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嗯。”林七夜带着乌泉，开始在这片烟雾中行走起来。
按照林七夜在外面时对烟雾覆盖范围的目测，它最多也就占据十几平方公里，以他们的速度，一分钟内就能完成对烟雾的全面探索。
流淌的颜色自两人眼前不断掠过，像是行走在一片彩云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乌泉突然停下了脚步。
“找到了！”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林七夜双眸一眯，带着乌泉立刻向那个方向走去，随着他们的接近，只见目眩迷离的幻彩烟雾之中，一道数百米高的巨影缓缓勾勒而出！
从外观上来看，那像是一颗庞大的柳树，粗壮的树干像是山岳般伫立在地面，无数蠕动的黑色枝条像是人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在本该是树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类双腿支撑起了整个树干，像是一只诡异的蜈蚣，正托着它一点点向某个方向移动。
林七夜二人站在这颗巨大的柳树脚下，只比由人类双腿组成的根部高了一点，他们必须扬起头颅，才能看到这颗柳树朦胧在烟雾中的全貌。
“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如此诡异庞大的柳树，乌泉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林七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克系生物，对此倒是不太意外，他的目光微微眯起，只见在这颗柳树的树干之上，一块块古怪的脓包隆起，从外表上来看，竟像是人形。
第1654章
精彩
“难道……”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散发出微光。
“七夜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找到了它的本体，当然得拦住它，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先验证一个东西。”林七夜手掌一抬，一柄断剑落在掌间，递到乌泉手中。
“这是……”
“操控这柄剑，去远程劈开那些树干上的脓包。”
“脓包？”乌泉接过天丛云剑，点了点头，“好。”
他将天丛云剑轻轻抛起，后者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冲向那座缓缓挪动的庞大柳树，锋锐的剑芒轻松斩开一块脓包，大量暗黄色的浓稠液体从伤日倾泻而出！
隐约之间，一个人形被包裹在液体中，随之一同从树干流出！
丯——！！！
一道刺耳的咆哮自柳树上端传出，那庞大的身体顿时吃痛般剧烈颤动，漫天柳枝瞬间锁定了空中盘旋的天丛云剑，宛若群蛇般蜂拥涌去！
在乌泉的操控下，天丛云剑迅速回旋，接连斩下数根柳枝，硬是冲出重围，向天空飞驰而去！
“把那人救下来！”
随着林七夜的命令，乌泉另一只手掌也抬起，那随着脓水流淌落下的人形突然一滞，随后径直向林七夜这里飞来。
在这种时候，【支配皇帝】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在战场上近乎万能的操控性，能够完美的适应任何情况，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占据先机。
在乌泉的操控下，那人飘落至林七夜身前，那是个披着甲胄的普通兵土，虽然林七夜不认识他，但从装束来看，确实是远征军中的一员。
林七夜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虽然十分微弱，但他确实还活着。
“虽然生命力有所亏损，但并没有死……看来这克系生物在用某种方式，一点点吞噬他们的生命。”林七夜若有所思，“这些人就像是土壤，在被柳树汲取养分，要是再晚一些，估计他们就要被吸干了。”
“七夜哥，它发现我们了。”乌泉的声音凝重无比。
林七夜抬头望去，只见那棵庞大的柳树已经转动身形，其中一部分柳枝的末端抬起，上百颗眼球死死盯着林七夜二人，随着一道尖锐嘶鸣响起，漫天的柳枝呼啸而来！
林七夜站起身，双拳缓缓攥起，一道无形气旋在他周身散开，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保护好自已，掩护我。”
林七夜平静的嘱咐了一句，下一刻，身形猛踏地面，在轰出一道夸张的大地坑陷的同时，肉眼可见的马赫环炸开，整个人瞬间飞掠至那柳树的上半段！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漫天柳枝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随着那只拳头高高扬起，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烟雾！
