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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谢浔之头也没抬,沉声吩咐:“看那部《看不见的妻子》。”

    梅叔:“…………”

    那是烂片啊。

    比翼双飞

    谢浔之走后的头两天,

    易思龄的任务都是看各种明星的广告代言,写真照,红毯照,

    内娱当红的靓女靓仔的

    其实她早有心仪人选,

    只不过碍于某方面的原因,

    她不得不搁置最佳方案,但其他的明星她总是能挑出毛病来,

    不是路人缘不好,

    就是综艺上很油腻,

    或者是身材管理方面曾翻过车。

    代言糕点品牌,

    身材标准健康是非常重要的指标。万一代言之后,

    身材管理不合格,

    被拍到发福油腻照,

    岂不是能黑到福娃娃身上来?

    吐槽代言人吃多了福娃娃,

    发福长胖。

    易思龄要杜绝这些隐患,为即将研发的低脂低糖系列产品打下好的路人缘。

    “易总,

    我们讨论了一下,还是觉得周霁驰最合适。”

    曾如非常诚恳地给出建议,“周霁驰目前是内娱顶流,手上代言无数,基本上都是高端品牌,

    更是蓝血高奢的全球代言人,

    有他代言福娃娃,能直接将我们的品牌拉升好几个档次,

    而且出道八年,

    身材管理从没有翻过车,气质也高级,

    口碑也好,几乎是完美无缺,就是……”

    曾如犯难。

    易思龄托着腮,恹恹说,“就是什么…”

    “就是贵,太贵了。”曾如望洋兴叹,“他的报价一千六百万两年。”

    一旁的赵束听见一千六百万,眼前就阵阵发黑。照大小姐这么折腾下去,三个亿根本就不够糟蹋。

    易思龄:“是有点贵。八百万两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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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重要的并非价格,是……,尽在晋江文学城

    易思龄光想想就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若是找周霁驰代言,陈薇奇会杀到谢园,把她的脸掐肿。

    易思龄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和陈薇奇不对盘的根本原因是这女人很变态。很小的时候,易思龄就隐隐察觉出,陈薇奇是在故意惹急她。陈薇奇喜欢看她发脾气,看她急眼,又来假惺惺安慰,顺便捏她的脸,仿佛她易思龄只是一个满足她变态欲望的小宠物。

    而她很不争气,从小就爱面子,脸皮薄,沉不住气,明知道这是陈薇奇设下的陷阱,她还是傻乎乎往里跳,要和她争个面红耳赤。

    好在她没输过,陈薇奇欺负她,又被她欺负回去。陈薇奇掐她的脸,她就掐她的屁股。两人时常互掐上瘾,演变成扭打,结果就是被各自家长拉开,带回家狠狠训斥。

    “……烦死了。”

    易思龄委屈巴巴地看着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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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如被易思龄盯着,整个人快要融化,可还是不得不在心里吐槽一句,八百万两年,老板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老板,这怕是难办…不如我们干脆还是定童艺吧,他的人气也很高,是这两年选秀出来的国民idol。”

    管钱袋子的赵束连忙表示赞成:“对对对,我觉得童艺更帅!小女生都喜欢这款。”

    关键还是童艺只要一千万两年呢。性价比高。

    易思龄看了赵束一眼,冷冷说:“你懂什么?周霁驰比童艺帅很多好吗。”

    好歹周霁驰也是陈薇奇曾经看上的男人,颜值上不输给任何男明星。

    赵束立刻低下头,完全不敢再多说,难不成老板也是什么驰粉?

    “我会考虑,如果大家都觉得周霁驰不错,我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给我们打个折。”

    易思龄利落地结束这个议题,又问,“负责官博运营的是谁?”

    “易总,是我。”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举起手,是新招聘进来的实习生。

    “今天三点之前拟一个官方通知出来,正式一点,内容是福娃娃的最新人事任职通知,新任总裁变成了我。”

    实习生不懂这有什么用意,还是认真点头,“嗯,上午之前就能交给您。”

    易思龄:“明天下午四点发出,营销部三个小时之内让这条博文变成热搜第一。晚饭前后流量最好,要卡在这个时候。”

    实习生懵在原地:“………啊?”

