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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话题转变得有点快,宋谨觉得好像更热了,他干脆不说话,闭上眼隔绝宋星阑的骚扰。

    两人难得地赖了床,要不是葡萄柚在外面挠门喵喵叫,他们可能得中午才起来。

    宋谨枕着宋星阑的手臂,看着窗外初冬早晨的好天气,天空像是被洗过,干净地铺着几朵云,被太阳一照,明朗秀丽。

    做饭的时候,宋星阑一直问宋谨会不会难受,会不会痛,会不会累,宋谨把他摸在自己腰上的手拍开,说:“不会,你别烦我了。”

    宋星阑说:“不会痛的话,那今天晚上还可不可以……”

    “不可以。”宋谨说。

    宋谨说到做到,到了晚上,他直接锁了房门,宋星阑刚洗完澡出来,就发现他亲爱的哥哥将他拒之门外了,他扒在门外可怜巴巴地哀求:“哥……你让我进去吧,我想跟你睡在一起,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的床太小了,每天睡觉都很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菜地里睡,那里很大。”宋谨说。

    宋星阑欲哭无泪。

    -

    第二天,宋谨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发现这几天之后都会下雨,气温也会跟着降,寒冬是真真正正地要来了。

    他叫了宋星阑一起去菜地,趁这两天天晴,把地里收拾收拾,顺便把熟了的菜都摘回家屯着,以免被雨水泡烂。

    宋星阑就像有力气没处撒的大型犬,拿着锄头朝地里猛锄,宋谨都懒得管他,反正菜刨出来了宋星阑自己会吃掉的。

    宋谨越不管他,宋星阑越嚣张,路过的村民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赞叹道:“小伙子腰真好啊。”

    宋星阑:“嘿嘿。”

    宋谨:“……”

    宋星阑干起活来看着很像样,实际上效率低下纯属作秀,搞了大半个下午,菜地还没翻过一半,他喘着气擦了把汗,仿佛比谁都累,说:“好辛苦啊。”

    宋谨冷笑了一声:“是啊。”

    “哥我们回去吧。”宋星阑对锄地个人秀的新鲜感已经到尽头了,他说,“还有一半呢,弄不完了,明天再说。”

    宋谨没搭理他,起身走了。

    回家之后宋谨把宋星阑推去洗澡,出了这么一身汗,要是任凭它自由风干,容易感冒。

    宋星阑洗澡的时候,宋谨站在房间的窗前剥橘子,葡萄柚坐在电脑桌上,看宋谨把一个个剥好的小橘子放到玻璃碗里。

    洗手间的门哐一声被打开,宋星阑穿着条运动裤,上衣也没穿,擦着头发就出来了,直接迈了几步到了宋谨房间里。

    宋谨回过头,见他上身光着,皱起眉:“你不感冒心里难受是不是?”

    “没带衣服进去呀。”宋星阑一脸真诚地说,“也不冷,外面还有太阳呢。”

    宋谨知道说了也白说,干脆就不说,他递了一小半的橘子过去:“吃吗。”

    宋星阑张嘴叼住,嚼了几下,说:“酸的。”

    “骗谁?”宋谨有点无语地瞪他,“我刚刚才吃了一半,同一个橘子,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酸的了。”

    宋星阑的谎话被拆穿了也不害臊,他笑着把宋谨抱了起来,将他放到窗台上,自己站在宋谨的腿间,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哥你咬一口再给我吃,说不定就是甜的了。”

    午后的阳光侧照过来,宋谨的身后是辽远翠绿的田野,在冬日里也生机勃勃,他的睫毛被照成暖暖的金色,绒毛儿似的笼着光,皮肤白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颜色变化,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宋星阑笑着去摸宋谨发红的耳朵,宋谨垂了垂睫毛,抬手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下去。

    白天里做爱似乎格外磨人,尤其是葡萄柚还坐在电脑桌上强势围观,宋谨抬腿蹬住宋星阑的肩,轻轻喘着气,说:“把葡萄柚抱出去。”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宋星阑立刻起身,抓住肥橘塞到门外,宋谨又说:“窗帘拉上。”

