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当真是好一对苦命的鸳鸯!陆镇早已下定决心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眼见他二人如此心心相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几乎只在顷刻间,陆镇左手握住玄铁剑鞘的前端,大步流星地疾行过去,扬声打断这令人“动容”的画面。
“时辰不早,皇侄也是时候该启程了!”
陆镇的话音还未落下,前来送别陆昀的一行人中便已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提醒其余的人一道过去行礼拜见。
熟悉的男声入耳,沈沅槿当即打了个寒噤,耳畔似又响起陆镇那日的警告之言,顿时心生恐惧,忙不迭从陆昀的掌心里抽回手。
陆昀则是如梦初醒,慢半拍地扭身去看陆镇,没再称呼他皇叔,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臣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的陆镇横眉立目,眸色深沉,周身透着股戾气和阴鸷,似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那副不善的样子瞧上去,半点不像是来为陆昀送行的。
沈沅槿垂下卷睫,看见陆镇紧握住剑鞘的手,顷刻间头皮发麻,一个可怖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涌:陆镇克制的是杀意。
他想杀谁,她?陆昀?还是她和陆昀...沈沅槿不敢再往下深想,语气生硬地催促陆昀道:“二郎,时候不早,快些上车罢。”
陆昀这时候也感觉到她在害怕陆镇,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些担忧和恳求;
他怎忍心让她为难,亦不愿让耶娘、外婆和阿昭她们瞧出他与沅娘同太子殿下之间的纠葛,纵使心中有千般不舍,现下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向马车,立在车边同众人道出分别的话语。
沈沅槿掩着惧意和不舍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朝陆昀挥手告别,陆昀便也笑着回应她,片刻后,踩着脚踏上车。
在场众人的目光皆定格在陆昀身上,独陆镇懒怠看他,带着隐隐的怒火,旁若无人地走到沈沅槿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孤今日就在别院等着你,一个时辰后,你若不来,孤不介意去你房里槽你。”
陆镇将那个不堪入耳的字眼咬得很重,沈沅槿简直气到肝颤,猛地攥紧了袖口处的柔软衣料,咬牙切齿地道:“我会准时到。”
“孤今日心情着实不大好,娘子最好能言而有信;否则,你那从前的夫郎出得了长安,却未必能平安抵达江州。”陆镇阴恻恻地放完狠话,肆无忌惮地触上她的腰肢,鼻尖在她的发上嗅了嗅,淡淡的桂花香,约莫是抹了桂花油疏发的缘故。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上手摸她,又靠得这样近,沈沅槿当即绷直了脊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幸而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陆昀乘坐的那驾车上,暂且无人往她这处看。
数丈外,陆昀在车厢内坐定,朗声吩咐车夫启程,而后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望向窗外神情凝重的众人。
帘子扬起的那一瞬,沈沅槿立时警铃大作,赶在陆昀探出头前,低声提醒陆镇一句“此处人多眼杂,还请殿下自重”的同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段距离。
莫说沈沅槿担心被人瞧见,就是姜川眼看着陆镇竟在外头对从前的“临淄郡王妃”这般举止亲近,亦不免感到紧张担忧,盼着他能即刻恢复理智,赶紧离人远些,免得落人口实,连累沈娘子那厢也不好做人。
身前一空,微凉的冷风扑面而来,陆镇被凉意刺得清醒了些,幽深的凤目逡巡在女郎的发髻和后颈间,按捺住躁动的心思,一个转身回到客舍,自去牵了马出来,跃上马背。
姜川小跑着方勉强追上陆镇的步子,待他走到马厩旁解去栓住马的缰绳,陆镇那厢已然疾驰到百米之外了。
车厢内,陆昀的目光迟迟不曾从灞桥边移开,直至那些于他而言最为亲密的人化作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见了,他方依依不舍地落下车帘。
心里空落落的,陆昀愁绪万千,红着眼自怀中取出徐婉玥亲往大慈恩寺为他求来的平安符,来回看过几遍后,小心翼翼地装进沈沅槿送给他的荷包里。
不多时,陆昀所乘的马车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沈沅槿等人的视线中。
徐婉玥在陆昭的悉心安慰下勉强止住泪意,让陆昭和魏凛等人先上马车,“我去同沈娘子说两句话,随后就来。”
