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身晓得姐儿有心。无奈夫人实在病得厉害，倒是吩咐老身收拾出了缀玉轩，那里清雅别致得紧~”

    黎纾见孔嬷嬷坚持，便只好先去了缀玉轩。

    孙嬷嬷送走了黎纾，直起身子，快步走向与石居。堪堪入门，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孙嬷嬷赶忙上前，将痰盂捧在简氏面前，简氏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涌出。

    服了汤药，简氏的脸色惨白，倚在高高的软垫上，气若游丝

    “可见到那姑娘了？”

    孙嬷嬷强忍住泪

    “是，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

    简氏点点头

    “她是姑爷的妹子，我理当出去见见，无奈我这病躯，实在无力支撑。”

    孙嬷嬷再也忍不住泪，褶子全都皱在了一起。窗外莺儿绽放嘹亮的歌儿，成双成对的，羡煞个人。

    而简氏却在这暖人的春意下身子冰冷。简氏苦笑，外人看来她出身涿州简氏，嫁与世族领袖桓氏，却活在汤药之中，还不如鸟儿自在。

    黎纾已到了缀玉轩，正如孙嬷嬷所说的，是个清幽雅致的地儿。缀玉轩倒是与撷芳斋不同，鹅梨香在金兽香炉中缭袅，上好的檀木雕成的桌椅细致的刻着暗纹，这儿处处流转着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风儿乍起，卷帘而入，便有一股细细的瓜果香袭人而来。黎纾让婢子们收拾了下，也不耽搁，整了整衣襟，便去了寿安堂。

    寿安堂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多了一园芳意，真真是阳春白日风也香。

    庭前婢子通禀，只听见一声

    “让她进来罢”

    声如洪钟。

    黎纾行礼道

    “给老夫人请安。”

    半晌，无人应答。黎纾只觉有一道审视的眼光仔细打量着她。

    “孩子，起来罢。”

    玉氏淡淡道。

    黎纾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恭恭敬敬地再次行礼。她时时刻刻谨记，这里不是侯府，更不是姑苏的家中。

    玉氏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向蔡婆子使了眼色。蔡婆子赶忙上前搀起黎纾

    “姐儿不必多礼。如此妙人儿，老夫人真真是打心眼里欢喜。”

    玉氏撇了撇杯中的茶沫

    “你是姑爷的妹子，便也是我的孙女儿。听闻定国公萧家那小子对你有意，你且放心，桓家不会辱没你的。”

    黎纾暗自吃惊，不想老夫人连这件事都知晓。福了福身，

    “多谢老夫人。兄长还未得胜归来，黎纾岂能就这般嫁了人。”

    玉氏的眼睛晦暗不明，那小子早早说动了皇帝派姑爷靖边，不就是为了这个女孩么？

    玉氏似是倦了，摆了摆手

    “今儿你也乏了，回去歇着罢。”

    “黎纾告退。”

    说完也不忘行礼，便与烟雨一同走进暮色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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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

    碾春花

    黎纾也不急着回缀玉轩，她先让烟雨拿些鱼食去，自己一人提了灯去了回澜亭。亭子的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抚琴。黎纾正是被琴声吸引而来。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般清冽空灵，玲珑剔透。少顷，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正听得入神，只见珠帘一卷，刀削斧刻般的俊脸便映入眼帘。

    黎纾如五雷轰顶，小脸顿时没了红晕，微微退了两步

    “见过世子。”

    桓修彦早已发觉黎纾的身影，“嗯”了一声，黎纾如蒙大赦，快步走回了缀玉轩。

    烟雨正欲拿了鱼食找她，却见黎纾苍白了脸色，问了几句，黎纾皆摇了摇头。

    入夜，屋内银骨炭烧的正旺，黎纾轻纱亵衣，香汗淋漓。一阵雷声划破天际，黎纾“啊”了一声，惊坐起来，正要开口唤烟雨。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抱个满怀。

    黎纾惊白了小脸，

    “你是谁？！”

    桓修彦手指按住她娇嫩的红唇，欲吻不吻，声音压得极低

    “小乖，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