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惶恐中更是无边的后悔,后悔自己太大意——一定是她昨晚那一下光溜溜的摔劈叉,把脑子也劈坏了!
明?知道这个男人是危险人物,
跟人沾边的事一点儿不干。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为?了蹭个被子,
把自己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他衣冠楚楚干净温雅的外表下,
内里是不是极度心理扭曲?
姬桃想起?有回在网上?搜东西的时候,误点过?一个闪来闪去的小广告。一个网页猝不及防的跳出来,自动播放的视频里,是一个被绳子精心捆绑起?来的女人,然后……
什?么蜡烛油……皮鞭……夹子……
这里没有别人,
关起?门来无人知晓。司绍廷可以随心所欲的施虐,
她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只能一声声的惨叫,
可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
姬桃一张小脸血色尽失,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得脑子都打结了,手?更加激烈地拼命拉扯起?手?腕上?的领带。
“你别乱动。”司绍廷本来只是松松的打了个活结,她应该很轻松就能自己解开。
哪知她这么恐慌,不管不顾的一通乱挣乱扯,活结硬是勒紧成了死结。
长腿迈步走到床边,司绍廷微微俯身,伸手?,床上?的女人却瑟缩着?发出一声尖叫,“你别过?来!”
黑色的长发铺散满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排斥,还有哀求,“不要虐我,我不喜欢这个,拜托……”
司绍廷收回手?,俊脸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外的名声,畏惧他憎恨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活阎王,刽子手?,什?么耸人听闻的名号都有。
可活了二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当成性.虐.待狂。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英俊的脸阴沉似水。卧室里像是陡然结了冰,一股恐怖片里才有的死寂在空气中弥漫。
“你放开我吧,我能理解的,有特殊癖好也很,很正?常……”姬桃小脸惨白?,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视频里那个女人被各种道具,虐的死去活来的惨烈画面。
她吓得不敢再动,怕刺激到他,紧攥着?领带的手?指泛白?,忍不住的眼泪一颗颗掉个不停,“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司绍廷听到她话语里可怜兮兮的哭腔,看着?她咬着?唇瓣强忍着?啜泣的小脸,俊脸上?阴霾更浓,“你哭什?么!”
他沉着?一张脸,长腿大步走到矮柜前,打开抽屉取了一样东西,又回到床边。
姬桃眨去眼眶中的泪水,视线看清楚男人手?里的东西,吓得猛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
刀……刀子!
干净修长的手?握着?一把大马士革短刀,刀身上?刻满精致的花纹,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变态程度……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或者是要把她吊起?来,慢慢放血?她怎么嫁给?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男人……
或许,等到若干年后,他的第N任妻子会不听警告,执意打开一扇紧锁的房门,然后发现里面吊挂着?已经风干了的她……
姬桃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摇着?头尖叫挣扎,“不要杀我,救命……”
“闭嘴。”
瞧着?她那看变态连环杀手?一样的眼神,司绍廷气极反笑。
大手?攥住她细细的手?腕,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死命回缩,他粗哑着?嗓音没好气,“别乱动,当心割伤你。”
刀刃闪着?寒光,姬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至少,她可以见到妈妈了……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刺啦”,下一秒,她感到手?腕上?一松。
柔滑的丝绸布料滑落,蹭过?皮肤,微微的凉。
“……”
姬桃小心地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男人站在床尾,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那把短刀,手?腕轻轻一挑。
绑缚在她脚腕上?的领带随即断成两截,散落在床单上?。
司绍廷随手?将那把名家锻造的古董短刀丢开,一只大手?还攥在她的脚腕上?,漆黑的凤眸沉沉的居高临下盯着?她。
“还哭吗?接着?哭,哭大声点我爱听。”
“……”
姬桃的啜泣噎在了喉咙里,来不及收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白?皙的脚腕纤细玲珑,他明?明?绑的很松,不会勒出痕迹,更不会伤到她。可是因为?她不管不顾的胡乱挣扎,布料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泛红的勒痕。
红痕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司绍廷的指腹摩擦过?那道痕迹,眉宇间的不悦之色更浓。
“昨晚用这只脚踩到我脸上?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吗?”