陆昭亦有话想要亲口问一问沈沅槿,站在原地踌躇不决,魏凛顺着她的视线上下打量了沈沅槿一番,乌黑的目格外在她的丹唇和桃花眼上停留了稍许时候。
魏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出言劝身旁的妻子:“阿娘显是有话要单独与沈娘子说,宜娘何必在这时候跟过去,待阿娘说完,宜娘再过去不迟。”
陆昭经他这样一劝,随他先上了马车。
陆昀的离去,最为伤心的人里除了日复一日看他长大的陈王夫妇外,当属陆昀的外祖母赵夫人。
赵夫人上了年纪,需得借助拐杖方能走稳步子,可即便如此,她今日还是亲自前来送陆昀一程,并为他带来许多实用之物,譬如衣物、药包和细软等物件。
这些年来,陆秩一直深觉愧对于待他一片真心的秦淑则,自然也愧对她的阿娘赵夫人;如今他和淑则唯一的儿子又离了长安,叫他如何不伤怀。
寒风料峭,陆秩担心赵夫人的身子骨经不住,少不得过去劝她上车,早些回府安歇。
另一边,徐婉玥赶在沈沅槿上车前叫住她,面容慈祥地端详着她,“好孩子,谢谢你能前来送别二郎;二郎心里牵挂着你,今日你若不来,他怕是不能安心地离开长安。”
她的眉眼当真和蔼极了。
沈沅槿每每看到徐婉玥,时常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的母亲;对于她,沈沅槿向来只有好感和亲切,因道:“儿与二郎到底夫妻一场过,焉能不念半点情分;从前在陈王府时,王妃待儿甚好,王妃的这一声谢,儿愧不敢受。”
她们毕竟在一起生活过三载有余,彼此之间早已有了情分。若是可以,徐婉玥更希望听到沈沅槿继续随陆昀那样唤她母亲,这样一个好女郎,徐婉玥当真有些舍不得她离不开王府。
然而离开是她的选择,自己便该尊重她的选择。
大抵是知道她不会留下,徐婉玥思量再三,终究没有道出挽留的话,只是言语关切道:“三娘与二郎虽已和离,但总还有情分在,三娘日后若有难处,尽可来府上寻我,我与二郎的阿耶断不会坐视不理;再者,三娘身上若有何处不舒坦,或是缺什么,亦可前来府上告知,我会安排人处理妥当。”
沈沅槿听后,不好拂了徐婉玥的一片心意,当即点头应下;当下与她寒暄几句话后,怕误了去见陆镇的时间,寻了由头先行离去。
陆昭好容易等到徐婉玥转身回来,却不想,沈沅槿竟是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引泉在她的吩咐下调转车头,原路而返。
她人既走得这样急,约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做,陆昭亦不好这会子追上去叫人停下,只得作罢,心内寻思改日再经由引泉去寻她的住处也无妨。
陆昭正想着,就听身侧魏凛出声道:“出来这好些时候,皎皎也该想你了。”
皎皎是魏瑜的小字,今年才要满三岁;陆昭在生魏瑜时损了身子,约莫很难再有孕,保龄侯夫人为早日抱上长孙,四处打探法子为她助孕,光是药方子就不知让陆昭喝了多少副...
天长日久,陆昭原本外向的性子自此内敛许多,不但因为府中众人的言行益发理解公婆想要抱孙子的心情,甚至为此生出愧疚之心,尽量配合她的一些行为,唯独在给魏瑜取小字一事上态度坚决,不让取诸如“璋”字、“娣”字之类的字眼。
“还是夫君心细,瞧我,只管顾着二兄和二嫂的事,一时竟差点忘了皎皎。”陆昭也是近日知晓陆昀和沈沅槿和离的事,一时还改不过来口,索性继续称呼她为二嫂。
魏凛闻言,忆及临淄郡王妃那张过于出众的面孔,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目,沉吟十余息后,语气平平地道:“回府罢。”
马车行驶至东市,沈沅槿便叫引泉回去,她自下马雇来一辆驴车前往崇仁坊,走入莲花巷,循着记忆找到陆镇所在的那座别院。
沈沅槿心中忐忑,惴惴不安地扣响院门。
媪妇开了门,弯腰请她进去,沈沅槿便
跟在那媪妇身后,每走一步,心就下沉一分,待来到一间华丽的院落前,小腿开始发软。
沈沅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行至阶下,又是怎么拾阶而上,进了那道门的。
陆镇那张阴鸷无比的冷脸映入眼帘的那一瞬,沈沅槿惊惧万分,脑袋里嗡鸣得厉害,几乎要产生夺路而逃的想法。
观她惊恐至此,隐隐生出三两分不忍和莫名的烦闷来,然而这两样情绪不能抵消他对她的怒火,她今日太不听话,他该让她好好长一长记性。
“孤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许你再去见他?”陆镇抬手支起她的下巴,语气算不得好。
“孤没想到,你不但去见了,竟还与他举止亲昵。”陆镇捏她下巴的手顺着她的颈线向下,“你可知,孤看到他牵你手的时候,心中有多想将他的手砍了去,又有多想一刀结果了他?”
“孤不杀他,全是看在你的面上。”陆镇的手指隐入酥峰间,立时被温软包裹住,眼底的寒霜立时化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沈沅槿的玉望和渴求,“他若死了,你不会如现在这般乖乖地过来给孤弄。”
“既是娘子勾出的火,自然该由娘子以身浇灭,若不然,孤亦不知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陆镇认真感受过后,恋恋不舍地退出手指,转而去寻她身上的衣带,垂首逼近她的右耳,“今日时辰尚早,怕不是三回就能了事的,但愿娘子莫要哭得昏死过去。”
第42章
这般喜欢他送你的花?
