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难道他要开始展示自己的武功了?盛世淮的根骨极具练武天赋,即便此事甚少有人知晓,但他从小便暗中习武,又或许有作者赋予人设的buff加持,就算对上无痕和无迹,恐也可保证全身而退。
可就算如此,一人可抵万军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
还不如直接去挟持太子,威胁这些人退兵——哎哎哎?
谢承泽正想着,突然感觉脖子前,抵上了一柄冰凉的刀刃。
猝不及防的谢承泽:???
不是老铁你——?
我真是醉了,你不去劫持太子,你劫持我干什么?咱俩不是一伙的吗?
谢承泽傻眼了,然而很快,他便知晓盛世淮的意图。
刀刃抵上他喉咙的那一刻,原在对面漠然静看一切的谢瑾瑜,瞬间面色大变,厉声高喝,“都给孤住手!”
他死死盯着谢承泽,视线落到盛世淮脸上,俨然已经将他视若死物,“放下刀!孤饶你不死!”
盛世淮薄唇微弯,手中把玩着那柄刀刃,从谢承泽的喉咙缓慢地挪至侧颈,冰凉得令谢承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殿下,”盛世淮低声对谢承泽耳语,眉眼漾着浓郁的戏谑,“太子当真护着您呢。”
谢承泽:……
原来是这种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吗,不过这是不是太高攀他了……
“盛世淮,你不会以为劫持了一个乱臣贼子,便能全身而退了吧?”曹倾然眯了眯眸,直接继续下令,“给本宫拿下两人!”
“母后!”眼见盛世淮的刀又抵上谢承泽的喉咙,谢瑾瑜眼神一颤,当即抽出旁边一个禁军腰间的刀,抵在了自己颈前,语气阴沉道,“二哥若伤半分,孤便伤三分!”
曹倾然的眼神也跟着颤了颤,诸位大臣看着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一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子为何要保护二皇子殿下?
他们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谢瑾瑜!”曹倾然气得直呼其名,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瑾瑜冷笑一声,那双柔和的月眸此刻溢满了偏执与疯狂,像是囚笼陷阱里死死盯着捕猎人发狠威胁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孤早与母后说过,二哥必须活着,否则孤绝不独活。”
“看来母后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又或者,当真以为他在说笑。
她不是没见过他发疯的样子。
谢瑾瑜从不是什么善人,年幼时的他便已是心思深沉,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谢承泽身边之人尽数撵走,用自身性命来威胁曹倾然,不可动谢承泽的性命。
她知道,他对太子之位唯一执着的理由,便是能够利用皇权,将谢承泽困在这深宫之中。
“谢瑾瑜,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威胁得了本宫?”曹倾然眸色微沉,“这帝位,并非非你不可。”
不过是不愿前功尽弃。
不过是念着一丝血脉之情。
不过是因为他是现成的人选,可以让她最快成为太后,逃离这皇宫寻找真正的自由。
否则,她大可以随便在曹家选上一幼子,声称是皇室血脉,建帝在外的私生子,而后自己把控朝廷。
“可孤是最优选。”谢瑾瑜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母后,让他们走。”
曹倾然握紧虎符,心中挣扎着,她死死盯着谢瑾瑜,在看到盛世淮刺破了谢承泽的一点肌肤,而谢瑾瑜毫不犹豫地在颈皮上划了一刀时,她终于妥协了。
也罢。
他们又能逃得了哪去?
逃出去了,更是坐实毒害陛下的罪名,她会广告天下,而后让谢瑾瑜立马登基,成为新帝。
不用她着急,谢瑾瑜也会率先急着将谢承泽找回来。
“让他们走。”
曹倾然收回了军令,目光漠然地看向谢承泽。
谢承泽微松了口气,忍着脖颈处火辣辣的痛意,对着盛世淮道,“我们快走吧。”
这也忒特么疼了。
该死的盛世淮,竟然真的对他下手!
“走?”盛世淮微微挑眉,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反而气定神闲道,“走不了了。”
第243章
站定阵营谢守均,处事不惊谢承泽
随着话音落下,禁军之中,突然有人在手臂上绑上了红布条,将原本对着谢承泽等人的刀,对向了身旁的士兵。
曹倾然面色瞬变,意识到这些人是大皇子手下的精兵队时,不禁怒喝道,“谢守均!”