    宋星阑又去拉窗帘,完全没有怨言,毕竟只有把他哥哄好了,他才有机会开一次荤。

    窗帘拉上之后,房间里暗了不少,但凑得近了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宋星阑压在宋谨身上,有些急不可耐地咬他的唇,手从毛衣下摸进去,挑开T恤下摆,去揉捏宋谨的腰。

    昏暗里的呼吸声尤其清晰,宋谨几乎是稀里糊涂地就被脱掉了衣服,宋星阑的头往下,舔他的乳尖,宋谨的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咬着唇发了许久的颤,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别舔那里了……”

    “哥,我想喝奶。”宋星阑的声音都有点哑,他在宋谨湿肿的乳尖上又舔了舔,说,“想喝你的奶。”

    好像有什么在脑袋里烧灼,宋谨难耐地抿起嘴,实在羞于在这种前戏时刻就大肆呻吟,但隐忍的鼻息更撩人,宋星阑抬头亲他的脖子和锁骨,下身隔着裤子在宋谨的腿根蹭,欲望原始且来势汹汹。

    宋谨突然有点怕,在这种光线暗沉的环境里,在情欲铺天的宋星阑面前,有些因素太熟悉,以至于他恍惚到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面向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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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阑……”宋谨颤着声音叫他。

    “我在的,哥。”宋星阑亲亲他的嘴角,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幸好不是他。

    宋谨摇摇头,抱住他的脖子,说:“没有,就是想叫叫你。”

    “我就在这里,哥。”宋星阑摸了摸宋谨的脸,说,“你是不是害怕了?我慢一点。”

    “只要不是他我就不怕。”宋谨轻声说,“你和他不一样,你是你。”

    “我是我。”宋星阑跟着宋谨的话重复道,“哥,我是你弟弟,我不是别的人。”

    “我知道。”宋谨说。

    其实宋星阑都察觉的到,两次做爱,宋谨在某些时刻总会突然慌乱和无措,而那些细微的情绪都能被宋星阑准确地捕捉。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有着与生俱来的几分心灵感应,又或许是两人当下的状态过于纯粹,所以宋星阑能够敏锐地感知一切不对劲。

    前戏和扩张做足,宋谨感受到的痛意比第一次还少,宋星阑一次次地进入他,在宋谨被快感催生出的细碎呻吟里,宋星阑握着他的脚腕,亲吻他小腿上的伤疤,说:“哥,我以后一定保护你,不让你疼。”

    “你要说到做到。”宋谨哽咽着说。

    一场车祸割裂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宋谨已经无法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不愿再回想起三年前的宋星阑,而眼前的宋星阑,只要他可以给出温柔,宋谨也愿意回报。

    这是他的弟弟,全身心地依赖他,宋谨从母亲离世之后就希望有人依赖自己,此刻的宋星阑就能满足他这样的心理需求,相反的,他也可以放心去信任宋星阑,因为他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了。

    亲兄弟又怎么样呢,他们只有彼此了,这样也好,这样最好。

    宋谨只希望不要碎,哪怕这是一场梦,就让他梦到底,梦到死,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千万别半途破碎。

    第31章

    过了两天,他们又去了菜地,上次还剩半块地没有翻完,今天是最后一个晴天了。

    弄了半个多小时,身后传来人声,宋谨回过头,看见一个老人带着个小孩正往这边走。

    是隔壁菜地的主人,那小孩宋谨记得,暑假的时候也来过,很淘气,应该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放假了来爷爷家,更是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之前因为他跑去宋谨家玩,拿棍子追打葡萄柚,被宋谨制止了,那小孩之后在村里见到宋谨就朝他翻白眼吐口水,宋谨没放在心上,这种小孩子,越跟他较真他就越来劲,自己只是个外人,放任不管是最好的选择。

    小孩子记起仇来还是挺吓人的,过去了快小半年,今天他一看到宋谨,又开始狭着眼拿余光瞟他,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爷爷跟宋谨打了个招呼,宋谨应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做自己的事,宋星阑还在勤勤恳恳地锄地,挺认真的。