是日金乌当空,
阳光透过窗上一格一格的碧纱筛进来,形成规则的菱形光斑。
沈沅槿自知难逃一劫,索性视自己为木石死物,
别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那些光斑。
她这会子可操纵自己的思想和意识,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有些难以控制。
那日在城外的别业,
她被摆弄得几乎下不去床;在东宫的头一回,更是幢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般,现下他只是在解她的外衫,
身体便已开始排斥他。
“娘子身上陡得厉害,
想是知道怕了。”陆镇一面冷声说着话,
一面扯去女郎衣上的系带,“娘子若是能早些知道害怕,乖乖地在家中闭门不出,
又何需承受孤的怒火。”
话音落下,女郎的衣衫亦骤然坠落于地,露出里面的素白纱衣和藕荷色襦裙。
丰白在前,
陆镇深呼一口气,暗暗吞口唾沫,堪堪停止解她衣物的行为,
埋首张唇。
两股淡淡的香味窜入鼻息,一道是她身上的女儿幽香,另一道,似是从她的衣物上散出的,
那个味道,他曾在太子舍人呈上来的舶来品中闻到过。
陆镇暂且从情.欲中剥离出来,
勉强匀出些思绪想了想,脑海里便浮现出名册上出现过的“蔷薇水”三个字。
蔷薇水的香味较为浓郁,不该如此浅淡才是。陆镇思及此,便想问她今日是否用蔷薇水熏了衣物,那蔷薇水从何而来,又是以多少银子购进。
然而唇齿间酥雪实在香软,陆镇割舍不下,只能按下问她话的心思,待察觉到她垫着脚难以站稳时,索性勾住她的腰竖抱起她,让她的腿环在他的腰上,迈开稳步走向不远处的桌案。
此种式样,画册上出现的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想是寻常男郎的体魄和气力都不足以支撑,故而出现的少了些。
陆镇立在案前亲吻沈沅槿许久,直至再难抑制腹下的燥热,他方将怀中女郎轻放至案上,伸手去解腰上的蹀躞金带。
哐当一声,金带上的玉石与地砖相撞,宽大的衣袍立时变得松垮,陆镇稍稍用力一扯,尽数扔到地上。
着实不想看到陆镇身上的丑陋之物,沈沅槿在他解开裤腰的瞬间急急闭上双眼,抿住嘴唇偏过头去。
沈沅槿攥着案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放轻松些。
阳光再度洒在不施粉黛的素面上,双眼感受到光源,身前的那座高山似乎已经离开了。沈沅槿侧耳听着房里的响动,判断陆镇应是去别处取什么东西了。
不多时,那些光线再度被遮挡,陆镇取来一方锦盒和一只白瓷小瓶,先将这两样东西搁下,继而去牵沈沅槿的手。
她的手甚是白皙柔软,攥在陆镇的掌心里,小小的一只,令他爱不释手。
陆镇极认真地把玩着沈沅槿的手,忽想起她今日晨间低头为陆昀系荷包的举动,心里又是一阵不得劲,欲要将不满发泄在她的手背上,然而真将其送到唇边后,却又不忍用力,不过张唇轻咬两下,很快转变为珍视的亲吻和舔舐。
男郎的舌头宽大湿润,沈沅槿因他的这一行为蹙起双眉,越发觉得他约莫是属狗的。
沈沅槿对于时间流逝的感知有所减退,并不知道陆镇亲了她的手多久,只是觉得豚下坚硬的木料硌得人难受,不自觉地挪动身躯调整坐姿,继而让自己舒坦一些。
陆镇因她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忽地放开她的手去掀她的裙摆。
沈沅槿不禁心生防备,下意识地去挡他伸过来的手。
陆镇强势地攥住沈沅槿的手腕,将她的煺纷得更开,沉着声调震慑她道:“娘子不让孤助你适应一些,待会儿是想痛死?”
头先那几次,沈沅槿没有一次是轻松的,当下听他这样说,立时便清醒过来,没再乱动。
察觉到身前的女郎逐渐安静下来,陆镇抬起手轻抚她的发髻,温热的薄唇在她的额头辗转片刻,继而沿着眉心和鼻梁缓缓下移,含住她的唇瓣。
强势地撬开沈沅槿的牙关,宽厚的舌长驱直入,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似乎就连她的呼吸都是香甜的,陆镇沉醉其中,细细品藏她的唇舌。
此时此刻,陆镇的右手也没闲着,确认她的里裤叠在脚踝处后,匀出一指。
沈沅槿随即难耐地闷哼一声,双手抵住陆
镇宽厚的膀子,想要出声让他蔓些,偏生口腔也被他堵死,说不出半句话。
陆镇不顾怀中女郎的反抗,又添一指。
眼里的水雾聚成泪珠自眼尾滑落。沈沅槿拼命摇头,死死掐住他的上臂,忽又骤然松开,脊背在他的另只手掌中发着灿。
陆镇赶在这时候离开她的唇,凝眸注视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归于平稳,软了身向后倒,他方一把搂住她的腰,动作轻缓地放她躺下,沉下头去。
重台履悬于虚空,沈沅槿怔怔望着头顶上方的房梁,不敢沉眸去看他的发冠。
在那种难以自控的感觉再次袭来,沈沅槿抓住堆在腰际的衣料,咬住下唇。
“好娘子,较出来。”陆镇来不及咽下,一双乌眸注视着她,低声蛊惑她。
沈沅槿理智尚存,不肯依从,越发用力地咬唇,竟是生生忍过,没有透出一丝声来。
陆镇未能听到她的寅声,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然而很快,他便自行调整好了心态:今日的时间还很长,他会如愿听到很多从她喉间溢出的悦耳声音。
陆镇这般想着,旋即长臂一挥,拿来桌上的瓷瓶,利索地取下瓶塞,倒扣瓶身往指尖倒了些白色的脂膏,替她抹了。
微微的凉意,沈沅槿担心陆镇对她用那起子乱七八糟的脏药,神情担忧地问他:“殿下使了什么?”
