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良德跟着晏青山的脚步离开,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机场外,一辆黑车驶进路中央,顷刻间就驶入滚滚车流中。
车内醒着的和闭着眼睛的一共五人,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回头向后面人道:“头,这男人到底是谁啊?”
身后男人闻言抬眼,一双眼睛像是游隼般锐利,声音低沉:“不该问的别问。”
副驾驶的人遂闭上嘴,转身过去,车在道路上行驶,越过几道栅栏之后道路越发偏僻,这一条路上竟然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副驾驶的人越看越心惊,这条路哪里是一般人能进来的,他有心再想问问,可从车内后视镜里窥到头的神色,明智的选择闭上嘴。
车在一处门前停下,男人就看见一个穿着外套的人出来,长相极其出众气度更是不凡。
这男人笑笑,声音华贵:“带来了?”
头应了一声:“在后座。”
晏沉打开后座车门,果然看见江瑜靠在后座上,头耷拉着,手也是软绵绵地垂着。
他笑了一声,将人半扶半拖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半搂着就进去。
门很快就被关上,沉重的铁门又锁上,金属声哗啦一声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寂静。
晏沉格外高兴。
这种兴奋感像是过了电一般在他身上游动,直逼得每个毛孔都舒张而起,心跳极速加快,就像是要拆一件合他心意的礼物那般畅快。
很久没这样激动过了。
晏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拆拆这件‘礼物’。
他把人半拖着越过泳池,又经过一个躺椅,到了软塌前面后抽出手臂,看着失了力道就栽在榻上的不省人事的人,没忍住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
江瑜就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身上外套被刚才一路拖拽卷起一大片褶皱。
一直以来的优雅斯文不在,取而带着的是几分狼狈和随性,像是个......
像是个什么呢?
晏沉分出心思想了一秒,这简直像是个表面被揉地皱巴巴的礼物!
他心情颇好地盯了‘礼物’几秒,又去旁边到了一杯酒,玻璃杯中盛着暗红色液体,握在掌心时投下了一层暗红色的阴影,仰头一饮而尽,暗沉的酒液顺着唇边留下,被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
拆礼物前的酒喝完了,仪式感已经满了。
晏沉随手将杯子一扔往软塌边走去,俯下身一手捏着江瑜脸颊拍了拍,挑唇开口:“江总,醒了就睁眼,我们要上-床了。”
话音落下,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一直含笑的桃花眼如今满是复杂,还带着丝丝震惊。
是,他知道这人对他的心思。
但是江瑜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这么大胆,机场里就敢公然劫人,沈起才刚进去,哪怕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做出这事!
晏沉又是一笑,好像是江瑜眸里的震惊让他越发愉悦。
他舔了舔唇,语气中含着赞叹,夸了一句:“下药的不错,我床上不喜欢死鱼。”
下一瞬,他伸手就去扒江瑜衣服。
江瑜额上青筋乱跳,抬手去挡,他声音里含着怒意:“晏少还是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晏沉嗤了一声,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榻上的人,目光赤-裸-裸落在对方脸上:“我自然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右手摁在腰上,语气含着笑意,舔了舔唇眯眼道:“江瑜,我想弄你很久了。”他呼出的热气就喷洒在脖颈处,伴着所有的不怀好意。
江瑜神情依旧淡淡,他就像是曾经听到这话一般,连个羞愤的神情都没有露出来。
晏沉有些遗憾。
他啧了一声,微凉的掌心直接从衣服下摆探进去,像是一条滑腻的蛇。
隔着衣服的手被人按住,江瑜眯了眯眼,语气中带上危险和警告:“晏少还是别这样做了,毕竟你也不想和沈起待在一起吧。”
他脸上神情格外冷静,像是在谈判桌上进行着一场交锋,寸步不让的劲。
晏沉目光肆意地打量,他的手被江瑜隔着层布料抓住,强硬的力道带着温度渗出来,感受着手腕传来的痛意反倒是笑了一声,凑近在耳边开口:“江瑜,力气没恢复吧。”
他垂眼似笑非笑地掠过这一张温润皮囊
