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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完全不如自己和阿姨那么真心实意。

    不来正好。

    碧荷端坐台下,一身华服,珠宝耀眼。她挽起了头发,画了淡妆,看起来还颇有了几分阔太太的排面儿。

    也是,毕竟都做了两年的“林太”了。

    算不上资深,但是有儿有女,先生疼爱,生活美满。

    她在台下轻轻鼓掌,看着一片掌声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优雅女士,慈善基金理事长,某部委官员的太太,白女士款款上台,准备开始讲话。

    这是回国的第二天。

    新生·单亲妈妈扶助慈善基金的成立晚宴。

    碧荷端坐圆桌边,描了一眼站在台侧的微微含笑的小季总。

    刚才看见小季总居然也在的时候,碧荷还觉得挺惊喜阿姨没说这是季家联合某慈善基金总会联办的项目。

    要早说,早说她就早期待了呀。

    台上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目英俊,嘴角含笑。往那一站就知道是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小季总还真的是风度翩翩有气质,碧荷想。怪不得张为为那么花痴。要是自己也能在天意上班,只怕会比她更甚

    不要工资也可以的。小季总的颜值,咳咳。可以抵工资。

    台上的男人表情微微含笑,视线一直凝视着台下的某个地方。碧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

    是个女人。

    一身丝质旗袍,光看背影就知道身姿婀娜。

    正好女人往这边无意的扭了下头,碧荷看见了她的脸。

    心里一跳。

    室内强光打在她脸上,竟然有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之感,似乎四周一切在刹那间黯然失色。

    颜色倾城。

    怪不得。

    碧荷记起了她是谁。

    这张脸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阿姨说小季总结婚了,应该就是和她吧。去年看见的那个小腹微鼓的女人。

    新任季太。

    碧荷收回目光,又听了一会儿白太太的发言。在某歌手开始上台献唱的时候,碧荷悄悄的起立,去了露台透气。

    露台上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

    背对着自己,一身丝质旗袍,纤腰长腿,身姿婀娜,往那边随便一站,就有种仪态万千的味道。

    “季太,”

    碧荷直接开始招呼。

    听见了有人喊她,女人转过头来,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似乎正准备点火绝美的脸上还有一丝惊讶。

    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的称呼自己。

    靠近了看,果然好美的一张脸。

    多一分颜色太浓,少一分则太薄。圆圆的眼睛似曾相识,颇有些清纯可爱的感觉,鼻子微挺,下巴精致,脸上只有薄妆红唇,却那么的明媚动人。

    嘴里还有一根烟。

    手里还有一只打火机。

    正欲点烟。

    没有风尘味,是一种洒脱恣意的感觉。

    季太原来还抽烟的吗?碧荷想。小季总也不管她的吗?

    “你是?”女人拿下了嘴角的烟,也收起了打火机,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常参加聚会,不认识人”

    我是梁碧荷。

    不对。

    不应该这样自我介绍的。

    没人知道梁碧荷是谁。

    “我姓梁,夫家姓林,”碧荷微笑,“我公公是天盛林慕德。”

    这才对啊。这才是社交场合的标准答案。

    国内要顶着公公的名头,国外要顶着林致远的名头。

    “哦是你啊。林太你好,”果然,暗号马上对上了,季太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烟,“你介意”

    “你随意。”碧荷说。

    “那我不好意思了。”女人笑着解释,“烟瘾犯了。”

    打火机“啪嗒”一声轻响,美貌的女人举着烟在嘴边抽了一口,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烟雾在她指尖缭绕。

    “不好意思,”她想起了什么,又扭头看碧荷,拿出了烟盒递给她,“我刚刚没问,你抽吗?”

    “我不抽,谢谢。”碧荷笑笑。

    季太了然的收回了烟盒。

    又自己抽了一口。

    碧荷看着她在腾腾烟雾里的侧脸,那么的美。

    就连抽烟的姿态那么惬意,落落大方。

    她好像和其他的大部分豪门太太,有什么不一样啊。

    小季总不管她抽烟的吗?

    好像走的不是传统的“贤良淑德”“修身自省”的模板啊。

    “美国好玩吗?”季太又抽了一口烟,随意的弹弹烟灰,扭过头开始和她聊天。

    “还行。”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美国似的?

    “妈咪在那边还多亏你照顾了,”她又笑,“我和嫂子都没办法跟过去尽孝”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妈咪是谁?

    嫂子是谁?

    小季总不是独子吗?

    季太看了她疑惑的脸色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咳了一咳。

    “记错人了。”她解释。

    碧荷点点头。

    哪里怪怪的。不像是认错人。

    季太很快抽完了烟,她掏出了手机,“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有空约出来喝茶你什么时候回去?”

