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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你趁现在赶快多吃点。”她忙往程青枝的碗里夹肉。

    “松儿我吃不了多少的,你吃吧。”程青枝低着头,看着程松儿这样在乎自己,心中忍不住一软,就连耳尖也微微泛红。

    “什么叫吃不了多少?再不吃以后就真的吃不到啦,你本来就瘦,多吃点。”她把他的碗里都快加满了。

    “可是、唔......”程青枝忽然闷唔了一声,口中被她塞了一片肉,点点油光沾在他的唇上。

    “非要我喂你你才肯吃吗?”她唇边含笑:“你太瘦了,一阵风吹来我都怕你跑了,听话多吃点。”

    程青枝的脸红了个彻底,好像被蒸熟了的粉蒸肉,绵软柔嫩入口即化。

    “最近村子里的外来流民很多,你以后就别出门了。”程松儿喝了一口米汤:“你太漂亮,我怕有人居心不良。”

    程青枝的好看,是那种想让人犯罪的程度,不提防不行。

    “......好。”程青枝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心中既愧疚又难过。

    他知道自己因为这张脸惹出了许多事情,就是个麻烦。

    生父就是因为他长得漂亮,才会坚定的认为是他勾引了继母,所以他逃走时才会选择不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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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天时间,村子里的流民越来越多,有男有女还有几岁的小孩子,瘦骨嶙峋的样子和她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里见到的程青枝差不多。

    只不过程青枝即使在狼狈身上也是干净的,眼神也清澈。

    这些流民以前都往城里聚集,但是最近听说城里因为收留的难民太多,直接关了城门。

    导致许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流民没有地方可去,有的守在城门口死等,有的则就地在附近的村落聚集。

    程家村不是个富裕的村子,但是村道里也时常能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难民。

    刚开始时村里的长辈尊者还会施舍一点装装样子,谁知后来流民越聚越多,天天等着伸手要吃的,就算是村长也拿不出来了。

    各家自扫门前雪,程松儿好几户邻居自己都没得吃,哪里舍得施给别人一碗粥。

    你要饿死就饿死,反正死的不是她们就行。

    这些难民饿的要死不活,很快就闹出了一桩大事。

    夜里,几个胆子大的流民偷摸去了人家的地里,把刘素家麦子地里即将成熟的麦子给割了一部分,自己烤着吃了。

    天一亮,刘素刚跟自己妻主一起下地,就看见自己的麦子地空了一大块,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是那个天杀的王八羔子,割了我们家的麦子,你个没爹没娘的狗东西,我家马上就要成熟的麦子啊,我家还有三个娃娃,你让我们家今年咋活啊!”刘素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绝望大哭。

    他的哭诉声很快吸引了其他地里的村民,村子里的人都怒了。

    因为他们知道要是不处置这件事,今天流民敢割刘素家的麦子,明天就敢把整个村的麦子都割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大家都义愤填膺,想把偷麦子的流民给揪出来,可哪有那么好找?

    那些人根本不承认,一来二去竟然扭打在了一起。

    这些流民虽然饱尝饥饿,但却各个都是不要命的,比起顾念着家里老小的村民,下手的手段更是狠辣,抡起石头就往人脑袋上狠狠的砸,砸地头破血流。

    互殴变成了单方面挨打。

    这下是彻底激怒了整个村子。

    本来粮食就少,离收麦子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每家的米缸都见底了,大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在这种影响生死的情况下,整个村子开始变得极度排外起来。

    村长联合村里的年轻力壮的女人一起,拿着棍子刀子把那些流民都赶出了村子,并专门安排人守着进村的路,但凡像个难民的统统不让进。

    一番操作下来,村子短暂了恢复了一下平静。

    但很快新的问题出现,村子的路可以守住,但是那么多地可都是露天的,这个山头一块,那个山头一块,根本把守不了。

    而被村民赶走的那群流民,因为无处可去,只能在村子周围徘徊。

    以前还指望着村民施舍点饭吃,现在连这点希望都破灭了,干脆把目光转向了即将成熟的麦子地里。

    老弱病残的就趁夜抹黑偷偷的割两把麦子,身强力壮的干脆直接组织一会儿人,看谁家的地里没有把守,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上来全部割走,跟蝗虫过境一样,一根麦穗都不给你留。

    一时间村内哀嚎遍野。

    村民求村长去报官,让官差来把这些流民全都带走。

    村长去了,结果失望而归。

    “官差不会来了,我去了衙门,衙役跟我说不光是咱们程家村有流民,隔壁的刘家村因为地多富裕,流民更多,损失更加惨重......听说如今整个省内都是这个样子。”祠堂会上,村长跟所有来商讨事情的女性村民坦言道。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吃了咱们的多少粮食,把我们都逼得过不下去了!”刘素的妻主程力愤怒道。

    “就是!”