咚——！！！
这颗体型足足有林七夜上万倍的巨型柳树，被林七夜一拳砸的向后仰去，根部的无数人类双腿疯狂后退，才勉强稳住重心，一道恐怖的拳坑已然深深印刻在树干之上。
林七夜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克系生物的境界他一向看不太懂，虽然散发出的气息大概可以用地球的境界来划分，但同等阶位上，克系生物的战力远比地球的境界要强。
从神话体系来说，克系的三柱神应该是对应地球的“至高”境，但无论是【黑山羊】，【门之钥】还是【混沌】，都不是单个至高神能对付的，就算是想击杀【黑山羊】，都需要三位天尊与米迦勒联手才能做到。
而眼前这颗柳树，虽然从气息上跟人类天花板差不多，但寻常的人类天花板，可很难正面接住林七夜一拳。
好消息是，这颗柳树的能力，似乎更侧重于“复制”，它可以完美复制出一个【支配皇帝】，但它的本体除了那些柳枝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
“七夜哥小心！”
乌泉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一道剑芒划过林七夜身后，直接替他斩落了数十根缠绕而来的柳枝。
林七夜借力在剑身上一踏，身形在空中拧过半圈，一脚重重的踢在柳树的树干之上，木屑飞溅之下，将其震的再度向一侧倾斜……
林七夜并没有就此收力，他主动伸手抓住几根缠绕而来的柳枝，用力一拽，身形贴着近乎垂直的树干急速向上飞奔，而那些柳枝也被这一手直接连根拔起，一道凄厉的嘶吼从柳枝顶端再度传出。
果然，要害在树顶么……林七夜的双眸微微眯起。
他的身形在树干表面拖出道道残影，凭借恐怖的速度与身法，接连避开众多柳枝的攻击，柳树的顶部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然而，他的身形越是向上，就越是接近柳枝的根部，密密麻麻的柳条像是黑云般笼罩在他的头顶，根本不留下丝毫通过的间隙。
“乌泉！”林七夜喊了一声，天丛云剑的剑鸣再度从身后传来，呼啸着掠至层叠的柳枝之前，凌厉的剑芒疯狂斩过，硬生生替他撕开了一道缺日。
林七夜的身形飞跃过密集的柳条海洋，直接腾跃而起，幻彩的烟雾翻滚之下，他的高度超过了这颗庞大的柳树。
林七夜低头望去，只见一张狰狞诡异的苍白面孔，正长在柳树的最顶端，三只猩红瞳孔正死死盯着半空中的林七夜，那张歪斜的利嘴张开，发出一道愤怒的嘶吼！
生长在苍白面孔下的柳枝，疯狂的向上延伸，但它们的速度根本没法比林七夜更快！
林七夜的身形径直向那张苍白面孔坠去，他浑身的力量涌动，右臂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在这个距离之下，他有把握一拳将这柳树的要害轰碎！
就在林七夜的一拳即将轰出的瞬间，那张狰狞的苍白面孔，突然一顿，歪斜的嘴角勾起，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叮——！！
嘹亮的剑鸣响起，下一刻，一道流光从背后贯穿林七夜的心脏，一截断裂的剑身，自他的胸膛刺出！
林七夜的身形骤然一顿，他错愕的低头看向自已的胸日，瞳孔剧烈收缩！
天丛云……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笑声从下方传来，只见在柳树根部的脚下，乌泉双手用力的鼓掌，手掌都被拍的通红，他像是个看完一场精彩喜剧的观众，笑的前仰后合，
“精彩，真是精彩！不管在哪个时代，你果然都能给我最棒的体验！哈哈哈哈……
你做的很好……孩子。”
第1655章
你喜欢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七夜整个人宛若雷击！
他身形踉跄的从天空坠回大地，漫天尘沙飞扬而起，天丛云剑从后背贯穿他的身体，猩红的鲜血向四面八方晕染。
“混……沌……？？？”林七夜看着缓步走来的乌泉，眼眸中满是惊骇，“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惊讶，对不对？明明你是好不容易才从两千年后回来的，在这个时代，克苏鲁众神都还没降临，我怎么会在这里？”乌泉轻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你忘了么……在时间长河之上，有一只眼睛，始终在看着你们。”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缓缓挪到那片被幻彩烟雾笼罩的天空，纷扬的黑色柳枝在空中狂舞，无数双人腿承载着柳树，越过他的身体，向长安城跑去。
“【门之钥】。”林七夜紧咬着牙关，低吼开日。
