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57章番外(一)登基
(上)
季尧登基那天天气极好,是礼部挑选的吉日,天高云淡,秋风徐徐,扫尽了巍峨宫中的血腥气,兀自焕然一新。
季尧即位,一身尊贵玄色衮服,十二冕旒,高高坐在龙椅上。杨贺捧着诏书宣读,逐字逐句,声音轻缓又清晰,端庄又肃穆,浩浩荡荡地传了开去。
季尧支着下巴看杨贺,阶下是伏地的文武百官,杨贺背挺得直,几根细细的手指握着诏书,依旧是一身朱红内侍裳,不同以往,衣上描了四爪金蟒,看着也艳也凌厉。
诏书宣读完了,杨贺回身时,正好对上季尧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眼。季尧对他笑了一下,分明已经为帝,却犹有几分少年气,珠毓晃荡,有几分跳脱天真。
杨贺愣了愣,垂下眼睛,和阶下的群臣一般,跪在了季尧面前。
呼声如潮。
上告宗庙,祭天,新皇登基繁琐,二人折腾了一整天,直至天将黑,才堪堪完事。
一进殿里,季尧就拿手摘头上的冠冕,嘴里抱怨着,“这东西太重了,脖子差点给我压折了。”
一旁的小内侍小声说:“陛下,您如今是皇上了,自称要改……”
季尧一手拨着垂下的珠旒,扫了眼那小内侍:“嗯?”
小内侍脸色白了白,噤若寒蝉,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说:“奴才多嘴。”
季尧咧嘴笑了下,看着沉默地立在一旁的杨贺,说:“算了,今日不同你计较,都下去。”
“公公留下。”
不多时,侍人鱼贯而出,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季尧走到铜镜前,镜面锃亮,他有些笨拙地想将头上戴着的冠冕取下。杨贺犹豫了一下,才走了上去,站在季尧身后,抬手熟稔地摘下了冕旒。
季尧透过铜镜镜面,看着杨贺,突然叫了声:“杨贺。”
杨贺正捧着他的冕旒,十二旒贯了剔透的白玉珠串,点了宫灯,灯影明亮,衬得他肤色极白,矜贵又易碎。
杨贺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铜镜中二人的身影。
铜镜里二人一坐一站,看着很是亲近。
屋子里也静,褪去了白日的浮华喧嚣,日头落下,独属于宫闱之中的黑暗孤独探出了头。
不知怎的,季尧竟恍了恍神。
他自那个梦后,每一天都在害怕,仿佛那是他的末路,绝路,所以他不择手段也要绑着一个人陪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季尧想,他不会是孤家寡人。
杨贺也有些恍惚,季尧即位之前,钦天监送来年号,新帝登基,自当改元更章。
当中一个分外刺眼——长熙。
杨贺死在长熙元年。
季尧的手指在几个箔金红牌上转了一圈,堪堪落在长熙二字时,杨贺眼皮跳了跳,伸手抓住了季尧的手,说:“长熙不吉利,换一个。”
杨贺鲜有这样的语气,季尧看了他一眼,故意逗他,“年号都是钦天监测出来的,怎么会不吉利?”
杨贺抿了抿嘴唇,季尧又笑,“公公不喜欢这个?”
杨贺说:“不喜欢。”
“公公不喜欢那就不要了,”季尧两指夹起,扔了出去,道:“公公喜欢哪个?”