陆镇见她面露忧色,怕她多心忧思,少不得动动嘴皮子,给她吃下定心丸,“娘子莫要害怕,此物水润,不但于娘子的身体无碍,还能让你呆会儿少吃些苦头。”
话毕,又去打开那方锦盒,信手取了一只出来,仔细拢上。
打从靠近她闻到她身上的幽香时,他就了,根本无需再用她的手多做什么。
“心肝,看着孤。”陆镇脱去沈沅槿脚上的重台履和袜裤,接着让她攀上他的肩膀,温声命令她。
沈沅槿只管阖着目,没有理会陆镇的话。
眼前的她好似一只不听话的雀儿,陆镇不大满意,稍稍狠下心肠,想了对付她的法子。
略扶一扶,重重挺邀。
沈沅槿顿时胀得难受,眼里的泪越聚越多,双手自陆镇的肩上移开,继而无力地撑在桌面上,腰背往后躲,煺也扭动着抗拒他。
她既要自讨没趣,不肯乖乖听话,他也没无需太过纵着她。陆镇稍一使力,拽住她的煺搁进臂弯里,倾身过去,益发凶狠地欺负她,直接到底。
沈沅槿倒抽口冷气,细白的雪颈随之仰起,小手徒劳地抓住案沿,没有睁眼去看陆镇,亦没有哀求,只是拧着眉艰难地承受他的磋磨。
好一只有气性的雀儿,却不知她能挨到几时。陆镇凤目微沉,眸色暗了暗,一面肆意挞伐施为,一面去解她匈前被系得像蝴蝶翅膀一般的衣带,轻轻扯下,现出里面素白的诃子。
那诃子上未绣一物,仅有竹叶暗纹为饰,应是精心纺织而成。
绸布的白虽比不得她肌肤的白,但两相映衬,越发惹眼,陆镇看得眼神发直,滚了滚喉结,毫不留情地徒手撕开,大掌团团拢住。
裂帛的刺啦声在耳畔响起,沈沅槿此时自身难保,匀不出心思去想是哪件衣物坏了。
陆镇的身和心皆沉溺在她伸上,吐气如牛,欢愉到尾椎发麻。
“睁开眼,看孤。”感受到她在陡,陆镇迫使自己停下,心说她若不傻,便该知道床笫间,她应学会顺服他来让自己好受些才是。
她明明已经认命般地躺着由他掌控,他为何还要这般步步紧逼,就为了让她亲眼看他这个卑鄙小人是如何满脸享受的吗?他要做便做,她看不看他,又有什么要紧。
沈沅槿着实不理解他于此事上与她较劲的点在哪里,对于这番话,仍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已给过她第二次机会,是她自己不懂进退,他不会再留情了。
陆镇被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刺着,攥紧她的腰,不待她平复下来,重了力道,继续方才未完的事。
桌案急剧摇晃,木制的桌腿与地砖相碰发出的嘈杂声响,姜川在门外也能听得真切。
此时才刚过了晌午,离殿下出来尚还早。姜川捂嘴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遂往栏杆处坐了,忽视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屋内,女郎白皙的煺和男郎麦色的臂形成鲜明对比,晃晃悠悠地荡在半空中,右脚上的重台履将将挂在脚尖,摇摇欲坠。
沈沅槿不知何时睁了眼,却没有看过陆镇一眼,只是侧脸贴着冰凉的桌面,皱眉看着窗台上繁复的雕花,浅色的重台履在这时候掉了下去,声音很轻地落在陆镇脚边。
陆镇将要登顶,没有心思去理会沈沅槿现下在看何处,若非一手还掐着她的腰,险些失控到将她幢出去。
数十息后,沈沅槿听见他低低吼了一声。
才过去了一回。沈沅槿累到手软,根本不想动,整个人似一尾濒临死亡的涸辙之鱼,听天由命,呼吸浅浅。
他今日是带着情绪和火气行那事的,沈沅槿只觉比上次在别业里还要难挨不少,疑心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陆镇兴致不减,当下没有给沈沅槿太多的思考时间,很快便又使了新的,抱起她走到窗边,让她背对着他站好。
沈沅槿很怕他在后面,一颗心开始止不住地发颤。
陆镇感觉到她在害怕,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又抹了些脂膏在指上,让她转回身与他交吻。
抹完过后,示意她抬煺,容她适应一阵,这才让她面向窗子,迫使她踮起脚站在他的脚背上,将她的手按到窗台上。
……
下晌悄然临近,沈沅槿吃力地跪伏在褥子上,掌心的细汗洇湿布料,发髻早乱得不成样子,陆昀为她簪上的山茶支撑不住,恰好砸到她的手背上。
茶花坠落之处,未见一片花瓣,乃是整朵而落。
沈沅槿眼尾的余光瞥见那朵妃色的花,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拾起,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用手背将其甩开些,不让陆镇沾染到它。
她的这一细小举动引起陆镇的注意,忆起晨间陆昀为她簪花的那一幕,原本将要熄灭的怒火再次席卷而来,烧得他几乎理智尽失,顿时按下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伏在褥子上,结实的胸膛笼罩住她,几乎将她钉死。
“这般喜欢他送你的花?”陆镇在她耳边说话,捡起那朵花捏成碎花扔至床下,“娘子有心护着他送你的花,这朵花可还受得住?”