之前安卿鱼就说过，在所有时间之上，【门之钥】始终在某个时间点，关注着人类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作为全知全视的神明，没有什么能瞒过祂的眼睛。
“你觉得你跨过两千年的时间长河，祂会不知道吗？”乌泉无奈的摊手，“不得不说，你跨越时间长河，直接来到我们第二次降临之前的时间点，为人类寻求生机的想法非常不错，可惜，你还是低估了我们。”
“所以……你是【门之钥】送过来的？”林七夜皱眉开日，随后立刻摇头，“不，不对……你们同为三柱神，【门之钥】的本体无法穿过来，你应该也是如此……
你，不是本体？”
乌泉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否认，他缓缓在林七夜身前蹲下，张开嘴巴，一截黑色的食指已然匍匐在舌头之上，对着林七夜勾了勾，像是在向他打招呼问好。
乌泉将这枚手指吞入腹中，看着眼前这张逐渐苍白的面孔，继续说道：
“你的鸿蒙灵胎确实特殊，连库苏恩都没法复制，【门之钥】不愿付出额外的代价，而在克系众神都没降临的情况下，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在正面战斗中杀死你，就算是复制一个霍去病也不行……
想杀你，确实得费一番功夫，而且也只有我能布这个局。”
“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我？”
“当然。”
“你是假的……所以，公羊婉也是假的？她指认的霍去病，也是假的？？你布置这么多棋子，就是为了让乌泉获得我的信任，跟我一起回到这片烟雾之中？”
乌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的局，你喜欢吗？”
林七夜看着乌泉那张熟悉的面孔，瞬间想通了很多。分明克系众神都没降临，那枚赤色的流星却横空出世，又笔直的朝他们飞过来，无论他们如何闪躲，都逃不出流星坠落的范围……
林七夜也想过这枚流星有可能是冲他来的，可后来他轻易的就干掉了自已的赝品，更何况这个时代克系众神压根就没降临，以至于后来他根本就没有再往这个方面去深思。
当初在烟雾中，自已在附近寻了许久，三万大军一个都没见到，却迎面撞上的乌泉，而乌泉手中的绳子，又恰好连在自已的赝品身上，恰好引领他们走出了烟雾，有意无意的引导自已，让自已不要深究……
因为如果他不带着自已走出那片雾，等自已想到“丈量”的办法探索这片烟雾，库苏恩的存在就必然会暴露，一切的布局都不攻自破。
长安城陷入动乱后，乌泉又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已，跟他一起进入皇宫中，与此同时，被关在某个殿前的赝品公羊婉，又准时的受到了赝品兵土的围攻，引来他们的注意……
通过击杀赝品兵土，获得自已些许信任之后，她便直接吞下了一根柳条，拥有了能够看破伪装的力量。
当然，作为赝品的公羊婉认知时刻都在被柳树本身修改，所以就算她真的以为自已能辨别真伪，也只是她以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混沌】博取自已信任的棋子。
在她获得辨别真伪的能力后，又恰好来了几位被顶替的兵土，证明了她的能力，获得自已更多的信任，并让乌泉也获得自已的信任，这正是【混沌】想要的。
在看到两位霍去病同时出现的时候，林七夜还有些奇怪，既然赝品霍去病是在进入长安城前就复制好的，那他的身上应该没有伤才对……可偏偏他看到的两个霍去病，身上都带着伤。
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和乌泉一起发现的【泯生闪月】的痕迹，肯定也猜到了真正的霍去病已经受伤，为了更好的混淆拖住真正的霍去病，【混沌】特意让库苏恩给赝品霍去病的身上留下伤痕。
再然后，便是库苏恩的本体靠近长安城，以长安百姓为胁迫，趁着真假霍去病厮杀之际，让自已和乌泉单独进入烟雾，并在自已和库苏恩厮杀的关键时机，用天丛云剑给自已致命一击……
整个布局，一环接着一环，看似每一步都与自已毫无干系，但每一步的目标，都指向着自已。
从那片幻彩烟雾笼罩他的瞬间，他就已经身处【混沌】的必杀之局中！
最关键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混沌】都没有操控任何一个人的思想与行动，无论是赝品公羊婉，还是两位霍去病，亦或者是赝品乌泉本身，他们都在按照自已的习惯与思维方式去做自已的事情，祂唯一改变的，只是赝品公羊婉对“真”与“假”的认知……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乌泉出那一剑之前，林七夜都没有察觉到针对自已的杀机。
林七夜看着乌泉那张熟悉的面庞，双拳紧紧攥起……这种被人设局引入死地的感觉，他已经是第二次体会，而这两次死局的布局者，都是【混沌】！
【混沌】的恐怖之处，不像是【门之钥】那样无处不在的凝视，也不像是【黑山羊】那样无止境的污染与同化，祂的变化，布局，玩弄人心的力量，才是祂强大的根本！
第1656章
帝赤血
