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兜里的手机不停在震动，裴黎打开来看。
【币子】：（图片）
【币子】：这个！
【币子】：没有要改的
【币子】：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币子】：有时间吗？
【:p】：改天吧
【:p】：我有安排
“乖乖。”祁隐压低声音凑在裴黎耳边说，“我要不要去买一点东西啊？”
裴黎打字的手顿住，问：“买什么东西？”
祁隐说：“就是保养品那些。”
裴黎摇头，“用不着去买。我奶奶她多打两场麻将的养身效果都比吃那些强。”
“好吧。”
手机收到消息不断在震动，裴黎关了消息提醒，看钱澈刚刚发来的。
【币子】：什么安排？
【币子】：去看店吗？
【币子】：这不冲突啊
【币子】：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币子】：去帮帮忙
裴黎回他。
【:p】：不是
【:p】：我出来接人了
【币子】：who？
【:p】：你不认识
裴黎想，这样说不严谨，但是钱澈和祁隐两个人，只能算钱澈单方面认识祁隐，还是在网上。
【币子】：好好好
【币子】：我是你的选项E
【币子】：是你的pn
B
【:p】：你差不多得了
【币子】：叫上那哥们儿一起呗
【币子】：今天晚上
【币子】：去吃香东西
裴黎不太确定，放下手机，扯扯祁隐的衣袖，“带你认识一下我朋友，可以吗？”
祁隐连忙点头：“可以啊！什么时候？”
裴黎给他看聊天记录，“今天晚上。”
“OK。”祁隐低头扫两眼，“为什么给他的备注是币子？”
“因为他姓钱啊。”裴黎说。
祁隐偏了偏脑袋注视裴黎，“给我的备注呢？”
裴黎摸摸自己的鼻子，犹豫地说：“...没给你打备注。”
他退出和钱澈的聊天页面，主页面内，和祁隐的聊天框上就一个孤孤单单的“7”。
祁隐摸出自己的手机，“要看我给你的备注吗？”
“是什么？”
祁隐把手机屏幕朝向裴黎，只见唯一置顶的聊天框上，闪耀夺目的一行字——宇宙最强超级无敌究极帅气之乖乖。
看后，裴黎：“改了吧，算我求你。”
这太羞耻了。
祁隐捂着手机，不解且抵抗，“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听啊。”
裴黎问：“你觉得这好听！？说出去都不怕别人笑话。”
“可是。”祁隐又看了看那行备注，“我的取名水平还可以吧，昨天晚上一起打游戏的那个主播，名字就是我帮他取的。”
裴黎震惊。
难怪！
难怪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怎么允许你把他的ID名取成那样的？”裴黎问。
祁隐解释道：“我和他一个经纪人，没名气的时候魏行让我带他，就认识了。”
裴黎：“哦。把备注改了，快点。”
祁隐坚决摇头。
裴黎：“我数到三。”
祁隐：“......”
下车前，祁隐终究是依依不舍把过分冗长的前缀删去，只留了“乖乖”两个字，但他觉得不够，在裴黎眼皮子底下，后面加了一个小爱心。
到家开门，裴黎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干净的棉拖鞋，“穿这个。”
祁隐应一声，然后环视一周。
裴黎家不算特别大，收拾得很整齐，墙壁上挂了照片和时钟，茶几上摆了各种水果，饭桌上摆了一碗泡菜没吃完，充满人气。
进门后，裴黎把暖气打开，温度慢慢就上来了。
祁隐并不冷，拉开拉链准备脱外套。
裴黎背着他接水，转头就看到祁隐脖子上一圈还通红印子，连忙把头转回来，心想等晚上出门吃饭一定要让祁隐换一件衣服。
“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乖乖？”祁隐问。
裴黎嘴里含着水点头，然后找出一个纸杯重新倒一杯热水，“我房间在这边。”
他给祁隐指，打开房间门，裴黎把纸杯放在桌上，“喝。你随便看，我去给我奶奶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好。”
裴黎床是乱的，早上起来没叠被子，一床薄毛毯还搭在床尾。平板放在床头柜，一侧的书柜整齐地放着好些书，有名著，也有绘画相关的专业书，最下面一层码着一张张完成的作品，没有裱起来。
祁隐的目光一点点挪动，看到一本侧封已经裂开不少的册子，他抽出来，翻开，里面都是老照片，有很多照片四周都发黄了。
页首夹着一张掌心大小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婴儿，脸肉嘟嘟红通通，被男人举着站在巨大的老虎模型前。
继续往后翻，照片一点点记录下他不同时期的模样。
裴黎进来，看到祁隐捧着相册站在书柜前。
“你笑什么？”裴黎凑过去。
祁隐给裴黎指一张照片，照片上裴黎穿着粉色的睡衣趴在床上睡觉，脸颊肉鼓起来。
“像一只粉色的小猪。”祁隐说着往裴黎脸上扫一眼。
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照片上裴黎肥肥的，肚子圆鼓鼓，可是现在裴黎变得好瘦，脸颊上都没什么肉。
祁隐把相册合上，“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才回来。”裴黎说：“然后干嘛？离吃饭还早，你想去哪儿玩吗？”
祁隐摸出手机，“不。打游戏，我带你。”
他对昨天晚上裴黎的行为耿耿于怀，势必要在裴黎面前秀两把，好让裴黎知道谁打游戏是最厉害的。
裴黎：“...好。”
这一下午，在祁隐的带领下，裴黎哐哐升级，是扎扎实实体验了一把躺赢的滋味。
赶在祁隐再开一局前，裴黎赶紧把他摁住，“够了！去吃饭。”
钱澈已经发过来消息，说先下去丢垃圾，在楼下等他们。
