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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才初夏时分,但是王城已经很热了,莲花已经尽数绽放。

    碧绿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风掠过水面的时候,亚伦兰狄斯特有的淡蓝色莲花在池中随之轻轻晃动。

    伽尔兰坐在月牙池边,赤脚浸在清凉的水中。

    一身金棕色鬃毛的大狮子浸在池水中,啪嗒啪嗒地游来游去。

    只要一停下来,伽尔兰就会丢过去一个小石子砸它,于是它就又乖乖地游了起来。

    本来在夏天里,因为太热,涅伽就会变得懒洋洋地不肯动。

    但是这样一来,吃了睡睡了吃的大狮子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得圆滚滚了起来。

    不能容忍自家威武雄壮的大狮子变成一团肉球的伽尔兰就每天上午带着涅伽来这里,逼着它游泳。

    涅伽一开始还想偷懒,但是只要一偷懒伽尔兰就将它最喜欢的鲜肉减半,于是为了吃饱肚子的大狮子只好委屈兮兮地天天在它讨厌的池水中游来游去。

    清凉的感觉从脚下传来,驱散了身体里的热度,伽尔兰晃了晃浸在水中的小腿,觉得舒服了许多。

    站在旁边的赫伊莫斯看了伽尔兰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仰头,抬起带着皮质护手的右臂,吹出一声唿哨。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一只矫健的雄鹰从天而降,收起羽翼落在赫伊莫斯右臂上。

    锐利的鹰眼盯着它的主人,安努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伽尔兰仰头看它,笑了起来。

    “我还担心着它到底跑哪儿去了,结果竟然自己回来了。”

    当他回到王宫的时候,发现安努已经在这里了,而歇牧尔、塔普提等人也知道了赫伊莫斯安然无恙的消息。

    原来,赫伊莫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刚进入卡纳尔不久就让安努飞回王城传信给他。

    只是伽尔兰那个时候恰好已经到了卡纳尔王城,所以错过了。

    赫伊莫斯喂了安努一小块鲜肉。

    他说:“当我在雪原上迷失方向的时候,是它找到我,将我从雪原上带了出来。”

    “所以是它救了你一命吗?”

    伽尔兰的眼弯了一弯。

    “不,就算没有它,我也能自己走出来。”

    赫伊莫斯低头,目光含笑看着坐在池边的伽尔兰。

    一抬手,将安努送回天空。

    他俯身,单膝蹲下来。

    金红色的眸微微眯起,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就算死了,尸体也会爬回他身边。”

    赫伊莫斯目光柔软,低声说。

    然后,他凑过去。

    眼看两人的脸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冰凉的琉璃杯硬生生地从旁边插进来,挡在靠近的赫伊莫斯眼前。

    “请不要以尸体的模样回来,赫伊莫斯大人,那样会引发恐慌,给我们造成麻烦的。”

    女官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是您的蜂蜜果汁。”

    里面的冰块哗啦响了一下,塔普提递过来的琉璃杯几乎要贴到赫伊莫斯的脸上,彻底将赫伊莫斯和伽尔兰隔开。

    赫伊莫斯只得后退一些,抬手接过果汁。

    他想了想,干脆就在伽尔兰旁边坐了下来。

    肩并着肩,靠得很近。

    站在伽尔兰身后的女官长看着就忍不住挑了下眉,她刚要说话,这时,游了一圈的涅伽噗嗤噗嗤地游回来了。

    它径直游向伽尔兰,然后踩着水下的石阶走到伽尔兰跟前。

    一身金棕色的鬃毛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于是,作为猫科动物的本能,走到伽尔兰跟前的大狮子猛地摇头晃脑甩起水来。

    伽尔兰及时抬手挡住脸。

    但是手中还拿着那杯蜂蜜果汁的赫伊莫斯猝不及防,顿时就被涅伽劈头盖脸甩了一身水。

    被水溅湿的黑发湿淋淋地贴在他脸上,水不断地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手中还没喝上一口的果汁更是被溅了不少大狮子身上的水进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涅伽。

    感觉到杀气的涅伽转头,冲他张嘴。

    嗷呜——

    赫伊莫斯继续面无表情地盯它。

    嗷呜嗷呜——

    一人一狮对峙片刻。

    抱着涅伽脖子的伽尔兰已经笑得趴在了大狮子身上。

    …………

    站在后面的女官长看着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她的目光柔和下来。

    她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第284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或许是因为那些总是喜欢在背后捣鬼的人被清理掉了一大批,

