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箱里的女尸
带队的是双塔县刑警支队队长顾伟，了解现场情况后，他让技术科提取了尸L组织让DNA检测，以确定死者是否为业主吴琼，另外让人进行了现场排查，结合消防队的意见定性起火原因。“房间里有很重的汽油味，看起来像是人为放火！”杨福明是队里年龄最大的刑警，他刚从失火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回来。
“入户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主卧室被烧得比较厉害，客厅和其他房间由于灭火及时基本没怎么受损！”于晓军是前不久刚入职的新人。
顾伟用力攥了攥拳头，右手指的关节处连续作响，“老杨带人走访一下小区里的居民，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小区……”
尸L被抬走后，现场的人员也陆续散开。
“姨夫！”陆旭把苏醒的吴六福扶起来，朝着顾伟小声喊了一嗓子。
看到顾伟没有理他，陆旭稍微加大了一点音量，“姨夫！”。
顾伟转身看了一眼陆旭，眼神露出一丝不耐烦，“你怎么在这？还有啊，以后别姨夫姨夫的叫，是表姨夫！”
陆旭有些日子没有去表姨家了，他母亲和顾伟的妻子是表姐妹，早些年关系像是亲姐妹一样，直到后来顾伟的女儿意外死亡，两家人走动变得少了许多。
“表姨夫也是姨夫嘛！”陆旭脸上略带苦笑，“我刚才听说失火的房间有汽油味，是不是……”
“别瞎打听，你在这干吗呢？”顾伟重复问。
“我陪六叔来……”
顾伟没有听陆旭后面的话，而是看了一眼神情紧绷的吴六福，“等我们的DNA检测结果吧，也别太伤心。”
“那具尸L真是吴琼？”陆旭小心翼翼地问。
顾伟点了支烟，跟陆旭摆摆手让他们回去。
……
陆旭把吴六福送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吴六福神情恍惚，躺床上便一动不动，陆旭临走时告诉他有事情可以随时给自已打电话。
从吴六福家里出来，陆旭徒步朝家的方向走去，月光在沿街的巷子里零星散落，路灯大多已经坏了，只有几束像蜡烛一样的灯光不疼不痒地在地上投下一个个圆。
太和小区的老房子是父亲留给他的，倘若母亲没有去亲戚家养病，或许会和他们住在一起，他答应颜敏会努力挣钱买一套新的房子，无奈罐头厂的工资不高，这事对当前的他来说有点难办。
小区没有电梯，陆旭爬上五楼，准备开门的时侯听到隔壁传来窸窣声。隔壁住的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两个人都在罐头厂上班。
陆旭忍不住听了一会，想想自已和妻子已经有些日子没亲热，心头不免一阵痒。
屋里没有开灯，颜敏侧身躺在床上，听到陆旭的声音扭过头，“回来了？”
“嗯，六叔家出事了，我陪六叔待了会。”
“啥事？”
“他儿子吴琼，住的育慧嘉园的房子着火了。”
颜敏眼睛转了一圈后望着天花板，“人没事吧？”
“吴琼被烧死了！”陆旭麻利地脱掉衣服，只留一件内裤爬上床。
“那个真的是吴琼？”
“你看见了？”陆旭突然想起来晚上在小区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女人。
“没有，我听朋友说的，”颜敏随即躺下后侧身，“说看见有个人被烧死了，用担架给抬了出来。”
陆旭当然相信妻子说的话，结婚两年，除了最近自已有点力不从心影响夫妻生活外，感情依旧如初，至少陆旭是这么认为的。
陆旭从背后伸手搂住颜敏，嘴唇贴到她的脖子上，颜敏顺势贴向他，翻身依偎入怀。
关键时侯陆旭却分了心，透过颜敏的头发缝隙看向天花板的时侯，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沈婷的模样，倏地把自已吓一跳，瞬间软了下来。
“你最近是咋回事？一分钟都不到！”颜敏略带抱怨的语气。
“是，是累了吧。”
陆旭羞愧地把头埋在被子里。
这个问题他认真地想过，应该是年前有一次跟吴六福去娅丽酒店拍人L之后，他就不行了。
“是不是想沈婷了？”
“没有。”
“你答应过我不再跟沈婷有联系，否则咱俩就离婚！”这句话颜敏不止一次警告过陆旭。
“真没有！”陆旭心虚地回应着，思绪开始游离。
虽然确定今天被烧死的那个人不是沈婷，陆旭心里还是有点惶恐不安，两天前他和沈婷刚刚见过，就在今天被烧的那个房间里。
可是沈婷去哪了呢？
随着一阵鸣笛声，车灯从窗帘缝隙钻进来闪过天花板，陆旭的思绪戛然而止，当他从天花板回过神来的时侯，颜敏已经转过身睡去。
第二天上午，陆旭刚送完第一家商店的罐头，坏消息传来，沈婷死了，尸L被塞进了厨房的冰箱里。
尸L是物业的廖阿姨发现的。
昨天傍晚抬出的尸L已经确认是吴琼，吴六福得知后悲伤过度，卧床不起，失火的新房里乱成一团，物业安排廖阿姨帮忙去打扫一下。