    营销部全体被点到,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

    黄屹航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皮,好笑地看着易思龄,“易总,福娃娃官博统共才一万粉丝,我们拿什么顶上热搜第一?我知道易总你很出名,是热搜的常客,出席巴黎时装周都能把明星的热度压下去,但一条福娃娃的人事变动通知而已,请问您是有超能力吗?”

    易思龄这次开会有经验,让人买了各种水果小吃和饮料,总不至于渴死大家。

    她把气泡水拧开,旁若无人地倒入那只绚丽的江户切子杯,直到气泡噼里啪啦散开,这才云淡风轻小口小口抿,优雅地聆听来自黄屹航的阴阳怪气。

    黄屹航觉得易思龄太作了,喝个气泡水还要拿水晶杯喝,是这样喝能喝出98年拉菲的感觉吗?

    他完全不想再说话,挪开目光。

    “我是没有超能力啊。”易思龄很平淡看了黄屹航一眼,“但我有钞能力啊。你顶不上去,不能买?黄总,你自己是搞营销的,说这种话,很不专业。”

    黄屹航吃了个哑巴亏,定定地看着易思龄,气得说不出话来。

    钞能力…买热搜…

    亏她想的出来。

    易思龄定了定神,“赵总,拨一笔专用经费给营销部,买热搜买水军矩阵炒热度,请专业的公关公司来做。前期营销必须加大投入,等关注度讨论度上去,再配合具体的营销方案,争取十月份新产品上市之前,福娃娃能一直保持高话题度。”

    赵束人麻了,“…好的…易总…”

    经费经费经费……

    “研发部推进的怎么样?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怎么一直没动静。”易思龄歪着头,看向一圈部门总监中最话少也最不起眼的钟森。

    钟森是研发部老大,他的奶奶是福娃娃的第一批员工,当年跟随谢仁华先生创立了这个品牌,福娃娃的核心产品配方都属于公司机密,一代一代传承下来。钟森对福娃娃的感情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

    钟森没有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是不是我说的那种千层蛋糕不好做?”易思龄喝了一口气泡水,润润嗓子,“没事,两天后谢浔之会把蛋糕从纽约带回来,你一吃就知道我说的轻盈是什么感觉。”

    谢浔之的名字如此自然地从她唇齿中擦出来,众人都震了震,彼此交换一个八卦的眼神。

    有几个胆大的,早已摸清易思龄外表高傲实则娇软的性格,甚至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满脸都是磕到了。

    【啊啊啊!蒸煮发糖!开会开死的我瞬间活了!】

    【老板的名字大小姐念出来好好听啊…】

    【只有我的角度很清奇吗?为什么大小姐都不喊老公,而是脱口而出老板的名字!!盲猜一个,大小姐私底下都是喊老板的名字??】

    【老板好惨,大小姐都不喊他老公。】

    【还要给大小姐从纽约人肉快递蛋糕!】

    【可我听董事办的人说,老板私底下都是一口一个老婆…啊啊啊!无法想象严肃的老板喊老婆是什么样子!】

    易思龄正在认真地和钟森讨论,压根没想到,大家非但没有认真听,还在偷偷开小差,八卦她和谢浔之。

    钟森沉吟片刻,说:“没有,易总。你说的那种口感轻盈的低脂千层蛋糕倒是不难,口味主打中式抹茶和鲜花系列,研究中心已经在做了,下个月能初步拟定四种口味。”

    “不过,您确定要改原配方吗?有些老顾客吃了几十年,突然改配方,我怕老顾客全跑光了。”

    易思龄早就猜到钟森一直搁置原配方改动是出于情感因素,很无奈地笑了笑,“钟总监,我知道你对福娃娃的感情很深,但是产品口味不与时俱进,我们的包装、店面、营销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啊。”

    钟森这几天都在纠结这件事,“可原配方也很好吃啊。”

    易思龄知道钟森是绝对忠诚和可靠的战友,不比黄屹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需要狠狠镇压。

    对钟森,她的态度非常耐心,“钟总监,原配方是好吃,可为什么吃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大家的口味都变了,不爱吃太甜腻太油的东西,我们若是想把福娃娃卖给更多的人,想让这个牌子重新辉煌,就必须在产品上下功夫。”

    钟森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没有不想改,易总。只是光靠我们内部的试吃报告,我无法准确的知道哪些产品的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易思龄看着他,“你是想要更多的试吃报告?”

