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卓的父亲,内心冷笑,漫不经心的说道:“老二,之前我就说了,仙人收徒讲究缘分,要求很严格的,除非像我儿子这样优秀,否则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你可倒好,还真当回事了,现在弄得孩子都绝望的活不下去了,何必呢?”铁柱的父亲忍无可忍,猛的回头,怒目而视,喝道:“王天山,你给我住口,当年爹临终前明明把家产留给我一份,你费尽苦心联系亲戚抢走我那份,今天还在这里冷嘲热讽,你真当我王天水没血性么!
还有你们这些亲戚,刚才阿谀奉承,现在冷嘲热讽,我家娃都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落井下石,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么!”
王天山语气一滞,怒声道:“以前的事提那么多干什么,你家娃娃本就不是那块料,我好心劝你,你非但不感谢,反而冲我发火,哼,上梁不正下梁歪,爹这怂样,儿子也好不到哪去!”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讥讽,落在呆呆站在原地的王林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他强忍内心撕裂的剧痛,冷眼看这一切,记住了每一个亲戚的嘴脸。
“你!!我和你拼了!”铁柱他爹抄起一旁板凳,就要冲上去,铁柱四叔连忙冲出,拦住后低声道:“二哥,你别冲动,老大家中仆人很多,别吃亏了,有我呢,你看我的。”
说完,他瞪着王天山,说道:“大哥,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老四听不下去了,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辱我二哥,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王家虽大,但老四我这几年结识的江湖朋友也不少,可别被一把火烧个干净!”
王天山诺诺了几句,内心对这个交友广泛的四弟很是忌惮。
“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老二家的娃娃,本就不是那块料,我们说说难道还错了?这娃不行,还不允许我们长辈说说,这可太没道理了。”辈分最老的三祖叔,不满的说道。
第七章
留书
“可不是嘛,四哥,你把名额给老二,我们是替你觉得不值,王卓那孩子刚才说的对,虎子一定比铁柱强,说不定真能被仙人收入。”铁柱他爹的五弟,在一旁接茬道。
王卓得意的一笑,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人自找的,我和我爹之前就劝过,可没用啊,他们一家人都是驴脾气,倔啊,现在撞墙了,赖谁啊。”
王浩面露不忍之色,说道:“铁柱他……”
没等他说完,王浩他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王浩语气一滞,轻叹一声,不再插嘴。
铁柱四叔暗叹,沉声道:“谁再提此事,就是和我老四过不去,这事就这么结了,铁柱这孩子没被选中,只能说是没有福分,与其他无关,铁柱,你也别放在心里,实在不行就跟四叔出去,嘿嘿,仙人门派四叔说不上话,可若是江湖上的凡人门派,四叔讨个面子,还是可以的,到时你和你弟弟虎子一起去,我本就打算把他送到江湖上的门派历练一番。”
王卓一听这话,立刻大笑,轻蔑的说道:“铁柱,我看四叔说的行,你去吧,到时候就和人家说,你是被仙人淘汰下来的废物,说不定人家一听这话,立刻就收你了呢。”
王林缓缓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亲戚身上扫过,最终放在王卓身上,一字一字说道:“王卓,你听好,我王林此生,绝对会踏入仙人门派,你和你爹对我们一家人的嘲讽,我会一一记在心头。”
王卓冷笑,正要讥讽,四叔眉头一皱,对王卓喝道:“小兔崽子,你他妈在啰嗦,我现在就废了你,把你弄成白痴,我就不信到时仙人还会要你!”
王卓父亲面色大变,急忙上前把王卓拉在身后,疾言厉色道:“老四,你敢!”
四周的亲戚,全都面带冷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铁柱四叔哈哈大笑,目中寒光闪烁,低沉道:“哦?大哥,你说我不敢?”
铁柱父亲连忙上前拉住老四,急道:“老四,听二哥的,你家里有老婆孩子,犯不上为二哥这样,你心意二哥这辈子铭记在心,老四,你送我一程,我和你嫂子带铁柱回家。”
铁柱四叔盯着王卓父亲,冷笑几声,随后深深的看了自己二哥一眼,点了点头,拉着铁柱,与铁柱父母离开了大宅子。
远远,王林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院子里亲戚们的嘲讽之声。
坐在四叔的马车中,一家人踏上回家的路程。
马车内一阵寂静,铁柱父亲内心感叹,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铁柱毕竟是他儿子,他暗叹一声,开口道:“铁柱,这算啥,没事,你爹当初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比你还沮丧,后来不也一样坚持下来了么,你听爹的,回家好好读书,明年大考争取考个好成绩,若是不喜欢读书了,就和你四叔出去散散心。”
铁柱娘爱怜的望着自己儿子,劝慰道:“铁柱,你可别做傻事,娘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娃儿,你要坚强啊。”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
王林望着爹娘,点头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有打算,你们不用操心了。”
铁柱那娘把铁柱搂在怀里,低声道:“铁柱啊,一切都过去了,咱不想这事了。”
母亲温暖的怀抱,让王林心灵的伤口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王林这几天太累了,心力憔悴,疲惫不堪,随着马车的跌宕起伏,他渐渐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仙人,带着父母在天空上飞来飞去……
深夜,铁柱醒了,他看着四周熟悉的小屋,轻叹一声,目光闪动,内心的打算更加坚定。出了小屋,他向爹娘的房间深深的望了一眼,拿起纸笔留下一封书信,揣着足够的干粮,离开了家门。