“母后不必如此大声。”
禁军之中,一身墨色禁军服的谢守均徐徐走出来,俊朗沉稳的面容带着三分从战场上浴血拼杀后走出的阴森煞气,往日的温柔尽数散去,那是真正的战神风采。
能与匈奴拼杀十年的将领,能单手与狼群搏斗的勇士,又岂是心思纯净和善之人。
年纪尚轻、初次离宫的幼子,被迫面对那些血腥可怕的场面,为了活命,披星戴月的练武弄枪,生怕死在战场之上,回不了宫为母亲报仇。
在边关这十年里,战场上受到的精神刺激,逐渐冲刷了幼时母亲自杀的恨,他彷徨过,迷茫过,也麻木过,能够坚持下去的理由也一变再变。
从为母亲报仇,到为守护建安百姓,从为回去看二皇弟一眼,到了单纯为了活而活,再到为了守护手下的士兵而活。
直到离开战场。
重新回到期待已久的皇宫,看着群臣站在金銮殿上勾心斗角,看着忌惮他的人将他的精兵打散和远派,想到这些年来朝廷对边关军队的薄待,想到他的军队回京之时差点饿死在路上……
想到太子当年亲手设计,将他送入边关。
怎能不怨。
这皇宫,早已成为一滩肮脏的黑水,人人身披淤泥,唯那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他想,这皇位,凭什么由谢家人和曹家人来坐。
他手握重兵,无论是否有兵符,手下精兵皆愿听从他之调遣,建帝的忌惮并非无中生有,他确实,有搅乱这朝廷安宁之心。
过往对他的亏欠,他要一一讨要回来。
他们愿意斗,便多斗些,斗来斗去,最后还不是需要他的支持?
谁想当皇帝,他说了算才行。
而现在,男人选择了站在谢承泽这边。
不仅仅是因为幼时情谊,十年的时间可以消散很多东西,包括心中那点温存,但青年救了他的兵,他在冰场上滑得肆意又盎然,他的笑容纯净宛若孩童,心思单纯又向善,让他愿意去守护这一点来之不易的白净。
行走于黑暗的人,总是倾慕那一点白。
谢守均轻抚谢承泽的头顶,如此肃杀的气质下,难掩那一丝独属于青年的温柔,“莫怕,大哥在。”
随后,又冷眼看向盛世淮,“这账,回头与你算。”
说的是他刺伤谢承泽的这笔账。
盛世淮耸耸肩,匕首挪开谢承泽的脖颈之时,不忘揶揄一句,“殿下,比臣想得还要金贵呢。”
不仅太子庇佑,就连大皇子,都愿意站在他的这一边。
他果然没猜错。
盛世淮可不是什么傻子。
他觊觎皇位已久,在朝堂浸.淫多年,怎会对每个大臣都了如指掌,却唯独疏漏了二皇子呢?
更何况,二皇子还是极好的傀儡之选。
所以,二皇子的突然变化,他又怎会没有察觉?
即便这位二皇子依旧行事鲁莽、口出狂言,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二皇子确确实实是平庸之辈,那种平庸,是有慧根的人无法装出来的,一个眉眼狂傲却藏着深入骨髓的自卑,一个眉眼傲气却自信张扬,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牛犊,哪里会有一丝来自平庸之人的自卑。
而谢瑾瑜对二皇子的眼神变化,更是让人难以忽略。
好似找回曾经丢失的珍宝,亦似他之于皇位的觊觎,认定那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眼神,他太清楚了,哪怕藏得再深,亦能感同身受。
谢瑾瑜的软肋,就是如今的谢承泽。
尽管盛世淮不知为何谢承泽性情大变,是否被换了人,但那都不重要。
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拿捏住了谢承泽,谢瑾瑜根本不足为惧。
盛世淮认为谢瑾瑜这个太子太失败了,身为皇帝,怎能拥有软肋呢?
此乃大忌。
宫中形势大变,久居京城的禁军,可比不得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磨炼出来的精兵,尤其外面又响起两军的厮杀声,不过多时,又一队士兵闯入养心殿,领头的是大当家和二当家,还有顾英。
大当家带着千金寨的兄弟们来了,大当家大步走向谢承泽,揽住他的肩膀,气势足道,“师侄儿!俺来帮你啦!外面的禁军,已经被俺们和辽州的那些匪兵干掉了!”
听到这话,曹倾然面色愈发难看,而盛世淮俨然已经逆风翻盘,将曹倾然刚刚的话还给了她。
“来人,将太子一党拿下!”
