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季雨时不动,他就只好勉强抬起手在对方后背上拍了拍:“你清醒过来就好。我们得马上告诉老段他们,让他们提高警惕。”季雨时“嗯”了一声,还是没动。
宋晴岚要放下的手迟疑了。
几秒后,改为环抱的姿势,队友心情不好,他就心安理得地尽队长的义务。
将人松松地护着,宋晴岚没好气地问:“上一刻还在讨论什么双缝实验,下一刻就转身走人,比李纯还渣。季顾问,电话里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你?”
其实宋晴岚很想知道,季雨时都经历过什么,又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什么悲观到连“我没有那样的现实”这样悲观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是,他们好像又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季雨时闷声回答:“是我毕生的追求。”
对方说话时的热气就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酥酥痒痒的。
人一醒,把犯糊涂时候听到的话还记着,宋晴岚心中如一把轻飘飘的羽毛扫过,有点好笑:“那是什么?”
话音刚落,宋晴岚就被季雨时推开了。
“谢谢。”缓过来以后的季雨时翻脸无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可能是三个男朋友什么的吧。我不回去的话,他们不是会伤心死?”
刚才宋晴岚所说的“你还有交往对象,如果你不见了,他们会怎么样?”,这个“们”字,用得就很讲究。
季雨时听着都觉得辣耳朵,他没想到宋晴岚对这个误会这么执着。
感情观受到侮辱,季雨时爱记仇又懒得和直男较劲,就故意用这话堵他。
宋晴岚蹙起眉头:“你……”
“我很爱惜自己。”季雨时冷漠吐槽完就拉回了正题,“那个电话里林部长亲口告诉我,我们的任务评级下来了,分数很高。”
骤然怀中空落落,心中也有点不爽快。
宋晴岚干脆把手交叉曡在胸口,倨傲道:“假的,任务评级不可能会这么快。”
季雨时:“我也知道不会这么快。”
*
两人朝里面走去,这下他们得重新买票了。
周围旅客行色匆匆,偶尔有陌生面孔抬头看着他们。
一场闹剧后,宋晴岚不动声色地把身边刚抓回来的人盯紧了点,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这个现实绝对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搞不好一不留神,对方就又被什么吸引走。
宋晴岚:“你被蛊惑的原因是因为任务评级?”
“是。”季雨时边走边解释,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任务评级后积分叠加,我可以得到应有的奖励了。”
是什么奖励这么诱人,诱人到季雨时都意志不坚定,连真假都不管,魔怔了一样扔下队友就跑。
天穹有积分机制。
在天穹,积分的叠加不仅意味着更高的评级、更高的荣耀,也意味着能以积分换取更高级的任务,接触到天穹的核心,对于未来的职业发展、人生规划都极为重要。
一个个人评级达到超一星的守护者,可晋升为稽查者,手握检阅任意时空的权力。
而一个个人评级达到超一星的记录者……天穹历史上还没出现过。
记录者的工作虽然相对安全,但非常乏味,也缺少机动性。面对历史苦难的重复过程却只能无动于衷,做一个真正的旁观者,这尤其考验一个人的承受力与耐力,因此连晋升到一星的人都不算多。
出任务前,宋晴岚就知道季雨时马上就要由二星晋升为一星了,虽然还不是超一星,但也是会有奖励的。宋晴岚不知道记录者的奖励会是什么,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直接开口询问。
季雨时与七队里每个队员都不一样,他不是一个轻易就愿意吐露心声的人,就连分析、整理,也是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做。
当初在衔尾蛇任务里当着众人的面说话,对季雨时来说也是一件经过克服才能完成的事。
两人朝售票机走去。
季雨时把身份卡递给宋晴岚购买下一趟列车的车票,忽然瞥见了对方右手手背、掌心那道肿得凸起的青紫痕迹。
宋晴岚若无所觉,修长的手指迅速点按了透明面板,看得出手的行动不太方便。
疼吗?
肯定是疼的。
季雨时忽地想到,从他离开车厢,到被宋晴岚找到,对方竟一句也没责怪过他。
他们现在的境地,完全和自己有关。
且不论这个现实到底怎么样,至少对宋晴岚来说,从卡俄斯任务中被拦截回来以后,这里就是宋晴岚的现实。
首先提出怀疑的人是他,对方辛苦搜集资料,再赶来宁城与他商量对策——这还是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对方就这么做了。再然后,宋晴岚被迫想起了叠加的记忆,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现实推翻,要和他一起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却被他半途抛下。
宋晴岚直到此时,也没透露出一点慌张与退缩。
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慌张?