“求仙之路,我不会放弃,恒岳派,我一定要再去尝试一下!即便还是不收,也一定要打听到其他仙人门派所在位置。”王林目光坚定,背着包裹,离开了山村,向外走去。
此时月光铺路,星痕指向,把王林的背影拉着很长,很长……
三天后,王林行走在偏僻的山路上,他当日被张姓青年夹在腋下,睁开眼睛的一刻隐约看到大致的方向。
一直向东,王林不顾杂草割破双腿,坚持不懈的前行。
一周后,他已经彻底走进了深山内,好在此地吃人的野兽不多,王林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在这天的清晨,站在一座孤山顶端远远的看到了那熟悉的被云雾缭绕的山峰。
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坐在山顶拿出干粮,啃了几口,望着恒岳派的山门,他目光坚定,就在这时,一阵野兽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王林全身汗毛乍现,回头一看顿时面色苍白。
一只硕大的白虎,瞪着血红的双眼,目露森森寒意,嘴角更是留下涎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吼叫一声,白虎扑出,王林苦涩一笑,毫不犹豫从一旁悬崖跳下,下落的罡风吹面,王林脑海中禁不住回想起父母的目光以及亲戚嘲讽的话语。
“爹,娘,铁柱不孝,永别了。”
横生在悬崖壁上的树枝,交错杂乱,王林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下落,杂枝从上而下陆续折断,就在他坠到悬崖中部的瞬间,忽然一股庞大的吸扯力突然出现。
王林身不由己的被这吸力一扯,拽入悬崖壁缝的一处洞穴内,紧紧的贴在洞穴内的墙壁上,王林昏沉间只感觉身体仿佛处于风口般疯狂的被向后吸扯,许久之后,这吸力才渐渐消失,他的身体从墙壁上摔下。
缓了半天神,他才挣扎的爬起,全身衣服被树枝刮成布条,身体上更是伤痕累累,尤其是右臂,胀痛不止,肿起老高。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豆大的汗珠哗哗流下,他一摸,分不清骨头是否断裂,但显然这伤势是刚才撞击墙壁时造成的。
第八章
石珠
他面色苍白,咬牙站起,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天然洞穴,阳光顺着洞穴口照入,遍地都是鸟兽的尸骨。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多深,他略一分析,隐约得到一个答案,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吸扯力,显然就是从这小洞内传出,地面上的禽类尸骨,应该是与他一样被吸进来摔死的。
这吸力应该是不定时的出现,恰好他摔落的一刻突然涌现,这才救了他一命,王林强忍右臂疼痛,正要向洞外走去,忽然地面上的尸骨无风自动,向后涌去,王林二话不说急忙滚到一旁角落。
在这一瞬间,难以想象的庞大吸力从墙壁的小洞内出现,地面的鸟兽尸骨哗啦啦的作响,不断地被吸入小洞内,有的骨头面积较大,仿佛被生生的粘在墙壁上一样,堵住了小洞。
尽管如此,但吸力仍然剧烈,此时一只飞鸟从外面的洞穴口被吸入,以极快的速度啪的一声撞在墙壁上,鲜血四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吸力消失,王林惊骇的望着地上的飞鸟尸体,没有动弹身体,而是静静的坐在原地,心里计算时间。
半个时辰后,吸力再次出现,如此循环往返数次,王林掌握了规律,这奇怪的吸力持续时间一个时辰,每次停止后过半个时辰再出现一次。
趁着一次吸力消失,王林连忙忍痛来到洞穴口,向下一望不由苦笑,下面是一片丛林,隐约可见地面怪石峥嵘,悬崖极其陡峭,他现在手臂受伤,根本无法攀爬。距离悬崖底大约有几十丈深,若是跳下,定会摔死。
身上装有粮食的包裹,也放在了山顶并未拿下,现在食物是唯一要解决的事情,王林沉吟少许,计算着吸力降至,连忙退回洞穴贴着墙角坐下。
一天的时间飞快过去,天色渐黑,王林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正缓缓虚弱,手臂已经彻底麻木没有知觉,思来想去,他苦笑自语道:“困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可跳崖更是绝无活路,唉。”
他望着不远处墙角飞鸟血肉模糊的尸体,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走过去捡起,放在嘴边,一股腥臊的味道扑面而来,王林轻叹一声,二话不说放在嘴里大口的啃食生肉。
他几乎没有咀嚼直接吞下,胃部收缩翻滚涌起阵阵暖流,狼吞虎咽般很快便把飞鸟吃了一半,阵阵作呕的感觉止不住的上涌,王林连忙站起身,大口的呼吸口气,这才压了下去。
顺手把吃剩的鸟尸仍在一边,王林靠着墙壁坐下,脑子里思绪万千,一会想到父母,一会想到四叔,一会想到亲戚嘲讽的嘴脸,一会想到恒岳派黑衣中年人无情的目光。
神情恍惚间,忽然他直勾勾的盯着身旁吃了一半的鸟尸,眼都不眨一下抓过来仔细一看,只见在半截鸟尸中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珠子,王林把这珠子抠出,心里大感惊讶。
这飞鸟身体内怎么会有珠子?他内心砰然心动,想到在村子教书先生那里曾经看到一本叫做山海经的神话杂文,其内介绍很多动物若是活的年岁多了,身体内会形成一种叫做内丹的宝贝。
这宝贝若人吃了,可力大无穷,延年益寿,甚至连断肢都可复生。
当时他看到这描述时还颇为不信,暗自耻笑,可现在他连仙人都见到了,内心对于山海经上的一些神话传说,不由得信了几分。
王林心脏狂跳,若这珠子真是山海经上描述的内丹,那若是吃了,岂不是伤势立刻痊愈,离开这里更是轻而易举,甚至拜入仙人门派都应该问题不大,至少在毅力测试上,一定会让自己合格。
可这珠子手感硬邦邦的,不似可食之物,他眉间紧锁,用身上衣服布条把其擦拭干净,恢复了本色。
这是一个灰色的石珠,上面刻画着五朵白云,看起来颇具年代,王林大感失望,不死心的用牙咬了一下,最后摸着石珠,苦笑自语道:“铁柱,你太痴心妄想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随便摔死在面前的飞鸟就有内丹。”
叹了口气,此时外面天色已黑,带着深深的倦意,他缩在角落渐渐睡下,石珠被他随意的放在一旁的兽骨边上。
