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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那时起,沈凌薇对他几乎百依百顺。那年沈凌薇刚刚和裴南序订婚,正在筹办婚礼,贺川说不想看到凌薇姐结婚,沈凌薇便将婚礼无限期推迟,至今已是三年。

    “南序,一纸结婚证有这么重要吗?你既然要做营长丈夫,就应该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不过是区区几年而已,等小川身体恢复,我们再谈结婚的事。”

    现在,无论是手绳,还是送手绳的人,他都不要了。

    裴南序来到卫生室,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伤口。

    傍晚,他饿着肚子刚回到家门口,便听到了四个人轻快的笑声。

    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

    自从父母将贺川带回家,裴南序便越发显得多余。

    因为贺川父母舍命救了裴父,所以他便要处处让着贺川。小到玩具衣服,大到房间甚至工作机会,如今连父母和未婚妻,他也要失去了。

    裴南序推开门,说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他,面露不悦。

    裴南序视线落在堂屋的桌子上,他们显然已经吃过了晚饭,留给他的只剩残羹冷炙。

    裴家收养贺川以后,裴南序被迫将口粮份额让了出来。

    家中若是买到了肉或者稀罕的糕点,那定要先紧着贺川吃。

    裴母说,贺川身世可怜,又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却没有注意到,只比贺川大几天的裴南序,身形越发瘦削。

    沈凌薇抬眼看到了裴南序头上的绷带,她有些不悦。

    “裴南序,不过是撞到墙而已,怎么这么娇气?”

    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没什么大碍,小川却被你害得心口疼,快给他赔礼道歉!”

    裴南序轻声开口:“我也受伤了。”

    裴父将手中的搪瓷缸重重放在桌子上。

    “你受的哪门子伤?沈营长都告诉我们了,你为了娶她不择手段,甚至去求她的领导!我和你妈一辈子刚正不阿,怎么养出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儿子?”

    裴南序刚要解释,贺川红着眼圈抢先道。

    “爸,你别怪哥哥了。毕竟他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任性点也是应该的,不像我没人疼爱……”

    贺川说着,再次一脸痛苦的捂住胸口。

    裴母慌张地扶住贺川,轻抚他的背脊。

    裴父勃然大怒:“裴南序,你是不是非要拆散这个家才安心?小川他本来心脏就不好,要是真被你气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一个做哥哥的,就不能让着点弟弟?”

    “让着他?”裴南序凄然一笑。

    “我让的还不够多吗?就连唯一的转业名额,你们也逼着我让出去了。”

    裴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严厉:“裴南序,我欠贺家一条命,你是我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再说了,如果当初你肯把军医大学的录取资格给小川,他现在还需要抢你的转业名额吗?”

    裴南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他读书的辛苦和努力,父母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他的父亲,那个曾经视他为掌中宝的男人,居然有一天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贺川抬起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的确良衬衫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手腕。

    裴南序的目光一滞。

    “你腕上的手表,是哪里来的?”

    裴南序转头看向裴母,声音发颤:“这只手表,是爷爷临终前留给我的,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手表是爷爷珍爱之物,爷爷弥留之际,将它从手腕上褪下来,颤巍巍交给了裴南序,他最爱的孙子。

    那时裴南序还小,母亲说先由她来保管,等裴南序结婚那天,亲手给他戴上。

    裴母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一只手表吗?小川喜欢,戴着也合适,我就给他了。难道你还要和弟弟抢不成?”

    贺川垂下眼帘,将手表从手上摘下来。

    “哥哥,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让给你。如果你实在喜欢这个手表,就拿去吧,不要为难妈。”

    看着贺川委屈的神色,裴母心疼不已。

    她从贺川手中拿过手表,再次给他戴上。

    “小川,这手表是妈送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东西,怎么能让给别人呢?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只会委屈自己!”

    “裴南序,你要是能有弟弟一半听话就好了!”

    裴南序不甘地抬起头看向母亲:“妈,这手表是爷爷专门留给我的,你有什么权利送给别人?”

    他很少表现得如此强硬,但这是最爱他的爷爷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必须要争。

    裴母有些诧异,这诧异马上便转换成了愤怒。

    “你还有完没完?小川从小身世可怜,他不像你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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