    “说得对,难不成咱们真的要饿死吗!”

    “这些流民现在已经跟流匪差不多了,看到什么就抢什么,真想一锄头砸死她们!”一个村民恶狠狠的说。

    众人纷纷附和。

    村长摇摇头说:“隔壁村的刘大地主知道吗?娶了林玉秀的那个,家里多阔绰,田地多粮食也多,就因为有粮食,一些流民串通好了夜里群袭她们家想直接强抢粮食......幸好她家奴仆众多,把这些乱民赶了出去。”

    众人一惊,这些人已经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了?

    “死人了吗?”一个村民问。

    村长点头:“死了,还死的挺多的,但是压根没人管。衙门也压根没派人来镇压,如今城里的局势也没比咱们这里好多少。”

    “真是太过分了!咱们这些种地的,每年给朝廷交了那么多粮,生死关头她们居然不管咱们。”程力无比愤恨。

    “就是!”

    “一群狗官!流民不管,饥荒也不管!”

    “就知道让咱们等死!”

    一群人无比愤慨的痛骂着。

    “那个......”程松儿举了举手,在一众吐着唾沫星子狂骂的村民中,她的淡定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举手,将众人的视线分分钟汇聚了过来。

    自从上次她在山里猎到了野猪,她在村里的口碑大大提高。

    尤其在饥荒年代,像她这样身强力壮又能打的女人,简直就是镇村利器。

    “程松儿你想说什么?”村长看着她。

    “那群乱民袭击了刘地主,如果衙门没有反应的话,那不就助长了乱民的气焰?以后她们肯定会更加嚣张。”

    村长点头称是:“你说的对,袭击了刘地主之后,那些乱民看没有官差来,直接到地里哄抢,刘地主几百亩地什么都不剩了。”

    程松儿一个问题直接点醒了在场的众人。

    是啊,光抱怨有什么用。

    官差跟死了一样,说明世道已经乱了,这些流民现在全是危险分子,而且还有更多的难民源源不断的从南边来,就像成群结队的蝗虫,所过之境没有一颗粮食生还。

    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到麦子丰收的时节,可是她们真的没有粮食可以吃了。

    即使她们三五天吃一顿饭,等着粮食成熟,但那些流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们跟疯狗一样看到什么就吃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等程松儿从祠堂里回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程松儿低着头往家走,她只在影视剧里看过关于饥荒的情节,没想到真正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多么的压抑难受。

    “松儿妹子。”快走到家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叫住她。

    她一回头,是徐叔。

    “有事吗?”她问。

    “是喜事、一桩大喜事。”徐叔笑着说:“我大女儿要娶夫郎了。”

    “是吗,真是恭喜你了。”

    徐叔笑得由衷的开心:“原本还以为娶不上呢,得亏了这场饥荒,原本娶个夫郎要十两银子外加一头猪,现在只要两斗小米就成了。”

    程松儿心里听着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这女婿娶得划算了不?”徐叔还在沾沾自喜:“而且我那女婿男工也好,品行也好,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呵呵,赶明儿我妻主和大女儿都回来,外头世道乱,家里多几个女人心里踏实些。对了,过两天喜酒,你可以定要来呀。”

    程松儿有点惊讶:“你还要办喜酒?”

    疯了吧,这个时间段办喜酒?

    “是啊。这可是我们家第一次娶女婿。”

    “还是简单点吧。”她委婉的说。

    村里多少人吃不起饭,你别太拉仇恨了。

    “松儿妹子,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家请不起啊?你放心,玉秀在刘家得宠,这些天生怕我们饿着,给我们送了不少粮食来。”徐叔有些得意忘形:“对了,这些天都没闻到你们家有肉味,是不是好久没吃肉了?”