此时已是秋季,大地散热很快,尤其是山间,更是如此,丝丝凉意不断的涌入王林身体,睡梦中他紧紧抱着身子,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日出的阳光从洞外飘来,照射在洞穴内,一丝丝亮晶晶的露水从王林身旁的石珠上泌出,随着露水渐多,慢慢的流到兽骨上。
不大一会,王林苏醒,手臂依然肿胀,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王林坐在地上,内心惆怅。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要被困在这里了么?”他喃喃自语,目光一转,忽然发现身边兽骨上有露水,正觉口渴,于是小心翼翼的拿起兽骨,把上面积累的露珠放在嘴边舔食干净。
这露水甜滋滋的颇为喝好,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喝下后全身暖洋洋的极为舒服。
尤其是手臂受伤处,更是传来一阵阵酸痒的感觉,浮肿居然略消,王林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立刻惊喜的发现手臂的确有些消肿。他凝神一想,立刻寻找身边其他的兽骨,可惜没有一块上面有露水。
正疑惑间,忽然他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石珠,凝神注视,在上面看到一滴滴细微的露水,他回忆刚才有露水的兽骨正是紧挨着石珠。他轻轻拿起石珠,心脏止不住快速跳动,犹豫一下二话不说放在手臂上滚动,把上面的露水均匀得到涂抹在肿胀位置。
一丝丝清凉的感觉从手臂传来,王林眼都不眨一下,盯着手臂,许久之后他眼露喜色,手臂的肿胀神奇的消散,他略一挥动,尽管还是略有疼痛,但已无大碍。
“这石珠一定是个宝贝!”王林惊喜不已。
第九章
下崖
接下来的几天,他饿了就以被吸入此地撞死的飞鸟为食,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仔细观察石珠,每次都是用上面出现的露水擦拭手臂,渐渐的手臂完全恢复如初,对于这露水,他极为在意,用一个飞鸟的头骨积累了不少。
这一日,他把多日积累的露水均匀的淋洒在一块衣服条上,珍重的把石珠包在其内,挂在脖子上拽了几下,确定不会掉落后,趁着吸力的间歇时间来到洞口,狠狠一咬牙,把身上大部分衣物都撕下,栓在一起,一边固定在旁位的石块,一边绑在腰上,小心翼翼的向下爬去。
大约下了有五六丈,忽然手中一滑,他的身体迅速下落,好在衣服略微吃力,他身子一荡,飞快抓在一颗横生出的枝干,此时衣服条从中间崩裂,拴在他腰上的那截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回荡。
王林额头冷汗冒出,向下一望,大约还有二十丈高,他一只手抓住树枝,另一只手迅速抓起衣服条,艰难的捆绑在树枝上,这才送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许久之后终于再次临近悬崖壁,继续向下爬去。一直到距离崖底数丈时,他的衣服条已经用到极限,王林不假思索迅速向下一跳。
衣服条承受不住重量再次崩裂,不过也略微缓解了一下王林下落的速度,罡风扑面,又是一连串的枝干折断,在落地的一瞬间,他艰难的控制身体,脚尖首先着地,身子借着前冲的巨大推力包成一团在地上一滚。
地面的石头仿佛一把把尖刀,纷纷刺进他身子内,隔开一道道血粼粼的伤口。尤其是右腿更是被一根尖利的石块刺中,从伤口可见森森白骨。
王林呼吸急促,眼神涣散,他艰难从脖子上把包着石珠的布条含在嘴里,舌头吸允淋洒在上面的湿润露水,过了一会儿,他挣扎的坐起,双手颤抖的解开布条,对着右腿伤口使劲一拧,数滴液体落下。
伤口处传来阵阵凉意,做完这一切,他虚弱的倒在地上,暗自祈祷在自己恢复前不要有什么野兽过来。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
“铁柱,你在哪?”
王林一怔,仔细一听,这居然是他爹的声音,来不及思考,他立刻用全身力气喊道:“爹,我在这!”
一道长虹迅速从远处滑来,在王林上方的悬崖徘徊一圈后迅雷不及掩耳快速落下,剑光消散后,恒岳派张姓弟子腋下夹着铁柱他爹,皱着眉头望向王林。
铁柱他爹看到自己儿子,立即老泪纵横,跑到王林身边抱住他,哭道:“铁柱啊,你这是何苦,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爹娘该怎么活啊。”
王林一怔,略一琢磨,明白爹是误会自己要自杀,再一看身上的伤口以及狼狈的样子,不由得苦笑起来。
张姓弟子眼神一扫王林,抬头看了看上方,发现了衣服布条,身子一动跃起,几个起落间就攀岩到洞穴处,此时吸力突然出现,他面色一惊,但立刻就恢复如常,也不在意那吸力,在里面扫看一番轻轻落下,低沉道:“你家孩子是想自杀,结果被这天然形成的风眼吸扯,这才没有摔死,现在王林已经找到,等回到门派此事由长老定夺。”
说完,他袖子一卷,抓起王林父子二人,飞快离开此地,不大一会就来到恒岳派山峰下,顺着石阶轻而易举的登上顶端。
旧地重回,王林心情复杂,山顶上站立数人,均都面带厌恶之色,张姓弟子连忙上前在其中一人耳边说了几句,那人眉头紧皱,冷声道:“人既然找回来了,就送到客房与他母亲相见吧。”
在客房内,王林的母亲看到自己儿子,立刻泪流满面,抱住他呜咽埋怨,经过父母的口述,王林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离家出走后,父母立刻回到王氏家族找到他四叔,三人担心他的安危,找到王卓的父亲,碍于他四叔的强硬,王卓父亲不情愿的联系家族所有亲戚,联名上访恒岳派,恳求帮助寻找。
恒岳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本不想理会,可王林毕竟是因为没被收取而离家,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虽说不在意一个凡人的生死,但这事若宣扬出去,周围所有村民口口言传,恐怕以后没有多少父母会让孩子来测试,考虑再三,他们派出几人在附近寻找,王林的父亲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没过多久,有人送来汤药,铁柱他娘连忙道谢,细心的喂在王林嘴里,这药不愧是仙人门派制作,效果极好,喝下后王林感觉身体一下子便恢复了不少,伤口疼痛也缓和许多。
爹娘关心的话语不断传入王林的耳内,他本想解释,但一琢磨爹娘未必会相信。
此时此刻,在恒岳派大殿内,几个门内长老坐在一旁,听张姓男子诉说找到王林的过程,许久后一个红面老者一拍桌子,不满道:“凡人的生死与我等修道之人何干?看看赵国的修真门派,有哪个像我们这样不成体统,为了一个没被选中闹自杀的娃娃居然还派人去寻找。真是丢人啊!”