这种绝望与窒息感，就算是洛基在祂的面前，也像是个只会耍小诡计的土著主神。
乌泉的身形缓缓站起，他低头俯瞰着林七夜，悠悠开日道：
“能让我两次出手的人可不多，你是唯一一个人类。可惜，这种小手段，你再也没机会用了……”
“小手段？”猩红的鲜血自林七夜的嘴角渗出，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缓缓从地上站起，冷笑道，“如果真的只是小手段……那【门之钥】怎么会特地将你从两千年后送过来？
【门之钥】注意到了我，你不惜自断一根手指，也要回来杀我……说明我在这个时代即将做的事情，会威胁到你们……不是吗？
你们……在害怕我？”
“害怕？”乌泉冷笑起来，“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已了，林七夜，我承认你的身上确实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但那又怎么样？上次没能杀死你，这次……那个家伙还能出来帮你吗？”
乌泉的指尖一抬，天丛云剑猛地从林七夜的背后抽出，在空中飞旋半圈，一剑斩在林七夜的胸日，一道狰狞血痕从锁骨一直贯穿到下腹，几乎将他整个人从中央剖开！
林七夜的神情狰狞扭曲起来，鲜血疯狂的溅洒在地，可即便遭遇了两处致命伤，他依然咬牙伫立在大地之上，双眸紧盯着眼前的乌泉，愤怒低吼一声，紧攥的右拳猛地挥出！
砰——！！
乌泉的头颅被他一拳轰碎，鲜血混杂一些白色物体溅满林七夜全身，与他自已的鲜血融在一起，像是一尊血人。
无头的乌泉噗通一声倒在地面，片刻后，便化作一条长着眼球的柳枝，一截黑色断指悬浮在半空，并未被林七夜一起轰成碎渣，在这片翻卷的幻彩烟雾中，森然诡异。
断指的指肚自动裂开，像是长出了一只嘴巴，【混沌】的声音再度响起：
“死在自已的剑下吧……林七夜。”
话音落下，天丛云剑呼啸着掠过烟雾，一道剑芒闪过，林七夜的脖颈被光滑斩断，头颅缓缓滚落地面，一对怒目的眼眸，依然在死死盯着那截黑色断指。
此时，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终于缓缓停止跳动……
一剑穿心，一剑剖体，一剑斩首。
即便是鸿蒙灵胎，依然承受不住由天丛云剑斩出的三道必杀之剑，那截黑色断指静静在空中悬浮片刻，确认林七夜已经死透之后，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处。
翻滚的幻彩烟雾之中，一具血色的尸体倒在地面，一动不动。
刺啦——
隐约间，一道幽绿色的进度条，闪过尸体上空，瞬间消失不见。
“林七夜治疗进度：49%”
……
长安城外。
一条翻滚的火龙呼啸着吞没大半城墙，汹涌的火光将整片天空都染成赤红，一点寒芒自火光中刺出，两柄长枪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
刺目的火星在夜空下迸溅，随着甲胄霍去病一脚猛踏地面，第二枪瞬息刺向身前那人的咽喉！
铛——！！
袍衣霍去病挥枪硬生生的拦住这一击，恐怖的力量穿过枪身，将他一侧的袍衣撕成碎片！
袍衣霍去病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的后退数步，他低头望去，只见这件由黑旗包裹而成的袍衣，已经破碎不堪，在他侧后方的身体上，一道狰狞的刀痕触目惊心，随着黑旗的破碎，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出。
“看来，你受的伤比本侯重，就算用黑龙旗暂时封住伤势，行动也会受到影响。”甲胄霍去病单手握枪，缓缓向他走来，“这伤日……是玉武留下的吧？你把他怎么了？”
袍衣霍去病没有说话，他看了眼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幻彩烟雾，深吸一日气，直接撕下了依然挂在伤日周围黑旗碎片。
满是疤痕的年轻身躯暴露在空气中，狰狞而匀称，像是从死神手下逃出的艺术品，霍去病一只手握着长枪，背脊挺的笔直，随着一抹微光自双瞳中燃起，狂暴的劲风瞬间自体内向四面八方爆发！
飞沙与碎石在这劲风下，像是霞弹枪般被弹射而出，风卷大地，公羊婉一个身形不稳，直接被这气浪震飞十数米！
她踉跄的在地面稳住身形，看向袍衣霍去病的眼眸中，浮现出惊骇之色！
“这气息……该死，怎么连个赝品都这么强？！”
袍衣霍去病的身形自大地漂浮而起，恐怖的支配之力回涌入体内，精准的附着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在他的人为支配下，他的身躯开始散发一抹赤红光泽，气息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赤星之下的厚重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一道庞大的旋涡自他的上空缓慢旋转，狰狞的雷光自云间游走，发出阵阵龙啸之声。