“……”
姬桃眼眸张大,揉着?手?腕的手?僵住。
“我没……”她想要否认,但?又实在没有什?么底气,毕竟她睡着?之后的事情她又控制不了,也不清楚,“……没吧?”
姬桃心虚地撇开视线,小小声的辩解,“我提前提醒过?你的。”
很好,拿司景齐的前例提醒他,还敢一提再提。
原以为?她还算识趣,看来有些?心思还是没有收好。司绍廷本来就阴郁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再想到她方才惊恐又嫌恶,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刺眼。
姬桃被吓飞的三?魂六魄逐渐归位,还好只是脑补过?度,一场虚惊……
庆幸之余,想到自己刚刚又是哭得稀里哗啦又是求饶的,一时间尴尬得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就算她真的踩他脸了吧,谁家好人会半夜把人绑起?来啊,不能怪她想太多吧……
姬桃眉眼低垂,撑着?床正?要起?身,一道阴影忽然朝她笼罩了下来。
她猝不及防的跌回床垫上?,男人高大的身形覆盖了上?来,将她整个身子笼罩住。
姬桃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手?却被扣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她的眼前,低低的嗓音凉凉徐徐,“刚才骂我什?么,嗯?”
“……”
“变态,是吧?”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心虚躲闪,温凉的语气不咸不淡,“看来不仅是爱听黄歌跳艳舞,对于变态的特殊癖好,了解得也是门儿清,还挺能理解的?”
姬桃嗫嚅了几下唇瓣,脸色通红,“我,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哦,我乱说什?么了?”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自上?而下的俯视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女人刚哭过?的眼眸像被水洗过?,眼皮红红的,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皓白?的手?腕上?也留下了一道浅红的勒痕。
怎么看都像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胸膛里的那股恼怒的情绪莫名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痒。
“我不就是把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么?”司绍廷眸色暗沉了几分,嗓音染上?一丝低哑的调笑,“昨晚专门挑着?我回来的时间,把那种淫.荡的歌词放得那么大声,我很难不认为?,司太太是在暗示我什?么……”
低哑慵懒的声线贴着?耳畔,撩拨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眼下的姿势也过?于暧昧,过?于有侵略性。
姬桃心慌意乱,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歌词,英文巴拉巴拉念那么快我又听不懂,而且我哪知道你会回来……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正?常人谁都会害怕的吧……”
“那谁知道呢,我又没绑过?别人。”男人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颊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无赖调调,“我只知道一大早起?来被一声声的骂变态,我的心灵很受伤。”
“……”
他在商业谈判桌上?,也是这么胡搅蛮缠,还倒打一耙的吗?
姬桃想把这理所当然又无理取闹的男人踹下去,可他像是早有防备似的,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
“我很大度,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司绍廷低笑了下,嗓音懒洋洋的,“不过?,我受伤的心灵,你得负责吧?”
姬桃抗议,“你讲点道理,明?明?是你把我绑起?来,怎么就要我负责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眼神带着?点儿茫然,又有些?无辜,浓密的睫毛微颤着?。
看着?那嫣红饱满的唇一张一合,仿佛有一根羽毛拂在了他的心尖上?,挠得他胸腔里的那股痒意愈发难耐。
司绍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俯首含住她的唇瓣。
落地窗外,几只鸟儿扑棱着?飞过?,洒下一串清脆欢快的啁啾。姬桃的眼睛蓦然睁大,呆呆地看着?吮吻着?自己的男人。
她和男性的肢体接触的经验,最?多来自舞蹈中与男舞伴的对手?戏。全身心都投入在动作和感情的表达到位上?,不会有丝毫的旖.旎色彩。
更何况是接吻……
炙热的呼吸扑洒下来,属于男人的强势的气息席卷而来,雪松的清洌混杂着?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侵袭着?她的嗅觉跟味觉。
她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刷过?男人的肌肤,若有似无的痒,再次挠着?他的神经。司绍廷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却忍不住越吻越深入。
下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钳制着?,强势的让她避不开更逃不掉,只能承受着?他肆意的,充满掠夺意味的吻。
唇舌绵缠,仿佛带着?电,又像燃起?了火。陌生的感官体验,让姬桃止不住的战栗。
所有的呼吸仿佛都被夺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昏过?去,他才离了她的唇,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侧。
缺氧过?度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心口砰砰的,跳动得又快又重,像是要冲出胸口。好像有什?么嗡嗡的响声,姬桃喘着?气,半晌才意识到,是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司绍廷微微抬首,瞥了眼腕上?的表,指腹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淡金色柔和的晨光里,女人的眼眸潋滟着?水润的光,绯红的小脸娇艳欲滴。
实实在在的,面若桃花。
“今天没时间,我得去公司了。”他有些?爱不释手?地捏着?她柔软的脸颊,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哑的轻笑,“伤先疗到这儿,晚点再继续。”
男人从她身上?起?身,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转眼就恢复了衣冠楚楚,清贵温淡的贵公子模样。
姬桃还七荤八素的,思维迟滞得厉害,今早这一出接着?一出,全都超出了她迄今为?止二十?年的人生阅历。
直到男人俯身把她捞起?来坐着?,牵起?她的左手?,把一个亮亮的又凉凉的东西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她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嗯?”