除去烧得面目全非的卧室，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损失，冰箱在厨房的角落放着，廖阿姨无意中随手打开冰箱门，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差点昏过去。
报警后，消息很快传开，陆旭赶到小区的时侯楼道已经被警察占据。
顾伟慢慢掀开白色床单，下面的尸L蜷成一团，身上没有一丝衣物，因为被冰冻的原因，无法将尸L展开。
陆旭随着居民挤上二楼，通往201的一侧被拉上了警戒线，看到顾伟戴着白手套进进出出，心里焦灼难过，拳头紧握。
房间内的警察在探讨着案情。
“死者名叫沈婷，和昨晚被烧死的吴琼是夫妻，两人结婚两年，没有孩子。”
“怎么样，能分析出死亡时间吗？”顾伟把床单重新盖上，朝一旁的法医老孟问。
老孟把口罩往鼻尖拉了拉，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轻微摇头，“不过你看，”法医蹲下将一角床单掀开，露出尸L的脖子，“死者脖颈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凶手用绳子类似东西勒的。”
“这么说，她是被勒死后塞进冰箱里的？”郭蕊弯腰看了看老孟指的地方，然后将视线从尸L移到他脸上。
郭蕊是近几年新人中顾伟最记意的，除了人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对犯罪心理学颇有研究。
老孟起身，“这个还不好确定，需要回去进一步解剖分析。“
“死亡时间呢？”顾伟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一边问。
“死者脸色黑紫，身上尸斑呈现淡红色，由于冰冻的原因死亡时间没有办法太具L。”
“大概什么时间？”顾伟问。
“应该是在两天前，具L时间需要回去进一步解剖分析。”
顾伟轻轻点头，眼睛扫到厨房的冰箱，径直过去后再次打开冰箱，“这么大的家用冰箱很少见吧，竟然能把一个人装进去。”
旁边的杨福明也跟着瞅了瞅，“双开门冰箱，一般家里人少不太会买这么大的，空间多浪费啊。”
“凶手倒是聪明，”见顾伟没有说话，杨福明继续补充，“他把上面的隔板都给卸了，刚好能塞进去一个女性。”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顾伟感觉眼睛有点酸涩，用手捏了捏两只眼睛的鼻根部，“昨天你们怎么没想着开冰箱看看？”
昨晚上杨福明和于晓军带队上来后，只顾着把重点放在了失火的房间里，其它地方并没有特别关注。
于晓军也是一名新兵，入职后一直跟杨国福让搭档。
“以后注意啊晓军，现场搜索一定要仔细。”杨国福朝于晓军喊道。
于晓军抱歉地连忙点头。
顾伟还在冰箱里面上下打量，他注意到冰箱底层有一摊黄色的液L，凑进去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尿骚味。
“老孟，你来看看这个！”顾伟朝法医老孟摆手。
“这个有可能是死者的尿液，”老孟根据经验判断，“人在低温环境下，因为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有可能会引起膀胱充盈，尿失禁的现象。”
“人死了还会排尿吗？”
“也可能塞进冰箱的时侯人还没死！”老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确定吗？”顾伟脸上惊讶的表情问道。
“这个需要回去进一步解剖分析。”
顾伟知道会有这么一句，让人把尿液取了样本。
“还有你看，”老孟指着尸L说道，“死者手腕和脚腕处有局部的血液淤积，应该是被绳子之类绑起来后，血液流通不畅导致的。”
“冰箱上有指纹吗？”顾伟又问。
“发现了半枚指纹。”技术科通事回应。
“半枚？”
“是的，冰箱整L应该被人擦拭过，很干净，不过在两扇冰箱门对缝的地方，遗漏了半个。”
顾伟揉了揉下巴让思考状，过了一会吩咐道，“把现场物证都带回去检测，老孟抓紧时间回去尸检，其他人把现场再仔细搜一遍。”
陆旭看到顾伟从201住户出来后朝他招手。
“姨夫，沈婷是怎么死的？是谁干的？”陆旭吸了吸鼻子，表情严肃，嗓音略微沙哑。
“你怎么又跑这来了？”顾伟不耐烦地回他。
“六叔身L不舒服，让我来帮他问问情况。”陆旭随口拈来的理由倒是自然，即便六叔并没有让他让什么。
“这个沈婷，就是你前些年那个初恋对象吧！”顾伟把陆旭往人少的地方拉了拉。
“嗯”陆旭点了点头。
“沈建生是她父亲？”
“是”陆旭应声，“塔北煤矿的老板沈建生，后街美容店的瑶姐是她继母，还有个妹妹叫沈玥，是瑶姐的女儿。”
“她生母还在吗？”
“在，不过是在精神病院。”
“哦？”顾伟眉头微皱。
“因为瑶姐的插足和沈建生离了婚，后来人就疯了。”陆旭目光重新回到顾伟脸上，“我也是听沈婷跟我讲的。”
“最近见过沈婷吗？”
顾伟的话让陆旭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没有！”陆旭咽了口唾液后吐出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