    程松儿笑他被骄傲冲昏了头脑,连现在是什么特殊的时间都忘记了。

    如果她又这些粮食,才不会傻乎乎的都说出来。

    虽然心里吐槽,但程松儿依然发挥了之前的优越演技,活灵活现的哭惨道。

    “可不是嘛,什么都瞒不过您。过年前买的粮食基本都快见底了,年前熏制的腊肉就还剩下半块,你也知道,现如今半块肉顶什么用啊,还是得有粮食才行,可惜我没有远见,不知道早点买粮食。”

    “是啊,是啊。”徐叔听得连连点头:“你又没有田地,其他村民还能指望麦子成熟吃顿饱饭,你啥也指望不了,真是......得,过几天来我家,我们要杀两头鸡一头鹅,正好让你和青枝来我家解解馋。”

    “行,那就谢谢徐叔了,祝你家大女儿和新女婿早生贵女。”她熟练的说着场面话,徐叔笑得合不拢嘴。

    但她答应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回了屋,程青枝早就做好饭正在等她回来,粥已经舀好,用碗盖住,她回来的时候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但是粥很稀,非常稀。

    连续几天,天天吃稀粥,程松儿感觉自己都快成稀粥了。

    就在程松儿已经对以后的一日三餐感到绝望的时候,程青枝突然端出一盘凉拌菜。

    说一盘有点过分,不如说一碟更合适,量很少,也就像平时中餐馆里面的骨碟一样大小。

    “这是什么?”她好奇道。

    那菜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似乎是野菜,但是上面淋了辣椒油等作料,光闻闻就觉得很香。

    程青枝微微抿唇,唇角笑意温和:“村里人管这个叫蚂蚁菜,是一种野菜,焯水后拌点作料就可以吃了。”

    程松儿一听,皱起了眉:“不是让你别处去吗?外面很危险的。”

    程青枝贴着她的身子,眉眼笑意温柔:“松儿说的话我不会违逆的,我没有出去,一步都没有离开,这是在我们家墙角跟上自己长出来的。”

    他拿起筷子体贴的为她夹菜,笑容娴静温顺:“我知道你一连几天都喝稀粥实在辛苦,就一直想给你弄些小菜什么的,蚂蚁菜刚刚在墙角冒头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计划要给你凉拌了,之后我就每天都去墙角看,给它浇水,希望它快点长大。”

    “只是等的时间有点久,菜也少......”他语气有些失落,似乎在为不能给她做到更多而伤心,但很快他就振作过来:“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你尝尝看。”

    程松儿心中一滞,像被烘焙了一样,浑身升起一股溶溶漾漾的暖意。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她还抱怨什么呢。

    第50章

    .危机边缘危机边缘

    祠堂议事后没过几天,程松儿在村里转转时,发现原本许多已经饿得气息奄奄的人家忽然有了短暂的精神。

    尤其是村子里的石磨边排了好长的队伍,大家手里都拿着大一大捧尚未成熟的麦子排队等着上石磨。

    程松儿走进一看,见一些村民将未成熟的麦子粒放进磨盘里开始研磨,不一会儿就将麦子粒碾成了一指节长并且很细的青色条状物。

    一群小娃娃围在石墨边,看见碾出来的东西立马就迫不及待伸手吃了起来。

    程松儿没见过那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排队的村民解释道:“这是碾转。”

    把没成熟的青麦子放到石磨里碾成小条,直接就能吃了。曾经是闹饥荒的时候村民们迫于无奈应急的。

    程松儿心一惊,看着石磨后排着的长长地队伍,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大捆麦子。

    她忙问:“你们现在把麦子割了,收成的时候不就没有吃的吗?”

    村民无奈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家里能吃的都吃了,我的夫郎孩子都饿了三四天,再不吃就饿死了,我只管今天能吃上一顿饭续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其他村民也都是这种想法。

    “是啊,更何况那些流民越来越猖狂,天天网上来偷麦子,就算我们不吃,也白便宜了那群贱人,还不如我们自己吃。”

    “就是,等其他地方秋收了,朝廷有粮了,或许还能来赈灾呢。”一些村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啊是啊,只要朝廷能来赈灾,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程松儿无言,如今整个朝廷县衙基本处于放养状态,指望她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唉、程松儿,你家好像没地吧。”刘素和他妻主程力抱着一大捆麦子,故意问道。

    “嗯。”她冷冷答。

    “那你可惨了,我们这些有地的好歹还能撑到秋收,你说你地也没有粮食也没有,以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呀。”刘素讥讽道,他还记着程松儿之前不愿意将野猪肉分享给他的旧仇。

    一个村民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前几天看到程青枝那个小骚货的厨房天天生活做饭,就寻思她家那么穷,还能生火做饭,就偷偷过去瞄了一眼,你猜怎么着?那粥稀的哟......简直就是拿两粒米在水里涮了涮。”

    刘素捂嘴做作的笑着:“怪不得人家能顿顿生火呢,原来一顿饭就放几粒米,呵呵穷成这个样子了,还装模作样干什么。”

    程松儿紧抿着唇,装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走了。

    留下村民众人在背后大声讥笑。

    等她走远之后,程松儿才终于放松下来,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就越不会将她们一家放在心上,以后她们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她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正值五月中旬,天气已经炎热起来,烈日炎炎高悬在空中,猛烈而灼热,惹得她连连冒汗。

    她到家之后擦了一把汗,跟程青枝说道:“哥,今天咱们可以多熬点粥了。”

    程青枝有些意外:“真的?”