    于是另一批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也老实了下来,

    所以这段时间都很平静。

    通过在卡纳尔的征战,

    军队已经完成了改革。

    在卡纳尔王城对‘三权分立’政权的试行也很顺利,基本已经将卡纳尔王城的权力尽数抓到手中,并且正在逐渐向外扩展。

    再度被击败的盖述人退走,他们内部似乎闹起了矛盾,

    北境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大概是看见亚伦兰狄斯最近势大,

    东境的伊斯人只对亚伦兰狄斯进行小规模的骚扰,没有大动作。

    而亚伦兰狄斯境内,百废待兴。

    城市之间的道路的修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大笔资金撒下去,

    一直以来河水泛滥经常遭受水灾的那些城市的水利工程已经开工。

    一座座小型的索尔迦神殿已经修建起来或者正在修建着。

    与此同时,趁着盖述人内乱无暇他顾,

    北境之地一片片的城墙以及一座座要塞的地基拔地而起……

    人手严重不足,伽尔兰花了一大笔钱买下许多奴隶——那些犯了叛国以及逆谋罪的贵族所有的财富都被收缴到中央王庭,收缴入国库,他们的奴隶也是他们财富的一部分——从私库拿了一笔钱给国库,

    那数万奴隶就归伽尔兰私人所有了。

    但是,

    伽尔兰没打算直接解放这些奴隶。

    升米恩斗米仇。

    以前被解放的奴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攻城立下大功,

    才得以废除自己奴隶的身份。

    如果这些后面的奴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废除奴隶身份,这种来得太容易的东西不仅他们自己不会珍惜,

    也会引发前面已经被解放的奴隶的不满。

    所以伽尔兰规定,

    这些奴隶要先作为奴隶去参与各地工程的修建,

    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事应得多少工钱都记录下来,

    当记下来的工钱累积到购买他这个人所花费的钱一倍时,就解除此人奴隶的身份,从此以后就能以平民身份工作,和其他人一样得到工钱。

    因此,只要努力去工作,那些勤劳的人大约五六年之后就能摆脱奴隶身份,成为领工钱的平民。

    至于那些喜欢偷懒混日子的懒惰之人,就做一辈子的奴隶好了。

    最近的政务不多,所以伽尔兰近来还算轻松。

    王宫里很平静,女官长的心情也很好。

    一周前,赫伊莫斯和凯霍斯都带着军队去了城外的特训营,说是要进一步对将士们进行训练。

    同样身为中央军团,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一直变着法地较劲。

    别说战斗,就算是平常的训练也要一争高下。

    这一天,伽尔兰在上午就顺利地结束了今天的政事,得到了半天休息的时间。

    吃了午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就去行宫一侧的私人训练场中,和几名侍卫对练了整整一下。

    虽然以后上战场的机会少了,但是武艺他可不打算就此荒废掉。

    就算没法像赫伊莫斯那样每天不间断地进行变态的自虐锻炼,每隔几天去一趟训练场他还是做得到的。

    流了一身汗,虽然累得厉害,但是筋骨活动开了,他整个人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然后,他去后面的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了许久,直到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之后,才懒洋洋地爬起来,让侍女帮自己擦干头发。

    已经是深夜时分,带着一脸困倦的神色,伽尔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打算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死过去。

    然而房间里已经有人。

    他一进去,就看见那坐在窗边的黑发俊美男子抬眸向自己看来。

    看来又是翻墙了暗中潜进来的。

    赫伊莫斯这个习惯恐怕是改不了了。

    伽尔兰想着,先是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才走了过去。

    处于困倦中的他没有发现,从自己进屋之后,赫伊莫斯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因为打算直接睡觉,所以伽尔兰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极为宽松的睡袍。

    肩上松垮垮的,灯光映过来,在少年精致的锁骨肌肤上折射出水润的光泽。

    他抬手伸懒腰的时候,腋窝下的小半个身体都从宽松的短袍露了出来。

    那半截身体线条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弧线展现在黑夜中。

    刚泡完温泉,伽尔兰的肌肤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在黑夜中越发显得水嫩嫩白生生的,让人忍不住想着手指抚摸上去将是何等美好的触感。

    流金似的长发披散下来,将侧身的肌肤掩盖了大半。

    但是偏生就是这种发丝下若隐若现的感觉,反而越发给人一种诱惑力。

    赫伊莫斯的喉结微微蠕动了一下。

    “你不是在特训营那边吗?怎么过来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突然想看一看你。”

