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寒意席卷祝知铉全身，她下意识按上指间的机甲戒指，但并没?有立即撤回精神力?，而?是分?神在Kakupakat智核上进行?了速写记录。零号吓得弹出了一段乱码。
轰——！，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道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祝知铉计算着时间赶在最后一秒疾撤，堪堪与「它」擦肩而?过，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猛灌了一口酒。
“你看见了什么？”
不光是辛夷，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祝知铉扫了一眼他们的神情?，没?有任何隐瞒：“虫族，Aegis上有很多虫族，你们都知道？”
“是啊，它们来了已经几十年了，只不过官方从来没?管过，上头的人认为?不过是普通的生物?入侵”
祝知铉皱起眉，“Nox也知道？她为?什么不上报，我……”
“这就是Nox要我帮你的原因，表姐”，辛夷打断她，“我们没?有领航者?，事实上，Aegis早就迷失方向了，联邦的进程并没?有带上我们，这里的一切早就被抛弃了。”
辛夷一指门外?，面无表情?继续道：“官媒都说Aegis民风彪悍，是因为?，弱的人已经死了几轮了，专家管这个?叫自发的基因筛选优化。”
“诶呀，辛夷姐，可以了可以了，每次来人你都要说一遍，”边上的人挤挤眼，“别怕，也没?有那么惨啦，这么多年也大概摸清楚那些小虫子的套路了，我们经验丰富——”
小虫子。
那如果?，小虫子背后的大虫子也在这里呢。
“失陪一下，”祝知铉摆手，向门外?走?去，一边打开光脑给普景霖发消息。
然而?她刚走?门口，大门已经被人撞开，有人慌慌张张冲向辛夷，“不好了老大，牧师那边警报响了！有刑虫闯进了A919晶矿……”
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小酒馆立刻安静下来。
“不好个?屁，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它们送上门是好事儿啊，去杀干净。”
“走?！”
辛夷将烈酒一饮而?尽。
一旁弹吉他的小女孩将吉他一斜，从侧面扣出两?条折叠量子枪；趴在吧台上睡眼蒙眬的Aegis人被推醒，在搞清楚状况后纵身一跃，化作了一匹有八条腿的赤色千里马。
千垂野将祝知铉也拉了上去。
“走?！英雌救美去——”
“记住，你是Beta体术师，不是Alpha少尉，咱们现在是同流合污，你回去可不准提我们黑晶矿的事情?！”
这八条腿的马跑得极快，甚至比空中飞的无人客运机还快，辛夷灌了一嘴风：“快说话啊，你发誓！不然我把你踹下去了”
“好，”祝知铉点?点?头，声音也被风吹散，“但是——”
辛夷紧张扭头：“但是什么？”
跑出残影的八腿马被一双无形大手提起。
“我本来就不是少尉。”
祝知铉驾驶着隐身机甲，提溜着辛夷和那匹马兄急速前进。
辛夷一愣，随即大喊，“元帅！我喊你一声元帅！你不是有副驾驶仓吗，把我们放进去啊，我耳朵要——聋了——！！！”
她的尾音在空中拖下长长一道，在最后一个?颤音落下之前，目的地已经到了。
祝知铉将她们放到地上，收回了机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八腿马的八条腿也没?能站得稳，终于没?忍住变回人形，扶着辛夷狂吐起来。
祝知铉随手将碍事的卷发给扎了起来，甩出两?柄脉冲长刀，踩着黏腻血液混合物?冷冷下达指令：
“Kakupakat，扫描地图，零号，把刑虫资料调出来，注意数据采集更新。”
……
防空洞内，堆积如山的虫子尸体正在被滴上特殊试剂销毁。
随便?迈出一脚就能踩到不知名?生物?的断肢残骸。
咔嚓、咔嚓——
在脚下爆裂开。
祝知铉谨慎推进着，刺鼻的腥臭味愈发浓烈。
拐角处，她看灯光映出无数道忙碌的影子。
一只锐利匕首高高举起，下一秒，虫族剧烈的嗡鸣声响彻整个?防空洞，阵阵回荡着，刺激着脆弱耳膜。
祝知铉向前一步，看见郑憬站在暗处，身上尽是暗绿色的虫族血液，黏腻的半挂着，尚未淌尽。
改变了瞳色的千垂野站在最高处指挥着一切，率先发现了祝知铉，目光锐利瞥来，“站住，你是谁？”
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数十双眼眸紧紧盯向祝知铉，目光幽幽，蛰伏着、只等待千垂野一声令下。
戒指已经被藏进口袋，祝知铉半收起武器，摊开手以示无害：“我是来帮忙的，不过，看起来你们并不需要。”
防空洞下方有一股异常纯粹的能量波动，祝知铉放出一缕精神力?去探查，是规模异常庞大的晶矿石。
郑憬半眯起眼睛，将匕首指向她：“你是Alpha？为?什么来到Aegis星系，说出你的目的！”
“自己人、自己人！”
辛夷落后祝知铉一步，扶着那位快吐晕过去的伙伴急急走?进来，摆摆手：“这位是我远房表姐，Beta苍耳，练得也是我们家传体术，看起来像Alpha也正常，很完美的体魄对吧！虽然比起我还是差了点?。”
“这次刑虫规模怎么样？晶矿没?被污染吧？我的人也在路上了，马上到，在处理好尸体之前先把晶矿封锁吧……”