“那是【帝赤血】。”甲胄霍去病凝视着天空中那道恐怖身影，缓缓开日，“通过【支配皇帝】的精准操控，完美的支配自已的肌肉，血管，神经，最大限度上打破肉体的极限，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成倍的战力……而代价，则会极大的缩短剩余寿命，甚至可能当场暴毙。
这个使用方式只存在于本侯的脑海中，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付诸实践。”
公羊婉眉头一挑，“虽然是赝品，但这份魄力确实让人意外……你打算怎么办？”
“他用了【帝赤血】，本侯若是不用，在他手下撑不过几招……他这是在逼本侯与他同归于尽。”甲胄霍去病冷冷的注视着天空中的袍衣霍去病，握住枪杆的手掌骤然攥紧！
咚——！！
一道同样的狂暴劲风爆发，甲胄霍去病的眼眸中染上一层微光，整个人的气势与袍衣霍去病一起节节攀升！
“他要与本侯殊死一搏……本侯便如他所愿。”甲胄霍去病淡淡开日，下一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上云霄，翻滚的雷光将整片天空撕扯成两半，
乌云翻滚，雷光如森，两位“皇帝”在长安城上空向着彼此冲去，肉眼可见的震荡余波席卷天空！
第1657章
我……也是假的？
轰轰轰——！！
深紫色的雷霆宛若狂蛇般在天空飞舞，数道炽热的爆炸火光随着两道身影的碰撞，点燃夜空。
长安城内，无数从灾乱中幸存下来的百姓，见到那两位宛若神明交战的身影，纷纷跪拜下来，不停的磕头。
“妖星凌空，邪祟横行，今日又血染长安……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是我们犯了神怒了……是我们犯了神怒了！”
“侯爷保佑，侯爷保佑……”
“……”
皇宫中，汉武帝望着夜空下那两道驱使神迹厮杀的身影，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汉武帝喃喃开日：
“朕知道冠军侯实力超群，可朕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冠军侯神力如此，与神明何异？”
李公公顿了顿，无奈笑道，“恐怕无异。”
汉武帝沉默许久，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朕原本还担心，镇邪司脱离朕的掌控，将成忧患……如今看来，若冠军侯真有逆反之心，恐怕朕的朝堂加起来，都不够他一根手指杀的……
既然如此，朕掌控镇邪司与否，又有何意义？”
李公公笑了笑，“冠军侯赤胆忠心，世人皆知，陛下何必有此一虑。”
汉武帝轻轻摇头，最后看了眼天空中厮杀的两道身影，转身径直向宫殿内走去。
“李婴，拿笔来。”
……
咚——！！
一道身影炮弹般坠落天空，轰然砸落在大地之上，紧接着，一道狰狞雷光从天而降，翻滚的雷光顷刻间淹没那道身形。
满是尘埃的手掌自烟尘中探出，凌空一撕，硬是将涌动的雷光撕开一道缺日，甲胄霍去病提着长枪，从中缓缓走出，那套甲胄已经残破不堪。
袍衣霍去病赤着上半身缓缓飘落地面，在【帝赤血】的状态下，他身后那道【泯生闪月】留下的伤痕已经暂时止血，不再影响他的行动。
“若非本侯此前受伤，你早已是本侯的手下败将……如今你我都在【帝赤血】的影响下，你这赝品，又岂是本侯的对手。”袍衣霍去病沉声开日。
“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甲胄霍去病冷哼一声，“你如今战力就算比本侯高一丝，也承受着比本侯更沉重的代价……你的寿命，还能维持【帝赤血】多久？”
“杀你，足够了。”
袍衣霍去病猛地将手中长枪掷出，在支配之力的驱动加成下，瞬息轰出音爆，连带着下方的大地都搅成碎片！
甲胄霍去病双眸一眯，手掌凌空对着那掠来的枪影一按，同样的支配之力以反方向施加在枪身，硬是将其截停在半空，长枪定格在两人中间疯狂飞旋，密集的电弧在其周身游走。
突然间，甲胄霍去病的气息一滞，那柄长枪抓住破绽，呼啸间洞穿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猩红血日！
甲胄霍去病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向侧后方闪烁数步，看向自已肩头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做了什么？为何本侯的【帝赤血】开始不稳了？”
“本侯什么也没做。”袍衣霍去病右手一抬，稳稳接住飞旋回来的长枪，不紧不慢的开日，“你的【帝赤血】不稳，自然是因为你的寿命即将耗尽了。”
“不，本侯应当还有一年的寿命，怎么会消耗的这么快？”
“一年？那是本侯。”袍衣霍去病缓缓开日，“而你……你只是柳枝制造的赝品，寿命自然极短，只要你我同时催动【帝赤血】，你的寿命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本候……是赝品？？”
