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是平时，顾南城可能也不会再问下去，他其实很少逼问慕凌歌什么问题，一般来说，只要她不愿意往下说了，他便也算了。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开车，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慕凌歌：“哪些安慰的话？”
慕凌歌看着他，见他眼眸漆黑一片，里面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她别太难过的那些话。”慕凌歌喃喃地说道。
顾南城再次追问道：“具体是哪些？”
慕凌歌却移开了眼睛，不再看他，只是转过了头去看漆黑一片的外面，隔了一会儿，才说道：“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不过，你想知道什么？”
顾南城将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在躲避，怎么都不愿意跟顾南城对上。
他静默地跟她对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颇有点无奈地说道：“好，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听。”
慕凌歌微微一颤，似乎是没想到顾南城竟然会变得这么暖，目光也放在了对方的身上，隔了片刻，才说道：“嗯，我知道。”
那些尘封的往事，大概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因为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回到那么无助又可怜的时代，那些被她整理妥当，安置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不会给任何人看了。
顾南城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发动了车子，向家的方向驶去。
慕凌歌一直倚在座椅上，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却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顾南城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半小时左右到家，准备一点宵夜。”
第178章
过来
慕凌歌这才想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但是她一点都不饿。
“我不想吃，准备你的就好了。”她呢喃着说道。
这两天，她一直都处于这种有气无力的状态中，自己也觉得有问题，但是却怎么都恢复不过来。
“多少吃点，空腹使人情绪低落。”顾南城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道。
他其实有点疑惑，毕竟跟慕凌歌相处了这么久，
她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在第二天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是这一次，却好像反应得时间有点长了。
而且，她向来坦荡，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却一再逃避。
或许，这个问题，可以再深入调查一下。
顾南城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又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知道慕凌歌的过去，但是只需要看这个女人一眼，便一种方法都不想用。
会让她这么痛苦的，一定是很黑暗的东西，既然这样，他希望，有一天，她会亲口跟他说。
顾南城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回到家的时候，慕凌歌刚想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对方拉住了手腕。
“吃点东西。”他近乎执拗地说道。
慕凌歌却摇了摇头：“吃不下。”
“你没吃晚饭，怎么会吃不下。心理作用罢了，过来。”顾南城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餐厅。
小翠一直在守着，见到他们回来了之后，立刻说道：“顾总，夫人，你们回来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夜宵，说道：“行了，你去休息吧。”
小翠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慕凌歌，这才先走了。
慕凌歌被顾南城按在椅子上，但是确实吃不下东西，所以还是试图挣扎一下：“你要是让我吃了，我再吐，岂不是浪费粮食？”
“吃了不能不吐？”顾南城将筷子晒到了她的手里。
慕凌歌认真地想了一下，才说道：“不能。”
她现在有点难受，吃下去之后，肯定会吐的。
顾南城深深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地说道：“那喝点牛奶。”
慕凌歌贪恋这一点温暖，便点了点头：“好吧。”
顾南城便起身，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喝了之后，就好好去睡一觉，李家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是李安安。”顾南城将牛奶放在了慕凌歌的面前，说道。
慕凌歌浑身一震，因为他最后说的这句话——你不是李安安。
是的，她不是李安安，她是慕凌歌，以前的那无助又绝望的时光，不会再来，她也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惨。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顾南城却笑了一声，语气有点狭促起来。
慕凌歌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定和从容：“谢你很多。”
说完这句话，她便喝完了手中的牛奶，然后站了起来，说道：“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休息了。”
还没有等到顾南城说话，她便已经走了。
而这一晚，因为顾南城的原因，她还是睡得很沉，半夜甚至都没有醒过来过。
第二天，慕凌歌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将头发都盘了起来，也没有化妆，轻轻出了门。
小翠看到慕凌歌，不由愣了一下，说道：“夫人怎么穿这个衣服？”
“参加一个葬礼。”慕凌歌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不再像前两天那么有气无力。
小翠哦了一声，便去忙活去了。
而慕凌歌随便吃了点东西，出门之后，直接去了灵堂。
这个灵堂也是荣禾集团给设的，慕凌歌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很多人，而李安安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已经换了身孝服，站在外面。
