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马车上,清池注意到顾文知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清池总不?能就那样叫他瞧着吧,所?以偶尔也搭上一句话,无非是如今顾府当中的事?情,又或者是盛京最近流行的一些事?。他们也就在这些上面谈得到一块儿了。顾文知的世界,清池没有真正的进入过。当然,清池的世界,顾文知更加是从未真正的进入过。
只不?过就这样默契地说话,倒也像是俩人之间彼此给对方一线空间。
一直到安定伯府,气氛也算不?错。
清池总觉得也许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是这位顾相大人对她的确和从前有所?不?同。那应该是喜欢。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尊重一个人,爱护一个人。
下马车的时候,顾文知在下边给她搭了一把手。
而正好过来的姑娘公子们在看见?这一幕,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顾相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顾夫人从前就很美?了,如今一年不?见?,愈发的美?丽。”
“顾相和顾夫人可真登对,可惜就是顾夫人站在他跟前,看起来太年轻了些。”
“那可不?是,毕竟是差了近二十岁呢,你没看先夫人留下的孩子都快和顾夫人同岁了。”
……
小声的议论仿佛觉得他们听不?到一样,清池很是有些无奈。
而顾文知只是扶着她,眼神望了一眼过去,方才那些沸腾的人群立即就在接受到了这个眼神后,马上乖乖闭嘴了。
顾芹新和顾沐煦在旁边偷偷地笑。
清池也偷笑。
顾文知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夫人。”
“咱们就进去吧。”清池圈住他的手臂,笑盈盈的一张美?人面,十分的无辜可爱。
软香如玉,便?是顾文知此刻低头?瞧着身边的人,也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只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也很快就平稳住了心中的绮思念头?。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意,那便?更加急不?来了。
顾文知庆幸的是,她已经嫁为?自己的妇,往后的年年岁岁,不?管是春日宴也好,亦或是秋日宴也罢,他总能一直陪伴着她的。
清池当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顾文知已经想?了这么多的事?情。,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定伯夫人和安定伯瞧见?他们一起走?来的时候,便?是笑盈盈的。
男客和女客之间在不?同的位置,当然既然是有相亲用意的春日宴,这当然在这男女席位之间也只是隔了一个花园。
安定伯府的花园,这里有着无数的名?花,姹紫嫣红,流动着明?媚的春光。李蓉蓉作为?未嫁女,自然是不?可以操持安定伯府中的事?,当时已为?人妇的清池理所?应当地要帮助安定伯夫人来招待各位女客们。
当然,贵妇们是由安定伯夫人招待的,而清池这边则主?要是负责年轻的闺秀们。仅仅隔了一道花墙,对面男子的说笑之声,议论之声也传了过来,年轻的姑娘们也红着脸议论纷纷。
显然从这些说笑的当中也辨认出了自己认识的男子。,尽在晋江文学城
清池听说,这次能够接到安定伯夫人请帖的年轻男女,无不?是盛京当中出身不?凡,而是尚且单身的男子。
听到荣安王,似乎也并不?意外。
荣安王虽然身子骨不?太好,可到底是皇帝的亲弟,而且贵为?王爷,至今未娶,不?管他长命不?长命,至少嫁给他,晚上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不?过清池在听到小姐们说起皇帝身边那位最近从民?间回来的十四皇子时,就是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蒋唯也来了。
他若是过来,清池猜都猜得到,这小变态一定是为?她而来的。
自从她去年秋天嫁给顾文知的时候,就一直在避着他,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好在秋末的时候,他便?去了江南,整个冬天都没回来过,而新年的时候更是传出了蒋国公府家的小公子在江南意外去世的消息。
清池当时就轻哂,怕不?过是蒋唯金蝉脱壳之计。
果然在最近从传出了所?谓的民?间皇子回到皇宫的消息。