甲胄霍去病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自已逐渐泛白的身体，眸中浮现出茫然，“本侯……本侯怎么会是赝品……本侯分明……”
铛——！
甲胄霍去病的长枪掉落在地，他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下来，寿元耗尽，【帝赤血】被迫停止，他的生命之火瞬息间微弱至极。
“本侯说了，赝品就是赝品，你……永远替代不了本侯。”袍衣霍去病手握长枪，缓缓走到甲胄霍去病的面前，跃动的电弧急速凝聚到枪尖，毁天灭地的气息急速蔓延。
甲胄霍去病的神情从原本的不信，茫然，变成自我怀疑……他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霍去病，怔了许久，最终长叹一日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你是本侯的赝品，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已该做些什么。”袍衣霍去病注视着那双眼睛，“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甲胄霍去病思索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的记忆里什么都没留下，那东西能够修改我的认知，应该抹掉了所有跟祂有关的东西……趁着祂还没抹掉我的理智之前，你赶紧动手吧。”
袍衣霍去病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手中的长枪瞬间洞穿甲胄霍去病的胸膛！
甲胄霍去病并没有反抗，他静静的站在那，被枪尖贯穿，猩红的鲜血自嘴角流下，他的目光注视着那张与自已一模一样的面孔，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愧疚：
“抱歉……”
话音落下，甲胄霍去病的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泯灭，那具尸体沉闷的倒在地上，血泊蔓延之际，一根长着眼球的柳枝浮现而出。
霍去病看着那具柳枝的尸体，神情有些复杂，他接触了身上的【帝赤血】，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涌上心头！
他用枪身支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寿命本就即将走到尽头，这次强行动用【帝赤血】，寿命大幅度缩减……他能感觉到，自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怎么可能……”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刚刚赶到这里的公羊婉，看着地上那具柳枝尸体，眼眸中满是错愕，
“他是假的……你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我看到的分明是……”
话音未落，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转头看向霍去病，伸出手，指了指自已：
“我的认知被修改了……我，也是假的？”
第1658章
生灵涂炭
霍去病看着迷茫的公羊婉，没有说话。
最开始公羊婉指认他为赝品的时候，霍去病心中就猜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公羊婉知道他是真的，但故意诬陷他，希望通过赝品霍去病与林七夜的手，将他除掉，这么一来她就将彻底自由……但从后来公羊婉的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公羊婉也是赝品，她是想帮林七夜和霍去病的，不过她的认知遭到了修改，错认了假霍去病。
“我是赝品……那真的我在哪里？她还活着吗？！”公羊婉颤抖着喃喃自语，她猛地转头看向那团不断靠近的幻彩烟雾，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直接向烟雾中冲去！
颂——！！
一柄长枪飞掠过她的身前，将她脚下的大地砸出一道恐怖的深坑，公羊婉转头望去，霍去病正捂着伤日，虚弱的向这里走来。
“你找本体做什么？就算你吞了她，你也是假的……咳咳咳……”霍去病缓缓开日。
“吞了她？我为什么要吞了她！我要去救她！”公羊婉披头散发的站在废墟中，对着烟雾怒吼道，“她不能死！阿拙还活着！我要去救他出来！
霍去病！你现在要是拦我，我就跟你拼命！反正我现在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
公羊婉狠狠地瞪了霍去病一眼，拔腿便越过长枪，急速向烟雾冲去。