旁边一个面色冰冷的中年人,暗叹一声,沉声道:“马长老说的极对,放眼赵国各派,就属我们恒岳最不像话了,可那孩子若真死在我们恒岳派附近,这事情定然会影响日后的弟子收取,到时候人家父母一想到孩子没被收取就可能会抱着寻死的念头,那还敢把孩子送来。”
一个锦袍老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我们恒岳派没落了,需要从凡人中选取大量的适合修仙的弟子么,嘿嘿,若是放在500年前,管他死活,我们也不用理会凡人的想法。”
最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少年能自杀一次,很可能还会自杀第二次,罢了,为了省的以后麻烦,就破例收他做记名弟子吧。”说完,他斜眼看了眼中年人,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第十章
入门
红面老者眉头一皱,不满道:“李长老,我们恒岳派难道真要下贱到如此地步?为了一个凡人的生死居然破例?”
李长老睁开双眼,声音渐冷,说道:“马长老,掌门说了,这事交给我等全权负责,若处理不好,这废物小子真自杀第二次,到时他父母宣扬出去,说我们恒岳派逼死他家孩子,这难堪的事情,难道就不下贱?你可以负责?若你负责,这事我就不管了。”
中年人连忙打圆场,说道:“好了,我们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争吵,这样,就先把他收为记名弟子,等过了十年八年的,他修仙不成再送回去,如此一来也就没有日后的麻烦,岂不是妙哉?”
锦袍老者在一旁忽然说道:“若其他没被收取的孩子也效仿,我们该怎么办?”
中年人轻笑,说道:“这也好办,经过这次事情,我们也算有了教训,以后所有测试不合格的孩子,都一一用化神术点拨一番,种下不要轻生的念头,不就得了。至于这王林,既然已经闹到如此,干脆就收了吧,反正一个记名弟子,也无关大雅。”
除了李长老外,其余两个长老都用大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眼中年人,不再言语。
中年人面带微笑,内心暗道:“王林啊王林,能帮的我都帮了,你四叔给我的那块精铁,我可就却之不恭了。我倒是很奇怪,一个凡人,居然能弄到这等材料。”
中年不知道,那块精铁,是王林四叔一次偶然间从一铁匠那里买来,他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不凡,这次为了能让铁柱加入恒岳派,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拿出,至于这宝贝的作用,他并不知晓。
一块精铁,改变了王林的命运,当这个消息传到他耳中时,王林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收为记名弟子。
两天后,他把父母送下恒岳派,望着父母兴奋的表情,王林内心也颇为喜悦,暗自决定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修仙。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他父母下山后,改变了,王林被叫到一处专门安排记名弟子工作的房屋,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黄衣青年,面带轻蔑之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嘲笑道:“你就是那个靠自杀才成为记名弟子的王林?”
王林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青年眉毛一挑,冷笑道:“小子,从明天开始每日太阳一出就到我这里来报道,你的工作就是挑水,不足十大缸,就没有饭吃,若是连续七天一直不行,我会禀告长老,将你逐出恒岳派。这是你的衣服,记住了,记名弟子只能穿灰衣,只有成为真正的弟子,才会分发其他颜色的衣服。”说完,他不耐烦的把一套衣服以及腰牌仍在一旁,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对方。
王林拿起衣服,问道:“我住哪里?”
青年眼都没挣,漫不经心的说道:“向北走,自然会看到一排平屋,把腰牌给那里的弟子,就给你安排房间了。”
王林记在心里,转身向北走去,待他走后,青年睁开眼睛,蔑视的自语道:“居然靠自杀才加入进来,真是废物一个。”
走在恒岳派内,王林一路上看到的大部分弟子都是身穿灰衣,一个个行色匆匆,面色冷淡,有一些手中还拿着干活的工具,神情略显疲惫。
一直向北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排矮矮的屋舍,这里灰衣弟子要比别处多了不少,但依然还是各行其事,彼此很少交谈。
把腰牌交给负责此地的黄衣弟子后,对方话都没说一句,不耐烦的指了一处屋舍。
王林也习惯了这里人人冷淡的表情,走到屋舍,推门进去一看,房间不大,两张木床、一张桌子,打扫的很干净,新旧程度和家里差不多。
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无人使用的木床,把行李放好,这才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这恒岳派虽说终于进来了,可却并非如他想象那样可以修炼仙术,听之前那个黄衣青年的意思,自己的工作是挑水。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摸了摸怀中用绳子绑在胸前的石珠,这个东西可是他极为在意的宝贝,王林读书多,知道很多典故,其中就包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他暗下决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这个宝贝。
时间不长,夜幕降临,一个身体瘦弱的灰衣少年带着一脸疲惫的神情,推开房门走进,他看到王林后一怔,仔细的打量一番,便不再理会直接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王林也不在意,他知道明天要起早,摸了摸肚子,从包裹里拿出一些甘薯,这些食物是他父母带来的,准备路上寻找他时吃,找到王林后见他被收入恒岳派,于是便把剩余的甘薯都给他留下。
甘薯很甜,王林吃了几口,这时躺在对面的少年身子一动,起身直勾勾的盯着甘薯,吞了几口唾沫,低声道:“给我一块行么?”
王林立刻拿出几块扔到对方床上,笑道:“我这里有很多,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少年立即抓起,狼吞虎咽的吞到肚子里,随后连忙跑到桌子旁倒了杯水,一口喝干,叹道:“他妈的,小爷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哥们,谢谢了。对了,你叫什么?”
王林报出姓名,少年一听,顿时愕然,失声道:“你就是王林啊,那个靠自杀才进入恒岳派的废……”说道这里,他自觉郝然,低笑道:“哥们,我叫张虎,说心里话,现在派内几乎没有不知道你的,你也别怪我刚才那么说,其实我听佩服你的,居然能用这样的方法进来。”
王林苦笑,也不辩解,又递过去几块甘薯。
张虎连忙接过,吃了几口后不好意思的说道:“王林,你还是自己留点吧,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杂务处的黄鼠狼一肚子坏水,等你明天干活就知道了,他妈的,他简直就不拿我们这些记名弟子当人看!”
第十一章
张虎
“黄鼠狼?”王林一怔,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嘲笑自己的那个黄衣青年,觉得他比较符合这个称呼,可心里不知到底对方说的是不是他。
“啊?你没看到他?就是负责安排记名弟子工作的那个男的,他是也是记名弟子,不过已经获得了修炼仙法的资格,身穿黄衣,长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跟个狼崽子似的,我们私底下都这么叫他。”张虎喝了口水,咬牙切齿的解释道。
王林吃了口甘薯,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今天看到他了,和我说从明天开始每天挑满十缸水,否则没有饭吃。”
张虎目瞪口呆,盯着王林看了许久,忽然问道:“哥们,你是不是以前和他有仇?”