当然,这不?过是一层遮羞布而已。
事?实上,盛京当中的大多数权贵都知道了,那所?谓的十四皇子谢琼玖,不?过是蒋国公夫人和当今圣上一夜风流的产物。
只是笑那蒋国公,原来默默地戴了十六年的绿帽子,所?谓的夫妻恩爱,当然不?过也是各为?利益演出来的一场好戏罢了。
当然,权贵们纵然知晓,可是也知道这位皇帝的性格,那是容不?下眼中钉的人,你若是得罪了他,可要小心了。
这等宫闱香艳秘闻,纵然大家都知道,也不?敢相传,只是背地里说说罢了。
清池和小姐们说了一会儿话,见?她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地想?要和花墙那边的男子见?面,当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今儿的相亲也别想?成?了。
好在安定伯府很大,花园更是大,这边花厅水湖,杨柳依依,百花盛放。清池只见?李蓉蓉孤零零地坐在一块花石之间,小脸上冰霜似的,可知是方才从安定伯夫人哪儿气着了过来。
清池撞见?她的时候,正在欣赏着紫藤花,原本想?走?开,并不?想?和她搭话的。
“清池姐姐……”对方却?以嘲讽的语气唤住了她。
清池笑盈盈地瞧着她:“蓉蓉怎么在这儿,我看你的同龄人如今都在那边和盛京当中的公子们在说话呢,你不?过去觅一下未来的如意郎李蓉蓉幽幽地瞧着她:“我心底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叹。”
李蓉蓉当即瞪了她一眼,尖声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清池挑眉道:“自然看出来的,劝你一句,别喜欢他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若是硬要喜欢他,很可能连小命都要不?保。
李蓉蓉显然觉得她就是不?想?要自己好。“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的姐姐啊。”清池淡淡地道。
“我可不?承认。”
清池无话可说,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心了,然而她既然不?听,那就后果自负吧。
清池转身就走?,十分利落。
“哎……”李蓉蓉也没有想?到她走?得那么快,一时间反而在原地跺跺脚,生闷气了。
清池往花园里边走?,大约在茶花之间停住了脚步,正好看见?了和一行人走?来的顾文知,她稍微避让了一下,往花间一躲。
而和顾文知一同过来的年轻男子们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这位师母,当即忍笑地告别了自家老师。
“老师,我看那边的紫藤花看得正好,咱们就先过去了。”
顾文知神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板着脸答应了下来。
待这群年轻男子走?远之后,顾文知收回了视线。
而清池也从茶花间走?了出来。
“夫君。”她轻轻笑着唤他,那身上约莫是方才避在花间,所?以也沾染了些许的浅红色的花瓣。
而在这浅红淡白色的茶花之间,她更像是忽然降临在这群花当中的花神。
令得顾文知微微失神。
“夫君?”清池又唤了一声。
顾文知的那种视线,说不?出的烫人,仿佛要把她给吞下去似的。当然也就那么一刹那,快得清池以为?自己瞧错了。
“你在这儿啊。”
“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夫君。”清池也就把刚才的看到的都忘记了。
她蓦然起了心思,摘下了一朵红茶花。
“素来t?女子簪花,可听说男子簪花也是一项情趣,不?如我为?夫君簪花。”她眸子里流转着狡黠的笑意,大胆的试探。
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他。
顾文知瞧了一眼她手上的红茶花,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不?过声音当中仍然可见?故意板正的严肃。
“那只在这儿,一会儿离开了,还是得摘下。”
“可以啊。”
见?他许可,清池便?踮起脚尖要为?他簪花。
顾文知下意识地向她低头?。
清池眼前一亮,把那朵红盈盈的茶花插在他的鬓角间。
“好看。”
忽而,清池发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两人之间靠得很近,呼吸都几?乎交融。
从远处看来,更是像在相拥。
只待更加一步的时候。
这时忽响起一道靡丽而阴冷的声音:“顾相和顾夫人还真是好兴致啊。”
这声音在清池耳朵听来无比的熟悉。