“保护太子和皇后!”见状不好,曹阙当即拔刀,护在谢瑾瑜和曹倾然身旁,命令周边的禁军反抗这些谢守均的精兵。
谢承泽连忙拍了拍盛世淮,催促道,“快!去把谢瑾瑜杀了!大哥,你也去!”
盛世淮刚想拒绝,手臂便被谢守均一把拉住,应是拽着他朝太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盛世淮:……
谢承泽挥挥手,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你放心去吧!无痕和无迹会保护本王的!”
而后扑向自己的大臣,一脸舍生取义的表情,“爱卿们!都离本王近些!本王有高手保护!你们可莫要被误伤,但凡受伤一个大臣本王都会伤心的OK?”
大臣们闻言,顿时感动不已。
他们果然没有跟错人!虽然摄政王偶尔很不靠谱,但他真的是爱臣如子啊!
大臣们纷纷颤颤巍巍地向谢承泽涌去。
养心殿院内,两方人马交手,士兵的血液溅上了红柱与窗户上,似是画家极具艺术性的泼墨,不时有士兵哀嚎倒下,捂着脖子上的血浑身抽搐,随即没了呼吸。
不少大臣吓得满脸发绿发白,他们久居高堂,有的甚至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当即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护龙之功,也不是那么好得的,不仅拼命,还要拼吐。
再瞧那摄政王,一脸淡定,颇有位及龙帝之风,处事不惊之态。
第244章
审时度势地方官,一身戎装妲贵人
另一边,谢守均和盛世淮拦下了太子一党。
“太子殿下,败局已定,还是束手就擒吧。”盛世淮狭长的眼眸微眯着,饱含笑意的眼神深处,是若隐若现的讥笑,“此时收手,或许臣还能说服摄政王,饶你一命。”
当然,他也就是随便说说。
“没想到盛司使隐藏如此之深,也不知那些投靠二哥的大臣,是否知晓真正狼子野心之人,到底是谁。”
谢瑾瑜对上盛世淮的眼神,口气讥讽道,“只是,你当真以为策反了谢守均,便能高枕无忧了?”
他的目光在盛世淮与谢守均身上来回游移,不明意味地嗤笑道,“他既然敢反孤,便能在事后除了你。”
盛世淮笑着反击,“太子殿下不必挑拨离间,臣与大皇子并无利益冲突,大皇子又有什么理由除掉臣呢?”
“哦?”谢瑾瑜不疾不徐道,“若非你与户部勾结,使得朝廷国库空虚,常年亏待边关守卫军,更是派人进谏谢守均手握重权乃大忌,令父皇猜忌怀疑,刻意打压边关军令他们无粮上京……”
“大哥也不必在边关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不是么?”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谢守均,唇间似笑非笑的表情愈发深长。
盛世淮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太子殿下信口雌黄的本事,真是令臣叹服不已。”
“比不得盛司使的野心和筹谋。”谢瑾瑜微微颔首,“谢守均的精兵虽勇猛,可远不及禁军的数量,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不若我们打个赌,此战盛司使必输无疑,如何?”
“太子殿下是在拖延时间吧。”盛世淮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太子的图谋,“在等冀州的禁军和厢兵?”
这下,谢瑾瑜脸上的从容淡了几分,显然没想到,盛世淮竟然知晓他提前通知冀州禁军进京护主的事情。
“可惜了。”盛世淮摇摇头,似是真为谢瑾瑜惋惜一般,扼腕叹息道,“行军路上遇到意外在所难免,比如拦路的大石,突然起火的粮草……”
谢瑾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冀州知府,竟然是你的人?”
盛世淮笑着摇头,“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
聪明的地方官,都知晓在这种宫变之中想要尽可能的保命,要么选择袖手旁观当中立派,要么选择审时度势,在局势不明朗时选择观望,最后在关键时刻出击,赢得全场最佳助攻。
而稍微有些野心的都会选择后者。就比如此刻,冀州知府受皇命进京,他无法保证太子一党能够顺利宫变成功,如果贸然选择支持太子,很可能会被视为叛军而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才会尽量拖延进京的时间。
拖延的久了,太子一党失败,他就继续回去当自己的地方官,新帝肯定不会为难他,甚至可能嘉赏他,以弥补行军赶往京城所耗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拖延的时间恰好,若太子一党仅略占上风和下风,他就可以雪中送炭,成为太子宫变成功的最大助力,从而水涨船高,平步青云。
可若太子一党完全处于下风,即便加上他也无回天之力,便可借口拦路石和粮草,直接“姗姗来迟”,而后投靠新帝。
“既然太子殿下愿意等,臣也不介意陪太子殿下等。”盛世淮拂了拂袖,神态怡然道,“一起看看,到底是边关的精兵更勇猛,还是皇城禁军更厉害。”
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养心殿的左偏院里,身后侧方便是养心殿的主院,两军交兵的声音在其中不时响起,偶尔夹杂着几声高昂清晰的尖叫声,分外响耳。
“左边第七个柱子有个禁军在偷跑,快杀了他!”