“是你呀，辛夷，谢谢你能来，”千垂野的视线在祝知铉和辛夷之间徘徊片刻，笑吟吟走?向她，“方便?看一下证件吗？”
祝知铉将辛夷给她的那张身份证明递了出去。
千垂野的指尖滑过那张薄薄卡片：“背一下证件号。”
感谢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祝知铉对答如流。
“你是Aegis人？不太看得出来呀，旧籍贯在帝国东贺？你的兽格是什么？”
这些证件上可没?有。
多说多错，祝知铉战术性撩了下头发，选择保持沉默。
“不方便?说吗？”
千垂野上前一步，盯着祝知铉的脸：“你的基因缺陷是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基因缺陷？
祝知铉想起之前零号提到的初始身份，压低了声音：“阿尔法3精神力?缺陷。”
郑憬始终站在千垂野身侧不远处，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千垂野微愣，随即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悲悯地轻叹一声。
“辛苦了。”
她牵起祝知铉的手，迎着她惊讶的视线慢慢吻上手背。
淡金色的光晕泛起，一种柔和的精神力?将祝知铉包裹，身上的伤口处在发热发痒，连带着精神都振奋了许多。
“还不快谢谢牧师！”
辛夷大力?拍了拍祝知铉。
等简单客套完，千垂野转头继续去收拾残局，她有不少队员受了伤，正排着队，由她一个?个?医治过去。
以亲吻手背的方式。
祝知铉的视线被辛夷抓过来、压下去，怒道：“姐，你怎么敢张口就来的，你知道那阿尔法3是什么吗你就敢说！那是之前帝国贵族特有的病，那支血脉都快灭绝啦！”
“我不知道，”祝知铉偏过头，“你们都知道？联邦并没?有这些资料……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帝国人多数有基因缺陷吗？”
“都在Aegis了，还管什么联邦帝国的！”
辛夷撇撇嘴，继续道：“联邦早年看不起帝国不就是骂人家进化不完全嘛，兽格基因的一些小副作用罢了。”
“在特殊时期，很多人因为?缺陷严重被流放自生自灭了，然后就形成了一半现在的Aegis人。”
“牧师有一项很神奇的能力?，她能够治愈、减缓疼痛，我想这也是Aegis人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两?天就接管了一座小酒馆诶，把那些神经病管得服服帖帖的，很神奇的一位Omega！难怪起牧师这种代称，如果?放在古地球，能当教?皇那种角色也说不定……”
祝知铉凝神看了一会儿，冷静道：“那是精神力?，她为?什么这么用？”
辛夷愣住了：“什么？精神力?？”
“是精神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带有抚慰作用，但是……用亲吻的方式，效率很低。”
“我可以教?她。”
祝知铉走?向千垂野。
辛夷急了，揪住她：“回来！你教?个?球啊教?，只有Alpha能自如运用精神力?，你的精神力?一放出来不就完全暴露了？”
“她不是Alpha，她也可以。”
祝知铉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迟疑道：“你帮我画的这个?……不容易掉吧？”
“这个?放心！辛姐出品，品质保证！别人扇你都不掉粉。”
“……”
就这样，祝知铉依靠辛夷堪称画皮的技术成功混入了千垂野身边，零号在查阅资料后又为?她编造了一套漂亮的假履历。
基因缺陷，帝国流亡，涉及隐私，不便?透露，再问?就是双目忧郁，不愿提及过往。
这套人设意外?的很吃香。
祝知铉的沉默恰好留出了无限遐想的空间，连她暴力?无情?杀虫都能被过度解读为?：族亲深受虫族迫害，传承古武体术誓雪前耻！
“她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故事——”小队中的其?他人如此评价道。
有没?有故事还不确定，但她确实藏了一枚机甲戒指和许多轻武器，破坏力?堪称行?走?的军火库。
祝知铉喜欢白天独自行?动勘探Aegis的虫族信息，危险系数较高的直接就地格杀，等忙完再洗去一身血腥气，耐心教?授千垂野如何正确使用精神力?。
“将精神力?当成Alpha的特权是错误的，事实上，你的精神力?比很多Alpha更干净纯粹……”
起初，祝知铉手把手地引导着千垂野，教?她如何去感受、如何去控制，要让力?量由点?到面铺展开，涓涓细流汇聚成汪洋。
慢慢的，她不再需要凭借‘亲吻’来传达，精神力?几乎可以凝聚成金色实体，像阳光一般散开。
那是一种极为?熟悉、温暖的力?量。
千垂野会站在高处向下展开精神力?，暖融融的光辉均匀拥抱着每一个?默默承受着伤痛的人。
零号一眨不眨地仰望着千垂野，戳了戳祝知铉，小声说：【我也感觉我变强了，好熟悉的感觉，脑袋痒痒的，好像要长出脑子了……】
祝知铉说：“恭喜。”
有残缺的部分?数据正在恢复，但零号扫描了好几遍也没?发现自己增加了些什么，只能挠挠头，继续去从Kakupakat的数据库里窃取知识。
虽然Kakupakat的权限对零号是开放的，不过偷偷摸摸去揪一点?来学习会让它更有成就感。
后来千垂野对精神力?的掌控愈发精湛，祝知铉高兴之余又担忧会被她发现异样，只能开始以各种事务繁忙为?由婉拒了陪练。