沾染了花香的那只手往下沉,捻住蕊玉。
沈沅槿启唇咬住手背,不知是第几回失控发灿,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串子,漱漱而落。
好容易挨到三回过后,陆镇方从她的身后离开。
沈沅槿轻舒一口气,疲惫地将脸埋在褥子里隔绝视线,呼吸又轻又浅。
“先用膳不迟。”陆镇道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手别来一条被子盖在沈沅槿的身上,披上外衣,扬声唤来姜川。
姜川断断续续地在美人靠上眯了大半个时辰,听见陆镇的声音后立时醒了瞌睡,他因知晓里面的情况,并不敢贸然入内,只站在门外问自家主子有何吩咐。
“先送热水进来,再去厨房传膳。”陆镇平声说完,往床沿处坐了,俯身用指腹拭去沈沅槿眼尾的泪痕,再将她的鬓发捋至耳后。
女郎约莫是累坏了,他才离了她不到小半刻钟的时间,她便已阖上双目沉沉睡去,眉眼亦微微蹙起,大抵是身上不大爽利的缘故。
她太瘦了,那红绫被盖在身上,亦不过隆起小小的幅度。陆镇抚上她的眉,正欲将其抚平,隔扇外传来姜川轻轻叩门的声音。
陆镇起身坐回外间,让他进来,起身走到面架前,先从桶里舀一瓢水净了手。
春日未至,窗子开得不大,屋里的气味还未散尽,姜川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请陆镇示下后,将窗子撑得开些,以助空气流通。
“这里无事,你先退下,叫厨房晚两刻钟后送膳过来。”陆镇说完,将柔软的绸缎巾子放进盆中沾湿。
姜川始终低垂着脑袋,目不斜视得恭敬道声是,蹑手蹑脚地本出门去。
门轴转动,合上。陆镇坐回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拿热巾子擦去滑腻物后,清洗干净,敷在红肿处。
被中的女郎因陆镇的举动蹙了蹙眉,片刻后,似乎觉得温热处好受了些,舒展眉头。
陆镇观她不再皱眉,心里也跟着生起一抹熨帖感,恍然发觉,不独是和她做时能感到餍足,与她在一处照顾她时,亦能得到满足感,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陆镇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怪诞的想法,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要照顾好她。
褪去衣物钻进被窝躺在她身侧,大掌覆在她的小覆上,极耐心地轻轻揉着,为她缓解周身的不适。
不那样对她时,她的覆竟是这样萍,没有半点异样。倒也难怪她每每都哭得那样伤心,想是称得厉害。
两刻钟后,婢女提了精美的雕花食盒进屋布膳。
陆镇熟练地落下床帐隔绝外界,令人布完膳后即刻退出去。
沈沅槿睡得极沉,陆镇这一嗓子丝毫没有吵到她,仍是闭眼安心睡着。
陆镇担心她饿着肚子,先行起身穿上衣物,这才去拍她的肩唤她起身,断断续续喊了她两三回,她才勉强醒转过来。
沈沅槿睡意朦胧,头脑不甚清明,吃力地睁开眼,昏昏沉沉地问:“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他这么大个人在她眼前,她唤得竟是旁人。陆镇颇有几分不满地轻咳两声,面上喜怒不辨:“穿好衣服再用膳。”
男郎低哑的声音入耳,沈沅槿如梦初醒,忽略胃里空空的不适感,无声冲人点了点头,而后开始环顾四周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
陆镇绷着脸去衣柜里寻来一套女郎穿的衣物,神情严肃地让沈沅槿张开手试试是否合身。
被窝外头冷得不是一星半点,她再怎么厌憎陆镇,现如今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沈沅槿没有丁点犹豫,依言照做。
“孤还当你脑后生得尽是反骨,却原来也并不全是。”陆镇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袖,经她的手向臂上套,阴阳怪气:“头一回在案上时不过叫你睁眼看孤,你怎么都不肯听;这会子要你抬手穿衣,你倒是肯听了。”
他这话说得小气,沈沅槿沉下眼眸一言不发,态度平平地配合他给自己穿衣的动作。
屋子外面落日西斜,丝丝缕缕的阳光,陆镇助她穿好里衣里裤,再套上薄些的冬裙,打横抱起她走到罗汉床边,放她落座。
陆镇亲自给她盛饭盛汤,又往她的碗里添菜,缓了缓面色平声道:“娘子饿了一下午,耗去的气力也多,先喝些热汤暖暖胃罢。”
此人正经说话的时候,道出的话语倒也不无可取之处。沈沅槿暗自想着,正好也有些渴了,手上酸乏,一只手竟不大能端得住那碗汤,故作镇定地两手去端,徐徐饮下半碗。
陆镇执箸吃着碗里的饭食,光明正大地拿眼看她,见她用两只手端碗喝汤,就这样还端得不大稳当,必定是手上没有力气。
当真是个无甚用的娇娘,才三回便已是这幅模样,待会儿吃过膳,她又该如何承受。陆镇凝眸想了想,却并不打算因她体弱而作罢;她上晌去送别陆昀的这件事气得他不轻,焉能如此轻拿轻放。
沈沅槿喝完清香的鸡汤,味蕾和食欲皆被打开,专心致志地吃菜吃饭,没有理会过对面的陆镇吃得如何,更不会瞧他,故而并未发现他在看她。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地各自用膳,沈沅槿吃得慢,陆镇吃过三碗饭,她还在吃那半碗饭。
陆镇甚是耐心地等她慢慢吃,待她吃完,往铜盂里吐出漱口的茶水,方问起吻她脯时就想问她的话,启唇问她:“娘子可是用蔷薇水熏了今日穿的衣物?”