“第二个草丛里有个禁军在装死!快补刀啊!免得他突然跳起来偷袭本王,赢得全场最佳!”
“无痕!无迹!快把本王带去那假山上,那里的观望点看得清楚!”
“兄弟们!有本王给你们发坐标,势必能将禁军斩草除根!让曹家三代五代都断子绝孙!”
左偏院里,曹阙的眼角不禁抽了抽。
虽然不懂什么全场最佳和什么发坐标,甚至已经对摄政王的骚操作有所了解,可此刻,他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摄政王的精神状态。
微微深吸了一口气,他执刀严肃以对盛世淮,“太子,皇后,你们和大臣们先走,微臣留下来断后!”
随后又对那些大臣道,“太子若死,你们必然也是九族诛杀的命运,所以务必要保太子周全!”
太子毕竟是正统,朝廷一些忠诚的老臣,就算是死也会护拥太子,他们纷纷道,“放心,我等必然护太子周全!”
说完,便是裹着太子撤退,打算与另一边的禁军接应。
见曹阙冲过来,盛世淮气定神闲地后退一步,“大皇子,该你上场了。”
谢守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拔剑与曹阙对上。
曹阙的武力确实不容小觑,就连谢守均眸中都闪过了一丝赞叹,但对上常年在边关与匈奴互砍的谢守均,曹阙显然还是不够看的,不多时便落入了下风。
就在谢守均的长枪即将穿透曹阙的胸口时,一道银白色长鞭骤然裹住了那枪尖,随着狠狠一收,那枪尖便擦着曹阙的盔甲发出凌厉的声响,继而偏移了攻击方向。
谢守均和曹阙同时朝着那长鞭的尽头看去,只见妲贵人一身戎装赫然立在不远处,谢淑同样穿着一身简单的骑射装,手里甩着长鞭英姿飒爽地站在妲贵人身旁。
“曹家小子,本宫来助你一臂之力!”
妲贵人厉声道,“乱臣贼子,拿命来!”
谢淑也跟着高声喊道,“本公主也来!”
“多谢贵人与公主相助。”曹阙挥起剑,与妲贵人、谢淑同时对上了谢守均。
谢守均微微蹙眉,他显然对妲贵人和谢淑有所顾忌,出手都有了几些分寸,盛世淮看了一会儿,最后干脆自己带人朝着太子追去。
妲贵人瞧见了,想要追上去,却被谢守均缠住,只能呸了一声,继续对付谢守均。
第245章
简直胡来二姐妹,青筋暴起谢承泽
太子那边人多,又有腿脚不便的老臣,撤退的很慢,盛世淮等人很快便追上了,
不仅如此,谢承泽这边也结束了战斗,带着一队人马打算去追太子和盛世淮,在经过左偏院时看到缠斗的四人,意料之外瞄到谢淑后,不禁愣了一下。
随后便是上去对着谢淑的后脑勺狠狠一拍,俨然一副哥哥对妹妹的训斥模样,“谁让你过来的!”
真是屁大点事儿都得过来瞧瞧热闹!也不怕误伤了自己!
谢淑突然被敲脑壳,也是懵了,刚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奴才竟敢伤她贵体,她非要将其打入牢狱,扭头一瞧是谢承泽,顿时浑身气势犹如烟云消散。
她心虚地揉揉后脑勺,“二哥,你别光训我啊,二姐也来了!”
谢承泽:?
谢承泽扭头去找,便见一座假山缝里,谢平安鬼鬼祟祟地冒出了脑袋,心虚地轻咳一声,“二哥,我带了刀的。”
她们这种生来便可能与匈奴联姻的公主,私底下都是有偷学抹人脖子的技巧的,万一哪天能把匈奴王给杀了,简直就是功德加倍,皇族谱都能另开一本!