    赫伊莫斯回答,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

    他垂下眸。

    漆黑的睫毛掩住他眼中的躁动。

    将目光向下落去,他想要盯着地面,安抚住身体深处涌出的悸动。

    在伽尔兰面前,他从不敢相信自己异常脆弱的自制力。

    可是目光往下一移了一寸,便又顿住,再也移不开。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伽尔兰穿着短袍,下摆很短,堪堪盖住大腿根。

    短袍之下,是一双笔直而修长的腿,它被夜色簇拥着,因为其白嫩的肤色在黑夜中越发显眼。

    少年虽然不算高,但是腿却显得很长。

    从纤细的脚踝,到微微凹陷的腿窝,那流畅的线条勾勒的弧线无一不带着少年身躯所特有的青涩以及美好。

    赫伊莫斯几乎是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

    身体深处的躁动越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头,将视线投向窗外,才勉强将心底的那一股邪火给强行压了下去。

    可是他就算移开了目光,那双白嫩修长的腿却像是烙印在他脑中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而对男人此刻的躁动一无所知的伽尔兰则是毫无防备地走到赫伊莫斯身边,顺着赫伊莫斯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他看到了夜色下,那片在水池边轻轻摇晃着的风信子花丛。

    他忽然想起他以为赫伊莫斯已经死去的那一天晚上,他坐在风信子的花丛中,在池水中掉落一滴泪的事情。

    伽尔兰顿时脸就有些发烫。

    幸好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就连当时在旁边的大狮子涅伽也醉倒了没看到。

    但是就算知道赫伊莫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看着赫伊莫斯一直盯着那里不放,伽尔兰总觉得莫名有些心虚。

    所以他干脆一伸手,用右手直接捏住赫伊莫斯的下巴将其转向自己。

    “你在看什么?那边什么都没有。”

    虽然转过头看似神色平静地盯着外面的风信子花丛,实则被脑中的画面搅得邪火更旺的赫伊莫斯没防备,就这样被伽尔兰把头转过来。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身边的少年身上。

    伽尔兰的身高或许不算很高,但是身体比例却非常好,看似纤细却不显瘦,虽然肌肉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身上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每一寸肌肤都很紧致。

    宽松的衣服在腰间收起来,只是随意系着一个金丝绞线的腰绳,就勾勒出少年的腰。

    那纤细的腰,让人看一眼,就有想要伸手握住的冲动。

    于是,赫伊莫斯就这么做了。

    他伸手握住了伽尔兰的腰。

    布料很软,但是薄薄的一层布下面的肌肤更为柔软。

    他想。

    如果没有隔着这层薄布……

    身体在躁动,近乎于疼痛的,如果不做点什么都不可能平息下来。

    赫伊莫斯低头。

    他的下颚还被伽尔兰捏着,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趁着这个机会俯身吻住了伽尔兰。

    在含住那柔软的唇时,身体里的躁动感似乎平息了一点。

    然而,那只是在饮鸩止渴。

    强烈的反弹汹涌而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身体,宛如在他身体的血液里沸腾起来的毒药一般。

    甜美,而又危险到了极点。

    烧得他几乎要陷入疯狂之中。

    下身已经绷紧到近乎疼痛的地步。

    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唯有唇齿相触的地方还能感觉到一点自我。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溺毙于毒药中的濒死者,只有他怀中的少年是他唯一的解药和救赎。

    ……

    突然被对方以近乎凶狠的动作肆意的吻着,唇被死死堵住,那个人肆虐一切的吻像是要将他口中残存的氧气都一并夺走。

    那种被掠夺一切以至于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伽尔兰有点晕乎乎的。

    他刚想要努力喘口气,忽然觉得身体一轻,他被赫伊莫斯抱了起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跌落在柔软的床被上。

    将他放倒在床上的男人双臂撑在他头的两侧,高大的身体覆在他身上。

    赫伊莫斯的手臂和身体仿佛形成一个困住他的囚牢。

    月光从天窗照下来,逆光下,男人的影子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伽尔兰睁大眼错愕地看着上方的人,一时间有点懵。

