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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一人敢发一语,更不敢劝。

    属下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了解裴晏的人都清楚,将军这神情,是怒火中烧,即将爆发,谁要是敢多嘴半句,他便能即刻拔刀刺穿对方的胸膛。

    等萧怀景听到风声,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景象。

    惊世骇俗,宛若杀神地狱。

    残阳如血,少年将军单手仗剑,静静地立在明暗交界处。

    “我看谁敢忤逆!”

    他以往也多次与这位少年将军碰面,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地领悟,他的刀下,了结过多少性命。

    他的一半脸孔隐匿在阴影里,双眼通红,勒令属下将下游全部堵住。

    又倾尽千金,雇了许多纤夫挖水渠把河水引流走。

    一直这样搜了三日三夜,直到真的把河水抽干了,都没能发现我的身影。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战场上受遍刀枪剑伤,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裴晏,在下游只找到我的一件小衣时,抱着它哭得撕心裂肺。

    萧怀景触景生情,也红了眼,对着裴晏叹息道。

    “你夫人和我夫人最是要好,她们的性子也一样执拗......”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都绝望地发了疯。

    萧怀景乘着马车离开时,远远瞧着远处夕阳,首辅府的方向上有青烟冒起,一时恍惚。

    他瞬间一喜,对马夫大喝一声。

    “快快回家去,定是夫人回来在为我烧菜了!”

    “我就知道,夫人她不会死的,她一定只是在跟我赌气。”

    可等到他快马加鞭赶回了家,萧怀景看到的依然是烧得一干二净的后院。

    连府库里的金银珠宝也不知所踪。

    他今年三十又一,人人都道他年纪轻轻就位至首辅,羡煞天下人,却自从夫人离开后,一夜白头。

    “阿夏......”

    他怔怔地再一次走进断壁残垣中,拾起一片没有烧尽的雕花窗棂,彷徨地哭了起来。

    看着空落落的府邸,萧怀景忽然想起,江夏从前见他不苟言笑,总是变着法的逗他开心。

    她明明烧得菜非常难吃,连自己都不吃,却一定要笑眯眯看着他一口一口咽下去,满脸幸福。

    可是现在,他再也吃不到夫人炒的焦黑的蛋炒饭了。

    直到失去的那一刻,他才想起夫人的那些好。

    萧怀景还记得,新婚之夜时,江夏在他耳边吹着气悄悄告诉他。

    “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我就死给你看。”

    “而且会变成灰,掘地三尺你也找不到的那种。”

    他以为夫人只是爱玩闹,不可能动真格。

    他承认,对沈馥雪是年少悸动之情,年少没有能保护她的勇气,时至今日,便蠢蠢欲动起来。

    既要也要,享齐人之福。他贪心地想,他位极人臣,理当如此,该当如此。

    可江夏竟然真的弃他而去了。

    还是用纵火这样玉石俱焚的手段。

    他的心也彻底空了。

    就连沈馥雪在他这里得不到回应,转而自请去给裴小将军做妾,他也毫无知觉。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早已被江夏占领了最重要的位置。

    时至今日,他才悔得彻彻底底,明白自己到底伤得夫人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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