世界上没有人比季雨时更清楚记忆混乱、分不清现实的感觉,而宋晴岚心性再坚定,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宋晴岚买完票,问道:“如果你需要这个奖励,那么当初做一个守护者参加高级任务能积分更快,为什么会选择做记录者?”
“因为做记录者,完成100个记录者任务,是我得到这项奖励的考验,所以我只能是个记录者。”
话一出口,季雨时才发现他竟然回答了宋晴岚的问题。
信任是相互的。
打开心扉或许没那么难。
一辆悬浮列车经过这个小站。
喧嚣声中,宋晴岚回过头来。
“我是被收养的。”季雨时垂下眼皮,睫毛投出一片阴影,“我想回到十几年前,去看看关于我父亲的凶杀案现场。”
第50章
距离下一趟去往江城的悬浮列车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赶往江城的行动被暂时打断,两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避开了那些时不时出现,想要阻挠他们继续下去的人。
紧闭的心扉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尘封的往事也随之展露出。
“星元1439年4月6日,那是很普通的一个早上,春天到了,雨水充足,从凌晨一直下到天亮。”季雨时缓缓道来,“我起得不算早,因为我父亲永远是起得最早的人。他一边工作,一边像以前一样给我做了早餐,很粗鲁的鸡蛋三明治,配有点甜的热牛奶。桌上乱得离谱,全是我那时候看不懂的公式,我掀开那些纸张把早餐吃光了,他都没发现。等我要出门了,他才追上来给我拿了一件雨衣,还很抱歉地说他晚上又要加班。”
这些零碎的细节或许对案情来说并不重要,但却是季雨时与父亲相处的最后一幕。
宋晴岚没有打断他,静静听着。
季雨时继续道:“那天我走后他没有去上班,因为他死在了家中,胸口插着一把刀。”
简单的句子将十七年前的一幕带到宋晴岚眼前。
季雨时说:“根据死亡时间来计算,他死于我出门后不久。警察调查案情,排查当天小区的所有出入记录,从监控系统中发现了疑似凶手的人。”
疑似凶手?
听到这里,宋晴岚忍不住问:“没有破案?”
季雨时轻轻点头,确认了这一点。他有些怔忡,恍若将自己代入了回忆里。
然后他转头,告诉宋晴岚:“那天早上,我和凶手在楼道里擦肩而过。”
宋晴岚一窒,忽觉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1439年,那时季雨时多大?
不过八岁而已。
季雨时讲述的时候并不激动,也不难过,他只是平铺直叙道:“我那时候太小,没有看到凶手的脸。即便我后来患上了超忆症,能想起很多事,能想起来那天凶手的穿着、走路的姿势,唯独想不起他的脸,因为我没有看到。”
季雨时的超忆症。
宋晴岚记得,他们在雨林时季雨时曾经说过,他的超忆症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偶然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能记起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细节。
那么,季雨时之所以患上超忆症,会是因为这件事吗?
童年失怙,便拼命地去回想,能逐渐记起来所有的事情,却偏偏不能改变事实。
那是一种多么大的绝望?
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在那样的境地里要如何自处,宋晴岚看着眼前的季雨时,终于明白他为何成长为今天的模样。
没有遗忘的能力。
对有巨大伤痛的人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后来我被父亲的朋友收养了,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师。”季雨时说,“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心理学家,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宋晴岚:“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
季雨时颔首:“对。我在老师的帮助下进入了天穹系统,成为了一名记录者。”
宋晴岚懂了。
做100个记录者任务,经过历史的考验,去成为一名面对历史能做到真正无动于衷的记录者,季雨时才能回到1439年的那一天直面父亲的死亡。他想要的奖励,便是记住凶手的模样。即便已经迟了十几年,他还是想要得到正义。
季雨时目前为止的人生,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明明患有超忆症,却还是一遍一遍地去回顾历史,将脑子里塞满无关的画面,仅靠着一点希望,才能反复承受痛苦。
当一个人的毕生目标太过沉重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很孤独,仿佛除了这个目标,生活中并没有其它值得留恋的事。
在充满丧尸与黑墙的恐怖世界,季雨时没有放弃。
在颠倒混乱摸不到头绪的时间裂缝里,季雨时没有放弃。
这一次却差点放弃了。
宋晴岚明白了刚才那个电话对季雨时的诱惑力有多大。
同时,他好像也明白了季雨时魔怔时所说的“我没有那样的现实”是什么意思。
虽然季雨时已经清醒过来,但宋晴岚敢肯定,接到那个电话后季雨时一定是真的想过要放弃,一定是真的想过就留在这个现实里,否则也不会在列车上对他撒谎。
因为季雨时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现实不过是从15年前才开始有所不同,对季雨时来说,只要能回到1439去完成目标,到底活在哪个现实其实就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是什么改变了季雨时的消极想法?