这人当真是生了只狗鼻子不成?她不过是在柜子里他的盖过的被子上洒了些蔷薇水,他竟也能闻到她的衣物上沾了蔷薇水的味道。
她自个儿穿的时候都不大能闻到,且她在身上穿了两三个时辰,早该挥发完了才对。
沈沅槿嫌他归嫌他,倒还不打算在这样的小事上与人扯谎,遂如实搭话:“我在衣柜里的被子上洒了些蔷薇水,想是那水的香味留在了衣上。”
被子,好端端的往被子上洒蔷薇水作甚。陆镇的思想再次跑偏,严肃发问:“是孤盖过的那条?”
沈沅槿懒怠掩饰对他的嫌恶,冲人颔首。
陆镇何曾被人这样嫌过,莫说他如今贵为东宫,便是从前为梁王府嗣王的时候,天下间愿意嫁与他做孺人的女郎怕也数不胜数;唯有此女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在他主动开口的情况下,仍是断然拒绝。
想要向她发发火,又觉得自己若是因为此等小事大动肝火,着实可笑。
陆镇压下那股不悦,继续问正事,“那蔷薇水,娘子是从何处买来的?花了多少文钱?”
沈沅槿道:“东市的集市上,具体在何处,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小贩是推车售卖,想来不会固定在一处开摊;至于价钱,好似是一百五十文钱两瓶。”
市面上的蔷薇水多在一百文钱左右一瓶,她仅用一百五十文钱买了两瓶,价格便宜了四分之一,这批货即便不是走私,怕也是避过了贡税这一项的,甚至还可能是官中流出。
赵国规定,海上的舶来品采取抽分和以金银实物抵钱的方式进行征税,前者是直接从船上货物中抽取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间,根据货物品类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抽取比例;后者则是估算货物总价后,取十分之一的税钱,再以金银实物的价值抵上冲做税钱。
珍珠、宝石、稀缺矿石和玳瑁等物因其价高,统一由市舶司上呈朝廷,通过专门的平台和机构进行售卖。
五大市舶司距离长安城俱在两千里开外的地方,那些商人花这样大的气力将这些东西运至长安售卖,想来近处的市场已然饱和,且售价更低;若果真是如此,那么私底下流同出来的货物,数量必不会少。
看来,他该提前些时日出发前往明州了。陆镇暗自下定了决心,又饮一口清茶仔仔细细地漱一遍口。
沈沅槿枯坐了会儿,眼瞧着陆镇没有半点要叫人送她回去的意思,于是渐渐不安起来,等到天麻麻黑的时候,简直如坐针毡,“殿下,天色欲晚,我该回去了。”
“孤何时说过‘结束’二字?”陆镇唇间微扬,轻嗤一声,像是在听到了好笑的话,凌厉的鹰目死死盯着她,“孤与你说的时‘先用膳’;岂有头三遭做了三回,后两遭便也只能做三回的道理?”
陆镇将“只”字咬得很重,落在沈沅槿的耳里足可用惊讶来形容。他每回都要许久才能出来,实在磨得她难受。
她今日当真是怕了他了,安放在扶手上的右手开始发颤着收拢,攥紧,借力站起身就要离他远些,“不行,我...”
沈沅槿一语未完,陆镇立时一个箭步来到她身前,捧住她的后脖颈吻她,打断她的话。
手上提不起力气,一切的反抗都是那样苍白而徒劳。舌尖被他咬住,沈沅槿的喉咙只能透出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陆镇先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全了,让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深吻着她。
夜里不比白日,怕她受凉,再加上她的衣裙不大好穿,陆镇没有将其扯去,只是摸到裙下的布料上,拉到膝下。
橙黄的烛火中,陆镇立在案边,抱着她。
沈沅槿从没想过男郎还能站着...