    宋谨蹲在地上施肥,才过了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背上,他转过头,看见那小孩正朝他扔土块。

    他爷爷在

    干活,没看见这边,小孩见宋谨朝他看,还嚣张地朝他做鬼脸,眼珠子往上翻,看着让人有点反感。

    宋谨站起身,去了另一边。

    结果没过一分钟,又有东西砸在肩膀上了,这次是一块石头。

    宋谨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地快收拾完了,马上就能叫上宋星阑回家,宋谨觉得没必要开口,他都能想到小孩的爷爷会说出什么台词,无非就是“他就是个小孩子”、“这个年纪就是调皮”、“你让着他一点”,宋谨不想听。

    他站起来,看着宋星阑锄地,还剩最后一点,弄完就能回去了。

    小孩不扔石头了,好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来,宋谨听见咔哒一声,他刚想转过头去看,脸上就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摸脸,接着看见一粒绿色的东西掉在了泥地里。

    是玩具枪的子弹,塑料的,实心的,很小的一颗,但要是近距离地打在眼睛或者太阳穴上,后果难以预料。

    啪的又是一颗,这次打在了宋谨的额头上,疼痛像钝刺,宋谨抬眼冷冷地瞪他,小孩却将头歪来歪去地朝他吐舌头,然后又举起了玩具枪。

    “哥,我弄好了。”宋星阑呼了口气,抬头朝宋谨笑,“我们回……”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朝宋谨迎面飞射过去,宋谨飞快地抬起手挡了一下眼睛,然后甩甩手腕,说:“回去吧。”

    宋星阑仿佛没听见,他转头看向那个小孩,在看到他手里的玩具枪时,他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就结了霜,宋谨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一凛。

    “星阑……”

    宋星阑在宋谨的声音里走了几步到那个小孩面前,直接抬腿在他肩上踹了一脚。

    宋谨在原地怔了几秒,直到那个小孩躺在地上哭起来,他才慌忙地去拽宋星阑的手臂:“你干什么?!”

    小孩的爷爷听到声音之后立刻冲了过来,把他的孙子从地上抱起来,将他全身上下都捋了一遍,生怕哪里断了碎了。

    然后他直起腰拿手指着宋星阑,眼睛瞪得快要裂开:“你有病啊?!”

    “他才有病。”宋星阑冷着脸说,“拿玩具枪打人,他爹妈死了吗?没人教他这样很危险吗?”

    小孩的爷爷气得发抖,宋谨拼命拉住宋星阑的手,他身上的气势太冷太硬,连宋谨看了都觉得发憷,他低声说:“星阑,我们回去。”

    小孩还在哇哇地哭,大叫着坏人去死,他爷爷心疼又恼怒,咬牙切齿地说:“一把玩具枪有什么危险的?我怎么没看见他打人?你们看他年纪小好欺负是吧,你这么大个人往他身上踢,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打没打人自己心里清楚。”宋谨突然平静地说,“或者你看看我的脸,上面是不是还有印子,我们菜地里还有他打过来的子弹。”

    “我没打人!我没有!”小孩大哭着反驳,“你们欺负我!打我!坏人!”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爷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铁证,“小孩子又不会骗人,就是朝你们地里打了几颗子弹,你们就动手打他?”

    宋谨突然不想为件事解释什么了,没有用,只会纠缠不清,他说:“好,随便他怎么说,我弟弟踢他是我弟弟的不对,我跟您道个歉,但麻烦您把小孩子管管好,哪天真的惹出事了,可能没有今天这么好收拾。”

    他说完就扯着宋星阑带他往坡下走,结果还没等他俩转过身,那老人又不乐意了:“你们两个大人欺负完一个小孩说走就走?我家小孩要是哪里被踢坏了你们赔得起?我们要上医院做检查,你们一起过去!”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宋星阑甩开宋谨的手,跨了一步到他们面前,伸手掐住小孩爷爷的脖子,他长得太高,俯视下去时有种不容抗拒的可怖压迫感。小孩躲在他爷爷身后,突然尖叫起来,宋星阑直接腾出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将他掀在了地上。