慕凌歌拿着花走了过去，对安安说道：“安安，累不累？”
李安安却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进去坐吧。”
她稚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在这短短的几天，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熟着。
慕凌歌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之后，却发现李家的那些邻居都来了，现在正在里里外外地帮着忙。
慕凌歌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上次跟她说话的大妈们，她们看到她，招呼道：“慕小姐？过来喝杯茶。”
慕凌歌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说道：“麻烦你们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但是还是想要感谢一下。
大妈们也知道这个葬礼是荣禾一手操办的，慕凌歌是荣禾的员工，所以她们对慕凌歌也算是友善。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出了这么多事情，当然要过来帮忙。”有大妈说道。
慕凌歌点了点头，说道：“李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这几天，你们多多受累了。”
大妈们都摆了摆手，然后便走去忙了。
其实也没有很多人过来，大部分都是同事和街坊，毕竟李家在这里也没有亲人。
慕凌歌坐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循声看去，只见门口处一片混乱。
“我苦命的孩子啊！”
“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中年丧夫啊！”
“李德，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们的啊？”
……
慕凌歌在嘈杂声中，只听到了这么一两句。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站了起来，向那边走了过去。
到了才发现，这个女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脸上还化着有点浓重的妆，神色中，透着点低俗的妖艳。
慕凌歌还没有弄清楚对方是谁的时候，身边突然有认说道：“这个不是李德那走了很久的老婆吗？”
“是啊，叫万佳是吧？”有人好像是突然想了起来。
“对对对，走了这么多年了，都快不认识了，但是那股子泼辣劲倒是一点没变。”
“谁说不是呢，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心也是够狠的。”
第179章
请你把我的骨灰撒掉吗？
慕凌歌听着这些议论，这才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而万佳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一样，但是还伸着一双手，似乎要抓住一边的李安安。
李安安有点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当确定她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之后，脸上却突然出现了极大的愤怒。
“你为什么回来？”她怒狠狠地问道。
万佳似乎没想到安安会这么反感自己的出现，想象中母女抱头痛哭的画面没有出现，不免有点尴尬。
只听她哭泣的声音也收敛了一点，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安安：“你这个孩子，我还不是担心你，你都不知道我听到消息之后有多难过。”
“难过？你也会难过吗？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又怎么会难过？”李安安尖叫了一声，看向万佳的表情满是讽刺。
当年，万佳抛夫弃女的时候，她才几岁，但是对自己抱着她，不让她走的印象却很深刻。
“当年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有一点办法的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你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万佳再次嚎啕大哭起来，伸手去拉自家女儿。
但是李安安却往后躲了一下，顺手打开了万佳伸过来的手。
“就算你今天说出了花儿来，我也不会理你的，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个魔鬼，魔鬼知道吗？”李安安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慕凌歌在一边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扶了李安安一把，毕竟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对方这么刺激安安，也不行。
“有事情，咱们过后再说，现在先把葬礼处理好。”慕凌歌挡在了安安的面前。
万佳看凭空出来了一个女人，看上去气质很好，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个有钱人，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是谁？”
“我是荣禾的员工，你先进去休息一下吧。”慕凌歌不喜欢对方的目光，但是还是说道。
万佳一开始还没有怎么样，现在听说慕凌歌竟然是荣禾的员工，而李德就是在荣禾出的事，立刻就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你竟然还敢来？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孩子她爸怎么可能出事？”万佳伸手就要来打慕凌歌。
虽然之前还有点怵慕凌歌的气质，但是现在，泼妇的孤勇还是占据了上风。
周围都是人，慕凌歌往后退也退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向自己冲过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脸要开花的时候，却别人大力拉进了怀里。
然后就听到万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灵堂：“你们放开我！”
“有没有事？”顾南城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凌歌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发现万佳已经被人拉住了，正哭喊着对拉她的人拳打脚踢。
“没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来不了的吗？”慕凌歌从他怀里出来，整理了一下头发，问道。