手机被玩得发烫，祁隐把手机放下，张开手掌在裤子上搓两下，“去哪儿找你朋友呢？”
裴黎打开衣柜找衣服，“他在楼下了。”他顿了顿，说：“就是很久很久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发小，他住我家楼上。”
祁隐说：“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大学没有，他在另一所大学，但同城。”裴黎翻出一件高领的宽松毛衣，“你穿这个。”
祁隐下意识接过，“为什么？”
裴黎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这里。”
祁隐摸了摸，还有隐隐的刺痛。
趁着祁隐换衣服的空挡，裴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裴黎给祁隐解释钱澈是他发小，当时在火锅店里，祁隐对面也坐着一个陌生人，祁隐给他解释是以前的“烂账”，但裴黎现在开始好奇了。
“祁隐。”
“嗯？”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火锅店遇到的那次吗？”
“记得啊，怎么了？”
“你和坐你对面那个男生之后怎么样了？”
祁隐头钻进毛衣里，正拉着衣摆往下拽，听到裴黎问的这
【来了！】
裴黎：？
祁隐迅速把衣领拉下去，“乖乖我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
“不是，就。”裴黎有些支吾，“刚刚说到，想起来的。”
“你想知道吗？”祁隐迫切地问。
裴黎顶着他热烈的视线，“...你说吧。”
“他当时跟我说吃一顿饭就不来缠我，但是吃完以后第二天他还是来缠我了。”祁隐说。
裴黎问：“他现在还在缠你吗？”
祁隐说：“没有啊。我那天下课把他约出去，打了他一拳，转了他医药费，然后他就没来了。”
裴黎在心里默默为那哥们儿点一根蜡烛，“遇上你，算他这辈子最大的晦气。”
他们说着话往外走。
“为什么这么说我？”祁隐追问。
裴黎给他细细分析，“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有一天你被一个陌生人吸引，这个陌生人可能对你做了一些暧昧的事情，让你产生了错觉，误以为你们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性。但是当你去找他，他又立马翻脸，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自己多想了。”
裴黎又赶紧补充道：“然后，你多找他几次还被不耐烦地打了。”
祁隐小声说：“但是我给了他医药费。”
裴黎说：“问题是你把人家欺骗了，这种行为未免太渣了。”
祁隐还在挣扎，“我给了他医药费。”
裴黎：“你给了多少？”
祁隐：“五千。”
裴黎：“你也打我一拳吧。”
祁隐：“啊？”
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只是地面很湿。
钱澈蹲在花坛边，嘴里含着吸管，喝着香飘飘等人下来。
五分钟后，公寓门口，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很快，钱澈看清了走在裴黎后面那个人的脸，吸管一下被咬瘪。
裴黎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拔尖人才”的？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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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认识以后，三人打车去吃饭的地方。
钱澈选是一家川菜馆，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坐的位置靠里面，长方形的桌子两侧是长沙发凳，祁隐和裴黎坐在一边。
桌面上摆着菜单，钱澈翻开，“吃点什么？毛血旺来一份吧，这家店的好吃，然后再来一份麻辣牛肉......”
他点菜也是个没轻没重的，噼里啪啦勾了一大堆。
裴黎端起水壶把三个杯子倒满。
“吃不完打包回家。”钱澈扫一遍点的菜，“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裴黎往钱澈手边的菜单上看，“换两个清淡点的菜吧，他吃不了多辣。”
一听裴黎的话，祁隐微微一怔。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钱澈忙叉掉两个勾，把菜单转到祁隐面前，“你喜欢吃什么勾哪个。”
祁隐放下水杯，本来想喊一声“乖乖”，但立马想到钱澈在，忙住嘴，拿起笔在菜单上打钩，“好了。”
等上菜的时间，祁隐把碗筷拆开，随手也拆了裴黎的碗筷，从水壶里倒热水简单冲洗两下。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细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黑色的筷子，水雾蒸腾上去慢慢模糊了些。
钱澈就看着祁隐将洗好的碗筷规规矩矩放在裴黎面前，裴黎的神色很坦荡，但钱澈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注意到他的视线，祁隐原本打算放下水壶的手停顿，问：“你也要洗吗？”
“啊？”钱澈反应一下，“行啊，冲一冲干净点，谢...”