颠簸感导致重心不稳,沈沅槿实在不能安心,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环住他的颈项。
他太强悍,体格比她大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她根本半点不是他的对手,才一小会儿便又开始止不住地抽泣落泪,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总好过清醒地承受。
陆镇听着那些低低的啜泣声,莫名心生烦闷,拧眉默了默,终是软下心肠好声好气地哄她:“娘子当真是水做的不成?落下这么多泪,也不怕哭坏了眼,孤容你去床上躺着,快别哭了。”
沈沅槿顿时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陆镇趁势就走,稳步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三五圈,迫得沈沅槿又落了好些眼泪,哽咽着骂他狗东西舀他的肩,他方意犹未尽地放人躺下,垂首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如此又闹过两回,沈沅槿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腰背酸痛,煺间最甚。
陆镇替她擦洗干净,仔细查看一番,格外小心地涂抹药膏。
沈沅槿实在难受,不自觉地扭身抗拒他。
陆镇单手钳制住她,面容严肃,“你受伤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稍许担忧,继续道:“若不好生搽药,明日怕是连床都下不来。”
“这三日,你便留在此间好生将养,孤会每日过来为你搽药。”
她之所以会受伤,还不是叫他害的。
沈沅槿满腹的怨气,态度坚决地拒绝,“不劳殿下费心,我自己也可上药,我要回去!”
陆镇自认一心为她考虑,她却不肯领情,顿生无处说理之感,气头上语气便重了些:“你莫要仗着孤疼惜你,就失了分寸!”
“疼惜我?你口中的疼惜我就是将我弄成这个样子?陆镇,在你眼里究竟当我是什么?是,我是同你立下过约定不假,可我不是你的玩物,更不该遭受你这样的对待!”
当她是什么,玩物吗?陆镇问自己。不,他从没这样想过,若只当她是玩物,又怎会心生怜惜,这般悉心地照顾她?
“孤从未说过你是玩物。”陆镇剑眉蹙起,手上搽药的动作略微顿住,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鬼使神差地道出内心深处潜藏许久、就连他自己都鲜少会去正视的念头:“孤愿意给你名分...”
第43章
娘子要负责
给玩物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分就不是玩物了么?莫说是良娣、良媛,
就是当了太子妃又能如何呢?从此成为他一人的所有物,困于囚笼般的宫墙内,与旁人共侍一夫...
她才不稀罕这样的名分。沈沅槿被陆镇口中的话语恶心得不行,
甚至不等他把话说完,十分果决地拒绝:“我不愿意,不论是什么位份,我都不愿意。”
常言道事不过三。这已是她第二回
好赖不分地拒绝于他,
从今往后,他决计不会再一厢情愿地对她提及此事;他还不至于贱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贴她的冷脸。
陆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语调亦是冷得骇人,
“你一残破之身,
竟还对孤挑三拣四,
今日失了这个机会,但愿你将来莫要后悔!”
沈沅槿闻言,旋即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
没有片刻犹豫,语气坚定地道:“落子无悔,我只盼殿下能够信守你我之间的约定。”
“落子无悔...”陆镇自嘲般地轻声笑了笑,
继续指间替沈沅槿搽药的动作,游刃有余地带给她一些别样的感受,信誓旦旦地道:“孤虽不以正人君子自居,
却也不至卑劣到诓骗你一弱女子。”
指尖的药膏不多时便被旁的温润之物所替代,陆镇唇畔笑意更深,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垂下眼眸仔细瞧了瞧指上的滑腻,
意味深长地道:“孤说娘子是水做的,娘子不肯认,
这些又该怎么说?”
沈沅槿知道听得出陆镇的弦外之音,当下只觉一阵脸红耳热,羞愤交加间,气鼓鼓地瞪他一眼,裹着被子勉强坐起身子,欲要下床去取回她自己的衣物。
双腿酸软得厉害,沈沅槿勉强穿上鞋,还未迈出步子便已有些打颤,不禁恼恨地暗骂陆镇两句,咬牙前行。
忽想起她的诃子早被他撕毁了去。好在她今日是披了斗篷的,出去的时候只需将斗篷围至身前,自可遮挡住。
沈沅槿想到应对的法子,步履艰难地走向斗篷所处的位置。
煺间酸胀,带着微微的刺痛感,沈沅槿一时不察,蹙起眉头低吟了一声。
陆镇着实看不过眼,用巾子擦干净手,上前拦住沈沅槿,态度强硬地抱她坐回床上,自去那边替她速回衣物。
他这里没有女郎穿的诃子,独有干净的里衣里裤,还是她头一次来别院时换下的。
陆镇懊悔没有吩咐尚服局为她制两件诃子出来,然而时下又没有旁的法子,只得先拿了衣裤过去,服侍她穿上。
沈沅槿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遮去身前的大片诱人风光。
陆镇探手扒开被子,先帮她穿好里衣。
女郎的身前没有了诃子的束缚,玉兔和莓果便在素白的衣料下若隐若现,陆镇见后只觉得口干舌燥,腹下竟是又生出一股邪火。
窗外清光皎洁,夜色沉寂。
此时此刻,屋子里亦是安静到落针可闻,唯有陆镇磨洋工似地给人系衣带的悉索声。
沈沅槿嫌他系得太慢,颇有几分不满地抬眼看向他,未及道出催促的话,却先瞧清楚了他眼里的欲...
