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哎哎，建国......李嫂试图喊住沈建国，可他已经抱着苏玉玲冲出了门。

    程素娥忍着剧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勉强对李嫂说道：李嫂，我......肚子......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程素娥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见，前世的自己答应让苏玉玲去工地食堂帮忙。可那女人不是切菜割破手，就是炒菜时被热油溅得尖叫连连。

    沈建国认定她故意刁难苏玉玲。

    可所有掌勺的都知道，干这行没有不受伤的。程素娥从小跟着她爹办宴席，做事利索，手上伤口数不清，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可沈建国每次看到苏玉玲掉眼泪，就认定她在故意欺负人。

    他们为此吵了无数次，心渐渐冷了。

    直到有一天，苏玉玲突然不辞而别。

    沈建国骗她说苏玉玲回老家，还让她安心在工地做饭。可从那天起，他三天两头不回家了。

    程素娥没时间多想，随着工地规模扩大，原本为一百多号人准备的饭食，逐渐增加到三百多人。可再忙，她也从没问沈建国要过一分钱工资。

    直到她过度劳累导致小产，身体虚弱得吐血，查出胃癌......

    可就是这么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的男人，不仅不愿为她治病。还逼她回老家。

    程素娥梦见自己死在回老家的路上。

    再睁开眼，一片白茫茫的光。

    李嫂坐在床边抹泪，见程素娥醒来，连忙上前安慰：素娥，你醒了她勉强挤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我在哪儿程素娥感到下身一阵刺痛，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跟前世忙到流产都没察觉怀孕，一模一样。

    素娥，你在医院，别难过。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李嫂安慰她。

    隔壁，传来沈建国的声音：谢谢大夫，孩子保住了。

    医生叮嘱：病人太瘦弱了，你这个做丈夫的，得多给孕妇补补。这是医院开的条子，一会儿去供销社买点红糖。

    建国哥，让你破费了。紧接着，苏玉玲柔弱的声音清晰传出。

    李嫂忍不住，冲到隔壁，指着沈建国破口大骂：沈建国，你媳妇在隔壁，不是床上这个！

    这女人肚子里，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医生瞪了眼李嫂，安静，这里是病房！又扫了一眼房里的男女，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便转身离开。

    住口！沈建国怒不可遏，他朝着李嫂语气狠厉地说：你要再多管闲事，以后你跟李哥俩工地上的活也别干了，滚回老家去！

    李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

    哼！没良心！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狠狠瞪了沈建国一眼，回到程素娥身边。

    刚踏进病房，她看见程素娥泪流满面，愣住了。

    程素娥的爹是老家远近闻名的乡间大厨。她从小跟着她爹四处操办宴席，虽是女孩，却一点不输男儿。可就是这个让程老爹引以为傲的女儿，在他死后却连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当年不顾反对，甘愿被逐出家门、断绝关系，也要嫁给沈建国。即便如此，程老爹去世时，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如今，这个坚强的女人，独自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