谢承泽:……
谢承泽额角青筋暴起。
简直是不要命!要不是他安排了……她们当真以为自己在这里可以毫发无损?!
算了算了,帅哥不气。
丢下一句注意安全,他便忙着继续去追人。
盛世淮武功高强,可别真给谢瑾瑜给杀了。
好不容易追上了,谢承泽气喘吁吁,此时盛世淮已经出手,带着人马将太子仅剩的护卫抹了脖子,血液流了一地,味道粘稠又铁腥。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目不转睛地走向盛世淮,袍袖之下的双手紧握着,指尖几乎潜入了掌心之中。
可面上,他仍旧风轻云淡,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对着盛世淮嚷嚷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杀了太子吗?怎么还没杀掉?!”
“摄政王!”太子那边的大臣中,有老臣指着谢承泽怒道,“你谋害陛下,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如此阴毒之人,便不配继承皇位!还是早些迷途知返,太子或能饶你不死!”
谢承泽嗤笑一声,“笑话!你可真是长着一张嘴不如去拉屎,胡诌的本事比本王的家臣胡来还要厉害!”
跟过来的胡来:?
殿下,不要这样!
“何必与他们废话。”盛世淮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中刀锋上的血,“殿下安然前来,看来已经打赢了。”
“那是自然,你我联手,又有大哥的相助,太子斗不过我们的。”谢承泽美艳的面容上,露出狠辣的笑容,“太子仁爱,愿意饶本王不死,可惜本王是个阴毒的,不会饶太子不死。”
“来人,将皇后与太子,就地正法!”
他带来的人纷纷上前,此时太子这方,仅剩谢瑾瑜一人会武,他上前踹翻这些士兵,俨然用了内力,直接将士兵们震出了五米开外。
吓得谢承泽立马后跳,躲到了盛世淮身后,“妈的,他武功竟然这么强?盛司使,你上!”
“殿下为何不让无痕和无迹上?”盛世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谢承泽鬼头鬼脑地朝着天空四方看去,“不是本殿不舍得,而是本殿怕太子有后招,万一派人擒住本王……”
他小声道,“不瞒你说,沈渊此人其实内心城府极深,看似为本王所用,但私底下与太子一直有关联,今夜他一直没出现,本王怀疑……”
“他正在暗中观察,只等时机正好,为太子立功!”
盛世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不信任沈渊。
还算有点脑子。
“无痕,你去帮盛司使!”谢承泽命令道,“无迹,你留下来保护本王。”
“是。”
“是。”
见谢承泽出了一个人,盛世淮这才微微颔首,提刀与无痕对上了谢瑾瑜。
二比一。
谢瑾瑜自小练武,盛世淮也是自小练武,不过,比起盛世淮生来便有的武学天赋,以及差出足有九年的武学经验,谢瑾瑜显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无痕,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无痕不知是不是公报私仇,下手皆是朝着谢瑾瑜的命门而去,令谢瑾瑜应付起来十分吃力,而盛世淮则闲庭散步了许多,如同划水一般,偶尔出手干扰着谢瑾瑜的动作,一副看戏的表情,悠然自在。
直到,谢瑾瑜手中的剑被无痕挑飞,谢瑾瑜当即运起轻功,眉目阴鸷地朝着盛世淮的方向飞去。
就算死,他也会拉着一个人陪葬!
显然,他便是盯上了不会武功的盛世淮!
然而,盛世淮却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就在谢瑾瑜暗叫不好时,身后,无痕的声音响起,“盛司使,让开!”
谢瑾瑜此时已经来不及收手,后方是无痕刺来的长刀,前面是盛世淮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刀,右手缓缓扬起雄厚的内力,狠笑着朝着他的胸膛凶残而去!
今日,太子必死无疑!
谢瑾瑜闭了闭眼。
背后的长刀先至。
“噗呲——!”
“噗——!”
一口鲜血吐出,盛世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
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长剑的主人,正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无迹。
无痕无迹,无声无息。
曾经那双几乎被棍子打断的双腿,如今已经踏雪无痕,不留一迹。
“谢承泽!”盛世淮怒吼一声,当即震开长剑,朝着谢承泽的方向飞速而去!
他要杀了他!
吓得谢承泽当即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沈渊!你死哪儿去了!快来救我啊!”