杨贺心里定了定,说:“定年号是大事,奴才岂能越俎代庖。”
季尧笑了起来,挨着他,“这算什么大事,虚头巴脑的东西。”
末了,还是选了个年号——元景。
元景,不再是长熙,好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季尧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少年人眸色深沉,直直的,分明是在看铜镜,却像在看杨贺,杨贺心尖儿抖了抖,没有说话,俱都沉默着,望着铜镜里的两张脸。
刹那间,好像看见了所有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无不幽幽地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
二人谁都没有移开眼睛。
季尧的帝位是用尸体堆就的,这些年,他们谋的就是这个位子,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可谓是步步为营。
可如今当真坐稳了,大局已定,却罕见的有些怅然和迷茫,前路仿佛雾霭重重,让人看不见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
季尧突然攥住杨贺的手腕,掐得好用力,一把扯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杨贺的腰。他像个终于卸了劲儿的孩子,脸埋在杨贺身上。杨贺怔了怔,手僵着,珠串晃荡,敲出几声碎响。
殿里静,死一般的寂静,帝王寝殿陈设无一不精,恢宏广阔,便越发显得寂寥。
杨贺将冠冕放在身旁的桌上,后知后觉地想,季尧也会害怕吗?
他觉得可笑,季尧小小年纪城府如斯,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弑君杀亲,肆无忌惮,狠辣又残忍,这样的人,真的会怕么?
可杨贺却觉得一阵强烈的疲惫突如其来,席卷了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如汹涌猛烈的洪水,手脚都有些发软。过了一会儿,杨贺还是抬手轻轻搭在了季尧的肩膀,支撑着,没有露出软弱相。
季寰后来葬入了帝陵。
宫中丧钟敲响的那一刻,陈菀菀割了腕,拿季寰常用的刻刀。内侍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血染红了床褥,她一身素衣,神情恬淡,嘴角带笑,娇憨又决绝,仿佛赴一场浪漫的约。
后来,季尧大笔一挥说,让小嫂嫂和皇兄合葬吧。
群臣一片反对声,哗啦啦跪了一地。
季尧倏然一笑,说,怎么?还有别个想给皇兄殉葬的,尽管跪,跪足了三日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锦衣卫齐刷刷挎着刀站到了一旁,各个冷面阎罗似的,威慑力十足。
季尧强势乖张,行事不拘礼法,硬是将朝臣反对之声压了下去。
陈菀菀破格以贵人之身,和季寰合葬。
季尧又叫了一声,杨贺。
杨贺垂下眼睛,低低地应了季尧一声。
宫灯摇曳,烛影错落。
季尧小兽似地蹭了蹭杨贺,呼吸轻轻的,几乎要将杨贺一截细腰都掐断了,黏黏糊糊地,离不开杨贺似的,“杨贺啊。”
杨贺没有动,手依旧搭在季尧的肩上,亲昵又分外的诡谲压抑,他轻声说:“陛下,奴才在。”
季尧的心一下子就安了。
(中)
季尧想,杨贺总知道怎么安抚他。
这好像成了杨贺的生存本能,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髓里,以至于他的每一个动作,眼神甚至是呼吸,都能轻易地让季尧变得平静。
而杨贺这个人就牢牢地攥在他的手里。
季尧竟意外地觉得兴奋又满足,像是他明知道有这么一把利刃,能剖开他的胸腔剜出心脏,锋利得要命,可剑柄握在他掌心。
轻轻一弹,剑身颤颤,雪亮脆弱又透着凛冽的寒光。
杨贺就在季尧身下颤抖。
帝王冠冕贵重,历来是被人双手捧着,如今被季尧拂落在地无人问津。
位极人臣的权宦坐在桌上,身后是铜镜,季尧站在他身前,攥着他的脸颊亲他。季尧亲得痴缠磨人,虎牙尖尖的,狗似的叼住他的舌头嘴唇又亲又舔。
过分亲密了,时至今日,杨贺仍旧有些抗拒,却抵挡不住,季尧的吻越发娴熟,轻易就能叫杨贺乱了呼吸。
他仰着细细的脖子,抓着季尧的肩膀,喘声说:“等,等一下。”
季尧一双盈盈的笑眼看了过来,拇指搓了搓他颊边按出来的红印子,杨贺皮肉太嫩,堆雪一般,他听杨贺稳着呼吸说今日是他登基的好日子,不宜做这样的事。
季尧说:“好日子不就是应当行好事?”
