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傅老爷子来过一趟了，嘱咐了佣人，谁都不许搭理卧室里的沈言，也不许给她开门。沈言出不去，只能进浴室，在洗手池里接了点自来水，将药丸吃了下去。
等药吃了下去后，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也没开灯，摸黑躺到了床上去，心口像是有东西在烧，身上却是一片冰凉。
这卧室里冷冷清清的，她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里，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第185章
你敢找几个男人，我就敢弄死几个
傅星寒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了。
他咽不下那口气，想在外面待上几天，气一下沈言。
结果一直到深夜，他打电话回去，佣人说沈言也根本没有问他半句。
没气到沈言，他自己待在醉今朝里，反倒是越喝闷酒越气。
等大半夜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头重脚轻走路都是飘的。
明叔白天被傅老爷子叫过去了一趟，又跟着傅老爷子去了一趟公司，等晚上回来的路上，给南苑的佣人打电话得知傅星寒还没回去，就又直接开车去了醉今朝接人。
明叔将喝得醉醺醺的傅星寒扶到楼上，站在外面的两个佣人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立刻有些心虚地凑近过去关切。
“先生，您怎么喝了这么多，医生还交代您要忌烟酒呢，我去给您熬点醒酒汤吧。”
另一个佣人因为沈言被关在里面的事情，也心虚地急着走：“那我也下楼去给白医生打个电话，先生喝了这么多，还是让他来看看的好，可别伤了身体。”
傅星寒看向主卧的门仍是紧闭，侧目看向那两个急着走的佣人：“不用，人为什么还没出来？”
明叔面色也难看了起来，质问那两个佣人：“不是嘱咐过了，到饭点就叫夫人出来吃饭吗，这一整天你们都还没开门？”
佣人惶恐地应声：“先生，不是我们没开门，我们敲过很多次门了，可夫人说不想吃东西，想好好休息，不许我们开门进去。夫人还说……还说锁着的门谁都不许打开。”
要不是傅老爷子给撑腰，她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更不敢这么撒谎。
明叔一边急着将门打开，一边有些怀疑地厉目看向那两个佣人。
佣人立刻急声道：“我们说的确实是实话，不止我们两个，夫人说的话，别墅里的佣人都听到了。先生跟明叔要是不信，可以随便问其他的佣人。”
傅星寒冷笑了一声，想想沈言这样跟他置气对着干，也早不是头一次了。
他冷声道：“你们都走吧，她既然身体好乐意饿着，那就让她饿着。”
明叔还想说什么，傅星寒已经直接进了卧室，反手“砰”地关上了门。
两个佣人不等明叔再多问话，都急匆匆立刻下楼去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漆黑死寂，傅星寒伸手想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但喝太多了，找了半天也没找明白开关在哪了。
他那股子无名火更加涌了上来，借着薄纱窗帘透进来的昏暗的月色，走近了床边。
将搭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甩在了床上，他语气差到极点：“起来，给我去倒水。”
沈言睡得昏沉，迷糊感觉有人进来，再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那道声音更是响起得格外突兀。
她没能完全醒来，脑子里酸痛，意识不清地将身体往旁边躲了一下，缩成了一团。
傅星寒看不清楚她的这些细微动作，他借着夜色看到的，只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言，对他的存在和言语完全置之不理的沈言。
他冷着脸直接伸手过去掀床上的被子，自己那口怒气咽不下去，他满脑子都只想惹恼沈言，让她跟着他一起受点气。
“起来去倒水，这种事情你那两年不是做得顺手得很吗，怎么现在还不乐意了？”
沈言本来就冷得直发抖，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就像是整个人浑身的温度都被抽走了。
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她冷得更厉害，感觉唯一的一点依托也没有了，恍惚伸手想将被子拽回来。
刚伸出去的手，猛然被傅星寒扼住，她轻飘飘的身体直接被粗鲁地拽了起来。
傅星寒怒不可遏地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后背抵在了床头。
“联合别的男人跟我对着干，我还没找你问清楚，你倒是先将你自己饿上一天，你这是赌气给谁看？”
沈言疼得只抽凉气，浑身冻得都麻木了，有些吃力地半睁开眼睛看他。
她一张脸白得可怕，隔了好半晌才终于发出声音来：“你又想发什么疯？”