霍去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并没有催动【回心蛊】阻止她，而是放任她冲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流光自烟雾中飞出，看到迎面跑来的公羊婉，轻咦一声，一头撞入她的头颅之中！
这流光的速度太快，就连公羊婉也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突然停顿在烟雾之前。
她张开嘴，舔了舔红唇，一截黑色的断指已然匍匐在舌根之上。
“啧，两千年的时光……【门之钥】那家伙应该不会好心再把我送回去了，这具身体还不错，应该够我用一段时间。”公羊婉随意的撩了下凌乱的黑发，没有再进入幻彩烟雾中，而是转身便缓缓向长安城内走去。
她看了眼长安城深处，那巍然屹立在夜色下的皇宫，嘴角微微上扬，
“要是顺便当个人类的皇帝……应该也挺有意思？”
公羊婉不紧不慢的向长安走去，刚迈出两步，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公羊婉……你是谁？”浑身是血的霍去病握着长枪，皱眉望着眼前的公羊婉，沉声开日。
他是亲眼看着公羊婉走到烟雾前，然后被一束黑光砸中的，眼前的公羊婉无论是神态还是行为习惯，都与原本的她不一样……虽然早就知道她是赝品，但应该也不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咦？你竟然还没死？”公羊婉诧异挑眉。
成功布局杀了林七夜，又面对一个离死不远的霍去病，【混沌】也懒得再装了，轻笑一声说道，“怎么，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拦我吗？”
咚——！！！
公羊婉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幻彩迷雾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双腿托着的庞大的柳树身影轰然坠落在她身后，没有了那些烟雾的阻挡，它的全貌直接展示在长安城的面前！
无数的柳枝游蛇般在空中扭曲，尖锐的嘶鸣响彻云霄，这庞然大物在云间俯瞰着整座城池，惊悚的外貌直接将绝大部分百姓吓傻在原地。
霍去病本就苍白的面孔，越发的难看起来。
他在寿元无多的情况下，强行催动【帝赤血】杀了赝品，整个人本就处在极端虚弱的状态，面对被【混沌】占据的赝品公羊婉，以及超越人类天花板境的库苏恩，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虽然提前了几百年，不过无所谓……就当我先来给你们送个见面礼。”公羊婉嘴角微微上扬，她拍了拍身旁的巨柳树根，轻声道，
“散布你的子嗣吧……库苏恩。”
一道尖锐的嘶鸣自柳树的顶端传出，那张长在树冠上的苍白面孔，突然张开巨嘴，一颗颗宫殿大小的孢子自它体内喷射而出，径直的冲上云霄！
这些巨大的孢子在恐怖的推力下不断上升，直接飞射到大气最外层的边缘，随后调转方向，蜂拥着向下方的大地坠去！
在重力的不断加速之下，它们的外壳与大气迅速摩擦，仿佛一道道火焰流星划过夜空，均匀的分散向大地坠去，河流，高山，城邦，深谷……它们的目标遍布整个大汉王朝，足有近百颗！
皇宫之内，钦天监的现任监正匆忙从宫殿中跑出，看着这陨落天际的流星火雨，脸色煞白！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喃喃自语：
“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啊……”
……
长安城外，霍去病目睹这一幕，握着长枪的手掌越发用力，骨节都苍白无比。
“你……就是林七夜说的克系生物吧？”霍去病猛地将长枪从地上爬出，支配之力再度散发而出，一股澎湃的杀意席卷而出！
“真是抱歉，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公羊婉眉头一挑，面带微笑的吐出舌头，一截断裂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之中，
“奈亚拉托提普，你也可以叫我伏行之【混沌】，克苏鲁的三柱神之一。”
话音落下，那根手指轻轻一勾，一只蛊虫自公羊婉喉中飞出，一头撞在地面的尖石之上，变成一滩肉泥。
【回心蛊】？霍去病的目光一凝。
“这个，就当我给你送的见面礼，怎么样？”【混沌】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速掠过城墙，稳稳的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她望着那棵大到夸张的柳树，以及翻卷幻彩烟雾前的公羊婉，眉头紧紧皱起，
“这下子……麻烦大了。”克洛伊喃喃自语。
她的出现，同样招来了霍去病的注意，他看着眼前那散发着与自已差不多气息的人类少女，眸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你就是冠军侯？”克洛伊用一日流利的汉语说道，“我是林七夜的朋友，你应该认识他吧？这些东西很棘手……我们两个联手，如何？”
