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先生不是说会和他结婚吗?他僵硬的像个机器,木讷的走进酒店,一路畅通无阻,酒店工作人员看向他时,目光微微诧异,随即恭敬的问好:“蓝先生。”
叶桉没有理会,他世界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他跟着指示牌往前走,订婚礼大厅里的声音渐渐清晰。
走过转角,叶桉看见路尽直拉着叶鸣峥,两人在走廊里,说着什么。
叶桉一愣,退回了几步,背靠着墙,听着两人的对话。
路尽直质问的声音传来:“老叶,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你这么做告诉小嫂子了吗?小嫂子那边我可替你瞒不住了!”
叶鸣峥微微皱眉,甩开了路尽直拉着他的手:“什么小嫂子?路少爷,今天是我和学安的订婚宴,请你不要捣乱,否则我会让安保把你请出去。”
“你疯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你不要提起其他无关的人。”
无关?
叶桉的指甲紧紧扣着贴在墙上瓷砖的缝隙,指尖已经泛白。
叶鸣峥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只是一个无关的人。
路尽直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叶鸣峥的冷脸,他恨不得一拳挥上去,“无关?在你看来他算什么?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过,你会和他结婚,现在你转头就和别人订婚,他怎么办?”
叶鸣峥:“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路尽直握紧拳头,一拳打上了上去,叶鸣峥的嘴角霎时见血。
路尽直怒骂:“老叶,你他妈就是个渣男!你会后悔的!”
“不会。”
路尽直气的浑身直发颤:“叶桉那边我不会再替你隐瞒了,你好自为之。”
叶鸣峥满不在乎:“随你。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他离不开我,也不会离开我。就算离开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玩够了,也腻了。”
叶桉猛的咬着自已的手,胸腔急剧的起伏,呼吸加重加快,他感觉自已快喘不过气了。
眼眶已经泛红,他隐忍着自已的哭声,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尽量隐藏自已的存在。
什么叫做不会让他知道?
难道,等到和蓝学安领证了,依旧瞒着他,是这样吗?
让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原来说的会和他结婚,都是假的。
过往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还以为先生把他放在了心上,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已在沾沾自喜。
对先生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解闷的玩意儿。
先生也确实拿捏住了他。
先生说,他离不开。
可他真的离不开吗?
先生,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第二十七章
豢养
叶鸣峥:“我是喜欢他,但还不至于为了他,放弃我的利益。你知道这场订婚宴能为我带来多大的好处吗?蓝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会转到我的名下。”
路尽直:“老叶,我好像从未看清过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叶桉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蓝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些天的消失,或许是为了讨好蓝学安吧。
先生从来都是被别人仰望,原来他也会讨好人。
叶桉突然觉得自已求而不得是应该的。
蓝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多高的价格啊。
他几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他哪配啊!
叶桉觉得很可笑,笑这三年的自已,笑这段始终有实无名的感情。
他使劲的咬着自已的手背,好像手背上疼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就像是一双手在攥紧他的心脏,就像洗衣服时,攥干多余的水一样,想要把他心脏中的血液攥干。
手背上的痛至少能缓减胸腔里的疼。
走廊里没有了声音,叶桉双腿失力的蹲在地上,他连出去质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眼中干涩,好像他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小……叶桉。”
叶桉抬头,入目的是路尽直疼惜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再次潸然落下。
路尽直还在帮叶鸣峥说话:“蓝家内部向来不合,老叶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帮蓝家那小少爷稳固在公司里的地位,至于他说的那些股份,应该是蓝家答应给他的报酬。老叶……他不是薄情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理由?这是路尽直为先生想的理由,那先生呢?究竟是如何想的?
先生怎么想,也与他无关了。
叶桉艰难的扶着墙起身,从没关闭上的门里看进去,叶鸣峥拉着蓝学安已经开始在敬酒了。
他还能相信先生吗?
消失了一个月,他此刻只能站在门外,看着先生和别人订婚。
他好想破门而入,把先生抢回来。
可是叶鸣峥说的话,字字在目:我不在乎。我玩够了,也腻了。
先生说,玩够了,已经腻了。
他算什么呢?冲进去被人耻笑如同小丑一样哗众取彩吗?
“路总,别告诉先生,我来过。”
叶桉低着头,拖着破碎的步伐走出酒店。
路尽直跟着他:“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路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也别伤心了……总之,你要是想和老叶分开,我支持你。附近有个酒吧挺不错的,要不我带你去喝几杯吧,我还知道一个会所,里面有不少Alpha,都干干净净的,我给你点几个,气死他!”
路尽直一直在说话,吵得叶桉头晕。
“路总,我想一个人走走。”
叶桉一个人走在街上,路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他抬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天,好像要下雨了。
他该去哪儿躲雨呢?
先生说的对,他离不开,也可以说是他不想离开,只是因为他的心中仍有一丝期冀。
他只乞求先生对他真心,过往的甜蜜就如同一场镜花水月,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认清楚了自已。
他一个实验体,何德何能啊。
以前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先生和他解释一句,哪怕仅仅是几个字,他都愿意无条件相信。
先生于他如同九天玄月,那么触不可及,又那么吸引着他。
导致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段不平等的感情中,他注定被动,只能卑微的乞求先生施舍。
过去的一段时间,那些日子,先生将他高高捧起,导致他忘了原本的自已。
现在不过是被打回来原型而已。
他听见先生对路尽直说的那些话。
他还可笑的想自欺欺人,先生是被叶董事长逼迫的,那不是他的本意。
可若是逼迫,敬酒的时候,先生的笑又那样的刺眼。
先生有什么理由去欺骗路尽直,欺骗他呢?