    “对,我们一直以来的招牌产品有五种,夹心奶糖,凤梨酥,苹果酥,鸡蛋糕和鲜花饼。我需要每种产品的试吃报告,不少于五十份。”

    易思龄点头,下属提出需求,她是领导,该她解决。

    “之前的试吃报告都是怎么做的?”

    曾如说:“我们一般都是内部试吃,也会在集团官网发布填写调查问卷的公告,愿意填写的员工都有奖品,但是效果不太好,没什么人愿意参与……”

    蓝曜集团的内部官网囊括所有子公司,每家子公司都有属于自己的板块,平日发布一些公告和日常新闻。

    易思龄:“都是些什么奖品。”

    曾如:“有价值三百元的福娃娃新春提货券,有福娃娃大礼包,有一次还送过耳机和音响。”

    易思龄皱起眉头,“耳机和音响多少钱?”

    曾如突然被问得有些忐忑,吞吞吐吐说:“……三百?”

    易思龄抬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一幅很绝望的样子,五根晶亮的指甲在会议室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今天穿得很春天,露出修长的颈部和锁骨。没有谢浔之折腾她,她双肩和锁骨下的吻痕早就消退,可以穿这种方领的裙子。

    轻盈的粉色纱裙如云朵般,又像一捧被雨水打湿的花束。

    若是易思龄不说话,只是乖巧地坐在那,一切都是如此温柔。

    “你们有三亿的经费,怎么送个奖品还这样扣扣搜搜的?我都能带入其他公司的员工在私下怎么吐槽我们。赵部长!”

    赵束绝望地发出弱小的声音:“…易总!”

    易思龄握着水晶杯,红润的唇吐出令赵束万念俱灰的话,“一等奖送三晚的星顶酒店维港大套房加米其林三星下午茶体验卡,劳斯莱斯接送。二等奖送三万元的新曜百货储值卡,任何门店都能消费的那种。三等奖送一万的化妆品护肤品礼盒,牌子要响亮,别选二线,从现在开始,我们福娃娃做什么都是一线,代言人一线,送的奖品也要一线。每个奖项名额各五个。”

    赵束拼命地按计算器,面如死灰:“……易总,一个试吃问卷而已,我们要花接近四十万?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还是得勤俭持家啊……”

    易思龄不管什么勤俭持家,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这四个字,“到时候这波消息发出去肯定会引起关注度,让营销号把这事炒起来,再请有影响力,几个点评犀利的博主讨论这件事,内容就写……”

    她思索了片刻,淡淡说:“百年老品牌痛定思痛,福娃娃改掉土味原来是认真的。或者,这种壕破天际的公司到底是谁在进,现在考蓝曜写试吃报告还有机会吗?或者,大小姐下凡卖蛋糕,到底是真懂还是乱来,百年品牌在她手上能否破局……嗯,我只是提一些思路,噱头越足越好,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趁机买一波热搜,把热度顶上去。”

    “市场部先不要着急去找经销商谈新产品的事,等我们都热度和关注度都上来,手上有了筹码,再和经销商谈不迟。”

    易思龄语速不紧不慢,即使音色娇软,仍旧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压迫感。

    会议室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暂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易思龄身上。

    黄屹航深深地看着易思龄,他必须承认,易思龄是营销天才,她太懂如今的社会热度,懂大家喜欢看什么,追什么,渴望什么。这就是一场金钱的狂欢,就连她本人也是其中的一环。

    一个任职公告,一个试吃报告,她要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打响新版福娃娃上市的第一役。