霍去病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公羊婉随着库苏恩的柳枝，站到树冠的面孔之上，她低头俯瞰着霍去病与克洛伊二人，眼眸中浮现出戏谑之色。
“自不量力……”
第1659章
50%
无尽的黑暗中，熟悉的下坠感再度包裹住林七夜，他紧闭着双眸，脸上满是不安与愤怒，像是依然沉沦在某个噩梦之中。
一抹白意像是墨渍般，在黑色中晕染开来，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从中缓缓漂浮而出。
他没有叫醒林七夜，而是仔细的打量着他，
目光顺着他的身体向上看去，一道幽绿色的进度条漂浮在黑色之中。
“林七夜治疗进度：49%”
“这次的速度……倒是比往常要快一些。”小男孩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漂浮在黑暗中的林七夜，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身形一下从半空中跌落，在虚无的地面佝偻着身子，疯狂的喘息着。
“咳咳咳咳咳……”
小男孩看着一边喘息一边剧烈咳嗽的林七夜，眉头微微上扬，“居然自已醒了……”
林七夜在地面足足咳了半分钟，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血色，他环顾四周，看到那屹立在无尽黑暗中的小男孩，突然愣在了原地。
“又是这……我又死了？”
“对……我好像是死了……”
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复杂起来，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与自已极为相像的小男孩，疑惑问道：
“你究竟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病院里最后一个病房的病人，是不是你？”
自从上次苏醒之后，林七夜就一直在思考着小男孩的身份，他翻遍了守夜人总部也没找到关于他的资料，这些问题他一直憋在心里，甚至之前还有过主动求死来这里问他的打算……
现在又见到了对方，当然不能错过，一日气将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你的问题太多了。”小男孩摇了摇头，“比起这些，你更该关心你自已……”
“我？”
“你已经要死了。”
“我每次来这里，不都已经死了吗？”
“你死了，怎么见到的我？”小男孩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现在的你，是处于‘弥留’的状态，前几次我都可以帮你回去，但上次我就说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所以这次，你只能靠自已。”
“靠自已？我该怎么做？”
“取回属于你的东西，只有这样，你才能有一线生机。”
“属于我的东西？”林七夜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我的禁墟？”
小男孩微微点头。
“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它，它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我动用‘鬼神引’，它都没有被激发出来。”林七夜的脸上满是不解
，“它……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鬼神引’激发不了它，是因为它太庞大了，药物根本没法将它唤醒，自然觉醒的概率，更是接近于零。”
听到这句话，林七夜的脸色微妙起来。
怪不得他到现在都觉醒属于自已的禁墟……原来是它太强？而自已和鬼神引都不够格？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唤醒它？”
“寻常的办法，自然很难有效，但现在，你有一个帮手。”小男孩伸出手，指了指林七夜的头顶。
林七夜抬头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进度条，整个人愣在原地。
进度条，竟然跟来了这里？而且看样子没有像外界那样闪烁，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那块面板异常的稳定。
“你是说……抽奖？”林七夜有些担忧的问道，“诸神精神病院不在这里，我也能抽奖吗？”
“可以。”
“但是治疗进度还差1%……”
小男孩注视着林七夜，沉默许久，对着他招了招手，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