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蒲景言拿了条游泳用的短裤坐着电梯去顶楼了。他当时选择买下顶楼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附赠的这个超大泳池。在池边拉了拉筋热身,防止又在水里腿抽筋,做完准备工作,蒲景言一头扎进水里。
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他翻身坐在池边扯过放在躺椅上的浴巾擦了擦手。
下午四点,吴姨也该来了。
蒲景言上岸后,冲了个澡。他的皮肤本就白皙,因为很少走路,他的小腿修长没有一块多余的肌肉,花洒的水流顺着他皮肤的肌理往下流,隐没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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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干身体裹上丝质睡袍,因为海城的夏天很干燥,他歪在躺椅上拿了罐身体乳,用手指挖出一块均匀涂抹在腿上,揉捏着。蒲景言的皮肤很柔软,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像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
坐着电梯下楼,刚好碰到站在门口的吴晓梅。
“吴姨?来那么早。”蒲景言快步走去按下指纹开了门。
“没有,我也是刚到。”
吴晓梅又提了好几袋瓜果蔬菜和新鲜的肉类,蒲景言顺手帮她提了几袋放到厨房里。
打开冰箱,吴晓梅笑呵呵地转头和蒲景言聊天:“哦哟,这次吃得挺快哦,冰箱差不多都空了。”
“对,我室友每天变着花样做菜,消耗的可快了。吴姨你可以一周多来几次,多送点。”
蒲景言也是想多让吴晓梅赚点钱,她每次带来自家产的瓜果蔬菜还有鸡鸭鱼肉,蒲景言都是在每次1000的清理费用上又加了1000给她。
所以吴晓梅多送几次,他就能多给她几次钱了。他觉得吴晓梅人很好,起码说话做事都能让人感觉到很真诚,而不是虚伪的讨好。
收拾完冰箱里的东西,吴晓梅又去扫地拖地,每个边边角角都不放过。走到之前严涛住的那间卧室门前,她看到门上贴了张纸。
她转头问在客厅里乖乖坐着吃她切好的凤梨的蒲景言,“景言,你新室友搬来啦?”
蒲景言嘴里塞着一大块凤梨果肉,他鼓着腮帮子冲吴晓梅点头:“搬来了,就在你左手边那间住。”
“喔喔!行,姨知道了。”吴晓梅又把视线投到那张纸上,这鳖爬似的字儿,和她儿子的字体咋那么像呢。
正想着呢,大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晓梅想看看这新室友是谁,她朝门口看去,愣了。
蒋屿刚好也朝这边看过来,看到吴晓梅也是一愣。
“妈?你怎么在这儿?”
坐在沙发上的蒲景言听了这话,凤梨从叉子上掉了下来摔到盘子上。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蒋屿,又扭头看了看握着拖把的吴晓梅。
…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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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国庆节啦!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13章
黑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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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蒲景言反应的快,看着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他举起胳膊招手让他们过来坐到沙发上好好聊聊。
这天下竟真的有那么巧的事,蒲景言瞧着两人均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挪过来,坐到他对面,他心想,吴姨居然是蒋屿的妈妈!
嗬,有趣。蒲景言饶有兴致的抱臂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妈,他说的那个阿姨就是你?冰箱里的肉、菜啥的也是你送的?”
蒋屿瞅了对面的蒲景言一眼,斟酌了下措辞开口问。
“对啊!我刚刚看那门上贴的纸,还在想这鳖爬的字儿咋和我儿子的那么像!”吴晓梅说到这儿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真是我儿的字儿!”
听到肯定的答案,蒋屿内心一阵感慨,这蒲景言到底有什么神秘力量,把他一家子人都吸引过来给他当保姆来了!
他给蒲景言做饭、他妈给蒲景言打扫卫生、他爸种菜养鸡鸭,把最新鲜的一份收拾好让吴晓梅给蒲景言送过来。
好家伙,都快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了!
“吴姨,你们两个平常不怎么聊天嘛?”蒲景言好奇地问,看两人也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那怎么会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呢。
“哎,小言我跟你讲,黑蛋儿这孩子独立得很,啥事都自己操心根本不让我们管,就他来市里找工作这事儿还是走的前一天才告诉我们哩。”
黑蛋儿?蒲景言有些疑惑的看向蒋屿。
蒋屿倒是坦荡,他迎着蒲景言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说:“别猜了,那是我小名。”
他这么坦然其实心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觉得蒲景言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身边接触的也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恐怕从来没听过那么粗鄙的小名吧?或许因为自己的小名难听,蒲景言会更讨厌自己也说不定。
正得意的想着,蒲景言说话了。
“哦,挺适合你的。”
蒋屿:“?”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就算拿他的小名取笑一番也行啊,那么不咸不淡的来一句【挺适合你的】,他看起来有那么粗鄙吗?!