    四十万算什么?有她在,这种热度一定会爆,带来的名气和关注度压根就不止四十万。

    她将星顶酒店打造成为港岛奢侈酒店前三,就是靠各种纸醉金迷的手段。大家就是为她的品味买单,她也聪明地把自己的优势无限放大,甚至当做武器。

    她甚至明白年轻人喜欢看她是喜欢什么,喜欢她浑身充满金钱的味道,喜欢她活得像奢靡的童话,喜欢她恃靓行凶,喜欢她在各大时装周一掷千金,她本身就像一场梦。

    大家喜欢这个梦永远不醒,又同样喜欢看梦破碎。

    黄屹航打赌,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必定会把易思龄带到风口浪尖。所有人都会关注她,看她是否能真的让这个牌子起死回生,有希望她成功的,就有希望看她栽倒的。

    易思龄愿意来福娃娃,是需要勇气的,一旦没有把这个牌子做起来,或者出任何差错,她会承受所有舆论的反噬,承受铺天盖地的嘲讽。

    她知道这个结果,她做好了准备。

    “赵部长,经费由你批,可以吗?”易思龄微笑。

    赵束如何不应?他觉得钱已经不是钱了,是水,照这样下去,三个亿根本不够花。

    “易总…咱们要换包装,要请知名设计师,要升级门店,要研发新产品,要改配方,要炒作要买热搜要请公关公司,要找周霁驰代言……您和黄总的神秘营销方案还没有讨论出来,到时候肯定要花更多钱…”

    “三个亿不够啊。”

    赵束恨不得跪下喊易思龄奶奶了,他还打算在三个亿里面捞点汤汁喝,现在汤没有,连菜沫子都没有了。

    易思龄淡定地安慰赵束,虽然这人喜欢贪小便宜,但管钱方面的确有一手,她还得留着他干活,不能把人弄绝望了。

    于是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她连哄谢浔之都没有这样耐心过,轻言细语说:“赵总监,钱的事,我找总部申请。你满意吗?”

    赵束就快涕泗横流了,“您满意就好,易总,您在我心中是永远的boss!我给您当牛做马也把钱袋子管好。”

    易思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微微发红,立刻凶恶地瞪了赵束一眼,“不需要你当牛做马,以后这个词不准提。”

    她只要谢浔之给她当牛做马就行。

    赵束不懂自己哪里说错了,有几分委屈。

    易思龄敲敲桌面,朗声说:“今天中午提前半小时下班,我请大家去商场新开的和牛烤肉店聚餐。想来的找张特助报名。”

    会议室一时间齐齐欢呼,桌上的水果小吃再无人问津。

    “大小姐!我们爱你!”

    “易总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的老板!”

    易思龄笑出声,微微昂起下巴,有些撒娇地嗔骂,“少来这套。”

    .

    烤肉店被包场,所有卡座都坐满,点的食物如流水一样送上来,场面像热闹的派对。

    经过这紧锣密鼓的一个月,方荣根也渐渐感受到了,福娃娃崛起不是梦。只要福娃娃做强做大,他作为副总,好处能少到哪里去呢?走出去也挺胸抬头,骄傲啊。

    他满面通红地举起饮料,“我们所有人敬易总一个!易总私底下给我说过,只要咱们福娃娃今年能有大起色,咱们年末奖金全部翻倍!”

    “啊啊啊啊大小姐!!”

    “易总易总易总!”

    所有人举杯,敬易思龄。易思龄无奈,她是喜欢出风头,喜欢被人夸赞,但不喜欢这种铺天盖地的彩虹屁。

    易思龄娇贵地端起她的水晶杯,站起来:“就敬这一次。接下来认真吃饭,别动不动下桌了。”

    耳边响着滋啦啦的烤肉声,纹路细腻的和牛在炭火上迅速收缩,食物天然的芳香溢出来。

    易思龄作为东道主,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何找谢浔之,不,如何找谢董要钱?

    不是易思龄找谢浔之要钱,是福娃娃的总裁找集团总部CEO要钱。

    易思龄慢吞吞抿着椰子水,她可没找过除易坤山以外的男人要钱。找谢浔之要钱简单,找谢董要钱可不见得。

    几千万的追加经费,要通过集团高层的讨论才能决定拨不拨。

    她脑子转得飞快,最后掏出手机,强忍着脸红,编辑一条消息。

    易思龄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文字,脚趾在高跟鞋里尴尬地蜷成一团,她闭着眼睛点下发送。

    不论怎样,还是得让谢浔之心情好,她暂且忍辱负重一下。

    .