    她点头,现在正好是村里人最瞧不上她的时候。

    尤其是有了那个在她家厨房偷窥的村民的背书,那些村民就更加不会怀疑她。

    “今天你多做点,把两顿粥都煮了,下午就不要生火了。”

    那个偷窥村民的话也点醒了她,顿顿生活做饭确实惹人怀疑,而且为了避免以后再被人偷窥,程青枝做饭的时候她都要好好守着才行。

    “好。”程青枝没有问她原因,只要她说什么,他立马就照做,乖得很。

    不一会儿一锅浓稠的粥就出锅了,为了防止别人看见,她们干脆就在布满热气的厨房里凑合着吃了起来。

    一口粥一口腌萝卜,一直空落落的肚子终于有了饱腹感。

    但浑身也被汗水洇湿透了,快到夏天的布料本就单薄,程青枝身上也只穿了薄薄的两层,厨房里热气蒸腾,又闷又热,将肌肤也蒸出了薄薄的樱花粉色,柔软的耳根也红得几乎透明,仿佛连血管都清晰可见。更有汗珠凝在他浓密的睫毛处,像纤柔的花瓣垂挂着晶莹的泪珠。

    或许是因为呼吸困难,程青枝扯了扯因为汗水打湿儿紧贴肌肤的衣襟,精致的锁骨微微起伏的胸膛,犹抱琵琶半遮面。

    汗水像算好时机似的从他的额头一路向着纤长的脖颈蜿蜒,顺着锁骨精巧优美的弧度一路向下延伸,薄汗轻衣透。

    程松儿红着脸,移开视线。

    忽然程青枝低低的笑了一声,声线柔软好似被揉烂。

    紧接着轻柔若浮云般的柔软触感在她的额头轻贴着,恍惚间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程青枝温柔体贴的用手绢为她擦拭脸上的汗,额头、脸颊、脖颈、甚至连耳垂都不曾忘记。

    下垂的手紧紧攥着衣裙,程松儿觉得呼吸仿佛更加艰难了,像快要窒息似的,脸上的汗珠冒的更加淋漓,好像刚从温泉水池里捞出来,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这么热吗?”程青枝靠近了些,柔软的声音宛若蛊惑,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在厨房蒸腾的水雾间显得深情迷乱,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粉红色。

    救命......太色清了。

    她差点从小凳子上摔下来。

    “可......可能是厨房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她咽了咽喉咙,步伐凌乱的开了门。

    新鲜空气铺面而来,程松儿深吸一口气,去后院的井口打了一桶凉水往脸上浇了几次,终于将扑通扑通乱撞的心跳稳了下来。

    “唉、你收到徐叔的请帖了吗?”后院不远处突然传来几个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程松儿赶紧多了起来,她家后院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往后山,几个中年男人正提着篮子送山上下来,应该是去挖野菜了,可惜这些人忙的灰头土脸,篮子里却空空如也。

    “收到了,你是没看到徐叔当时脸上笑得那个劲哟、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娶女婿了一样。”一个男人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他现在可得意了,说什么林玉秀嫁了地主,人家地主还是独女呢,跟我们炫耀以后地主家的家产全是他儿子的。”

    忽然一个人冷笑道:“人家如今可阔绰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还大言不惭的跟我炫耀说他花了两斗小米就娶了一个女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还能拿出两斗小米似的。”

    “听说他办喜酒的时候还要杀鸡杀鹅呢。”另一个男人眼里明晃晃的嫉妒:“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一家五口都要饿死了,他还能顿顿大鱼大肉。”

    另一个男人嫉妒的咬牙切齿:“是啊,村头有个带着儿子的老鳏夫,为了活命,把自己的亲儿子论斤卖给了人贩子,才卖了两斤小米,他倒好,又那么多粮食不知道接济乡里,反而跟我们炫耀来了。”

    “听说那老鳏夫前脚刚卖了儿子,后脚小米就被村子刘素夫妻俩抢了,气得他直接上吊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尸体直到臭了才被人发现。”

