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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瑜笑笑:“倒也不是这个缘故,席寒把人宝贝着呢,我也没见过他

    。”

    江老爷子摇摇头,两人自然而然地略过这个话题,江老爷子道:“我这个年龄也见过不少事情了,目睹了多少家衰败都是从里面乱的。”江老爷子语气中带着淡淡沧桑:“该有的不该有的,咱们家也是一件没少!”

    江瑜看着恭敬地跟在江老爷子身后,视线落在远处的回廊上,神情淡淡。

    他要是再听不懂老爷子言语中的意思,那也是白长这么大了。两年前席淑君奶奶去世,当时席寒在国外,后来一直到葬礼结束对方都未回来,当时就流传着说词说有人打压兄弟。

    再后来席寒递交辞呈离开江盛,他转而成为江盛一把手,两年时间转眼而过,看似一切平静无波,但就像是冰封湖面下的池水,仍旧是暗潮涌动着。

    这是旧事重提拨了老爷子那根心弦还是有人在泼脏水故意搅动江家,江瑜也不清楚。

    他只是笑笑,唇边笑容也淡下几分:“老爷子,您把东西交给我,说实话我心里舒坦,倘若您今天没交给我东西,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该我的那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分一毫也不会动。”

    江瑜一向是温润如玉的,他在江家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向上要协通长辈,向下慈爱幼小,为人要周全八面玲珑,可即使这样还是会面临着无数猜忌和顾虑。

    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面上也不太轻松:“我也和你说过这些事,你当初说不是你我也信,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瑜肩膀,语气中含着一些劝慰:“你们兄弟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还是那句话,江家孩子不多,独木难成林,你们彼此扶持我也就安心了。”

    *

    陈覆盎今天下班后往出走,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那停在门口的黑车,正要再看一眼车牌时车窗降下,里面人半张脸显露出来:“陈覆盎。”

    温润俊秀的一张脸,此时带着笑意看向他。

    陈覆盎一乐,接着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江瑜打开车门下去,笑说:“闲着也是闲着,找你说说话。”

    如今正是下班时间,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陈覆盎视线在江瑜那辆车上扫了一眼,神情带着几分痞:“你这个人再加上车太乍眼了,有人拍个照发到网上再配点字,我就得被谈话了。”

    这明显玩笑话,且不说京都藏龙卧虎,就陈覆盎自己本身也是买得起这辆车的,一院不乏有人下班是开着豪车离开。

    江瑜笑笑,伸手往车前一搭,神情看着带着几分遗憾:“我倒是想蹬着共享单车来见你,只是离得远,我怕还没见着人自己就先累趴下。”

    他这人装什么像什么,现在那张脸上还带着愧疚,看起来仿佛真的遗憾自己没骑自行车过来。

    陈覆盎一乐:“算了,不和你贫了。”

    “吃了吗?我们这有晚餐,你要不跟我去吃顿饭?”

    江瑜还真没吃,闻言就和陈覆盎一同进去。

    一院有员工食堂,此时正是饭点,菜品采用自助形势供应的,江瑜从消毒柜里取了餐盘,随着人流打饭。

    他和陈覆盎站在一起,正说话身后就有力道撞过来,连带着一个人影就扑过来,眼看着要摔下去,江瑜下意识地伸手拽了一把。

    年轻男人力道大,那一手臂直接将人臂弯托起给力,免了摔个狗啃泥的结局。

    欧阳雪站定后还觉得心有余悸,她伸手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压惊:“谢谢出手啊,不然我就滑到了。”地面上可能是有方才打饭人落下的汤,在白瓷地板滑地不得了,稍不注意就能‘呲溜’一下滑到。

    江瑜笑笑:“没关系,你没摔着就好。”

    欧阳雪抬眼这才发现面前男人根本不是院里的,再往前看就看见了排在江瑜前的陈覆盎,笑着打招呼:“老陈。”

    陈覆盎微笑着点点头,接着摸了摸脸对江瑜说:“我有那么老吗?”

    江瑜自然是否认:“没有,这说明我们陈法官有威慑力。”

    陈覆盎回头用视线搜寻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道:“刚才你扶的是我们这一个新法官,叫欧阳雪,看着年龄小吧?”

    江瑜其实自己都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看着挺年轻的。”

    两人排着对已经到头,各自要了两份凉菜外加一碗粥,端到座位上吃着,陈覆盎才继续刚才的话语,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你知道欧阳法官的爸爸是谁吗?”

    江瑜拿筷子的手一停,微一沉吟后有些不确定开口:“欧氏银行?”

    陈覆盎无奈:“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江瑜倒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猜准了,也挺无奈:“我们之前和银行有业务往来,你让我猜,我就想起来随口一试。”

    陈覆盎挑了挑眉:“没想到吧,堂堂千金来这背法条干杂事,才干了两年审判长。”

    他语调中带着赞叹和敬佩:“铁面无私,我喜欢的性格。”

    江瑜微一沉默,接着去看陈覆盎面容,对方也正好含笑看着他,眸中有深意。

    陈覆盎缓缓开口:“从那沈家公子沈起进去,我就知道你在计划着什么。”

    先是以故意伤害起诉,再是叫律师为人打官司,再今天来到这,一件件的哪一桩是闲事。

    不过始终一点陈覆盎想不明白,他微微坐直身子:“你为什么会对上他?”