顾南城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万佳，然后又淡淡地说道：“她就是李德的妻子？”
慕凌歌点了点头。
顾南城将她护在了身后，看向了万佳，说道：“我是荣禾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语气很冷，再加上低八度的声音，让人不由心头一寒，甚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说是说什么话了。
万佳本来还在撒泼，但是被顾南城这么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后，也什么都不敢再说，只是乖顺地站到了一边。
而安安的情绪却还是很激动，愤恨地看着万佳，喊道：“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爸也不会。”
万佳刚想说什么，但是接触到顾南城跟慕凌歌的目光，便又缩了回去，只是有点惶惶然地站着，看上去又可怜又讨厌。
“安安，别这样，现在是在你爸爸的灵堂上，难道你想要让爸爸走得不安心吗？你要是不愿意看到她，我可以让她先到一边去，好不好？”章老师这个时候也出来劝道。
李安安还是很听这个老师的话的，甚至可以说是很依赖这个老师的，所以这才沉默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顾南城对着万佳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将人先带到一边去，将葬礼先结束再说。
万佳这次倒是没有挣扎，大概是弄清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要是现在闹起来的话，对自己可没有一点的好处。
等到万佳走了之后，一直静默的人群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没有人讨论这件事情，只是又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了。
慕凌歌走到了李安安的身边，说道：“安安，你要是累了，就进去休息一会儿。”
李安安不领情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你在这里装好心，她是你们找回来的吧？谁让你们自作主张了？”
慕凌歌没想到，虽然这个孩子看上去内向又没有什么心眼，但是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道：“是，她是我们找回来的，因为你还没有成年，你需要一个监护人。”
“监护人？谁要一个监护人了？就算我去孤儿院，也不会接受她做我的监护人的，那会让我生不如死。”李安安几乎是尖叫着说道。
“安安，这件事情，我们过后再说，现在你先休息一下好吗？”慕凌歌并不想跟一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吵架，所以只好先退让了一步。
安安没有理她，只是跪在了李德的水银棺材前面，眼泪长流，尽是委屈。
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李安安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因为李安安还没有成年，李德的遗体也放了有几天了，所以一切从简，当天下午就去火化了。
墓地则是在李德母亲的旁边，众人将骨灰送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李安安会大哭大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之后，慕凌歌看了一眼身边开车的男人，突然说道：“假如有一天，我突然死了，那么能请你把我的骨灰撒掉吗？”
第180章
找媒体曝光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在乱说话，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时候我大概也老了，要看儿女们的意见。”
慕凌歌愣了一下，那时候他也老了？儿女们？
难道他还打算跟自己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吗？
慕凌歌有点讽刺地笑了一声，这个男人，大概看到自己太伤心了，所以在安慰自己吧。
其实没关系，她才没有那么脆弱。
她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对方，这才说道：“我是认真的。或许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再一起了，但是没关系，我会跟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其实没有，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
除了做过公证的那份医嘱，她还是头一回跟人说起这件事情来。
顾南城却似乎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带过了话题：“慕凌歌，晚上吃什么。”
这个话题带过得太生硬，以至于让慕凌歌不得不笑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个，只是将车窗打开，外面微凉的风灌了进来，她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的话，等她死了之后，就将骨灰撒掉吧，她不想留一个孤零零的墓地在那里，因为已经没有人会过来祭奠她。
她的眼角有泪划过，但是很快便被吹散在了风里。
第二天，万佳还是来到了荣禾集团，本来这件事情，顾南城是不想让慕凌歌知道的，但是慕凌歌来公司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万佳，便跟她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我告诉你们，虽然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女，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大公司，最怕媒体曝光，所以如果你们达不到我的要求的话，我就立刻找媒体曝光。”万佳刚刚坐下，就立刻说道。
大概是有人跟她说了要先声夺人，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又或者，她那套泼妇的理论习惯了，所以觉得，谁嗓门大，谁就占理。
慕凌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却没有理她的话，只是说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万佳愣了一下，才又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去了哪里，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说，到底要怎么赔偿我就行。”