    地球的另一边,纽约的夜空像坠落的银河,盛大而灿烂,令人眼炫。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曼哈顿第五大道,停在和五十七街的交汇处。金碧辉煌的皇冠大厦是美国镀金时代的珍贵遗址,并不寂寞地矗立在这繁华如织的街头,车水马龙而过,这里偏偏像避世的天堂。

    穿着制服的白人小哥走上前来,拉开迈巴赫后座车门。

    谢浔之还穿着下午开会时的那一身笔挺深蓝色suit,只不过领带被取下,不会太过板正严肃。

    辉煌的灯火映过他清隽的面容,倏地又黯淡,随着他大步踏进酒店,整张面容被明灯照出清晰的棱角。

    和易思龄有十个小时的时差,这让他和她取得联系变得越发艰难。他早起在去往峰会的路上,而她也许刚要睡下,此时他结束一整天的工作,回酒店休息,而她可能还在公司花枝招展地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压根想不起来她还有一个丈夫。

    远在地球另一端,等待她消息的丈夫。

    谢浔之有些疲惫,抬手解开系到最顶的纽扣。梅叔跟在他身后,看出他不耐的背影,谨言慎行,绝不多话。

    步入电梯后,谢浔之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来,点开。

    小精怪:【老公,你在做什么?吃饭了没有呀?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哦,想你![爱心][拥抱][亲亲]】

    “……………”

    谢浔之垂眸注视这条消息,整个人岿然不动,像一座沉默的高山。

    这个小精怪,只有在被入狠了,才会不情不愿喊他一句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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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到了。

    谢浔之这才从这条突如其来的,

    不真实的,又扑簌迷离充满暗礁的消息中回过神。

    对,充满暗礁。

    谢浔之太了解易思龄,

    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小精怪轻易不会主动喊老公,

    除非……

    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当牛做马。

    谢浔之微眯了眯眼,

    大步流星地踏出电梯,往套房走去。

    梅叔没懂他突然走这么快做什么,

    苦哈哈地跟上去,

    “少爷,

    要送点宵夜上来吗?我看你在酒会上都没怎么吃。”

    酒会上很无聊,

    一群精英装扮的大佬们端着酒杯各处social,

    没有空闲吃饭。何况自助餐台的食物看上去精致可口,

    实则不是冷盘寿司就是火腿沙拉甜品,

    白人饭很难吃。

    谢浔之是很传统的中国胃,

    他连意面烤肉都吃不惯。可易思龄爱吃花里胡哨的食物,他也会跟着她吃一些。

    梅叔:“还是我给您煮一份面吧。”

    “不折腾你,

    免得易思龄又说我对你不好。”谢浔之并不饿,晚上吃多积食。

    梅叔笑得很得意,他可是少奶奶的粉头,这一点优待还是有的,“照顾您是我的职责,

    下次我给少奶奶汇报工作时,

    肯定为您多多美言!”

    谢浔之冷冷地瞥他一眼,打开私邸套房的门,

    梅叔要跟着进来,

    替他熨烫明日出席会议的西装。谢浔之把他拦在外面,“现在有事,

    你一个小时后再过来。”

    梅叔懂,“哦哦,好,那我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

    谢浔之利落干脆地关上门,梅叔被拦在外面,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方式禅韵的私邸套房很宁静,在嘈杂繁华的闹市区中,宛如一种奢侈的避世。谢浔之把西装脱下,随意扔在沙发靠背,长指解开规规矩矩的衬衫纽扣,松懈地舒了一息。

