼睛。
还慢悠悠地说道,“你别瞪我,不然我有理由会怀疑你在威胁我,大家可都看着呢。”
洪营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根本就不敢再看她。
否则,还真有那种嫌疑。
他实在气不过,抬手就给了洪嫂子一巴掌,“你自己惹的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300块钱,确实是能拿出来的。
但是他不想拿呀。
而且,就算和洪嫂子已经闹成了这样,经常打架,他也不行希望洪嫂子回家。
这第一,要是人回去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没有人管。
虽然洪嫂子现在性格嚣张点,家里的事什么都没有落下,他回家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吃饭就行了。
这第二点,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捡来的那个,不管洪嫂子怎么给他洗脑,在他的眼里,就是个野种。
离婚又离不了,那肯定是要再生一个亲生的。
把人弄回家,还能有什么希望。
年龄再大点,连他也力不从心,生不了孩子了。
那这辈子就没留种,令人耻笑,未来也没有保障。
所以,压根就不可能同意洪嫂子回家,分居两地。
洪嫂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指着他的鼻子骂,说要去拿刀同归于尽什么的。
她捂着脸,披头散发的,恶狠狠地瞪着陈可秀。
要不是这个贱人太过分了,也不可能当众被打。
陈可秀故意后退半步,拉着郭嫂子的衣服,“你们看,她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吃了我一样。又不是我打的她。”
所有的人都无语了。
有的嫂子暗自思忖着,这陈可秀真不是省油的灯,可惹不起了。
这么多人呢,许政委加上洪家的夫妻,三个人和她沟通,她都没有落入下风。
还把别人搞的一句话都没得说的。
真的可轻易惹不得呀。
洪嫂子也被她的反应搞得无话可说,恨恨地想,真能装腔作势。
她稍微稳了稳神,“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不同意。我以后可以在家属院里离你三米远,也能躲着不见你,谁叫我惹不起你呢。但是,赔偿款只能给你100块钱。”
她的想法和洪营长也差不多。
虽然已经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她最大的心病是没有儿子,也想生一个儿子。
回家,找鬼生去啊。
再说,家里的老太婆太烦,回去还得伺候她,跟伺候地主老爷那样的,恶心巴拉的。
她也不想回去。
问题是,五百块钱,简直是要她的命。
所以,直接把所有的条件都砍了。
许政委都不敢说话,根据他的了解,陈可秀这个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个条件。
这时候要是说话,肯定会被她怼的半死,自取其辱。
陈可秀当然不同意,她冷笑一声,“那这就是没有谈的诚意了,那就正规走程序,散会。”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洪嫂子跑过来,拦在她面前,“我劝你还是要善良点,不要就知道坑蒙拐骗,也影响你男人。”
陈可秀昂起头,挑眉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招惹事情。
这件事的一开始,是洪嫂子嘲笑她,挑的事,她不过是语言反击。
她是受害者,就是要个公道,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影响邵卫国。
顶多就是舆论不好听,可是他支持呀。
她也明白,她开出的条件,在许多嫂子看来匪夷所思,以后会对她敬而远之。
那是因为痛不在自己身上,不懂她手可能会毁了的绝望和茫然,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不端别人的碗,也没有必要要用行动和言语的退让,去讨好迎合别人。
她就像是块圆润的石头,根本无懈可击,无论别人说什么,她的目的摆在那里,只闷头冲。
倒是让人觉得没办法了。
洪嫂子也有些无力,骂也骂过了,吵也吵过了,陈可秀就像是滚刀肉。
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神色,想着刚被打了一巴掌,这口气根本咽不下去。
见她还执意离开,一副谈不了,不谈了的无所谓模样,伸手推了她一把。
陈可秀一个踉跄,等站稳后,也不搭理她,抬眼看许政委,“现在你觉得,我的要求是否合理?动不动动手的人,且和我有仇,你说我能不能住得安稳?家属院里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许政委无话可说,冷冷地盯着洪嫂子,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这件事还不能拖。
邵卫国要出任务,而且是高危任务,他要求在他离开之前解决好。
就洪嫂子这样的,真不如赶紧送回老家得了。
可惜送不送回老家,是洪营长的家事,他做不了这个主。
不然的话,赶紧弄走。
洪嫂子被呵斥,也不敢吵闹,只是不服气的嘟囔,“我又没用力,是她大惊小怪的。”
“又是没用力。”陈可秀嗤笑一声,指了指郭嫂子的额头,“你没用力,砸得她的头流血。你没用力,把我手骨头都快砸断了。要是用力,这还得了?”
她看向其他的嫂子,“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过来,应该是你们是有参与的,是听了谁的话,打算否认你们之前的签字。”
都不用指桑骂槐,能做到这份上的,定然是许政委无疑。
她都不用想,叫大家过来,让大家改口,是想假意威胁她,告诉她现在没了证据,继续闹没好处,想让她见好就收。
当她傻子呢。
那些签名,可不是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这番话,说得许政委脸上火辣辣的,他还没真的有动作,就被她点了出来。
她确实有点聪明,胆子也大,懂得好像也不少。
他再不敢轻视她,轻咳一声说道,“你别误会,毕竟都是证人,要解决这件事,叫大家过来做个见证。”
既然他当众低头了,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互相看不顺眼,有几句口角而已,陈可秀也不会揪着不放。
“这样是最好,我也不想把别人想的很坏。”陈可秀点点头,继续和嫂子们说道,“或许你们觉得,我的手没有断,也有好的可能,要的这些赔偿和条件,有些苛刻,甚至是有敲诈勒索的嫌疑。但是我要说的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谁都不应该懦弱不追究,助长这种风气。”
“如果说,打别人的成本太低了,以后家属院还有得安宁吗?难道你们就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