    这个场景太可怖了,宋星阑掐着老人的脖子,一手把小孩推翻在地,身上的暴力和狠厉一触即发,像是青天白日下的恶魔。

    即使宋谨知道他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但他仍然心怀震悸,根本无法消停下去。

    本性难移,就算埋藏得再好,在某些时候,也会像疯狂的藤蔓一样攀爬而出,改不掉的。

    “够了……够了!”宋谨冷声叫他,“宋星阑,住手,跟我回去!”

    “我今天要弄死他们。”宋星阑低狠道。

    老人的面色发白,膝盖都弯曲下去,小孩缩在地上再也不敢出声,宋谨踉跄地去拉扯宋星阑的衣服,声音都颤抖:“你再不松手,以后别想回家了,也别想再见到我!”

    宋星阑猛地偏过头看着宋谨,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他放下了手。

    祖孙俩像是看到了鬼,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一声不吭,宋谨也没再说话,转头往坡下走,宋星阑在原地顿了几秒,收拾了工具,跟了上去。

    宋谨回到家之后就进了房间,他站在窗边,外面天色阴沉,傍晚开始就要下雨了。

    宋星阑洗了把手,然后走到宋谨身后,说:“哥。”

    “你是疯子吗。”宋谨开口问他,“动不动就掐别人的脖子,放话说要弄死他们。”

    他转过身看着宋星阑,再次问:“你是疯子吗。”

    宋星阑的脸上难得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很认真,他说:“那小孩欺负你,我看到了,他们不承认,还要怪你。”

    “所以你就朝小孩的身上踢,掐一个老人的脖子?你不理他们或者骂他们都可以,为什么非要这么没轻没重地动手,你想过后果吗?”

    “我根本没用力,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宋星阑固执道,“他们做错了,做错了又不承认,他们活该。”

    “那要是你做错了呢。”宋谨问他,“要是你以前犯了比他们还严重的错,害我害得比刚才还痛呢?”

    宋星阑好像轻轻皱了皱眉,问:“我犯了什么错?”

    “我真讨厌你这样。”宋谨看着他,说,“跟他太像了。”

    “谁?”宋星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宋谨的这种说法,好像无形之中一直有一个人存在于他们之间,怎么也无法摆脱。宋星阑其实很早很早就想问问宋谨,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哥将那个人记得这样牢,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提起,将他们作对比。

    宋星阑的神色有点拗,眼眶却红了,他又一次问:“是谁?”

    “告诉你有用吗,你忘得一干二净,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宋谨的牙关发颤,脸色血色褪尽,“宋星阑,我最恨你的本性,最恨你不讲道理偏执暴虐,我不想在你的身上看到半点他的样子,但是你跟他越来越像了。”

    “他到底是谁啊……”

    宋星阑眼底发红,像是有无数扭曲的带刺的铁丝在脑袋里缠绕,疼痛地混乱成一团。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宋谨真的很讨厌那个人,可现在宋谨说自己跟他很像,说他最恨自己的本性。

    他抽着气,眼泪在往下掉,执拗地一遍遍问:“他到底是谁,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求你别拿我和他比了,求你了……”

    他哽咽着要伸手去拉宋谨的手,宋谨却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窗台边,红着眼睛说:“该求饶的是我,宋星阑,你千万别记起来,算我求你。”

    “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宋星阑低着头眨了一下眼,堆积在眼眶里的泪水被推了出去,视线好像清晰了些,他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第32章

    傍晚来临,冬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寒意阵阵,宋谨松开鼠标,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对着键盘静了几秒,然后出了房间。

    宋星阑应该是待在小房间里,宋谨去厨房煮了饭,准备做菜。

    冬天天黑得快,宋谨刚切好菜,突然想起还没给葡萄柚喂猫粮。

    他好像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葡萄柚似乎有段时间没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它的,但后来就没再见它踪影了,一直到现在。