“赔偿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你跟李德之间的婚姻关系，早就不存在了。”慕凌歌却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放屁，怎么就不存在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不存在了？”万佳立刻急眼了，说道。
慕凌歌见她张口就来骂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才说道：“你走了多少年了？要是走在大街上，恐怕都已经不认识安安了吧？”
“我说你这个人也真的是奇怪，是你们约我过来谈事情的，你总是扯别的做什么？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说别的干嘛？”万佳尴尬了一下，提高声音说道。
慕凌歌却冷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在想，就你这样的，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我说你是找事是吧？找我的是你们，现在我回来了，又问我怎么好意思的，你说我怎么好意思的？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万佳被慕凌歌激怒，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她骂道。
慕凌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情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你刷新了我对可耻的认知，安安又怎么能跟着你这种人成长？”
其实在找回万佳之前，她在李家左邻右舍的口中，就得知了这个女人的一些事情。
当年，她嫁到李家的时候，本身就是不愿意的，甚至是排斥的，但是因为李家给的彩礼多，所以还是嫁了。
嫁了进来之后，很快就有了李安安，但是李德生性木讷，也不怎么说话，而在结婚之前，却是有名的交际花，很多人都认识她，最喜欢的就是出去跳舞看电影之类的。
即使后来已经有了孩子，这方面却还是没有改，还是喜欢在外面玩。
李德倒是没有什么话说，反正孩子能带的过去就行了，但是李德的母亲就看不下去了，为此吵过几次。
而吵过架之后，万佳却变得越发变本加厉，甚至连孩子也不愿意看了，直接将孩子扔给了李德的母亲，自己整天都在外面玩。
李德的母亲没有办法，管也管不住，只好自己带着小孙女，这件事情，也没对谁说过。
可是谁知道，这个万佳，竟然在外面勾搭上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男人，叫高健。
这个高健说起来，也不能算是个人，当时也有家庭，孩子都五六岁的了，但是整天无所事事，吃老婆的软饭不说，竟然还出轨。
这两个渣男渣女一拍即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竟然就这么在一起了。
既然外面有了人，万佳就更不管孩子了，甚至有时候直接就不回家了。
有人将风言风语传到了李德的面前，但是他也不多做理会，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妻子，直到后来有一次，亲眼在大街上看到了对方跟高健搂搂抱抱。
他当即就气炸了，将万佳带回家打了一顿，还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万佳正是跟高健你侬我侬的时候，哪里还能忍受这种活生生被“拆散”？所以也没有过几天，就带着李家所有的钱，跟高健私奔了。
李德回来之后，看到一片狼藉的家里，急怒攻心，立刻病倒了。
后来也报警了，但是也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李德终于死心，也没有再找下去。
但是据这次去找人的荣禾的人说，其实这个万佳，三年前就回南城来了，但是还是跟那个高健搞在一起，也没有回去过。
而他们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一开始并不愿意回来，等到听说李德是在公司出的事情，而且人已经不在了之后，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回去的。
但是终究还是拖到了葬礼这一天，才出现。
不过，出现的目的也很明显了，就是冲着赔偿款来的，昨天在灵堂，这个女人虽然哭得最大声，但是从神情里面，却看不到一丝的悲伤。
第181章
她是监护人
而看向李安安的眼睛里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母爱。
她回来，完全是冲着钱罢了，据说她现在的生活过得有点拮据。
慕凌歌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说道：“你既然不喜欢李德，那为什么还要结婚？结婚了之后，又为什么要生下孩子？然后再去出轨，搞这么一堆破事？”
当年慕刚跟周惜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感情，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完全没有感情，是硬生生被绑在一起的。
“你以为我愿意，如果当初可以的话，我为什么要嫁给李德那个没有出息的男人，他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人生。”万佳喊道。
慕凌歌看向了她：“那现在呢，你现在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了吗？”
万佳却笑了一声：“有没有还那么重要么，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要跟安安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慕凌歌看到对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女人，虽然打着亲情的牌子，但是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
她会来，赤裸裸地带着对金钱的欲望和贪婪。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安安，便不能交到这个女人手上。
既然万佳和高健人的人品都有问题，而且跟安安之间，也很生疏，安安一直表现得很厌恶她，看上去根本没有原谅的打算。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万佳都不会是李安安的监护人的好人选。
而既然已经跟万佳谈过了，她想知道的东西都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荣禾的公关部门好了，反正他们比较适合打太极。
她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万佳一眼，便先走了。
但是也没有回办公室，她直接去了顾南城那边，一进门就说道：“顾总，我觉得一分钱都不能交到万佳手上。”
顾南城正在看一份文件，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才说道：“可是她是监护人。”
慕凌歌站住，定定地看向了顾南城。
其实，她也知道。
公司有给李德买意外险，最后就算起火的事情跟公司没有关系，处于人道主义精神，多少都会陪点钱。