,逼近了开口:“药效还没过?一点力气充门面呢。”
江瑜瞳孔骤缩。
是,他力气没恢复,连一半都没有,甚至到现在脑子都是昏沉的,抬手臂的动作都要他攒着劲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他抬眼看了一眼身前人,眸子沉沉,下一瞬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要是让晏沉真的看出来他没力气,那才是悬了,谈判桌上最忌别人看出虚实。
拳风带着劲道冲着脸上袭来,晏沉侧头避过,骨节擦着他脸颊扫过,带着淡淡麻意。
晏沉一瞬间沉下脸色,眸子阴沉,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唇角,毫不犹豫地一拳打过去。
江瑜早就防范,双手合拢扣住他拳头,顺势向上掀去。
他向旁边滚去欲站起来,眼前人突然压下来,热气与酒气扑面而来,还有带着怒意过来的拳头。
江瑜吸了一口气提膝就踹,长裤下的腿锋利而带着寸劲,晏沉抬腿去避,两人几乎是腿勾着腿手绞着手的厮打在一起,不知道是谁踹翻了椅子猛地绊倒两人,江瑜抬膝盖没收回来就直接失去平衡摔在泳池里。
池水冰凉,顷刻间水意漫上口鼻,他沉下去之后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额上的水顺着发丝往脸上淌。
晏沉站在池边。
这个姿势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瑜,刚才打架使他热血沸腾,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飞快,浑身几欲冒汗。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好似潮湿的空气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些,撩起眼皮:“江瑜。”目光几乎是一寸寸地巡视而过,就像是用眼神要将对方扒光了一般,语气中带着玩味和暧-昧:“你现在浑身湿-漉-漉的,简直像个小可怜。”
“是吗?”一声反问袭来。
晏沉就见他五指并拢直接捋去额上碎发,光洁额头裸露出来,水珠顺着脸庞往下滚,浑圆的水珠慢慢沿着侧脸流下,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池水里的人在笑,唇角勾着,这个笑和之前那些面具似的笑容都不一样,就像是满室桃花盛开,他独敛一室光华。
江瑜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竖起抵在唇边,像是在亲吻也像是在做噤声的手势,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意:“我浑身有多湿,嗯?”
那个‘嗯’字微微上挑,含着几分性感的意味。
晏沉稍稍一愣。
就在此刻——
江瑜伸手攥住人脚踝,用力到骨节泛白,直接硬生生地将人从水池边拽下来。
成年男人的重量跌如水中,一瞬间溅起了水花无数,细密的水珠飞在空中又密集地掉下来,仿佛是一场大雨将两人覆盖。
如今两人俱是浑身湿透,无一幸免。
晏沉眼睫上全是水,湿哒哒地往下流,抹去之后才隐约能看见人,他怒极反笑,猛地一蹬泳池边的瓷壁,借着水的力道向人扑过去。
伸手扣住江瑜脖颈,摁住就往水下按。
江瑜毫无防备地被他按住呛了一口水,回神之后伸出手臂揽住腰,死死搂住水下沉,两个人像是拧成了一股的麻绳,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想彻底的把对方淹死。
口鼻中不断地窜入水,冰凉而又呛人,每咳嗽一声嘴边就有泡泡溢出,咕嘟咕嘟的气泡伴着肺里急速减少的空气,缺氧导致肺部疼得要裂开,晏沉反倒是唇边硬生生地溢出一抹笑。
要不就是他们一同溺死对方,要不就是他上了江瑜。
江瑜也撑不住了。
刚才那一下太过突然,来不及吸一口气就被摁在水池里,如今肺里的几乎没有空气,缺氧导致的肺疼和头晕加剧,他能感觉到仅剩一点的力气在飞速流逝。
他手臂一点点泄了力道,脖颈上的手掌也在松力道。
不多时,两颗头颅一同浮出水面,俱是剧烈地喘气,一时之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伴着水声响起。
晏沉双手撑在泳池边咳嗽,几声过后转头,目光炙热地盯住后面喘气的人:“你现在没力气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江瑜眼前的画面都出现了重影,人影重重之下头顶的灯似乎都在不断摇晃,他眼睁睁晏沉一步步走来,费力地吸了一口气。
他只觉得脖间一刺痛,细长针尖被扎进脖颈皮肉里,注射器那端被人摁着,透明液体被全部推到里面。
他捂住脖子后退一步,面前的一切出现了重影,巨大的困意迫使眼皮合上。
晏沉勾唇看着,心中默默地数数。
五!
四!
三!
二!