他语调浪荡轻慢,又笑了一声,说:“今日公公这身蟒袍当真好看,我在殿上看公公宣读诏书时就硬了。”
杨贺脸色变了变,瞪着季尧,骂了一声:“下流。”
季尧浑不在意,反而低下头亲杨贺湿红的嘴唇,说:“我可忍了一天了,公公都不心疼心疼我。”
杨贺的手被他抓着往下探,底下鼓鼓囊囊的,玄色龙袍都支了起来,露骨荒淫。杨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越发急促,掌心都是汗,黏黏腻腻的,闪躲不开,少年帝王已经剥开了他的腰封,扯开衣裳,露出白生生的皮肉来。季尧掐着杨贺的腰,舔了舔伶仃纤细的锁骨,看着那两颗白肉里生出的红珠,颜色鲜嫩,兴许是季尧舔的多了,他一看就颤颤地立了起来。
季尧低低地笑了一声,说:“还是公公的小奶子知道心疼我。”
杨贺脸颊都红了,又羞又恼,几乎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偏又想起季尧如今是皇帝了,莫名地有几分忌惮,徒然地伸手要遮,道:“荒唐,你不要说这些话——嘶……别咬!”
杨贺抽了口气,季尧直接拿指头碾了碾奶尖儿,低头含住了另外一颗。季尧对杨贺的乳头有种病态的痴迷,没少狎玩,他像个嘬奶吃的孩子,只管埋在他平坦的胸前挑逗吮吸那两颗奶子。
杨贺肩膀撞上冰凉的铜镜,宫灯晃入眼睛,恍惚地想起今日是季尧登基的日子。
上一世,季尧登基,他跌落云端下了大牢,今日却在同季尧行这等苟且事。
苟且,交媾,总归是不体面。
乳尖儿在湿热的口舌间含出快感,杨贺蹙着眉压住呻吟,眼里浮现水光。季尧若有所觉,抬起眼睛看了过去,目光里透着痴迷情欲,还有几分邪气和坏劲儿,慑人的很。
杨贺愣了愣。
季尧直勾勾地盯着杨贺,咬了口胀红的奶尖儿,杨贺到底没忍住,疼得短促地叫了声,踢了季尧一下,恨声说:“穿上龙袍还像狗。”
季尧闻言笑了起来,半点都不恼,黏乎地舔他的耳垂,说:“那公公是什么?”
是什么?杨贺后知后觉地想。
可容不得他多想,季尧说的是真的,他今天见杨贺宣读诏书时端庄凌人的模样就心痒,群臣伏拜,他满脑子却在想,晚上就让杨贺穿着这身衣服挨肏。
想得心神荡漾,下头硬邦邦。
季尧今夜格外没有耐心,抑或是登基成为帝王,便多了几分大局已定的从容和妄为。季尧骨子里本就是个恣意放肆的,如今不过秉性暴露得越发彻底。拓张做得草率,抹了脂膏草草涂屁股水光淋漓,里头才进了两指,就挺着粗长骇人的阴茎操了进去。
杨贺浑身都在哆嗦,眼里飙了泪花,掐着季尧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骂季尧,“小畜生,疼死我了——”
杨贺太娇,又怕疼,季尧越发兴奋,一个用力直接顶到了深处,嘴里还要抱怨,“是公公太紧了,回回都叫疼,就该多弄弄。”
杨贺听不惯这些荤话,气得脸颊火辣辣的,少年人当真是忍久了,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滚烫阴茎嵌入湿哒哒的肉穴里插得又凶又快。
杨贺原是疼的,可捱过起初的饱胀生疼,渐渐有了几分快意,又痛又爽,眉眼都染上旖旎的情潮。
他自矜,不肯叫出声,后背撞在铜镜上,又被掐着腿根拖了回来,阴囊撞上了屁股肉声儿响得不堪听。
季尧喘笑了一声,咬住他的耳垂问他,“公公,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