千垂野总将一双笑眼安静凝视着她，不紧不慢一句“好，”带着几分?玩味的温柔。
Aegis缺乏人才，更缺乏专业人才。
祝知铉上知布局杀虫，下懂光脑维修，人美话少干活狠，很快就一跃成为?了小团体中的二号人物?。
其?他人都很友善，只有郑憬始终没?给过她好脸色，还数次尝试挑起冲突，不过都被辛夷拦下了。
祝知铉说：“你可以挑衅我，而?我迟早会杀了你。”
郑憬森森笑出一口白牙：“彼此彼此，我也在等一个?机会，大体术师。”
祝知铉接下的任务是勘探Aegis、找回千垂野，现在两?项任务都完成一半了。
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Aegis的情?况比她预想中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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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遍地都是虫族，虽然主要流行?款是小小的臭糊虫，但也不能排除它是虫母先锋的可能性；Aegis人为?了赚黑市的能源钱，一直在私人开采晶矿，许多小酒馆的成员都以此为?生。
这又引申出两?个?严重问?题。
第一，Aegis被虫族渗透严重，军部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想要彻底‘清洗’Aegis的成本远比直接放弃它更大。
第二，Aegis黑晶矿的规模颇为?惊人，已形成了完整产业链，这么多年来上面必定有人在撑伞。
何况，晶矿的开采并不稳定，一旦引发爆炸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问?题了。
祝知铉按按眉心，正为?该如何报告感到头疼，又收到了普景霖发来的紧急消息：解剖后发现，虫母茧是空的，研究院给出的推测是里面的东西跑了。
跑了。
祝知铉又想起了在小酒馆喝酒后「看到」的那只眼睛。
零号戴上墨镜伪装盲人，双手抓向前：【未来真是一片光明啊！光明——！】
“明天交付完货物?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辛夷说你的卡还没?办下来，分?红的信用点?直接打她卡上就行?了，这样没?问?题吗？”
千垂野走?过来，自然地搭上祝知铉肩膀。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你已经工作很久了，我似乎还没?见过你有什么娱乐活动……生活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和我们说。”
“没?有，”祝知铉回过神，嘴角抽了抽，“打给辛夷吧，她帮我存着。”
辛夷什么都好，就是贪财好色，比起她挂在嘴边的古武体术传承人身份，说是Aegis特色土匪才更准确。
她看见祝知铉的机甲戒指想要，看见她的勋章也想要，连祝知铉随身带着的武器都被她偷去把玩无数次，每天帮祝知铉化妆时都要狮子大开口。
甚至已经假想到：“万一未来你当上元帅就封我做Aegis的执行?官，我要全部晶矿开采权，咱们可以七三分?，让Nox给咱们做护卫——”
不愧是Nox的朋友。
两?人的疯言疯语颇有些相通之处。
千垂野轻笑起来，状若无意夸道：“你和辛夷关系真好呀，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会一直留在Aegis吧”
“嗯？”
“你不属于这里，”千垂野撩起祝知铉垂下的卷发，慢慢绕在指尖，“小酒馆的每个?人都有留在Aegis的理由，但是你没?有”
“你是为?了辛夷才来到这里的吗？”
祝知铉微皱起眉，没?理解她的意思。
零号翻译骄傲上线：【她问?你和辛夷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情?侣，噢，看来她也没?信你的身份证明啊】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亲戚。”
祝知铉与千垂野对视片刻，反问?道：“那你呢，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千垂野眨眨眼，语气异常轻缓：“Aegis快死了，人类也是——”
她的精神力?化作藤蔓慢慢缠绕上祝知铉，越过腰肢、手腕，最后蜿蜒至脖颈处，亲昵地蹭了蹭，带着一种浓烈醉人的香甜气息。
“虫族的事情?，在联邦是机密，并没?有对外?公开，但它们已经入侵Aegis数十年了。”
“有人告诉我，不是他们不想报上去，而?是一旦报了，Aegis只会死得更快。”
千垂野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按照那些领航者?的风格，我猜，情?况够糟糕的话Aegis会被作为?诱饵吸引虫族，然后炸毁，这样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化，反正联邦的边境线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