一!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身前人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晏沉伸手将人搂住,拽着人放在泳池边上,他歇了一口气之后也爬出来,蹲在边上用湿漉漉的指腹沿着对方脸颊描摹。
从眉骨开始一路移到眉心,再沿着挺直的鼻梁下滑,手指抵在唇上按了按。
晏沉自言自语道:“我不喜欢这样,但你实在难搞,没办法了。”
他手指落在对方唇上按了按,指腹来回勾描,眸底带着一抹奇异的亮色:“我要拆礼物了。”
他抬手欲解对方衣服,门外有汽车声响传来,下一瞬便是一道亮光透进来。
晏青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身后有人出现,默不作声地前来将他围住,有两人抬着担架过来,晏沉眼睁睁看着他的礼物被人抬走了。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视线一直跟随而去。
太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下次更新时间为21号晚上11点。
小剧场:
晏沉:(眼巴巴)(恋恋不舍)目睹着江瑜被带走(痛心疾首)
第27章
医院
江瑜再次睁眼后入目是一片冷白的天花板,
旁人初醒的一瞬间都带着茫然之意,他一双眼睛仍旧是黑白分明,看起来竟然有点无感情的空洞之感。
嗓子里干涩发痒,
浑身依旧带着一种麻木的感觉,鼻尖能隐约闻到消毒水的气息,江瑜试着活动了一下,
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衣服原本湿透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病号服,他试着活动活动了脖子,
发现那里刺痛感已经不在,
盖在身上的被子从一边开始往床下掉,他看着伸手拉住。
手掌握住一边被角,
柔软的被子尖在收拢的掌中蹭过,
停留了短暂一秒后接着往下掉,江瑜身形微微一顿,
缓缓地合拢手掌感受着手上握力,
眸间神色晦暗。
门突然被推开,
他收敛好神色抬眸去看,却见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见他略微愣了愣,接着道:“您醒了。”
江瑜唇边出现笑意,微风和煦的模样:“也是刚醒。”
他伸手重新将挨在地上的被子捞起,
又抬手按了按,
温沉着声音开口:“现在什么时候了?”他笑笑解释说:“我手机坏了不能看时间。”
面前人气质温和,脸上笑意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使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医生说:“上午十点四十七分。”他视线中带着关切:“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瑜道:“身上还略微没力气,
其余的......”他略一沉吟:“没有别的感觉。”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是正常现象,
休息休息就能恢复。”
正说着,门被人敲了敲,江瑜一看是谢良德站在门口,他唇边带着淡淡笑意,微一颔首:“谢处长。”
谢良德回以点头示意,他抬步进来,脸上略微带着关切神情:“江总,如今感觉怎么样?”
江瑜笑说:“劳处长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谢良德:“江总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身体不适这事大家都不愿看到,不单是我,书记也同样如此,刚才问医生你的情况,还说一会要过来看看。”
江瑜唇边一直带着笑,如今眉梢微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开口:“书记事物繁忙,我这点小事竟然麻烦他,。”
谢良德如今脸上才露出笑容:“江总客气了。
江瑜从床上下来,又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服,大抵过了半个小时晏青山出现在门口。
他起身迎接,微微低头唤了一声:“晏书记,您来了。”姿态是谦逊而有礼。
晏青山刻意放缓的声音隐约能窥见平日的严肃,他说:“坐下吧,我们一起聊聊。”
此时病房里其余人已经离开,门虚掩着,阳光透过纤尘不染的纤尘不染的玻璃照进来,室内一片明亮的光景。
虽然说坐着一起聊聊,但江瑜等到对方落座时自己才坐下,桌上放着青瓷釉色茶杯,他抬手添上一碗热水温杯,伴着白雾袅袅的热气轻轻旋转杯子,等到杯壁生温时四指合拢拖住杯沿倒掉,抬手执起茶壶沏了一杯,七分满时收手,轻轻托起底部放在晏青山面前:“晏书记,这里只有绿茶,我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晏青山视线落在江瑜脸上,一瞬之后他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后道:“我年龄比你父母大一些,你就我一声伯伯就好。”
江瑜从善如流地开口:“晏伯伯。”
他言行举止得体,既不过分显得谄媚也不冷淡,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恭敬。
晏青山将茶碗放在桌上,上身略微向后靠,是一个谈话的放松姿势:“我听说你一直在做生意,怎么样,还顺利吗?”
江瑜双手搭在膝上,嗓音徐徐开口:“我经验不足难免会遇到一些困难,不过好在有一些前辈教导,目前还能应付。”
晏青山道:“江盛关系着不少人的生计,你身上担子不轻。”他看着江瑜平声开口:“遇到困难是常事,克服了就好,风雨之后才能看到彩虹。”
江瑜笑笑,抬手又轻轻为晏青山添了茶:“晏伯伯说的极是。”
晏青山目光落在江瑜脸上:“身上担子重也要注意身体,你在这里住两天观察观察,等身体好了再出院。”
江瑜手指一顿,接着笑容不变地应下:“多谢晏伯伯关心。”
晏青山脸上神情如大海一般平静:“过上几天后我带着小晏上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