王林摇头,问道:“怎么了?”
张虎以一副可怜的目光看了眼王林,问道:“王林,你是不是以为装水的大缸,就和咱家里用的那样,这么大?”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王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
张虎苦笑,说道:“你一定是得罪黄鼠狼了,他说的大缸,是和我们这个屋子差不多大,整整十缸水……王林,这些甘薯我不要了,你留着吧,我约莫你能四五天吃一顿饭就不错了。你是新来的,山里几个产野果的地方都被别人霸占了,只有老人才能去摘几个,我还是明天吃我的野果吧。”说完,他把剩下的几块甘薯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重新躺在床铺睡下。
王林心底冒起一丝邪火,他咬了咬牙,想到父母满怀期望的目光,强行把火气压下,憋着一肚子气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天未亮,他就从床上爬起,张虎还在打着呼噜,王林换上灰衣,连忙向杂物处走去,来到此地的一刻,太阳渐渐从东方出现,黄衣青年推开房门,斜着眼睛看了眼王林,阴阳怪调道:“还算守时,进去拿水桶吧,顺着东门出去,山间有个泉眼,到那里挑水。”
说完,他不在理会王林,盘膝坐在地上,对着日出缓缓的吐纳,一丝丝淡淡的白气从他鼻间散出,如两条白龙般翻滚。
王林眼露羡慕之色,走进房间看了一圈,终于在一处门后看到了那十个庞大的水缸,苦笑一声,他拎起两个水桶向东门走去。
走了很远的路,这才来到对方说的泉眼,此地风景颇为秀丽,水声哗哗作响,犹如天籁之音弥人心菲。
王林无暇看这美景,把水桶装满,连忙拎起向山上走去。
一直到黄昏,他才倒满一缸,若不是中午他有甘薯填饱肚子,根本就没力气进行余下的工作。尽管如此,他现在双腿双臂已经酸麻,一用力就疼痛难忍。
他沉吟少许,拎着半桶水找到一处无人之地,谨慎的在四周观察一翻确定无人后,他从怀里拿出石珠,放在水桶里晃动一番,过了一会他捞出珠子收好,侩出桶里的水一喝,肚子里顿时出现一丝丝暖洋洋的感觉,全身肌肉的酸痛感慢慢消散。
虽然效果不如露水,但王林却极为兴奋,他摸了摸胸口放石珠的位置,再次决定决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有这宝贝!
把半桶水都喝光后,他肌肉不再酸痛,精神气爽,立刻继续挑水的工作。
这一日,他装满了一缸半,又喝了半桶用神秘珠子浸泡的泉水后,为了怕别人怀疑,他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回到住所。
不大一会,张虎回来了,脸上依然还是那副劳累过度的表情,二人交谈了几句,张虎犹豫半天,吞吞吐吐的讨要了两块甘薯,吃完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王林在恒岳派已经一个月了。
王林现在知道,张虎的工作是砍柴,每日要砍够足量的木材方可吃饭,从他成为恒岳派记名弟子开始,就一直砍柴,已经三年了,三年前他往往三四天才能吃上一顿饭,全凭喝水填饱肚子,现如今他已经把时间缩短,两天就可吃顿饭。
据他说,记名弟子要干杂务十年,做到每日三餐顿顿都拉不下,只有同时满足了这两个要求,才可以被传授一些基础的仙法。
内门弟子与他们不同,有各自的师父,不用做任何杂务,有各人单独的房间,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修炼。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介乎内门弟子与记名弟子之间,就是如王浩般成为别人的童子,其实所谓童子,直白来说就是仆人。
这类人也不需要干杂务,而且还能修炼一些低级的仙法,他们只需要完成主子交代的工作就可以,不过这类人往往天资都很一般,一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只能做一辈子仆人。
所谓天资,王林也从张虎那里了解了大概,简单来说,天资就是灵根,每个人身体内都或多或少具备一些。不过重点是量,灵根充足,同样的仙法若是一年可以练成,那么灵根缺乏者,可能需要十年,甚至一百年。
人的生命有限,资质平庸者往往一生都没有太大的发展,这也是为何修仙门派收弟子首重灵根的原因。
这一个月,王林每日挑水时都要喝上不少用神秘珠子浸泡的泉水,身体越来越结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从开始六天挑满十缸水,到现在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做到。
不过为了不被人怀疑,他每日都是太阳还未出来就起床,不紧不慢的拿着水桶走在山间小路,这样一来,看在别人眼里尽管惊讶他三天就可完成工作,但大都把这些推到了他起早贪黑上面。
第十二章
仙符
这一个月来,几乎所有的记名弟子,都认识了王林,一个个看到他时都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语言恶毒的讽刺。
王林对此都是无视,他知道这些记名弟子一个个心里都扭曲变态,他没来时这些人处于门派的最底层,身上承受的苦累无法发泄,现在他来了,靠自杀进入门派的他身份无疑比记名弟子还要低下,所以成为了人人可以欺负的对象。
他心中冷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反抗可以解决的,门派内强者为尊,那些比他早入门的记名弟子一个个身体都很强壮,更有的甚至还学到一些简单的仙法,他若是反抗,吃亏的一定是他。
不过王林也不是那种软柿子性格,他把所有讥讽的嘴脸都记在心中,等待实力增强后一一回报。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如同聋子瞎子一般,不管别人如何说,依然我行我素,每日除了挑水就是偷偷研究神秘珠子。
他尝试用各种液体来浸泡珠子,泉水,露水,汗水,甚至连血液都用上,最后发现这些中还是露水效果最佳。
不过露水也有区分,清晨出现在石珠上的露水效果最好,夜晚露水次之,若是从其他物体上采集露水浸泡珠子,效果更差。
以此类推则是泉水,最没有效果的是血液与汗水,几乎半点功效都没有。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特地在山中找到几个野生的小葫芦,把里面的籽都掏光后,分别用来装不同的露水。
这些葫芦他没带在身上,而是找到一处偏僻地,分不同的位置深深埋在地下,除了每日采集时拿出外,从不拿回门派。
随身携带的,是装着泉水的葫芦,疲惫时喝上几口,立刻精神焕发。
除此之外,王林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每当夜晚或者清晨石珠上浮现露水时,往往珠子表面看似都是水珠,可实际采集时却会有一大半露水莫名其妙的消失,最多也就留下不到十分之一。
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王林只能归纳为那些露水被珠子吸收了,虽然这个解释有些荒诞,不过除了这个,王林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这一日黄昏,王林把剩下的三缸水倒满,对正在打坐修炼的黄衣青年说道:“刘师兄,我要回家一趟,明日不过来了。”
刘姓青年眼睛一翻,扫了王林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
王林也不在意,他从张虎那里了解到,记名弟子每年可以有三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可以随时向一个姓孙的长老申请,并讨要可来去自如,展现门派仙术的仙符。
王林记得他爹寿辰将至,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趟,于是离开杂务处后,向专门负责记名弟子的长老那里走去。
恒岳派分为五副一正六院,五副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各有记名弟子居住。内门弟子与长老,大都住在正院,平时挑水,他也曾远远的注视这里,内心充满羡慕之意,这次来到此地后,仔细打量一番,站在正院门外高声说道:“记名弟子王林,求见孙长老。”
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晃晃悠悠的从正院走出,看了王林一眼,神情高傲说道:“你就是王林?”