    沈起是个混蛋,但混蛋太多了,江瑜又不是纪检委,哪能一个个侦察。

    江瑜的手机还倒扣在桌面,黑色的薄款,样式也很经典。

    他瞥了一眼手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子幽深了一瞬,接着含笑道:“单纯的看不惯罢了。”

    陈覆盎见他神情淡淡,显然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就移开话题。

    两人吃完饭又聊了会天,从食堂出来后就见天色暗下,江瑜和陈覆盎就此分别,他开着车回家。

    他才刚进门脱下外套,手机便响起,江瑜一看那熟悉的号码,垂眸接通。

    “江少——”

    那边声音一如既往地华贵,声音里含着笑意。

    是晏沉。

    自打上次对方打电话过来被江瑜一句回了过去之后,他的电话终于消停了几天。

    江瑜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原来是晏少啊。”

    他下意识地走到窗前,既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而是撩起了一条缝打量对面,脑海中思考着这里有没有适合对方用望远镜窥探的方位。

    那边轻轻笑了一声,含着笑意:“我猜猜江少是在想什么?是在找我吗?”

    江瑜脚步微微一顿,这种被人猜到心思的感觉让他格外不愉,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他旋即伸手拉开窗帘,透明玻璃直接一览无余地照着外间灯火,只微笑着道:“晏少想看了尽管看便是。”

    电话被掐断,手机亮光照射着江瑜面容,他挑了挑眉欲放下,下一瞬视频提示响起。

    这次是视频电话,发起人:晏沉。

    江瑜没忍住勾了勾唇,接着手一划,接通了。

    屏幕中顷刻间便显示出一张俊美面容,对方坐在暗处,光影绰绰之下越发轮廓分明,唇角微微勾着,像是蛰伏着的一只凶兽,下一瞬就能将人咬破喉咙。

    他打量晏沉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

    画面中江瑜就坐在沙发上,头顶暖色光线下对方面上都是莹润颜色,身上外套脱下,只着了一件柔软的衬衫。

    哪怕是在家他都穿的禁欲而正式,扣子也是扣到最顶端,从胸膛漫到腰腹,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晏沉视线落在对方腰上,就听到对方叫了一声:“晏少。”尾音微微加重,像是催促也像是警告。

    他目光收回来,散漫地瞥了一眼屏幕,突然开口:“江瑜,我们玩一个游戏。”

    江瑜眉梢微微挑了挑,双手交叉在一起,样子中带着几分兴趣:“晏少想玩什么?”

    晏沉将手机靠在茶几的酒瓶上,他自己缓缓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真心话如何?”

    他伸手抿了一口酒,感受着酒精顺着喉咙滑下,漫声解释道:“脱一件衣服问一个问题,被问的人真心话回答。”

    他嗓音被酒精浸润之下有种靡靡的音色,一双眼睛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姿态是闲适的,但绷起的裤子却带着一种锋利的力量感。

    江瑜心中再次感慨一声妖孽,目光中带着欣赏,却也含着一种即将要抽身而去的遗憾。

    是,他不准备和对方玩了。

    就像是一个游戏,闲暇时间可以你来我往地来两局,无论是接吻还是按摩甚至是那堪称下流的电话都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可是这个游戏一旦影响到别的地步,比如插手江盛还是江家,那就只能暂停。

    江瑜一向能分清主次,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他心中缓缓地想,对方什么时候会离开京都,大抵在沈起案子落下后会被晏青山弄走,算算时间也就这几天。

    思绪只是一瞬,回神后江瑜敛了敛眸,神情温和:“那就陪着晏少玩玩。”

    晏沉用下巴抬了抬:“你先来。”

    江瑜沉凝一瞬,接着慢条斯理地脱去衬衫,他手指修长,这样解扣子的时候竟然有种别样的感觉,晏沉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上身唯一一件外衣脱下,光-裸着坐在沙发上。

    竟然真的脱了!

    这是晏沉的第一反应。

    他瞳孔微微放大一瞬,接着不客气地开口:“把镜头向下移。”

    那边镜头丝毫未动,江瑜只是道:“该我提问了。”

    “问吧。”

    江瑜双手交叉在一起:“东城地最后中标的是哪几家?”

    果然!

    晏沉心里啧了一声,他就知道江瑜这种人对这事感兴趣,沉吟一瞬后道:“理鼎、洲际、还有个启明集团。”

    江瑜应了一声。

    晏沉似笑非笑地开口:“江盛这次挺遗憾的,江总。”

    江盛因为一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没中,不过这事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瑜也笑笑:“那之后再接再厉了。”

    他视线落在屏幕上,好整以暇地开口:“该你了。”

    晏沉随意将上衣脱掉,他也穿的少,如此也是上半身未着寸-缕,话一出口就是:“怎样才能睡你?”