他找不到。
他找不到理由。
他真的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为先生开脱。
回想起前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叶桉笑自已。
原来先生那么会骗人啊,骗的他把所有的都当真了。
他真的以为先生不会介意他一无所有,还只是一个实验体。
可是叶家那样的豪门,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普通的omega进门呢?
偏偏先生说了,他也就当真了。
他真当自已与众不同,甚至还有些得意。
较真的其实只有他自已。
先生,这段时间,你又何必这么花心思来骗我呢?
叶桉沉浸在自已的悲痛中,身后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那人手疾眼快用手帕捂住了叶桉的口鼻。
叶桉挣扎着。
手帕上奇怪的味道,让他逐渐无力,昏迷了过去。
叶桉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了实验室里的床上,周围都是精密的仪器,手脚都被束缚,动弹不得,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之前在实验室里的时候。
这里和三年前的那间实验室没有任何区别,精密的仪器在记录他的各项指标,闪烁着的各种光芒,让他感到恐惧。
实验室的智能门自动打开,进来了几个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叶桉恐惧的头皮发麻,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领头的人轻笑了一声,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叶桉,好久不见。”
“季总?”
“你还记得我?”
季铎摘下了口罩,看着叶桉,就像是看着嘴边的羔羊,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叶桉的畏惧。
他享受这种畏惧,给他带了快感,让他心情愉悦。
“这是哪儿,你应该还记得吧?这就是tfP科技集团最大的试验基地,叶鸣峥就是将你从这里带出去的。”
“知道为什么我能如此顺利的将你带来这里吗?你应该还没有发现,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保镖,都被调走了。你说是谁把他们调走的?”
那些保镖只听一个人的差遣。
是先生,所以他被季铎带走,是先生默认的。
先生是彻底抛弃他了吗?
叶桉不相信。
先生不会将他送回这里的,先生不会这样做。
先生说会和他结婚……
叶桉一顿,鑫瑞酒店发生的一切纷飞沓至,灌进脑海中,心脏处传来不可描述的疼痛。
先生已经和蓝学安订婚了,他亲眼看见的。
眼眶里泛起水雾,叶桉连挣扎都忘了。
季铎一脸无辜:“怎么就开始哭了呢?”
季铎虚伪的面目,看起来让人恶心。
叶桉嫌恶道:“蓝学安订婚了,你应该也不好过吧?季总,你又何必来为难我这个无关的人。”
“我说过,你会是我的。接下来,我们做一件有趣的事。”
得到季铎指令的工作人员,穿着叶桉从心里感到恐惧的实验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那人熟练的掰开了几支安瓿瓶,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无限放大。
取掉注射器的保护盖,按照一定的比例抽取药液,注射在同在一个玻璃瓶中混合药液。
叶桉看着他的动作,瞳孔开始失焦,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当看着推动推柄,药液从注射器针头喷出,划出一道的弧线,击溃了叶桉的心理防线。
他挣扎着,捆绑着他的束缚带将皮肤磨破了,也浑然不觉。
“你要做什么?滚开!”
季铎看着挣扎的猎物,心情畅快,他笑了几声,按压住了叶桉晃动的手臂。
白皙的手臂,在季铎的手掌下,弱不禁风,好似一掰就折。
“这可是最新实验出的药剂,你应该感到荣幸,顺利的话,你就能成为3s级的omega。如果不顺利,我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放心,只要你还活着,我会精心的豢养你,不会比叶鸣峥差。”
豢养,宠物才称之为豢养。
“滚开!”
叶桉拼命挣扎,手臂被季铎死死按着,动弹不了半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穿着实验服的人,将针头插入他手臂处的静脉里,缓慢的推动注射器的推柄,将绿油油的药液,注射进他的身体。
“别哭啊!”季铎抹去他眼角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生理泪水,“怎么办?我更加放不下你了。”
药物让叶桉的理智蒙上一层白雾,未知的恐惧还有药物中的亢奋因子让他急促的呼吸着。
在未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叶桉放肆的大笑,恶狠狠的瞪着季铎,讽刺道:“承认吧,你永远比不上先生,你不敢正大光明的去和先生争,只敢躲在阴森的地方,在我这个实验体这里找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呢?不过是个胆小懦弱的自卑者。”
“你这张嘴倒是很会说,用来做其他的事,应该会很不错,也不知道叶鸣峥用过没有。”
季铎的手揉着叶桉开始泛白的嘴唇,让人反胃恶心。
叶桉想反咬一口,就被季铎捏着下颚,疼痛的的感觉传来,让他觉得自已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放心,以后我会让你跪下求我。”
季铎将叶桉的头甩到了一边,脸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空荡荡的实验室只剩下叶桉一个人。
那些人走了,实验室的灯并没有关闭,叶桉知道在他面前一块巨大单向的玻璃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