看到对方身穿白衣,王林内心一秉,点了点头。
他现在已经知道,恒岳派所有弟子按照等级划分衣服颜色。记名弟子分为灰衣与黄衣,其中黄衣代表获得修炼仙法资格。内门弟子则是根据各自实力,从高到低,衣服分为紫、黑、白、红四种。
白衣青年嘴角一撇,冷淡的扫了眼王林,转身向院内走去,王林面无表情,踱步跟上。
走在正院内,时间不长,他被带到一处种植了花花草草的园子旁,白衣青年懒洋洋的说道:“孙师叔,有记名弟子来找你。”
说完,他漫不经心的站在一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园子里传来:“你下去吧,记名弟子进来。”
白衣青年轻笑一声,告退。
王林内心很紧张,推开园子门,刚一走进,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王林一怔,回头看了看园门,心里纳闷只不过一门之隔,为什么在外面却一点药香都没闻到。
“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报出名字?”声音露出不满,从园子一角的房间中传来。
王林连忙恭敬道:“弟子王林,拜见孙长老,我爹明天寿辰,弟子想回家一趟。”
“你叫王林?原来就是你,哼,修仙之人讲究斩断凡尘,你这般牵挂俗世,一生都不要想踏入仙门!”苍老的声音训斥道。
王林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弟子并未学习任何仙法,怎能算是修仙之人?”
对方一阵沉默,许久后不耐烦道:“期限三天,速去速回,这是可使用两次的千里符,粘在腿上可让你速度大增。”说完,一张看似平淡无奇的黄纸,从房间窗户内飘出,轻轻的落在王林脚下。
王林捡起珍重的放在怀里,他从张虎那里知道所有外出探亲的记名弟子,都会获赠这样的仙符,恒岳派目的很简单,借着这些回家探亲的弟子,展现一下仙家法术,吸引更多的孩子前来进行入门测试。
这仙符其实说白了非常劣质,只有一个优点就是运用简单,每次只要在腿上一贴,就可使用。对于凡人来说可提高速度。
不过内门弟子中也有不少人热衷积攒,据说用它可在外界的交易会上换取一些东西,他们这些记名弟子,更加一个个如获至宝,有的更是不舍得用,假借探亲为由积攒了不少。
走出正院,王林沉吟少许,向居所走去,在房间收拾了一下行李,与张虎告别,他便下山了。
此时天空星光璀璨,王林本打算明日再走,可摸不准使用仙符后的速度,怕耽搁了他爹的寿辰,于是准备连夜赶路。
在王林离开不久,正院内孙姓长老推开房门,正准备采集一些草药,忽然面色一怔,盯着靠近园子门的位置,那里种植的数支蓝线草,居然全部枯萎。
第十三章
长老
纳闷之下,他走进仔细一看,发现不止是蓝线草,甚至连对面的紫夜花也有不同程度的枯萎,只不过没有蓝线草严重罢了。
他明明记得中午时这些草药还绿油油的旺盛不已,这才一个下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他抓起枯萎的蓝线草,凝神一望,从这蓝线草的外貌上看,它是失去了全部水分,所以干枯,他面上露出沉思之色,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发现泥土很湿润,完全符合草药生长的环境,这让他惊疑起来。
许久之后忽然目光一闪,喃喃自语道:“今天下午,我这里只来了一人,可他一个记名弟子,怎么会让这些草药干枯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查探一番,二话不说袖子一甩,身子顿时飘起,脚下浮现七彩祥云,迅速离开正院,不大一会,他就来到记名弟子的杂务处。
“此地哪个弟子负责?”孙长老低喝一声,顿时化作阵阵雷鸣,负责此地的刘姓黄衣弟子连忙从房间奔跑出来,吓的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孙长老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你这里可有王林的登记?”
刘姓弟子内心“咯噔”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长老居然会亲来此地询问一个废物,惊恐之下想到以前对王林的刁难,顿时面色惨白,寒蝉若惊道:“弟子……有……有王林师弟的登记,王师弟勤奋好学,每次做工作都是认认真真,弟子……弟子心里一直以他为榜样……楷模……我……”
孙长老哭笑不得,但内心却极为受用,对方越是紧张,说明越是敬怕他,要知道恒岳派长老其实很不值钱,所有二代弟子,都是长老,当然这称呼是对记名弟子来说的,若是内门弟子,则大都称呼师叔。
他虽说在记名弟子眼中是长老,可实际上在二代弟子中没啥地位,实力也属于末流,就连三代弟子心里也都瞧不上他。
不然也不会安排他负责无关紧要的记名弟子回家探亲的申请工作。
板着脸,孙长老沉声道:“王林居住之地在哪个院子?”