一道长剑出鞘声,刺破长空直直射向了追人的盛世淮,盛世淮抬手轰开长剑,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无痕和无迹便已经追了上来,与他缠斗起来。
沈渊从暗处中走来,瞥了眼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朝他扑来的谢承泽,伸手将慌张的青年揽入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我在呢。”
“大爷的,吓死爹了。”抓到沈渊的衣服,谢承泽心中的惊慌感才微微平息下来,不忘占便宜道,“你怎么来这么慢,要是本王真死了,你就没爹了,还要为爹守孝三年!”
“那可不行。”沈渊摇摇头,“太子殿下恐怕等不了三年。”
谢承泽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啥意思?是指爹死了,需要守孝三年,他就不能为官效忠太子了?
可建安缺人才,好像没这规矩吧?
第246章
此地它不宜久留,快走他免祸临头!
来不及多想,谢承泽决定先跑路。
无痕无迹与盛世淮打斗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碎石乱飞,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男子,还是不要作死逞强,尽快远离战斗现场才是硬道理。
“你去帮无痕无迹,我先溜了!”
不用沈渊开口,谢承泽就已经提起袍摆,颠颠跑远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免祸临头!
见此,沈渊不禁失笑一声,随即面上笑容缓缓收敛,飞身拔起刚刚射出扎在地面上的随身青剑,长剑挥舞,带着凛冽的风声化作犀利银光,朝着盛世淮的后背而去。
“受死!”
“呵!没想到,今日我竟然栽在你们手中!”盛世淮单手执刀,捂着胸口的血发出冷笑,他面色微微苍白,清俊傲然的脸上,目光阴鸷地望着沈渊和无痕无迹,“但你当真以为,仅凭你们三个,就能胜过我?”
沈渊微微眯眸,“你已受伤,我们便是耗,也能耗死你。”
这也是为何沈渊不曾一重生便选择刺杀盛世淮,盛世淮此人极为谨慎,武力又远超他们这些半路入门的人,与他正面相抗,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唯有设计偷袭,先让他受伤,方能拿下。
“呵,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能耗死我的机会。”盛世淮啐出一口血水,眸底再度掠起一股古怪的笑容,“可惜,你们都有软肋,而有软肋者,注定成不了大事。”
沈渊心中升起不祥预感,眯起的眸再度收紧,“你做了什么?”
“难道沈大人还没猜出来吗?”盛世淮仰天大笑,唇间的血衬得那张脸愈发阴森鬼魅,他抬手在唇边吹了一道刺耳的口哨,很快的,几个黑衣人便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在看到那人时,沈渊的面色瞬间冷沉下来。
“渊儿!”
沈父和沈母看到沈渊,立马喊道。
“二殿下预见了这场宫变,将他的人都找理由送出了京城,你们沈家也不例外吧?但可惜,如果你们沈家全都离城,以我的性子,也不会贸然发动宫变。”
“看来沈太中为了不让我起疑心,特意留在了京城,从而让我有机可乘……”盛世淮走到沈父和沈母身旁,将刀架在了沈父的脖子上,“或许,我该感谢沈大人?”
沈真沛一儒雅文人,此时恶狠狠的呸了一声,“你以为渊儿会为了救我们,放了你这个逆臣贼子吗?”
他扯着嗓子喊道,“沈渊,不必管为父!为建安而死,为父心甘情愿!”
说罢,便是朝着那刀锋而去!
然而下一刻,他整个人便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盛世淮收回点穴的手,慢条斯理道,“当真以为我不防着?你们这些愚忠的人就喜欢献身这套,没意思。”
沈真沛:……
我要跟你这些会点穴的人拼了!
“你想要什么?”沈渊拦下准备冲上去的无痕无迹,目光冷沉地盯着盛世淮,“安然离京?”
眼下盛世淮虽点穴封住了血,但伤的到底是心脏,即便能撑一时,也最多能撑到离京,留下来抢皇位显然不是他目前所需。
然而,盛世淮却莫名地笑了一声,目光落在沈渊上,一丝裹挟着恶意的戏谑笑容,从眼底尽数泻出,“我要你,以命换命。”
他将刀横在沈父的脖颈前,一字一顿道,“沈渊,在你的心口,也来上一刀!”
旁边原本蠢蠢欲动,根本不在意沈父性命只想听命杀掉盛世淮的无痕和无迹,此时难得的安静下来,两人纷纷退后一步,将场地留给了沈渊。
“渊儿不可!”沈真沛焦急地大喊道,下一秒,就又被盛世淮点了哑穴。
沈真沛:……
再说一遍,讨厌会点穴的人!