话没说完，水壶便被放在他面前，祁隐说：“还有很多水。”
钱澈：“......”
我谢谢你啊。
把碗筷放好，祁隐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他坐在内侧，裴黎起身让他。
等祁隐的身影消失的转角，钱澈放下水壶，问裴黎：“你们怎么认识的？”
真是一针见血的问题。
裴黎轻咳一声，说：“活动上认识的。怎么了？”
钱澈低头点开手机，“没什么，就是感觉他人挺高冷的。”
裴黎干巴巴地迎合道：“熟了就不高冷了。”
“你陪我去纹身呗。”钱澈转开了话题。
裴黎犹豫地问：“什么时间？这几天可能不太行。”
没料到裴黎是这个回答，钱澈抬起视线，“为什么？你要陪祁隐？”
裴黎点头。
“不是。”钱澈不理解，“你又不是他对象还要时时刻刻把他陪着。就半天，大不了叫上他一起。”
裴黎硬着头皮，“他第一次来，不熟。等他走了，我再陪你去，不行吗？”
“嘶。”钱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老感觉你怪怪的。”
裴黎不回答，幸好祁隐上完厕所回来了，这个话题被迫终止。
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裴黎时不时给祁隐夹。钱澈边吃边在手机上搜周边好玩的地方，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裴黎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自然要拿出东道主的姿态，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明天打算去哪儿玩啊？”钱澈把手机递给裴黎，“去爬山？玩密室？还是看live
house？这两天正好有。”
裴黎把手机页面往下滑，推荐的游玩地方不少，他嘴里嚼着牛肉，用手肘碰了碰祁隐的手臂，“你想去哪儿？”
祁隐低头看，裴黎正好点进一位博主总结的攻略里，第一页是推荐去爬山，距离市区不远，山不高，早上去晚上就能回，山顶还有寺庙逛。
裴黎简单扫两眼就往后翻，祁隐忽然就说：“去爬山吧。”
他划回手机页面，“这个。”
钱澈坐直起来，“山？就那个云山？”
裴黎把手机还给钱澈，“嗯，但我们好像都没去爬过，一直都是听别人说。”
“行，去玩玩。”钱澈拿起筷子夹肉。
比起裴黎，钱澈的话很多，和陌生人都能聊起来，一顿饭一点没冷场，但他嘴上说个不停，心里已经开始升起一种浓浓的异样感。
对面裴黎和祁隐坐在一起，虽然两个人没靠着也没贴着，不过外人怎么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怎么这么怪啊？】
【到底是为什么？】
裴黎听到钱澈心里想的，只能强行装作不知道。
吃完，裴黎去厕所，钱澈去结账，祁隐从柜台抓了几颗糖站在外面等。
气温很低，开口说话呼得出白雾。
祁隐拆开一颗糖吃，然后把毛衣的领子拉起来些捂住嘴。
这毛衣裴黎穿宽松，祁隐比他高，肩膀线条也宽些，能把衣服平坦撑起来。他微微低头闻，有一股很淡的清香味。
“那个请问一下。”一道女生从侧方传来。
祁隐往右后方转头。
裴黎出来，正正好就看到一个女生站得离祁隐很近，脸红红的，神色紧张，嘴里在说些什么，听不大清。
钱澈手臂搭在柜台上津津有味看戏，见裴黎出来，抓住他的手，两个人往门口走了几步，“前排观赏效果更佳。”
钱澈脸上笑嘻嘻的，抽空扫了一眼裴黎，笑容一下就顿住了。
“你怎么了？”他问。
“嗯？”裴黎看他，神色如常，“我没怎么啊。”
钱澈还想问，但找祁隐说话的女生已经转头走了，他赶紧出去凑到祁隐身边。
“哎，人家女生叽里呱啦跟你说那么多，你怎么一个字都不回，光是摇头啊？”钱澈很困惑。
祁隐往钱澈身后看，裴黎两手插在兜里慢慢走过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来情绪。他收回视线，把音量提高了点，“因为我对象让我在外面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钱澈：“......”
裴黎：“......”
回去的车上，钱澈坐在副驾驶，裴黎和祁隐坐后面。
放在兜里的手机无声震动一下，裴黎掏出来，车内光线很暗，他把手机的光调低，点进消息提醒。
【币子】：没想到
裴黎往副驾驶看一眼，钱澈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动。
【:p】：？
【币子】：这哥们儿长了一副对象很多的样子
【币子】：结果这么纯情
【币子】：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