“在……在北角的土字副院……”
没等他说完,孙长老身子一动,化作长虹向北方遁去,眨眼间就看不到踪影。
刘姓弟子心里更紧张了,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暗自发誓以后再看到王林,一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嘲讽,必须要好好的溜须拍马,把他当自家亲爷爷一样伺候,人家可是长老都亲自过问的红人啊。
孙长老在来到土字副院后,神识一扫,没有发现王林,略一沉吟,进入登记处查看一番,找到王林居住的房屋号,便直奔而去,张虎正呼呼的大睡,对于孙长老的到来没有半点察觉。
神识在房间仔细的探查一番,孙长老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走的好快,哼,等他回来后,再查看也是一样。”
王林行走在山间,腿上贴着仙符,这仙符果然神奇,贴在身上后一股热乎乎的气流从上面钻进身体内,聚集在双脚,闪耀刺眼的白光,远远看去,仿若真的仙人一般。
尤其是山林内的野兽,一看到这白光,便一个个迅速远离,不敢接近。
轻风扑面,山间空气清新,王林心情愉悦,脚步飞快,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不停的赶路。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他喝了口葫芦里的泉水,精力充沛后回头一看,发现已经走出了山林,约莫再有一些路程就可到县城,到时顺着小路就能回到村子。
也不停留,他大步流星迅速前行,天色大亮时,他进入县城,此时正好是集市,人头涌涌热闹非凡,王林四处溜达一圈,买了一些给父母的礼物,便匆匆离开。
日上三竿之时,王林终于回到了村子,他远远的就看见家中挂起高高的红色长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
门外马车众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林一怔,身子迅速临至,在家门外停了下来,他出现的场面太过惊人,聚集在王林家前来祝寿的亲戚们,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接着王林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面露羡慕之色,纷纷夸奖起来。
“二哥,王林回来了,你看看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看起来就是仙人料子。”
“可不是嘛,当初仙人看走了眼,后来不也后悔了,直接把王林收为弟子,咱们王家以后就全靠他们三个孩子了。”
“是我老眼昏花,没看出这孩子的优点,现在一看,王林这孩子哪点比不上王卓与王浩,分明就是人中之龙,好,好,好!”王氏家族辈分最老的三叔,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大声赞叹道,似乎忘记了月前恶毒的嘴脸。
“王林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早就说过,他准能被仙人收入,上次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仙人都能看走眼,何况我们凡人呢,王林,你可别怨恨五叔啊,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众说纷纭,所有亲戚全部都改变了嘴脸,一个个都面带笑容,露出亲切的表情。
王林内心冷哼,此时他爹惊喜的从家门走出,拉着王林的手,关心的问道:“铁柱,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么,要安心在恒岳派,不要总惦记家里。”
王林望着他爹,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显然这段日子极为高兴,于是笑道:“爹你放心,派里每个弟子一年都有三次探亲的机会,等给您过完寿辰我就马上赶回去。”
王林他爹得意的看了看四周的亲戚,拉着铁柱走进家门,大声说道:“孩儿他娘,你看看谁回来了。”
王林的母亲,正被一群女眷包围,彼此议论纷纷,说着家常,听见自己男人的话,连忙抬头一看,立刻惊喜的跑过去拉住王林的手,关切的问长问短。
第十四章
异变
王林心里暖呼呼的,这一个月见惯了旁人的冷嘲热讽,现在回到家里,立刻体会到父母对他的关怀。
“二哥,王林已经是仙人弟子了,六弟我当初眼瞎,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二哥你别当回事,我这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为了王林好。”
“二嫂,我家闺女当初一听我说没给她定亲,当时就和我急了,说啥也要嫁给你家铁柱,你看这亲事咱们定一定?”
“老二,五叔老了,王家以后可就全靠你们了,五叔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你家娃娃,他这辈子有出息,说实在的,我看比你大哥家的小子都要出息。”
王林的爹娘,都是红光满面,不大一会儿,寿席开始,所有来此地的亲戚都是对王林赞不绝口,更有甚者喝了几杯酒后,大声为王林他爹当年家产的事情抱不平,说什么也要联合起来为其争夺回属于他的那份,王林他爹笑了笑,没有当真,他太了解这些亲戚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情了,他只希望自己儿子,能够越来越好,别无他求。
热闹了一整天,黄昏时分,所有亲戚陆续离开,王林望着自家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礼品,内心颇为感慨,书中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话他现在彻底明白了。
夜晚,王林爹娘拉着他问起门派中的生活,王林看着父母期望的目光,第一次和爹娘撒谎,把自己描述的如何如何在门派内吃香,如何如何修炼,听的他爹娘高兴的合不上嘴。
为了爹娘,哪怕记名弟子再苦再累,哪怕别人嘲讽讥刺,他都咬牙忍下,毕竟从小到大,爹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不就是十年么,我忍了!”王林暗下决心。
王林在家陪着爹娘住了两天,第三日清晨,在父母与村子里所有人的送行中,他把仙符贴在腿上,离开了。
一直到很远,他耳边还在回荡这几天村子人羡慕的言辞。
今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顶在人心头的大石,天空时而雷声轰鸣,山间湿度大增,更有水雾出现。
王林不由得加快的速度,在深夜终于赶回恒岳派。躺在居所的床上,张虎依然还在呼呼大睡,王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午夜时分,外面雷声阵阵,闪电划过的瞬间,照亮屋子内的一切,王林摸着怀里的珠子,这次回家他让母亲在衣服里缝了个内袋,把珠子放在里面。
从内袋里拿出石珠,王林借着油灯看去,忽然他神情一动,揉了揉眼睛凝神盯着珠子上的云朵图案。
“不对啊,我记得上次看的时候,上面刻着五朵云,可现在怎么变成六朵了?”王林惊讶,坐起身子仔细数了便,的确是六朵白云。
他心里惊奇,想不出原因,不多对于这珠子越发的好奇了,珍重的放回口袋,王林吹灭油灯,带着疑问睡下了。
外面狂风大作,闪电连连,雷声轰鸣,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屋子内的窗户被吹打的哗哗作响,睡梦中的王林被一阵阵阴寒的气息冻醒,他睁开眼睛的一刻,忽然目瞪口呆。
连续的几道闪电照亮一切,房间内充满了浓厚的水雾,桌子上,地面上,甚至连床上被褥都湿达达的,不过王林全身除了胸口有些潮湿外,其他地方并未浸湿,他连忙向张虎看去,只见张虎全身浮现白花花的霜气,衣服湿透,身子上下遍布霜冻,双眼紧闭,脸色紫青,牙关打颤。
“张虎,张虎!”王林一惊,连忙爬起,推了半天,张虎没有半点苏醒的痕迹,甚至连呼吸都似有若无。
焦急之下,王林正要出去寻找其他弟子帮忙,就在这时,忽然他脚步一停,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内心升起疑惑。
“为什么同在一个房间,而且被褥都已经可以拧出水了,我躺在上面,衣服除了胸口外其他地方居然没湿?”王林内心一动,低头看了看胸前,目光闪动飞快拿出放在此处的神秘珠子。
就在这一瞬间,屋子内所有的水滴,全部颤动起来,缓缓的飘起,甚至连张虎身上都散发出一丝丝白色的雾气,形成水滴飘在半空。
此时又一道闪电划过,王林惊呆的发现这些水滴闪烁亮晶之色蓦然间化作一个个晶点,飞快的向他手中的神秘珠子聚集而来。
王林急忙把珠子扔出,蹲在地上躲过激射而来的水滴。
神秘石珠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最后掉在地上向一旁滚去,所有的水滴飞快射在上面,融入珠子中消散。
不大一会,屋子内的水流全部流失干净,甚至连潮湿的被褥此时也变得干巴巴的,张虎的呼吸也缓缓恢复正常,衣服皱皱的贴在身上。
许久之后,外面尽管依然雷雨阵阵,但天色却不再漆黑,隐有月光照下,王林站起,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捡起神秘珠子,仔细一看,顿时发现了不同。
上面的云朵,变成了七个!