“犹豫一秒,这刀便深上一分。”盛世淮的刀抵在沈父的脖颈上,往深处压了压,很快便出现了血痕。
沈真沛急得用眼神示意。
沈渊握紧了手中的青剑,面色愈发阴沉,心中怒火不断翻滚又压抑着。
重来一世,他已经尽可能地远离了前世那些与他交好的亲朋,他们前世皆因帮他而死,死时惨状皆深刻地印在他脑海之中,每每夜半惊梦,汗水都会浸湿被榻。
这一世,他们都还活着,他当然可以再找回他们,让他们继续协助自己,可沈渊不愿。
他们有的因为他的疏忽而死,有的因为护他而死,有的甚至因为救他而全家赴死,他又怎能带他们再次踏入火坑。
他不要任何人死,他要所有人都活。
冲锋在前的,仅他一人便可。
“怎么,不敢了?”盛世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刀口再度扎入沈父的脖颈,“那这刀,今日便要喝饱血了!”
“不要动我夫君!”沈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便是要刺向盛世淮。
却被眼疾手快的黑衣人一脚踹飞,盛世淮懒懒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不急,很快便会轮到你。”
“沈大人,我的耐心可有限。”
眼神微微颤挡,沈渊提起青剑,毫不犹豫地扎下了心口,唇间溅出一口鲜血,他死死盯着盛世淮,“还有呢?”
“不准止血。”盛世淮噙着冷血的笑意,“腹上也要来一刀。”
沈渊冷沉地望着他,见那刀又逼向沈父的脖颈,他抬起青剑,闭眸刺入了腹部。
“呲——”青剑穿入肠中,沈渊身形一晃,脸色愈发苍白,鲜血几乎染遍了白衣,令他如冬雪之中飘零的枯梅,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渊儿!”沈母哭哭啼啼,心疼得要命,对着盛世淮怒喊道,“狗杂种,有本事便冲我们来!”
“娘……”沈渊轻缓地倒着口中的气,抬眸安抚道,“孩儿,无碍。”
无迹之前刺向盛世淮的那一刀,绝对扎狠进了心脏里,只要他再拖一阵时间,盛世淮的伤口久久不治,必死无疑。
除掉了盛世淮,剩下的人便不足为惧,有谢承泽在,又有皇后辅佐,建安不会重蹈覆辙。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不过是再死一次……
只是意识恍惚下,眼前闪过了一张美艳狡黠的脸,他气急败坏地朝自己发火,痛斥着他抛下他一人留在这里。
第247章
去而复返谢承泽,霸总发言谢承泽
如果他死了,他会孤单吗?
大抵是不会的,因为这里,有很多爱他的人,不缺他这一个。
也挺好。
再撑一撑。
他必须拖到盛世淮必死无疑的时候,让谢承泽以后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
他努力抬起头,望向盛世淮,“这下,你满意了?”
盛世淮没想到沈渊下手这么利索,不过这正如他所愿,他这次的任务之一,便是尽可能的让沈渊丧命。
沈渊,一定是阻碍他称帝的最大阻力。
杀了他,能省去很多麻烦。
他的视线又落向无痕和无迹,刚刚两人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沈父沈母的性命,想用沈父和沈母要挟他们二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道,“让这两个人,退后一百米。”
无痕和无迹当即扭头,直接走了。
盛世淮又看向谢瑾瑜。
太子刚刚为了引诱自己上当,生生中了他一掌,虽然打偏了不至于毙命,但此时也无招架之力,所以他放心地将沈父扔到身后黑衣人手中,朝着沈渊走过去。
要亲手杀了沈渊才行。
盛世淮胸口上的伤再度溢出血来,但他依旧执拗地走向意识昏沉的沈渊,抬起刀对准了沈渊的喉咙。
“别怪我。”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随后眼神一狠,朝着沈渊的后颈狠狠刺去。
就在那刀即将戳穿沈渊的喉咙时,沈渊猛地偏移了脖子,腹中青剑骤然被拔出,在空中划出两道极为锋锐的破空声。
他的动作太过迅猛,不过盛世淮早已料到,下意识翻身躲避时,突而察觉有恙,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道夹杂在两道刺耳破空声的微弱箭鸣声,已然达至耳前,刺破了他的血肉,贯穿了他的喉咙。
箭羽微微颤动,黑色的箭头上刻着禁军番号,正是军中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