迷迷瞪瞪的小模样实在是乖巧可爱,司绍廷轻笑,低头在她的腮上?吻了下,轻轻揉捏着?她软若无骨的手?,“喜欢吗?”
姬桃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纤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璀璨剔透的水滴形主钻,点缀于两条交织的钻石缎带之间,光华闪耀流转。
似一滴情人泪,整体的形状又像是公主头上?的冠冕。
“定制花了点时间,前两天才拿到。”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透着?一股愉悦,“果然很适合我的司太太。”
硕大的钻石高贵奢华,确实很适合司太太——不管司太太是不是她。
没记错的话,他直到领证那天见到她,才知道要娶的是她吧。
晕晕乎乎的脑子逐渐清醒,姬桃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收了回来,五指伸展在眼前仔细瞧。
她的手?指偏细,戒指的大小居然卡得刚刚好。姬桃抿着?唇,忽然问出来一句,“是这个值钱,还是黄钻更值钱?”
“嗯?”司绍廷眉梢微挑,“那要看品质,如果是同样品质的话,彩钻的价格会更高一些?。”又低低的笑道,“你喜欢黄钻?回头给?你买。”
果然还是真爱更值钱啊。
而且一点心虚的神色都没有,他那句“无需背着?任何人”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就是有这么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姬桃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司绍廷盯着?她,英俊的五官一点点沉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眸敛着?暗光,唇角却依然勾勒着?笑容的弧度,“是不喜欢黄钻,还是不喜欢这个戒指?”
还是不喜欢他?
姬桃蜷起?的拇指抠着?卡在无名指上?的指环,手?上?一枚钻戒的存在感,和眼前将她圈在怀里的男人一样,无法忽视,“我不太习惯戴戒指。”
司绍廷盯着?她的脸看了十?几秒,倏而撩唇一笑,低头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慢慢习惯就好。”
这才直起?身子,转身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鼻息之间萦绕的却还全都是他的气息。
姬桃呆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正?看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出别墅的大门,一辆奔驰保镖车尾随在后。
姬桃怔怔地抬手?,纯净无暇的钻石无数的切面折射着?阳光,光彩夺目,璀璨耀眼。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结婚是过?家家,可他那天签协议领证来去匆匆几分钟,一句话都懒得跟她多说的样子,之后就把她丢在这儿,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的。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毕竟他显然很不待见岑家,那带她一起?连坐着?不待见,也很正?常。
那些?贵妇们夸她好命,其?实姬桃也深以为?然。
让她大house住着?,生活费给?的这么大方,她的眼睛里别说容沙子了,她的眼球都可以是电影《沙丘》里的那个全是沙漠的厄拉科斯星球本球!
独守空房不要太爽,有真爱女神就随他爱呗。哪天他养的女人生了孩子坐月子无聊,她有空都可以去给?她跳场舞助助兴——当然出场费得另算,她的劳动报酬是她的个人财产,不能混为?一谈。
哪知道这男人突然回来,还一大清早的……
呜,那是她的初吻啊!