    虽然知道易思龄“别有用心”,但那两个字还是让他窜起一丝燥热。

    本来对她的想念完美地克制在一百分之内,此时此刻超出一百分的界限,他感觉很难忍。

    房内没有开灯,全凭窗外金碧辉煌的城市灯火照亮,露台仿佛在高楼与高楼的夹缝中,往外远眺,宛如置身钢铁森林。

    谢浔之平息些许,保持理智的状态,给易思龄拨去电话。

    易思龄正在和同事们聊天,试图转意注意力,可心底还是因为那句甜言蜜语而热辣辣的,谢浔之的电话就这样突然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飞快地把手机拿起来,遮挡屏幕上大喇喇的老古板三个字。

    “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吃。”易思龄保持淡定,站起来,快速朝餐厅外走去。

    同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浮出吃瓜的笑意,“盲猜一波,绝对是谢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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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开会时有电话进来都不回避,吃个饭居然要出去打电话,我站谢董!”

    “好想偷听他们谈恋爱……”

    “我想听大小姐对谢董撒娇……”

    “我想看他们接吻…上次全网疯传的动图那种。”

    “大胆点!我想看他们……”

    张箐见话题越跑越偏,连忙咳了咳,“够了啊!吃饭的时候说什么限制话题呢!”

    易思龄一直走到商场中段的消防门后,这才接通电话。

    “在忙什么。”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来,易思龄感觉耳尖都被他的气息灼烫。

    易思龄脸红起来,乖乖说:“在和同事吃午饭。”

    “吃饭也想我?”谢浔之勾起笑,看着窗外的月色。

    古人说千里共婵娟,是因为不知道距离隔得太远,就连婵娟也无法共有,此时,易思龄那边应该是艳阳高照天。

    易思龄羞耻极了,含含糊糊说,“……嗯。”

    “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老婆,我们说说话。”

    易思龄:“现在就是没人的地方!”

    谢浔之笑了笑,这才不疾不徐地追问:“那到底想还是不想?你刚刚说得太笼统,我不太懂,老婆。”

    易思龄咬唇,觉得他好烦,但还是很乖:“想…”

    “想谁?”谢浔之握紧手机,不知不觉衬衫的纽扣已经被他解开到第二颗。

    其实这真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了,偏偏易思龄心里有鬼,脸上心底一片熟红,发出来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想你,可以了吧…”

    “不是想老公?”谢浔之滚了下喉结。

    他的声线是很动听的,像一杯陈酿的波尔多,加上克制压低,宛如还未醒透的单宁,成熟而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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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之…你好烦啊…”

    易思龄被他带偏,也压低声音,像特务在交头。

    其实两边都没有人,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低声说话,会更刺激。

    谢浔之沉默了几秒,忽然强势又温柔地下命令:“昭昭,说你想老公。”

    易思龄身体里的热快要冒出来了,紧张地站直:“谢浔之……!”

    对面没有再说话,呼吸声清晰而缓慢,跟着,易思龄听见一声闷厚的砰声。

    黑暗中,硬挺的黑色皮质腰带被谢浔之从袢带中抽出来,扔在一旁,金属扣不小心撞上玻璃茶几,发出一声砰。

    谢浔之就这样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钢铁森林,冷静地把拉链滑到底。

    “就说一句,昭昭。你说了,要什么礼物我都给你带回来。”他的气息因为过度克制,而变得有些刻板,听上去有些许凶沉,沾染了黑暗的气息。

    “要什么都可以?”易思龄完全不知道另一端的画面是什么,只是思绪发散,想着要几千万的经费也可以吗?

    工作上的事,可以如此儿戏吗?谢浔之可以陪她过家家,蓝曜的CEO可以吗?

    谢浔之:“可以。”

    一只手紧握手机,手背青筋因用力而凸起,另一只手进入危险的无人区,富有弹性的,舒适的精纺棉质边缘被手背撑起,也勒着手背,拉开的瞬间,笔直而沉重的浓影从笼子中弹跳出来,再也关不住,气势汹汹地指向天花板。

    在听见她说,“那我想你…老公…”,的那一瞬间,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握住属于易思龄的礼物。