正想给自己找补,蒲景言已经和吴晓梅热火朝天的聊起天来。
“吴姨,你们那儿起小名有什么讲究吗?”
听出蒲景言对蒋屿的小名感兴趣,她便朝前倾了身体,一副要说上个三天三夜的架势。如果再来把花生瓜子,或许她真的能一口气说到天黑都不带停的。
看两人聊得尽兴,蒋屿索性去厨房做饭去了,刚好吴晓梅带着新鲜的食材给冰箱补了货,他准备大显身手好好给他们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
拿出了处理好的鱼和剁成块的鸭肉,又把需要用到的调料都分门别类的调配好放到小碗里。准备工作做好,他把整条鱼放进煎锅里,两面煎至金黄再放到炖锅里炖,这道菜叫家烧桂鱼,之前在那家私房菜馆里是每位客人必点的一道菜。
这边鱼炖在锅上,蒋屿又开始处理鸭肉,洗干净放进另一口小锅里加入料酒和葱姜去腥后,他捞去浮沫,在锅里放了一包中草药料包,这样熬出来的汤会有淡淡的药膳味。
硬菜算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蒋屿准备再炒一盘小黄牛肉和应季时蔬就喊在客厅聊天的两人来吃饭。
蒲景言和吴晓梅聊了很多,他听吴晓梅讲蒋屿小的时候是个很瘦小的孩子,整天病怏怏的。
五岁那年蒋屿得了感冒,好不容易打针吃药痊愈了,不知怎么又发烧了,一烧烧到40度,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孩子,他们一家人都以为蒋屿或许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那段时间,吴晓梅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有人带孩子来诊所看病,看到吴晓梅坐在病床边整天以泪洗面,就好心给她提了一嘴:给孩子起个贱名吧,贱名好养活。
刚好蒋屿还没小名,吴晓梅和孩子他爸一商量,想到他们村其他小孩有叫狗蛋儿、铁蛋儿、石头的,那就给蒋屿起个小名叫黑蛋儿吧!反正他也不白,叫黑蛋儿正合适。
说来也怪,吴晓梅每天在蒋屿耳边叫着,黑蛋儿黑蛋儿快些好起来,好了妈给你买大鸡腿吃,好不好啊。
神奇的是在烧到第5天时,蒋屿居然开始退烧了,红得发烫的脸也恢复了正常体温。
他挺过去了。
医生给他测了体温都讶异地表示:奇迹发生了。
吴晓梅当时就抱着蒋屿哭了起来,她觉得他儿受苦了,但同时她又感谢【黑蛋儿】这个小名,救了蒋屿一命。
自那以后,吴晓梅严格要求蒋屿锻炼身体,乡下没什么健身器材,有也是那种老年人晚上遛弯没事的时候用的那种漫步机和扭腰器,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
于是蒋屿就每天跑步,做俯卧撑、引体向上,等夏天了还去家门口附近的小河边游泳。日积月累,他的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不少,也很少再生病,肤色也变成了麦色,蒋屿觉得没有白皮肤好看,吴晓梅拍了他的头一下说这是健康的象征!
蒲景言听了很感慨,他看着在厨房忙碌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蒋屿挺不容易的。收回视线他又对吴晓梅诚恳地说:“吴姨您对屿哥很上心,是位非常伟大的母亲。”
吴晓梅一向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听了蒲景言的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孩子嘛,当然得付出一切去爱他。”
“哎,妈别肉麻了,过来吃饭。”蒋屿把菜都做好端上桌,刚走过来要喊蒲景言和他妈来吃饭,听到吴晓梅那段话,他内心是感动的,但对待感情他一向内敛,只能用不在意的口吻掩饰发颤的尾音。
蒲景言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蒋屿,没说话。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桌面上放着四盘荤素搭配均匀的饭菜。蒲景言照例拿起手机拍照,蒋屿不免想到了【田螺室友】四个字,鸡皮疙瘩又有复苏的迹象。
吴晓梅看着蒋屿炒的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夹了一口鸭肉尝了尝,“我儿厨艺又长进了,以后你给小言做饭我就放心了,要照顾好小言听到没?”