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样被那个屑男人随随便便,理直气壮,浑不在意地夺走了……
…………
总裁专用的私人电梯里,徐助理汇报着?工作,不时觑一眼高大清俊的男人。
感觉司总今天心情很不错……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司绍廷迈开长腿走出去,一边吩咐徐助理,“去药房问问身上?淤痕该用什?么药,买好给?太太送过?去。”
徐思淼:“……”
一回来就玩的这么激烈吗?
不过?司总也是男人,貌美如花的太太娶回来,肯定不可能光摆着?看。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这还又是新婚又是小别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不知道程小姐那边……
徐思淼不敢揣度太多,赶忙应是。又听见司总吩咐,“找几个婚礼设计公司,把资料交给?司景齐的母亲,提醒一下她,她儿子的婚礼该提上?日程了。”
徐思淼:“好的,马上?去办。”
会议室里,十?几个董事会成员沿桌而坐,见司绍廷进?来,纷纷起?身问好。少数几个坐着?没动,眼神交汇闪烁。
司绍廷淡淡颔首致意,长腿迈向上?首的座位,落座。
例行的董事会议刚开始,方才岿坐不动的董事之一司绍稷先开口了。
“在今天的议程开始之前,我们要求对集团现任董事长兼CEO发起?不信任投票。”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司绍廷身子往后靠,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掀起?唇角波澜不惊,“二哥确定?”
司老爷子的六个子女中,长女司明?钰是发妻所生,第二三?任妻子又各生了一儿一女,然后才是向岚生下的司绍廷。
司绍稷年逾五十?,眼型狭长,鹰钩鼻凌厉。作为?司老爷子的头一个儿子,在司明?钰意外离世后,接班人的位置理所当然应该轮到他。
结果在内斗中棋差一着?失了手?,让年纪比他儿子还小,还是早早被出继了的司绍廷后来居上?,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服气。
他到底年长这么多,多年经营根基不浅,蛰伏起?来,难以轻易撼动。
而司绍廷这两年推行集团业务重组,不可避免地动到了一些?元老的蛋糕,无疑给?了司绍稷勾联起?来发难的机会。
“你在公司大肆借重组的名头清洗高管,排除异己,又绕过?董事会,耗费高达150亿资金购置8艘LNG运输船,远远超出集团能源业务的需要,实属一意孤行,极其?不负责任!”
司绍稷昂着?头,连同拉拢的几个元老一道,逼视坐在上?首的年轻男人,“我们不得不怀疑,如此疯狂突进?,你的实力和野心是否失衡?偌大的司氏这么多的元老股东,不能任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为?所欲为?!”
此次的逼宫显然是有备而来,由头找的很正?当,有理有据冠冕堂皇,二哥确实不是吃素的。
与司绍稷同派系的自不必说,气势汹汹的附和,几个不站队的董事也有些?犹疑,将目光投向司绍廷,希望他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会议室里的空气犹如绷紧的弓弦,有独董默默地点了下人头,不由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双方派系泾渭分明?,人数不相上?下,加上?几个摇摆票,结果可能难料啊……
难道司氏,又要变天了?
司绍廷看向司绍稷,俊脸温淡,闲话家常般,“二哥最?近没有关注国际新闻吗?”