“可是要是到时候赔偿款到了万佳的手里，她却对李安安不闻不问
，那怎么办？”慕凌歌认真地问道。
顾南城将文件放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慕凌歌：“你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过。”
以前，哪怕是慕家的事情，她的反应也都很平淡，有时候他都觉得她是不是生性冷漠。
但是这一次，看到她为之前并不认识的李家忙前忙后，事事都考虑得面面俱到，他不免有点疑惑。
慕凌歌笑了一声：“其实我对很多事情都很上心，只是顾总不知道罢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微一动，然后才问道：“你说吧，想怎么做？”
“安安的监护权，我觉得应该剥夺。慕凌歌也不拖泥带水，认真地说道。
顾南城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可是我们没有权利。而且，如果李安安同意对方的监护权，我们也没有办法。”
慕凌歌却摇了摇头：“不，李安安不会同意的。”
“她毕竟是母亲，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但是想通了，毕竟是水乳相融的。”顾南城并不想插手到这样的的事情里面，毕竟，对他来说，用钱解决就好了。
慕凌歌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就先去探探情况，但是赔偿款的事情，先不要跟万佳说。”
“当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谈任何东西都显得为时过早。”顾南城冷淡地说道。
慕凌歌知道他不想搭理这些事情，毕竟化妆品添加剂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出来，而眼看着就要到给欧洲那边出报告的时间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对荣禾终究还是造成了影响，尤其是楼下那一帮天天来闹事的大妈们，荣禾的股票都已经呈现下滑趋势。
要是李家的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恐怕又会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在上面大做文章。
想到这里，慕凌歌说道：“我心里有数，不会对荣禾造成什么可怕的影响的，要是安安愿意跟母亲握手言和，我也举双手赞成，主要是看孩子的意愿。”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对方回答，重新走出了办公室，直接驱车来到了章老师的家里。
葬礼过后，李安安本来是要回家住的，但是章老师不放心，在加上万佳回来了，也害怕万佳上门去找孩子的麻烦，所以就将她强行留了下来。
慕凌歌到的时候，正好是放学的时间，所以有一帮同学正在章老师的家里跟李安安正在说话。
看到她过来，章老师连忙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了一边，轻声问道：“万佳真的是你们找回来的？”
“恩，是我们，她本来就在南城，所以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慕凌歌并不遮掩这件事情。
章老师却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慕凌歌，说道：“可是现在安安对这件事情很反感，她母亲的到来，似乎没有给她任何安慰，反而让她的情绪越发不稳定。”
慕凌歌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所以看了一眼李安安的方向，说道：“这件事情，万佳那边迟早会知道的，所以就算是隐瞒，也隐瞒不下去。”
章老师没有说话。
慕凌歌又接着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其实万佳跟李德并没有正式领取离婚证，所以在法律上，万佳对李安安还有着监护权。”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那些财产分割的权利也就罢了，对李安安的这个监护权才是要命，毕竟安安还是个未成年人，要是对方监护人的身份被认定，恐怕所有的钱都会进她的口袋。
安安今天才十五岁，离可以独立还有一段时间，在独立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万佳不会用这些钱去做其他的事情。
章老师看了一眼慕凌歌，同样有点担忧：“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你看，昨天安安对她那么排斥，而且她的伤心欲绝，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那是假装出来的。”
第182章
凌歌！
“她一个女人，就住在丈夫和女儿生活的城市，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看看，一开始听说李德的噩耗的时候，也没有想回来，在得知会有赔偿款的时候，态度才积极起来。”
慕凌歌说起这个，就觉得替对方感到羞耻，到底是怎么样没有底线的人，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不过她倒也习惯了，反正慕刚跟万佳比起来，也是一个性质的。
正是因为自己吃过这方面的苦，所以才不想让安安也尝试一遍。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章老师也忧心忡忡地问道。
其实对她来说，女儿去外地上大学了，是完全有条件领养李安安的，但是又怕别人说闲话，所以这个相反便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慕凌歌看了章老师一眼，突然说道：“章老师，我来了几次，好像都没有见过你丈夫呢。”
“他呀，在市政府工作，也不知道整天忙些什么，别说你了，我都经常见不到他。”章老师说起这个来，还有一肚子的火。
慕凌歌笑了一声：“你们一个是中学老师，一个是公务员，女儿又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生活真的让人羡慕。”
这种生活虽然看上去平淡，但是只有经历过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人，才会明白，其实这种平淡，才是真的幸福。
章老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是，生活得很是平凡，但是却又很实在。我没想过过其他的大富大贵的生活，我也不喜欢生活里面有太多的大起大落。”
慕凌歌赞赏地看着章老师，觉得她的身上有种恬淡如雏菊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种生活态度，所以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说道：“其实安安也需要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章老师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慕凌歌也没有说下去，两人看了一眼坐在同学中间，却一句话都不说的李安安，同时叹了一口气。
