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世子的意思，我全都明白。”

    桓修彦转身，面向卫子元

    “子元，你回去告诉太子，明日宣德门，一切按部就班。”

    卫子元颔首。

    用过晚膳，黎纾便动手做了各色笺。有广玉兰树皮做的玉兰笺；细腻如瓷釉的蚕茧笺；清香扑鼻的桂花笺……烛火下的姑娘，婉约可人，正耐心的做着各色花笺。桓修彦大手抚上黎纾一把凉滑黑顺的长发。

    黎纾一惊，手中的花笺差点掉在了地上。

    桓修彦好似没看见，继续抚着她的发，爱不释手。

    “明日，不要出府。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黎纾顿感疑惑，他这些日子忙忙碌碌，难道，要出大事了？

    指腹抚上黎纾嫩滑的小脸，似有千言万语，眸光微闪，又似有万千不舍。

    “如若，明日有何变故，去找祖母，她会将你交给清源。”

    说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38

    ?

    是野种

    翌日清晨。

    武清还是一身乞丐装扮，在宣德门，敲登闻鼓。一声一声，直扣元平帝的心窝肺管子。

    “快去瞧瞧，何人有这么泼天的胆子!”

    元平帝气喘吁吁地道。

    来人觑了一眼皇帝

    “回禀陛下，那人自称是废后嫡亲兄弟，武清。”

    元平帝猛地咳嗽几声，枯瘦的手朝前面指着。太监们不敢耽误，着软轿扶皇帝上朝。

    “陛下驾到！”

    尖细的嗓音过后，众臣看到的，便是元平帝骷髅似的面孔。

    “罪臣武清，状告当朝皇后，不守妇德，与侍卫私通！”

    元平帝一张脸涨的通红。齐王阴柔的脸愈发狰狞了

    “大胆武清！废后品行不端，证据确凿，武氏满门皆有罪过。现今攀诬皇后，罪加一等。来人，拖下去！凌迟处死！”

    太子终于见到久违的亲人，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刚想求情，桓修彦率先开口

    “陛下，这武清话说到一半，齐王便忙不迭地杀人灭口。大邺开国以来，朝堂上还从未有过如此草芥人命的案子！”

    齐王青筋暴跳，怨毒地看着桓修彦。这大帽子扣下来，他就算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楚。

    元平帝喝了口药，武清赶忙说

    “陛下，罪臣有皇后私通的实证！”

    不多时，众臣只觉闻到一股恶臭，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叟。众臣纷纷捂鼻，真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臭”。他漆黑“发亮”的脸被乱发遮着，双手紧紧抓住一个破烂不堪的袋子，怕它“不翼而飞”。他一步一跛，跪倒在皇帝面前，高呼

    “皇帝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平帝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乞丐。齐王也死死盯着他。

    母后寝宫，似有这个男人的画像，虽面容有些变化，但眉眼却是神似……

    “起来罢。”

    元平帝还是一头雾水。

    武清冷笑一声，趁乞丐不留神，一把扯过他护在怀中的破袋子。多年行乞的人，力气怎能大得过曾经的练家子？武清把袋子中的东西抖落出来，大红肚兜，亵衣，钗环……

    乞丐疯了似的想要抢回布袋，只可惜，一切都已太晚。

    众大臣避嫌似的扭头。元平帝双目“唰”的变得通红。齐王的脸更加狰狞了。慌忙将东西塞了回去。

    “陛下，臣自家门巨变，流落在外。多年来，一直在探查先后被废的疑点。无意之中，我在京郊偶然遇到当年漪澜殿的侍卫，胡泗。”

    “父皇!他们为了攀诬母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人，这人定是他们随便找了个乞丐，便想把我们母子拉下水。父皇，您可要三思啊！”

    齐王终于慌了，赶忙跪下。

    元平帝的脑子嗡嗡直响，什么人，什么话，他也不想去听，不想去看。只是满脑子都是破袋子里的肚兜。他想起来了，那日午后，先后午睡，邹氏就是穿着这件肚兜，下*未着寸缕地躺在他的龙床上……

    “众臣，都散了罢。”

    元平帝似是老了十多岁。微微闭了闭眼睛。

    看着众臣离去，武清眸色一凛，似要将多年的仇恨迸射出来。

    “区区几件东西，自然证明不了什么。”

    几番动作，太监们嫌恶地将胡泗的手举起来。众人瞧得真切，这个胡泗右手竟有六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