宋晴岚猜不到,但很庆幸。
他试图不让气氛变得沉重:“季顾问,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
季雨时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季雨时露出错愕的表情竟有些可爱,宋晴岚不知怎地,心中酸涩而柔软。
其实下一句是“就能早点陪着你了”,但话到嘴边才觉得实在是不合适,宋晴岚清了清嗓子:“如果早一点认识你,我就早点让上面把你调来天穹七队挣积分,那么你早点完成任务,就能早点回去那一天,不至于会等到现在和我一起困在这里。总的来说,是我的锅。”
季雨时:“……”
这种安慰是不是太笨拙了点。
*
正说着,宋晴岚的手机响了,还是段文。
刚刚季雨时差点被这个现实拐走,他们还没和队友们联系,正要告诉他们提高警惕,这个电话来得很是时候。
之前在去车站的路上,季雨时已经用宋晴岚的手机将汪部长的资料群发给大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像他们一样想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宋晴岚接了起来:“老段。”
段文急匆匆道:“宋队,我现在和汤其、汤乐在一起,你们到哪里了?”
余光注意到季雨时摸了摸耳垂,这小动作让宋晴岚轻轻勾了下唇角。他没提季雨时的事,只是正色道:“我们在途中被耽误了一下,现在在等下一趟列车,应该很快就能到江城。那份资料你们看了没有?”
“看了!”段文似乎在抽烟,狠狠吸了一口,“一个问题,这里他妈的到底不是我们的世界?”
宋晴岚回答:“恐怕不是。”
段文:“……干。”
不怪段文难以接受,他的老婆女儿怎么办?
手机被汤乐拿了去,汤乐在电话里惊道:“宋队,我们多了一个妹妹,你敢信?”
宋晴岚眯了眯眼睛:“传说中的汤融融?”
双胞胎一人叫汤其,一人叫汤乐。
两个男孩子小时候常打架,每次嫌弃对方的时候,就逼着让父母再生一胎妹妹,取个名字叫融融,合起来就是其乐融融。
在队里汤乐被汤其教训的时候,就老是无中生有,说还是他的妹妹好。
谁料,他们在这个现实还真的有了个妹妹。
双重记忆一叠加,这个妹妹在宋晴岚的记忆中也变得真实,那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非常会撒娇。
汤乐感叹道:“对!真的叫汤融融!”
电话里声音又换了一个,这次是汤其:“纯儿电话关机,老周的电话打通了没人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宋队,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队员们对彼此的信任深厚,得知事实后第一个问题不是要不要回去,也不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是问“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饶是宋晴岚作为队长,也有点感动了。
但纯爷们儿之间不玩煽情的那一套,他说:“现在走一步一看步,分开行动,老段你先去疗养院。”
这个世界对“观察”行为作出干涉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们都还没有到江城,一个电话便抓住了季雨时的弱点,差点将他留下。
所以不排除汪部长那边也会被干涉,段文现在得先赶过去确保事情不会发生。
宋晴岚继续对汤其道:“你们两个去找纯儿和老周,我和季顾问一到,大家先在疗养院汇合。”
众人:“好。”
“等等!!”宋晴岚道,“这一路可能会遇到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组织你们行动,管好自己……千万,不能跟着走。”
电话挂断。
车站里甜美的播报声响起,提示他们开往江城东站的悬浮列车即将到达。
宋晴岚:“我们该走了。”
季雨时点点头。
两人大步朝月台走去。
他们一出现,候车厅里坐着看投影书的人、喝水的人、聊天的人、还有经过的人,三三两两把目光投向了他们。那些人放下手边的一切,表情麻木、目光空洞地站了起来,朝着他们去往月台的方向追来。
季雨时走得很快,他跟在宋晴岚身后,心中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他的手机在响,但他下意识地就知道那个电话会是谁打的。
宋晴岚发现了这一点,回头道:“给我。”
季雨时有些迟疑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宋晴岚一把夺过,看见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老师”两个字,对季雨时的干涉又来了。他一边走,一边看也不看地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季雨时回头:“!”