    曾层层深入过灵魂。

    谢浔之深舒出一口气,冷峻的眉头蹙起,闭上眼睛,不敢在看那高高悬在天空的冷月。

    仿佛易思龄在看着他,看他一个人阴暗地躲在地球的另一端,道德底线崩溃。

    身上的衬衫如此熨帖,没有起一丝皱褶,纽扣是贝母质,黑暗中闪动莹润光泽,西装裤管贴合着他笔挺有力的腿型,唯有敞开的一角,暴露他衣冠楚楚之下的败坏。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因为紧绷而踩得很实,红色的底看不出丝毫端倪。

    就像他这个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但在她跟前,暴露太多了。

    “再说一次,昭昭。”谢浔之呼吸有些重,音色明显染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暗哑。

    “说你想我。”

    楼梯间很静谧,幸好无人经过,不然会看见她的窘迫。

    易思龄靠着墙,两只腿交叠在一起,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捏着裙摆,她听出来谢浔之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对面没说话,只有越发重的呼吸声。

    易思龄受不了一点点冷遇,谢浔之不接她的话,这让她很焦躁,轻哼一声。

    “我忘了…你那边已经半夜了。你去睡觉吧,谢浔之。我挂了。”易思龄不高兴地撅了下嘴。其实她还想说。

    “不准挂!”

    谢浔之忽然手掌用力,自虐似地收紧力道,声音像突然发起捕猎的豹,有几分强势和凶悍。

    易思龄怔了怔,委屈地发脾气:“谢浔之你凶我!!你去地球的另一端就敢凶我了!”

    谢浔之无奈地笑起来,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好,怪自己太失控,像幼稚又下..流的男高中生。

    不,他读高中时也不是这样。他是站在主席台上的优秀学生代表,平静地念出老师交待的发言稿。严苛的教育把他规训成成熟的大人,早早就褪去了少年的毛燥和轻浮。

    “没有凶你,昭昭。抱歉。”他温柔地道歉。

    手掌越发迅速,敏捷。

    他的手因为常年运动而铺了一层茧子,完全比不上她柔软嫩白的细指,也比不上她精心保养,洗澡后要涂上厚厚一层乳霜的脚,更是比不上咕噜咕噜冒温泉的深林。

    但现在只能这样,纽约是个糟糕的地方,让他只能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太平洋,听她的声音,幻想她各种各样的模样。

    幻想也是好的。

    可以任意下坠。

    谢浔之气息很乱:“老婆…”

    易思龄不至于气昏头,更不至于听筒里如此混乱的气息她还听不出来,这一声老婆,压抑又愉悦,尾音几乎是在口耑。

    她幡然明白。

    “你…!”

    易思龄的脸颊爆红,脖子都红了,整个人蹭地站直,手足无措地看着这方无人经过的楼梯隔间。

    “谢浔之!”易思龄握着听筒,在原地转了一圈,粉色裙摆扬起,如她此时的脸颊。

    她难为情又羞耻地骂他,“你混蛋啊你!”

    因为她戳破了这层纸,对面也不用再装,干脆坦荡又沉冷地甩锅:“是你先勾引我,老婆。道德已经突破底线的人经不起你折腾。”

    易思龄抓狂,他还有理了他。

    “我勾什么!”

    “你说想我,你喊我老公,你还发了爱心。”谢浔之一板一眼地说,手掌却并非一板一眼,而是接近疯狂地滑。

    他就这样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上半部分清冷禁欲,另一半浪荡失控。

    易思龄:“…………”

    那是因为我要找你要钱!没想着勾引你!

    谢浔之不知道易思龄心里在想什么,他自身难保,大脑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塞满,完全猜不了她的心思,最后的理智用在维持礼貌上,“再说一句老公,昭昭。就快到了。”

    易思龄被他暗哑又性,感的声音逼得冒汗,又想象他此时此刻的画面,心跳加速,想喝水。

    明明只是空荡荡无人经过,再普通不过的商场楼梯间,但氛围被一通电话搅得浓郁。

    他知不知道,他在西半球,她在东半球,他们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老婆。”

    男人到这时候还能维持风度,不催促,只唤她,黑眸沉沉如潭渊。

    易思龄闭着眼,鼻腔里仿佛都能嗅到炙燥荷尔蒙的味道,不耐烦且急躁地说,“…那…最多一句…再多不可能哦!谢浔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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