    月光如水,仿佛从虚空中流淌下来。

    泛着微光的流金长发在雪白的床被上铺开。

    赫伊莫斯凝视着身下的少年。

    伽尔兰的肌肤本就白皙,此刻映着月光,在黑夜中像是在发光一般,嫩生生的。

    又因为伽尔兰刚洗完澡,熏了热气,白净的肌肤染上一点水润的粉色,就像是粉嫩的水蜜桃一般,看起来异常的可口。

    灯火下,还残留着一点热气的肌肤在空气中漾出散开水雾的痕迹。

    伽尔兰仰着头,干净清澈的金眸看着赫伊莫斯,透出一丝迷茫。

    而这分迷茫却是让赫伊莫斯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

    血脉偾张。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在这个人面前向来不堪一击的自制力早已崩塌得一塌糊涂。

    一切都已失控。

    除了眼前的人,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到。

    月光下,明眸皓齿的美少年目光迷茫地看着他。

    额头的金色发梢渗出一点水痕,从眼角滑落下来,宛如泪痕一般,让人看得心口一紧。

    诱人到了极点。

    诱人得恨不得能将怀中的人一口一口吞入腹中,吞噬殆尽。

    因为赫伊莫斯此刻的模样太有攻击性,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伽尔兰伸出手,试图将他从身上推开。

    “赫……”

    手按在对方肩上推了一下,他想要坐起身来。

    因为他本就被赫伊莫斯压着,一抬腿,自然就向上,不可避免地碰到对方的腿。

    两人的双腿几乎是毫无缝隙地交叠在一起。

    这一刻,那个还没喊出来的名字卡在喉咙里。

    伽尔兰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赫伊莫斯,大腿僵硬得动弹不动,脑子更是懵掉成了一团浆糊。

    赫伊莫斯俯视着在他身下僵住的少年。

    他的眼是金红色的,总是带着刀锋一般的锐气。

    可是此刻,他瞳孔的红色像是一点点地渗出来,染到了他的眼角。

    他的眼底仿佛有名为欲望的火焰在灼烧着,烧红了他的眼角。

    第285章

    手还按在赫伊莫斯的肩上,

    可是伽尔兰已经不敢再动一下。

    脑子在这一刻是一片空白,

    让他不知所措。

    本来打算坐起身而抬起的腿更是如石化了一般。

    伽尔兰不敢动,但是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却终究是忍不住了。

    身体深处躁动到近乎疼痛的感觉让他遏止不住地想要碰触身下,

    那个对他来说似最甜美危险的毒药又似将他从溺毙中拯救出来的解药的少年。

    赫伊莫斯俯身,

    想要吻伽尔兰。

    可是伽尔兰似乎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强烈的攻击性惊到了,

    他一低头,伽尔兰就将头向后退几分。

    如此你进我退。

    伽尔兰原本已经仰起来一点的上半身又重新倒在了柔软的床被上,

    然后,退无可退。

    看着少年向后躲去的模样,

    赫伊莫斯挑了下眉。

    那副像是被狩猎中的大黑狼盯住而瞬间炸毛浑身都散发出警惕气息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让赫伊莫斯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而被视为大黑狼的存在的男人在笑过之后,仍旧是低头,

    吻了下来。

    虽然充斥着野性的眼中满是对猎物的渴望,

    但是这头巨狼却能按耐住自己狩猎的本能欲望,

    他似乎不愿意狼吞虎咽糟蹋眼前可口的美食,

    而是想要一点点细嚼慢咽,

    将美味的猎物一点点地、细致地品尝到每一寸。

    但是他不着急,

    只是低下头,

    温柔地吻了一下伽尔兰的额头。

    伽尔兰眨了下眼。

    似有些困惑。

    但是依然处于全身心的戒备中。

    他眨眼时,细长柔软的睫毛轻轻撩过对方的褐色的下巴,

    然后,

    男人映在少年金色瞳孔中的喉结再次蠕动了一下,

    像是在吞咽着什么,

    压抑着什么。

    看着对方的睫毛眨动着,

    仿佛撩得自己心口痒痒的,赫伊莫斯没忍住,用指尖揉了一下对方眨动的眼角。

    顺便,轻柔地擦去了伽尔兰眼角的那道水痕。

    赫伊莫斯的吻一下一下,不断地、却是极轻地落在伽尔兰的眼角、颊边,唇角。

    似乎不带一点攻击性的,只有轻啄的痕迹。

    细密而又绵长。

    极尽温柔,像是绵绵不绝的细雨,轻轻地撒落在伽尔兰的脸上。

    如此温柔的亲吻让原本受惊的少年僵硬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他睁圆了盯着赫伊莫斯的眼也逐渐软化。