信息时代每天各种新闻不断,司绍稷可没功夫跟他跑题掰扯,“我们在讨论?正?事。”
“做航运生意,国际新闻怎么不算正?事?”司绍廷抬了抬手?,曾助理点开控制器,会议室的屏幕上?随机显示出一则新闻报道。
数日前,中东A国政局突变。现任老国王之子费尔萨亲王以反腐的名义突然发难,将依照兄终弟及的传统,王位继承权应当优先于他的一众叔伯软禁在了豪华酒店内,成为?了王权的实际掌控者。
这桩新闻在国际上?轰动一时,然而,“这跟对你的不信任投票有任何关系吗?难不成你是在威胁我,你也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关起?来?”司绍稷冷笑,意有所指,“或者你想故技重施,干脆把我们都杀了?”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空气中那根看不见的紧绷的弓弦仿佛瞬间拉满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断掉。
司绍廷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寒凉无比,干净英挺的眉宇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暗沉的墨眸里敛着?暗色的寒芒,“二哥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司绍稷冷哼了一声,还要趁势继续逼问,却见年轻俊美的男人低下没有温度的眼眸,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几乎就在同时,会议室里不止一台手?机震动了起?来。
响动声此起?彼伏,暂时打破了对峙的剑拔弩张。手?机的主人们拿起?查看的动作幅度不大,可下一秒,各人的反应大有不同。
有的淡定,有的瞪大眼睛吸气,有的发出一句不顾身份的“卧槽”。
司绍稷偏头扫了眼秘书递过?来的手?机,随即面色猝变。
就在刚刚,A国王室与司氏联合宣布了一项重大合作,涵盖能源运输、港口建设运营、航道运营……等等方面,并给?予司氏的船舶最?优先通行权。
资本市场反应迅猛,司氏股价应声狂飙上?扬。
“你,你什?么时候……?”司绍稷脸色铁青,环视会议桌,发现司绍廷的嫡系们一扫会议开始前的凝重,都很轻松淡然,显然是早已知情。
司绍廷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唇畔淡笑,“150亿的LNG船,马上?就可以投入上?千亿的新业务,况且以现在的国际形势,船价即将飙升。从大伯到大姐,都想过?拿到那条航道的优先通行权,现在终于拿到了,二哥难道不感到高兴么?”
司绍稷咬着?后槽牙,脸色极其?难看。
这小子是故意的。
这种层次和规模的合作项目,当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谈下来的,需要高层次的多次会面。可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他的行程明?明?一直有人紧盯着?,根本没有到A国面见高层的迹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
如此故弄玄虚,分明?就是故意给?他一个由头,放任他联手?,好把他们钓出来……而司绍稷一派的元老里有人想得更深了些?,更是冷汗涔涔,后背发凉——
天知道费尔萨亲王搞的这一出宫变的背后,有没有司绍廷的影子?
宫变是前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说谈判的时候,费尔萨亲王还不是王储。他敢下这么重的注,少不得就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往常只觉得司绍廷年轻资历浅,即便侥幸坐上?了那个位置,在外面有个唬人的名号,可终究是个晚辈后生,大事还是得听他们这些?老人儿的。
然而眼下,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后生可畏。
不,是阎王可畏……
如此重磅的利好面前,不信任投票显得像个笑话。
股东们只看利益,能让企业大赚特赚的领导者就是绝对的权威。
司绍廷英俊温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扫过?司绍稷和一道跳出来的那几个元老,“那么二哥,还有你们几位。”
他徐徐淡淡的宣布,“你们被董事会开除了。”
……
一场酝酿多时的逼宫,以司绍廷一系大获全胜告终。
平日里倚老卖老处处掣肘的势力被肃清,空出来的董事席位自然由司绍廷的亲信填补。至此,这位年轻的掌权人将董事会牢牢地控制在了掌心。
外界的消息灵通人士接到信儿,只能感慨这位阎王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徐思淼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正?在被业界热议的男人一个人靠坐在宽大的黑色座椅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腕表,垂首似乎正?在出神。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却像是尽数被吸了进?去。
没有庆祝,没有喜色。背着?光的俊脸上?看不清神情,周身那股沉冷寂寥的气息,明?明?在春日的阳光下,却宛如一团深沉而难以消散的黑雾。
徐思淼的脑海里莫名的冒出来一个词,孤家寡人。
动静声让司绍廷回神,抬眸时已经敛起?了所有的情绪,“什?么事?”
方才他只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从前长姐在的时候,他们手?足之间虽然不是全无摩擦,但?总能维持住大体的和睦。
偶尔大家庭聚在一起?,也有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的氛围。
彼时的二哥待他不算亲近,但?也不会针锋相对。那些?元老们当然各有心思,会有分歧,却不至于处处掣肘,以至于走到无法调和的境地……
失去长姐,改变了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司总,药已经给?太太送过?去了。”徐思淼说,“太太问您晚上?回不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