他几乎忍不住自己想去翻垃圾桶的冲动。
但宋晴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得他如何控制自己,就将他拉进了月台里。
列车到站,两人随便上了一截车厢。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有人如行尸走肉一样从座位上离开,跟在他们的身后,或挡在他们的勉强。
宋晴岚一概无视,将人们撞得七荤八素,引来正常人的责骂。
他们一连走到了列车末尾的车厢,车辆启动的提示声响起,宋晴岚打开洗手间的门,将人推了进去。
那些干涉他们的人失了目标,逐渐散去。
洗手间干净整洁,但空间狭小,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一加入,就变得更加逼仄了。这情景似曾相识,季雨时记起来,大概是衔尾蛇任务里B队的他们离开润金大厦和队友走散,然后躲进了小房子,他踩到宋晴岚的脚那次。
不同的是,这次一关上门,就有一个冰凉的物体扣上了季雨时的手腕。
“咔嚓”一声。
季雨时低头一看,手腕上竟然多了个手铐,他一会回想,方才经过车厢的细节就被出现了脑海里。
他们经过某个车厢时,恰巧遇到乘警执勤。
季雨时震惊了:“宋队?!”
宋晴岚就没打算和他商量,再“咔嚓”一声把自己也铐上。
他抬手,亮晃晃的手铐把两人彻底铐在了一起,表情还挺自得:“刚才在乘警身上摸的。”
季雨时无语:“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跑吧。”
宋晴岚靠在盥洗台上,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懒散道:“谁知道呢。别担心,季顾问,这下你彻底跑不掉了。”
洗手间的小窗外,景色倒退成线,短时间内已经提高到最大时速。
忽地,车厢猛地往右侧一甩,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两人下意识抓住身旁的物体稳住身形,听见门外乘客们的尖叫。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两人还来不及讲更多的话,就听见巨响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车厢天旋地转,朝某个方向狠狠地甩了过去!
“啊!!!!”
更多的尖叫与惨叫声充斥耳膜。
车厢倾覆后悬垂,警报声不绝于耳,那防爆玻璃破碎,蛛网状坠落。
骤然出现的空洞下是距离他们百米高的湖泊,有乘客和物品从车厢的窗口坠落下去,溅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季雨时整个人悬挂在窗口,洗手间的卷纸扑簌簌滚开,在空中飘荡。
即便是水面,从这么高的点摔下去也必死无疑。
“季雨时!!”
宋晴岚握住了他的手。
多亏了那个手铐,它给了宋晴岚反应的时间。
年轻高大的男人臂力惊人,这种情况下单手抓住另一名成年男性,手臂都暴起了青筋。
季雨时反手抓住宋晴岚,身体和那卷纸一样,仿佛一吹就要坠落。
宋晴岚另一只受伤的手扣着洗手间的置物架,仅靠这一个支点强撑着,若是置物架断裂,他们将一起命丧当场。
“啊啊啊!”
又有人从车窗坠进了湖中。
“不要看!!”宋晴岚面色涨红,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抓住我!”
季雨时面色苍白地回头,将那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宋晴岚。
在这种情况下,季雨时的习得的柔术起了作用,他蜷起身体,长腿够到盥洗台,如同杂技一样找到了另一个支撑点。
九死一生,季雨时成功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悬浮列车完全坠地,呈倒翻状挂在空中轨道上。
轨道旁的高温蒸烫得季雨时汗如雨下,宋晴岚和他铐在一起的手还伸举着空中方便他动作,他爬出去,再艰难地把宋晴岚拉了上来。
轨道上已经站了不少乘客。
有人傻了一样站着,有人在哭。
两人脱险后甚至来不及后怕,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空中轨道上,出现了一道悬浮列车的虚影。
列车颜色与和他们身后倾覆的这一辆一样,仿佛是因为它的出现,他们的列车才被挤开了。
这道虚影看不清头尾,那是列车高速行驶下的状态,此时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没有任何声响。
宋晴岚随手捡了一个散落在地的物品,朝那道虚影扔去。
物品被弹开了。
这虚影竟然是有实体的。
季雨时的衣服被挂出一条口子,经过刚才那一幕,看起来有些狼狈:“是重叠……”
他的大脑快速思考,然后蓦地眼神一凛:“宋队,两个现实出现了重叠——我们肯定碰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宋晴岚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老段找到了汪部长。”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