    他的手还按在赫伊莫斯的肩上,犹豫着要不要使力将其推开。

    虽然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对方推开,但是伽尔兰知道,如果自己的态度坚决的话,赫伊莫斯就会推开。

    就在犹豫之时,赫伊莫斯抬起右手,撩开一缕凌乱地在他眼前散落的金发。

    伽尔兰看到了那只手的掌心,疤痕纵横交错,皮肤凹凸不平。

    当这只手撩开额发,抚过他的侧颈的时候,敏感的颈部肌肤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掌心粗糙的痕迹。

    他心里蓦然一软。

    赫伊莫斯低着头,额头与他交叠,亲昵的。

    伽尔兰竭力忽略掉那种滚烫得仿佛要烧起来的触感,闭上眼。

    闭上眼后,那游移在他颊上的唇的触感就越发清晰。

    轻啄了他脸颊许久的唇终于落在他的嘴上。

    并不像以往那般的贪婪和急促,仿佛是掠夺走他所有的呼吸,这一次的唇非常的温柔,带着细水长流的缠绵。

    因为太过于温柔,让伽尔兰的脑子逐渐变得晕乎乎的。

    只是,就算是如此温柔的吻,时间过长了,还是会让伽尔兰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动了动,想要侧过头。

    赫伊莫斯并未强压住他的头,或者追逐过去,而是顺从地松开了他的唇。

    侧过头的少年微微喘息着,而赫伊莫斯却是一秒都不想浪费一般,亲吻着他的侧颊,并且顺着他转过去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将唇滑落到他的耳边。

    冷色的薄唇含住了那已经泛成粉色的耳尖。

    几乎是在含住的一瞬间,赫伊莫斯就感觉嘴里的耳尖抖了抖。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轻轻抖动的耳尖像是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心底痒痒的。

    但是,他却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

    牙尖轻轻咬着耳尖,以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道在对方耳尖上留下一道道嗫咬的痕迹。

    就像是一只在试探着哪一处最好下嘴的黑狼。

    “赫伊莫斯……”

    被轻咬舔舐着的耳尖有种发麻的感觉。

    但是那麻痹之中又渗出一点异样的触电似的感觉,将麻痹感从耳尖一路传递到侧颈。

    觉得有点受不住的伽尔兰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赫伊莫斯的名字。

    因为是强忍着那种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其他感觉才发出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莫名地带上一分撒娇甚至于祈求的意味。

    伽尔兰自己一听,都呆了一下,觉得听不下去。

    但是还来不及觉得丢脸,在这一声喊出口,原本慢条斯理的男人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因为对方的口鼻就在他的耳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忽然就变得急促起来的吐息。

    被对方肆意玩弄着的耳尖终于被放开了,伽尔兰松了口气。

    赫伊莫斯看着他的侧颈,没有动。

    少年的后颈上,有着一点清晰的粉色痕迹,像是沾在肌肤上的樱花花瓣一样。

    那是烙印的痕迹。

    很久以前,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伽尔兰为了保护他留下的被炭火烫伤的痕迹。

    因为伽尔兰的衣服本就宽松,不知不觉间,一侧的衣服从他肩上滑落,直至臂弯。

    纤细的肩上的肌肤白生生的,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牛奶般的白皙肌肤被铺在床上的金色长发衬托着。

    少年侧着头,从耳根一路蜿蜒下来的肩颈的弧线呈现出优美的弧线,就像是舒展开的天鹅的侧颈。

    美好到仿佛是世间的杰作。

    太过于美好而让人无法抑制地生出一种暴虐的冲动。

    那是一种潜伏于人类心底深处的劣根性。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赫伊莫斯一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伽尔兰反射性地抖了下肩。

    但是浅痛只是一瞬,被咬住的颈窝很快就被松开了。

    在伽尔兰抖了一下的时候,赫伊莫斯立刻就回过神来。

    看着那白皙肌肤上被他咬出的清晰的齿痕,他懊恼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赔罪,轻轻地抚了抚被自己咬出的齿痕。

    因为以前被烫伤的缘故,再加上习武练出的厚厚的老茧,赫伊莫斯的手指很粗糙。

    而伽尔兰被女官长一直精心保养着的肌肤很娇嫩,一碰,就痒得不行。

    他赶紧啪的一下将赫伊莫斯的手给拍开了。

    “太痒了。”

    他说,用自己的手揉了揉,抱怨道。

    “你跟涅伽学的?张嘴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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