蒋屿没说话,他觉得吴晓梅太偏向蒲景言了,就跟是蒲景言他妈似的。
看蒋屿没说话,吴晓梅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蒋屿只得不情愿的说:“知道啦知道啦。”
“看看这孩子,还跟我闹脾气呢。”吴晓梅冲蒲景言抱歉的笑了下,又接着和蒋屿说:“知道为啥让你好好照顾小言不?如果不是他心地善良,你能找到那么好的房子住,还只收你1块钱。”
刚刚在客厅聊天,吴晓梅觉得她儿子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租到这里,或者说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租到,因为能住在桂山的人是不可能招租室友的。
蒲景言就把他当时拍的招租小广告在相册里翻出来拿给吴晓梅看,看到1r月的租金,吴晓梅感谢的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说蒲景言心善,又说他儿子真是走了大运,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最后归根结底还是感谢蒲景言,给了她儿子一个在大城市的栖身之处。
“还有,我这工作也是小言给的,咱们一家都得对他好,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蒲景言闻言赶紧放下筷子摆手,他说:“吴姨,您这太夸张了。屿哥很优秀做饭又好吃,所以我才让他和我住一起。还有您工作认真又负责,对我还那么好,能请到您也是我的荣幸,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经过这么一聊,气氛总算融洽了起来,蒲景言还去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打开后给三个人的小酒杯都满上了。
蒋屿也一反常态,在蒲景言和吴晓梅举杯相碰时,他也端起杯子和他们的碰在一起。
蒲景言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蒋屿别开目光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或许是喝了酒,他的眼里带着冰块消融松动后的点点笑意。
饭吃了差不多一半,吴晓梅喝多了便开始揭蒋屿的老底儿。
她的笑声又嘹亮了起来,她笑着告诉蒲景言,“别看黑蛋儿整天冰着一张脸爱耍酷,其实心里可软了。之前在我们家那边儿他被人误会,别人要打他,一小孩儿替他挨了几脚,他在自己房间哭了好几回,还写日记里了。”
“还有小时候家里杀个鸡吃个兔子,他都说我们残忍,还教育我们要善待小动物,这话虽然没错,但人该吃肉还是得吃肉啊,要不然怎么有力气干活,小孩子怎么长高变壮?”
蒲景言听了也笑了起来,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里面像盛满了蜜糖做成的星星。
“屿哥确实蛮反差的,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蒋屿酒量还行,但喝了好几杯头脑也开始晕沉起来。知道吴晓梅居然偷看他的日记,还把他小时候幼稚犯傻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不禁大怒。
“吴晓梅,我就知道你看过我日记!说漏嘴了吧,之前还不承认来着。”
看着吴晓梅依然毫不收敛的大笑,在她魔性的笑声中,他也准备抖落出几件吴晓梅做的“傻事”。
“你还记得雀巢咖啡吗?速溶的,一条一条的那种包装。”蒋屿边说边促狭的笑着,看吴晓梅的反应。
吴晓梅闻言愣了愣,脑子转不过来圈似的,没想起来。
“小时候别人过年走亲戚送给咱们一盒,你们看着盒子高级还以为是营养品呢,每天晚上给我冲一包让我喝,我一个星期都没睡好觉!你还说我是不是晚上偷偷看武侠,说再不好好睡觉就不给我喝了。”
吴晓梅终于想起来了,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当时确实不懂什么是雀巢,只知道应该是好东西,所以她就每晚冲泡好端给她家黑蛋儿喝,想让他身体更壮实些,没想到这玩意是提神醒脑的咖啡,哎,那段时间确实害惨了她的好大儿。
蒋屿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吴晓梅“辩论”了起来,餐厅的氛围愈发快活。
蒲景言看着他们,脸上始终带着笑,他时不时也插一句嘴调笑一番。在这样的氛围里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种,一种家的感觉,这是他在之前的家里未曾感受到过的。
他家家训比较严格,吃饭的时候遵循【食不言】的老规矩,所以餐厅总是静悄悄的,只有碗筷、汤匙、刀叉偶然碰撞的声音。
相比之下,再看着眼前的景象,蒲景言感觉有幸福的气泡在内心充盈着,他想到了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