而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还响起了轮椅辗转过青石砖的声音。
果然,在那小路尽头?里瞧见?了一个推着轮椅走?来红衣少年,清池眼瞳微缩。
这红衣少年笑盈盈着一张脸,不?过任是谁,都不?会觉得他真的笑得开心。
纵然金尊玉贵的一副形容长相,可在这青天白日里,可比那恶鬼还狰狞。
没错,来人正是蒋元,不?,应该是如今的十四皇子谢琼玖。
而轮椅上淡淡地望着他们的人,容颜苍白,眉心一点朱砂痣,不?是周无缺又是何人。
被他们二人这么巧地遇上了,还看见?了这一幕。
被两人这样盯着看,清池也有些压力。不?过下一秒,清池就感觉到手心温热的。
是顾文知牵住了她的手,仿佛是在宽慰她。
“荣安王殿下,十四皇子殿下。”顾文知看向他们,目带探究。
四周目(52)
清池福了?一礼,
“妾身见过两位殿下。”,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十四皇子谢琼玖的目光当中带着新奇的探究,看起来竟然还有些高兴的神采,他年龄毕竟轻,
虽有皇家的气派,可一如一个活泼的少年,
手里握着一把画着海棠花的扇子。
清池目光一凝,
仍然在低身,
可是如却如鼓般擂敲。
只因,这把扇子那?海棠花扇面,
是她曾经画的。被蒋元要走了。
“顾夫人,这是有什么不妥?”谢玖琼含笑,
甜丝丝地问。
就连顾文知这会儿也看向清池。
清池隐忍地道:“妾身……并无甚的不妥。”
谢琼玖有些任性地把扇子横进腰间,这点动作自然也就惊动了?坐在了?轮椅上的周无缺。
他这位皇侄的过?往,
他是清楚的。
虽则,
眼下盛京无人不晓他的身份,
却到底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戳破。“琼玖。”轮椅上的周无缺有些疲乏地唤了?一声。
他在提醒着他。
谢琼玖,不如说是蒋元,
仍然是不甘心的。他收回了?在清池身上的目光,
乖巧地垂眉,
两只手把着轮椅,在花阴下,那?修长?的手紧紧地攥着,
有些青筋冒了?起来,
却仍然是少年一双纤美的手。
清池其实?是有些害怕蒋元有时的不管不顾,冲天?妖气的。尤其是在过?了?这么一段平静的日子后,
她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好在,如今有他的“皇叔”治着他。
清池松懈了?下来。
顾文知明察秋毫,
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周无缺搭了?一会儿话?。这些时候,清池都在走神,那?道定在她身上的眸光像是贪狼。
“清池……”终于到了?辞别的时候。
顾文知唤了?她一声,他靠近她时,身上那?沉稳的气息也让她清醒了?过?来。她的脸颊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周无缺看着他们伉俪夫妻走远。自然也发觉到了?背后的谢琼玖森森冷冷的。
“皇叔,我也不喜欢这位顾相。”
周无缺面有病色,尤其是在背阴处,简直就是要和这些影子融为一体的安静。
谢琼玖又忍不住再试探了?一句:“呵呵,或许是侄儿想多了?,您和顾相处得?倒也不错。”
周无缺面若观音,冻雪般的神情,却带着一种慈悲相,“本王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句话?落下,周围的气氛都为之松懈。
谢琼玖的笑声也终于带上了?少年人的清爽:“皇叔,我记得?了?。”
然而,黑氅里?的人瞧着远方的蔷薇花架,那?缤纷的红雪,神情模糊得?也如壁画上的神像。至于他轮椅后的少年,一张端丽如工笔画的面容带着的笑,也着实?也有些阴鸷。
*
清池看着身畔的人,一直到宴会散了?,他仿佛也没事一般的,没有过?问上一句。
不知是没有看出什么,还是根本就不想问她。
虽然相处近一载左右,他们之间的夫妻缘分也很浅。谁都没有真正地走到谁的心间。况且,比起男欢女?爱,蒋元的出现,其实?是打破了?她素来平静的生活。
让她不得?不多想。
“清池……”有人又在耳畔唤她,清池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自然地弯唇,眸里?带笑:“夫清池在窗前观书,花锦簇地里?,一身白?绫裙的她,清艳如仙,恰如一副美人图。
清池竟然不知他是何时从书房回来的,般般也不在外间,像是被他催走了?。
顾文知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衣带相接,十分亲密。“看的什么书?”
清池打开给他瞧。
顾文知瞧了?一眼。
本来是要皱眉,但见她望着自己?,那?神情完全就是一副求饶的样子。想起婚后,他陪她的日子确实?是少,这些话?本也不过?是闺中无聊取乐的东西?,也不必那?般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