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就算是对一个心智完全的成年人来说，可能都没法接受，现在对一个中学生来说，未免显得有点太过残忍了。
慕凌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也有跟她说了安安的情况，你看，要不要带安安去见一下？”
安安现在这种情况，确实需要来自外界的心理干预。
章老师点了点头，虽然她之前还觉得没有这么严重，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真的有必要带着孩子去见见的。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就去预约了。”慕凌歌又说道。
章老师却又说道：“你先别跟安安说，她可能有点抵触，还是由我来给她慢慢做工作吧。”
慕凌歌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姑娘，唯一能听进去的，就是这个老师的话了，所以交给章老师去沟通，她也放心。
跟章老师说完了话之后，章老师去做晚饭，而慕凌歌则走到了李安安的身边，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说班上好笑的事情，安安不在学校，大家都很想她。”有个看上去就很活泼的小姑娘回答道。
她看上去跟李安安的关系很好，除了一直紧挨着李安安坐着，还拉着她的手，而安安也没有挣扎，看到她说话的时候，还侧过脸来看了对方一眼。
慕凌歌笑了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不可以跟姐姐分享一下？”
小姑娘立刻说了几件班里的趣事，逗得慕凌歌笑得乐不可支，李安安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慕凌歌笑完了之后，也说道：“其实说起来，姐姐上学的时候，也发生过很多好玩的事情，比如有同学翻墙出去上网，被挂在了墙头上，最后不得不出动消防官兵来救人。”
“哇，好蠢的人，技术不到家，还跟学人家翻墙？”同学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一个同学上历史课的时候睡觉，竟然还说梦话，说，朕的江山，你们这些豺狼都虎视眈眈啊。”慕凌歌想起这些事情来，也是笑得不行。
其实那时候，她跟班里同学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她沉默寡言，基本上很少说话，但是实际上，会默默关注这些事情。
“姐姐那时候有喜欢的明星吗？”又有人问道。
慕凌歌点了点头：“姐姐那会儿流行周董，你们现在呢？”
“我们现在都是看小鲜肉啊，说起来，安安还很喜欢一个人呢。”坐在安安旁边的姑娘又说道。
慕凌歌心中一动，有喜欢的明星吗？
“喜欢谁，姐姐看认不认识。”慕凌歌笑着问道。
一般中学生便叽叽喳喳地说了起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对偶像，有种超乎常理的崇拜。
“安安喜欢的就是最近超级红的那个曹冉啦，比我们大一两岁，但是超级帅的，而且还是学霸，琴棋书画什么都会哦，安安一直想去参加一次粉丝见面会呢。”
“对啊，我也很喜欢他，要是让我静距离接触一次，让我一个月不看电视都可以。”
慕凌歌注意到，在同学们说到这些的时候，安安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色彩。
她心里一动。
在人遭受到巨大创伤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她将曹冉的名字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求助一下顾南城，看能不能搞到这个明星的联系方式。
打定主意之后，她又跟孩子们聊了一会儿，然后便提出先走了。
“马上饭就好了，慕小姐一起留下来吃饭吧。”章老师听到她要走，立刻从厨房出来了。
“不了，晚上约了人，下次有机会一起吃吧，同学们，我走了，再见。”慕凌歌笑着跟所有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然后便先走了。
她晚上确实约了人，准备跟阮苏一起吃个饭，可是到了餐厅的时候，慕凌歌却发现除了阮苏，还有陆舟。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打算先走人，毕竟已经说好了再也不见面，现在总是借着阮苏见面也不好，大不了出去之后在给阮苏打个电话好了。
但是她刚转过身，便听见陆舟喊道：“凌歌。”
第183章
聚会邀请
她头皮一麻，感觉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她终于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他们那边。
“凌歌，我出门的时候，接到了陆舟的电话，所以就喊他一起来了，你不介意吧。”阮苏看着慕凌歌，表情有点微妙。
慕凌歌勉强笑了一下：“没，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所以要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吧，有时间我们再聊。”
阮苏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暗地里对慕凌歌抛了一个媚眼，觉得慕凌歌这么做真的是太棒了。
“那真可惜，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先走吧，别耽误了办事。”阮苏笑道。
慕凌歌点了点头，刚准备站起来，却听到陆舟说道：“凌歌，你是不是在躲我？”
此言一出，本来就气氛微妙的三个人，顿时变得万分尴尬。
慕凌歌表情不自然地转过了头来，说道：“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既然不是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走？”陆舟看着他，表情有点凝重。
慕凌歌看了一眼阮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阮苏却反应了过来，说道：“就是啊，凌歌，你先不要走了，什么事情先放一放吧，大家难得见一面，聊会儿嘛。”
说完这句话，她还对着慕凌歌眨了眨眼睛。
慕凌歌只好坐了下来，但是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一份芝士焗饭和一杯柳橙汁。
“对了，荣禾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这都过了几天了，还一直没有出结果？”阮苏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问道。
当着陆舟的面，慕凌歌并不想说太多，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听说，出事的那个人，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孩子，家里可没有什么亲戚了。”阮苏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