刚才的一幕,让他内心对于这神秘珠子,除了好奇之外也有了一丝惧怕,若不是他及时醒来拿出珠子,张虎很有可能就要被牵连冻死。
至于他自身为何没事,王林沉吟少许,归结于自己经常喝用珠子浸泡的山泉以及露水。
不过对于珠子上的云朵,王林却升起浓厚的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云朵到底有什么作用,考虑了许久,打消了出去在外面继续让珠子吸收雨水的念头,他担心出现太大的景象引起旁人注意。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心的把珠子放在衣服内袋中,没过多久,天色渐亮,王林正要去杂务处,这时张虎一个跟头从床上爬起,大叫着:“水,水,喝死我了。”
第十五章
怀疑
他迷迷糊糊的跑到桌子旁,拿着水壶倒了半天也没倒出一滴,不由一怔,揉了揉眼睛四下一看,发现被褥都干巴巴的皱成一团,呆呆对王林说道:“王林,你啥时候回来的,咱家这是……闹旱鬼了?”
王林苦笑,推开房门,说道:“我也不知道,回来时就这样,要不你问问其他师兄吧,不过若是传到长老那里,你少不了解释的麻烦,没准还要盘问一番。”
张虎使劲摇了摇脑袋,说道:“得了,我可不说,不然准会被问来问去,一个回答不好少不了要挨训。”
王林也没理他,走出房门,此时外面还是下着小雨,他略一沉吟,急匆匆走出,担心珠子会引起雨水异象,他专挑一些小路,左绕右绕的从东门出去,路上所有落在身上的水滴都被神秘珠子吸收,他颇为紧张,生怕被人发现异常,之前他本打算藏在房间里,可仔细一想便放弃,认为还是藏在外面保险一些。
一路来到藏露水葫芦的地方,好在此时天色并未大亮,早起的人不多,王林行走间极为小心,确定无人后他飞快把珠子藏在此地。
做完这些,他松了口气,他打算等雨停了,再来把宝贝拿走,四下看了看,王林谨慎的离开。来到杂务处后,他正要拿起水桶,这时刘姓弟子的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露出对方那副尖嘴猴腮的黄鼠狼脸,他看到王林后一怔,脸上顿时涌现热情之色,上前抢过王林手中的水桶,嘴上说道:“这不是王师弟么,怎么样,家里父母身体都还好吧,你走这几天,师兄我心里一直挂念啊。”
王林一怔,对方的嘴脸他很熟悉,与自家亲戚一般无二,但是他想不明白,这姓刘的今天唱的是哪出。
“刘师兄,我爹娘身体都还好,不劳你关心了。”猜不出对方想法,王林谨慎的说道。
“师弟啊,你以后不用每天都起的这么早,师弟,不是我说你,之前师兄和你开玩笑,让你一天打十缸水,你倒实在,还真相信了,以后啊,一天一缸水就行,而且也甭管打没打满,到了吃饭的时间你就去吃饭,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报上师兄的名字,好使!”刘姓弟子拍着胸口,极其热情的说道。
王林目露古怪之色,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
刘姓弟子立刻露出不满之色,假装生气道:“师弟,怎么和师兄这么见外,师兄难道就是那么市侩的人嘛,你是我师弟,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嘛,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平时的工作,意思一下就行了,到时候干的好坏,还不是师兄我一句话嘛,今天下雨,你就甭干活了,对了,师弟,前几天孙长老找你,你现在回来了,还是去长老那里报到一下为好。”说完,他斜着眼睛看王林如何反应。
王林略一沉吟,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猜测出大半原因,听对方的意思,孙长老在自己走后定是到他这里来找到自己,这姓刘的怕是有所误会,所以今天才百般讨好。他也不点破,学着当初对方的样子,鼻子里发出“恩”的一声。
刘姓弟子一看王林表情,内心咯噔一下,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暗道这废物小子定是走了狗屎运,居然真搭上了长老,不然也不会这么狂妄。这小子一看就是特别记仇的那种人,以前对他刁难,日后这小子准会整自己。
他成为记名弟子十三年了,在杂务处也有六年,还从来没看到哪个长老肯亲自来寻找一个记名弟子。平日里哪怕是派个内门弟子前来,也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王林可能得罪了长老,并非如自己猜测那般,但他不确定啊,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在恒岳派多年,他深知这里面水很深,自己一个小小记名弟子,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塞给王林,说道:“师弟啊,师兄上个月一看见你,就一见如故,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说什么也要收下,你若不要……”
没等他说完,王林一把抓过黄纸,他刚才眼神一扫,立刻发现这是一张记名弟子探亲用的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