    可能是天气冷,躲到哪里睡觉去了,但一般它都会在宋谨房间里睡的。

    宋谨擦干手,去找葡萄柚。

    然而找遍了房间客厅和院子,甚至连二楼和屋顶都看了一遍,却仍然没有看到葡萄柚的影子。

    宋谨的心越来越慌,葡萄柚很乖的,每次叫它一声它就会回应,它也很懒,从来不会跑出去玩,何况现在外面这么冷,还在下雨。

    宋星阑听到宋谨在叫葡萄柚的名字,就把房门打开,视线交错的时候两个人都顿了顿,然后宋星阑问:“葡萄柚不见了吗?”

    宋谨有些慌乱地点点头:“哪里都找过了,没有。”

    “我房间里也没有。”宋星阑说着就往外走,“我出去找找吧,哥,你在家里再找会儿。”

    “那你小心,下了雨路上会滑,天很黑了。”

    “好。”宋星阑说。

    宋星阑出去后,宋谨又把家里找了一遍,确定葡萄柚真的不在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宋谨似乎才回过一点神,猛然想起宋星阑出去的时候没有带伞。

    这样阴冷寒凉的冬夜,雨淋在身上会有多刺骨,宋谨连门都来不及锁,拿了把伞就跑出了门。

    满世界的雨声和风声,寒风凌冽地迎面吹来,村子里的路灯暗,只够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周围完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宋谨匆忙地走在路上,他已经将周围的几户人家都问了过去,确定葡萄柚不在他们那里,此刻他茫然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个方向,他握紧了雨伞,开口喊:“星阑,星阑!”

    “宋星阑!”斜斜的雨打在脸上,刺痛的冷,焦灼不安的情绪将宋谨的心和大脑填满,他大声喊,“宋星阑!星阑!”

    一边走一边喊了几分钟,宋谨几乎快要走到山脚了,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他整个人惶然无措,从没觉得这里这么大,方向有这么多,他根本无法确定。

    “哥。”远处突然有人应,接着有脚步声响起。

    宋谨连忙抬手用手机手电照向前方,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自己这边跑,越跑越近,宋星阑的脸出现在光线里,头发完全湿透,面色凉白,嘴唇上毫无血色。

    他的棉服也湿透了,雨水顺着下巴往脖子里滚,宋谨跑了几步过去为他撑着伞,慌乱地去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纸巾。

    “我们回去,太冷了。”宋谨抬手艰难地替宋星阑擦着脸,声音颤抖,“回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饭吃。”

    “没事的,哥。”宋星阑的牙关好像都有点发颤,他把宋谨抱在怀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伞撑在两人身上,“我们再找找,外面这么冷,葡萄柚会冻坏的。”

    提起葡萄柚,宋谨似乎是有点撑不住了,迷茫和悲伤倾刻暴露,他红着眼睛说:“这么大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它在哪……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外面再找找。”

    “一起找。”宋星阑揽住宋谨的肩带他往前走,“我在那边都找过了,这里还没有找完,我们再找找。”

    他的身上寒意袭人,然而手臂却牢固有力量,宋谨抬起手握住宋星阑揽在他身侧的那只手,冰凉,但宋谨却觉得,哪怕现在冷雨或是暴雪将他们彻底淹没,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胸腔里也一定会是滚烫的。

    “你跟他不一样。”宋谨突然说,“星阑,对不起,下午是我态度不好太着急,冲你发脾气了。”

    宋星阑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说:“哥,是我脾气太差了,你说得对。”

    “可是我不想要你把我跟任何人比,我永远是我,你可以骂我打我不原谅我,但不能总是把我当成两个人来看,我是你弟弟,就算我忘记了什么,就算我变了,我也是你弟弟。”

    宋谨转头看着他隐在暗色里的侧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诡谲的想法在慢慢升腾,可宋谨却没抓住,不是他抓不住,而是他不想抓。

    宋星阑一直看着前路,说:“哥,我不想要你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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