    江瑜一滞,接着抬眼含笑:“这大概不可能。”

    晏沉丝毫不在意,他懒洋洋地又换了一个姿势,意有所指:“说不定有一天你求我上你。”

    他话一落下,就看到那边人笑容已经收敛,连脸上笑容都没有了。

    晏沉看到这反倒笑了一声,他还记得那通电话的最后一句,现在看来也只是气盛之下的口不择言。

    想到这儿,又觉得这些天淤积在心的一口气突然稍微别捋顺了,但也只是稍微。

    晏沉想,等他把江瑜在床上折腾的死去活来后这口气才能真正平复下来。

    他视线中又带上一分阴沉,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神情阴凉地开口:“继续问吧。”

    如今再问,就只有脱裤子的份了。

    江瑜扫了一眼,抬眸说:“我今日有些困了,就不陪晏少玩了。”

    晏沉眼皮子撩了撩,仔细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

    神情淡淡,脸上那假假的笑容也不在,连他抛的诱饵也不接了,看起来是真的不想玩了。

    他心里当下不愉,冷笑一声眯着眼道:“江瑜,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哪有这样好的事。”

    他这话不知道怎的,突然就触到了江瑜哪根心弦,江瑜敛眸时神情晦涩,再抬眸时缓着声道:“那晏少问吧,我答了就是。”

    晏沉二话没说直接站起来,当着镜头那边脱掉裤子随手一扔,他整个身影站在屏幕前,身上单薄的布料对他来讲没有丝毫影响,他只凑近凝视着江瑜,仿佛透过屏幕能直视到人内心去,他问江瑜:“你刚才为什么用遗憾的眼神看着我?”

    江瑜放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一顿。

    下一瞬,他笑,半真半假地开口:“可能是因为有人要走了。”

    *

    晏沉很快就知道这句要走是什么意思。

    晚上晏青山回到家中,看见晏沉后神情微微一凝:“去书房,我有话要和你说。”

    晏沉悠悠达达地跟上,他一向懒散,此时也是唇边含着烟,慢吞吞而又懒洋洋地跟上。

    晏青山神情带着几分严肃:“沈家那孩子的案子会放在一院,被人压着。”

    一院能说的话的人是齐家,齐家的人和沈起爸爸曾经也是搭过班子,两人不和这事已经不是秘密,现在那女的咬死了不和解,又值特殊时期,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正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稳稳妥妥地烧在了沈家身上了。

    晏沉闻言道:“要弃了?”

    晏青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眸道:“为什么江家人会掺和进来?”

    晏沉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又随意道:“可能是我搅了江瑜要的地,而且扶持了丁贤。”他又想了想,补充一句:“我还找人联系江家在外的私生子,暗示江瑜要对他下手。”

    又或者是因为最近的望远镜和电话?

    太多了,晏沉慢慢地想,他也说不清了。

    晏青山面色丝毫没有波动,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先回东城吧,快到你母亲忌日了。”

    晏沉伸手按了按额头,应了一声后就离开。

    他进了浴室,将自己浸在浴缸中,在满室蒸腾的雾气里点了一支烟,潮湿与温热的水汽中唇边猩火明灭,他扬着头,唇边吐着森森的白烟。

    沈起的案子说大不大说下不小,齐家人督办此案批示会落在一院,要是别人是典型的烫手山芋,到了那里却也成了树立威信的一个好标杆。

    一审大概会判三年,再加上看守所时间,日后进去再活动活动,掐头去尾算下来也就里面不到两年。

    沈家人也要划自己账,但大概率也会认了,毕竟这时间不算长,齐家的立了威,又兼个好名声。

    至于江瑜......

    晏沉闭上眼睛,给齐家一个好彩头,也不至于彻底得罪死沈家,而且还能顺理成章地让他离开。

    再想想刚才那个电话,恐怕连这一系列后续反应都在对方预料内,迂回地打回来,还是让他离开。

    怪不得最近几个事被搅合了也没见多着急,感情是一早就打算腾出手后再收拾丁贤。

    啧......

    在雾气蒸腾中,晏沉吐出一口烟,神情晦涩。

    他哪怕是走,也得走之前把人给上了!

    迂回的不行还不能霸王硬上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变故

    欧阳雪下班之后回到家,

    脱去身上大衣往衣架上挂,一转头就听到一声:“我闺女回来了。”

    醇厚的男声,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

    她一愣,

    接着惊喜地看向玄关,那里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

    就是人到中年微微发福,肚子略有些鼓。

    欧阳雪一喜,

    撒着欢往欧阳谦身上一扑:“爸爸爸爸爸爸——,

    我可想死你了,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好和我妈去机场接你呀!”

    正说着,

    母亲也过来,瞥到这场景含笑说:“都快出嫁的年龄了,

    还没个正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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