此人当真是个下流没脸的色.胚。
沈沅槿抿抿嘴,没好气地打下陆镇假装笨拙的手,自个儿将衣带系了,挪开腿上的被子,满眼嫌弃地避开他的身形,接着夺过他搭在臂上的里裤,欲要自己穿。
白生生的两条煺再次出现在眼前,明明今日看过好些时候,然而这会子见了,还是没出息地想要多看两眼。
陆镇极力克制住想要吞唾沫的冲动,大掌一勾,将沈沅槿带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吐着热气帮她穿裤子。
女郎的肌肤柔软光滑到不可思议,同他的那身皮肉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即便仅有手上那一小块范围的接触,陆镇还是止不住地心痒。
若非顾及她的身子已无法承受更多,怕是早将她制住禁锢在他的胸膛下了。
陆镇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那股火烧得慢一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助她穿好里裤。
“我要回去,辞楹还在等着我。”沈沅槿从陆镇的臂膀里挣脱出来,再次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陆镇见她态度坚决,拧眉思忖片刻后,选择妥协,张口开出他的条件,“娘子回去住可以,不过从明日起,直至你大好,孤都要宿在你屋里,与你同睡一张床。”
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家,这前提竟然是答允他在自己家里住上几晚,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沈沅槿几乎想也没想,当即摇头拒绝:“不行,那里不独住着我和辞楹,另外还有两位帮工的女郎,岂可随意带男人回去住下,殿下不在意自己的脸面,我还要。”
于此厢事上,他已做出让步了,她还真当他是什么好性儿的主?
陆镇立时因她的话来了脾气,猛地立起身攥住她的手腕,“是老实宿在这里和孤同床,还是回去容孤在你屋里过夜,你自己选;孤的耐心向来不多,孤只数十个数,十个数后,娘子若是还不答话,孤就当你默认留在此间。”
陆镇说完,果真开始认真倒数起来。
这人怎能霸道专断至此!沈沅槿眉头紧锁,没来由地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即便她守信履行完五次约,或许也很难摆脱陆镇。
沈沅槿正想着,耳畔忽响起陆镇低沉的语调,“四。”
她不过分了会儿神,陆镇就已倒数到了四。沈沅槿大脑飞速地运转思考,她是万分不愿陆镇出现在她的家中、出现在辞楹和萦尘的面前的,可偏偏,她又在这时候想起他口中说过的那句“这三日宿在别院”。
沈沅槿心中痛苦纠结,在陆镇道出最后一个数字之前给出答案:“就在这里。我要给辞楹书信一封,烦请殿下让姜川带送去常乐坊,告诉辞楹我在这里三日,三日后自会回去,让她无需为我担心。”
三日,确是他方才亲口给出的天数。陆镇没有办法否认,当即点头应允,“好,就让姜川前跑这一趟。”
她愿意留在这里,他本该感到高兴才是,可转念又一想,她宁愿“违心”地呆在这里,也不愿他去踏足她的宅子,显然是在避讳他。
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在脑海里交织缠斗,陆镇心里万分矛盾纠结,眸色亦随之变得微暗起来,烦躁地在沈沅槿的额上吻了一下平复心绪,接着为她披上外衣,转身去书案处研墨。
陆镇亲自研好墨后,板着脸抱沈沅槿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继而目不转睛地看她提笔落字。
他身上的压迫感和男性气息太过浓重,甚至还在散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热气,沈沅槿顿时变得如坐针毡起来,怎么也不能安心,草草落下“安好,三日后归,勿忧”八个字后,用砚台砸住信纸的一角,静等墨水晾干。
沈沅槿两手搁在案上,挺直脊背,身子亦绷得极紧,似乎生怕后背和双手触碰到他。
这般明显的刻意为之,陆镇岂会感觉不到。他与她明明已经有过那么多回,她却还是这般疏远嫌恶于他,叫他如何不难受。
胸中堵了一口气,闷闷的,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陆镇无可救药般地想要亲近她,让她身上沾染更多属于他的气息,就像草原上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那样。
“沈沅槿,沅娘...”陆镇忍不住启唇喃喃唤她的名字,而后便沉眸痴迷般地盯着她洁白胜雪的脖颈看,在沈沅槿震惊回首、看过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
“沅娘”这两个字岂是他这个烂人能叫的,他是存心要恶心她的罢。
沈沅槿被迫在他的安排下转过身,两只手有气无力地抵在他的肩膀上,奋力挣扎反抗于他。
陆镇强壮如虎,力气亦大得似要越过虎牛,坚实的胸膛像极了一堵高墙,她的这点力气犹如螳臂挡车一般,白费力气不说,更添了他的兴致,直吻得她大脑缺氧,全身酥软。
灵活的舌在她的口腔中辗转勾缠,时而往里深邸,掠夺她的微弱呼吸,汲取她的清甜芳浸,似乎怎么都吃不够。
良久后,陆镇方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拇指指腹轻抚她红肿的唇,语调里带着浓烈的欲:“娘子今晚既不走了,这身衣裳不穿也无妨。”
他这回没再称沈沅槿为“沅娘”,方才必定只是意乱情迷间胡乱叫的,当不得真。
沈沅槿冷静下来,打定主意不再提此事,心说她方才若出言制止,依陆镇的性子,恐怕非但不会作罢,反而会愈加频道地如此唤她。
耳畔传来陆镇说话的声音,“纸上的墨已干了,我明日就命人送过去。”
“让姜川去,殿下身边的人,辞楹只认得他一个。”沈沅槿思绪回笼,再次提醒陆镇。
她说这话的语调还算温柔,陆镇听着很受用,埋首将鼻尖埋在她的锁骨处,哑声道:“那就依娘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