    口气熟稔,好像对自己很了解似的。

    碧荷掏出了手机,“下个月回。”

    “好。”女人笑。

    还是觉得她有点什么不一样。

    宴会已经结束,碧荷坐在回去的车上,还在想着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美貌季太。她想了想拿起微信,找到了刚刚加的微信

    名字就叫“连月”。

    用的自己的名字,大大咧咧。

    不是“季太”,也不是“季太连月”。

    点开她的友圈,内容简直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和她那绝美的脸,恣意潇洒的抽烟的神态一点也联系不起来。

    “不忘初心,坚持使命,认真学习喻书记812讲话”

    “如何做好新时代外交工作”

    “为人民服务的首要前提是什么?是”

    “热烈庆祝XX届XX会胜利召开”

    碧荷一直往下刷了很多条,全是这些红色公文,没有任何的私生活的记录。

    没有钻石包包现金的炫富。

    也没有秀恩爱。

    就连娃也没有秀。

    全是公文。

    碧荷吐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她指尖轻弹烟灰的模样。这个季太

    真是个,嗯,奇女子。

    她为什么一副对自己很熟的样子?

    是自来熟吧?

    国内(5.波伏娃

    第二性)

    5.

    碧荷参加完晚宴回到家的时候,林致远还没回来。他回国之后一向十分繁忙,说是休假其实也算是半工作的状态正好处理亚洲的事务。碧荷也不以为意,自己卸了妆换了睡衣,又泡了一壶茶,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看什么?”

    没多久,男人回来了,带着初春凛冽的寒气,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的看她。

    碧荷给他倒茶。

    “《第二性》,波伏娃。”

    对面的男人捏着茶杯,看了她一眼,先喝了一口热茶,然后笑了一声,“怎么看这本书?看到哪里了?”

    “这里。我念给你听。”碧荷对着书,笑吟吟的开始念,“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

    “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对面到男人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摇了摇头,端起了茶壶,开始倒茶。

    “真是深刻,”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可现在毕竟不是十八世纪了。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被鼓励滑下去“,不如说是自己的主动选择毕竟奋斗太艰苦,滑下去那不是容易很多?”

    男人话一出口,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顿了顿,反应了过来,一脸怀疑的眯眼看着她的脸,“碧荷,你呀你这,该不是念给我听的?”

    碧荷看着他笑。

    男人眯眼看她。

    “林致远你可想的真多,”碧荷笑,伸手抓住他的手,“只是觉得这句话有趣罢了。”

    男人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眯眼看着她笑吟吟的脸,一脸怀疑。

    “林致远你乱想什么?我和你说话,难道还需要暗示吗?”碧荷笑着拍了他的手一下,“我说的话,你敢不听?你再这样乱想,我以后不念书给你听了,疑神疑鬼”

    男人一只手任由她握着,另外一只手端起茶喝了一口,“真不是?”

    碧荷摇头。

    男人看着她。

    “其实在我看来,”男人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似乎遗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某些话,又接着刚刚的话,说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观点,“这个社会分工不一样造成的,女性因为生理原因和社会需要,需要更多承担家庭的事务碧荷你在家里一样有价值。无论是生了两个孩子,还是管理这个家庭,都是你的功劳。我一直很感激你的付出。”

    碧荷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眉目俊美,温柔体贴。

    蜜糖啊。

    也是毒药。

    “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

    十四岁的梁碧荷会听他的,三十岁的梁碧荷不喝这碗鸡汤。

    这是时间和社会带给她的成长。

    比如对面的男人,刚刚能面不改色的说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根源就在于他有话语权。

    他说有价值,那就有价值。他说等人养,那就是等人养。

    不是说承担家庭责任不好只是“失业”之后跳槽不易。

    他以前已经用血淋淋的现实教过她了,再爱一个人,也要留三分才好。

    年少炙热的全身全意奉献的爱恋,就算有人愿意给,对方又是否承受得住?

    “我知道的,”碧荷笑吟吟的抓他的手,“其实我今天真的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不过说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回美国了就要去中文学校上班,你可管不到我”

    男人眯眼看她,抿嘴不吭声,不肯表态。

    在家待着多好?他为她遮风避雨。

    可她就是就想着出去连这种小心思都用上了。

    “多久?”男人终于开口问,“半年?”

    林致远某些地方太迟钝,有些地方又太敏感。

    “半年。”碧荷说。

    男人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看,要起身去接电话。

    “行吧。”他说。

    感觉心里又被挖了一块。

    心脏疼。

    老这样下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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