    “死了就死了呗,再这么饿下去,说不定过几天咱们也要卖儿子,说不定......”说道凄凉处,一个男子竟然哭了起来:“饥荒卖儿卖女卖夫郎的事还少吗?说不定过几天妻主连我也要卖了。”

    突然,男人恶狠狠的看着徐叔的院子:“说到底,就是因为有人为富不仁,守着吃不完的粮食,眼睁睁看着咱们遭罪饿死。”

    众人突然愤慨起来,都恨恨的盯着徐叔的院子:“就是!这个老东西!他怕是巴不得看咱们遭罪呢,咱们活的越不像个人,他心里肯定就越得意。”

    “你们说、他有本事杀鸡宰鹅,是不是说明他家还有更多粮食没拿出来?”忽然一个男子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说。

    一个男子立马附和道:“肯定有啊,他儿子可是地主的姑爷,他们家能少的了粮食?你还记得吧,当初地主家从彩礼的时候,给的粮食也不少,光酒就是两大坛子。”

    “你看他们家的柴房里,上着两把大锁,肯定里头藏着好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纷纷贪婪的盯着徐叔家的柴房,满眼垂涎。

    “可是......”刚刚哭泣过得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咱们私下说有什么用啊,人家不给咱们,而且徐叔家里可有三个女人呢,霸道的很。”

    “三个又怎么样?咱们村的女人也不少,惹急了咱直接强抢,难不成你想饿死?还是你想让你的妻主把你卖到窑子里换粮食?”男人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能不能,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男人羞愤的说道:“只是徐叔家毕竟是地主的亲戚,咱们要是得罪了他,林玉秀也不会放过咱们。”

    “要不说你没脑子呢,咱们跟那些流民一样,天一黑脸一抹,谁知道谁是谁啊。”

    第51章

    .献毒计献毒计

    “难道你是想......”刚刚哭过的男子惊诧不已的捂住嘴,却还是没有捂住泄露的声音。

    男人立马上前扇了他一巴掌:“你他爹的想死啊,叫这么大声!”

    说罢几个人人警惕往周围看,确定没人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咱们要是强抢,徐叔他们家肯定会阻拦的......到时候会不会闹出人命啊。”男人小心的说道。

    另一个人冷哼了一声:“你要是胆子小那你就别馋和,反正到时候饿死的不是我们家,我也不会被落到卖儿卖女的下场。”

    这句话一说,刚才还犹犹豫豫的男子立马闭了嘴。

    是啊,大家都活不下去了,哪还会顾忌别人的死活。

    就像那个把儿子卖掉的老鳏夫,他儿子还有两年就要出阁的年纪,这个年龄段卖给人贩子,指定是卖到窑子里去了。

    他记得之前村里有人说程松儿要把她哥哥卖到怡红楼,虽说都是做小倌,人家怡红楼好歹达官贵人多,吃得好穿得好,可窑子......

    那服侍的都是粗俗的山村野妇,甚至还有乞丐,身上什么脏病都有,两个铜板就能上一次,还经常举止粗暴,想拒绝都不能,严重的不到几年时间就会因为染上脏病而死。

    男人想着自家两个儿子,心渐渐狠了下来,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落到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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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六,林家大女儿林芸娶夫李氏,在村里打摆喜酒。

    虽说因为闹饥荒酒席的规模还比不上林玉秀出嫁之前的他们宴请全村杀猪宰羊的场面,但是杀了两只鸡,一只大肥鹅,锅里还熬着浓稠的米汤,足以让整个程家村都嫉妒红了眼。

    但是表现上她们还是嘻嘻哈哈的过来给徐叔道喜,顺道拖家带口的来填饱肚子。

    林玉秀也来了,因为最近世道乱,刘家还专门派了好几个家仆随行左右。

    这些家仆各个五大三粗,而且饥荒之年在地主家里顿顿吃得饱,体力更是没得说,手上还拿着家伙事,原本是防备路上的流民的。

    但现在她们的出现让原本蠢蠢欲动的一些人不得不暂时停止计划。

    林玉秀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道喜了,却唯独不见程松儿,不由得问道:“爹,程松儿她可是咱们家的邻居,她怎么没来?”

    徐叔忙着熬粥,说道:“她生病了,就没来,只托青枝给咱道了一声喜。”

    林玉秀看着程家紧闭的门窗,心里担忧他的病情,忙舀了一大碗刚熬好的鸡汤,还特意添了一个大鸡腿往程家送。

    他正想着推开院子的门,程青枝匆匆迎了出来:“你来做什么?”

    程松儿不在,程青枝也没别要在他面前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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