傅星寒按着她肩膀的手极用力，狠狠地盯着她：“我要发疯那也是被你逼疯的，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底气跟胆子，跟我玩出轨找男人这一出的？
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言你最好现在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他谁都别想好过。”
沈言肩膀疼得厉害，身体的本能让她想挣脱开他的掌心。
她声音轻到快听不到了：“松手，我不想跟你废话。”
傅星寒拽住她的手臂，将她身体拽下去压到了床上去：“你就这样不待见我，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眼里只容得下别的男人。
我告诉你，我傅星寒什么都能忍你，但绝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让你跑出去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敢找几个，我就敢弄死几个，你尽管去试试。”
沈言没吭声了，她身体一躺回床上，就立刻闭上眼睛睡觉了。
就吊着这么一口气，好好睡着好歹还能多耗一会，她还不至于舍得拿这口气跟傅星寒来废话争执。
身上的被子没有盖上来，倒是腿上传来突兀的凉意，她急着伸手，手臂却被按到了枕头上去。
那种痛楚传过来时，她疼到脚趾都蜷曲了，唇色灰白地努力去推身上的人：“滚开。”
傅星寒没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已经太低了，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
她的手臂一次次努力去推他，再一次次被他用力按回枕头上，终于没能再有力气抬手。
沈言安静了下来，窗外下了场大雪，大半夜里偶尔有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那声音一响，这卧室里倒显得更冷清了，傅星寒脑子里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是在他察觉到了身下的异样时。
他感觉到不对，愣怔了半晌手才伸下去，在黑暗里摸到了一片血迹。
第186章
她又没有怀孕，怎么可能流产？
傅星寒整个人的身体就那么僵在了那里，酒精的作用，他甚至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他碰到的是什么。
他脑子的运转，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了慢放，许久才将手抬起来，看向自己的掌心。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傅星寒感觉，在这样死寂的卧室里，他没能再听到沈言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起身下床时，身体晃动了一下。
他着急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将灯打开，再立刻回身看向床上。
沈言身上还穿着傅星寒昨晚给她换的那件浅色睡裙，此刻睡裙下面，沾上了血迹。
床上也染了猩红的血迹，衬得沈言一张脸更加惨白如纸。
傅星寒脑子里“嗡”地一声，再看向自己掌心里也是血。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流血？
他着急靠近过去，努力让自己勉强清醒一点，再触碰沈言身上，才察觉到她手臂上凉得厉害，而额头上却是一片滚烫。
床上的人已经半点反应都没有了，他伸手想将她抱起来去医院，手伸过去，整个人却醉得厉害，没能将她抱起来。
傅星寒额头上有汗冒了出来，一些细密的恐惧的感觉，在他脑子里迅速蔓延开来。
没能将床上的人抱起来，沈言这幅模样，也不能让外面的人进来。
傅星寒撑着床面，回身往浴室走，光线昏暗，他的视线里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进了浴室，冬天冰凉刺骨的冷水兜头淋下来，他整个人终于才开始清醒了起来。
等从浴室里出去，他再从抽屉里迅速翻出一颗醒酒药，干咽了下去。
身体冷得瑟瑟发抖的寒意，终于压住了一些昏昏沉沉的醉意，傅星寒将床上的沈言抱起来，急步往卧室外面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屉里为什么会有醒酒药，明明在他现有的记忆里，他并不是会经常酗酒的人。
但他前些天从医院里回来后，随便拉开抽屉，就看到了里面的一大堆醒酒药。
他抱着沈言往楼下走，因为着急，没给她换衣服，只拿了自己的一件西服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几个佣人还在楼下，看向傅星寒突然抱着人下来，都吓了一跳。
沈言双手垂落，面色死白，睡裙裙摆有些掉下去，带着血迹的裙摆，有血色沾染到了傅星寒的衬衣上。
佣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言睡裙上的血，明明傅星寒才回来了这么一会的功夫，怎么人就成了这个样子？
傅星寒面色铁青，往外面走时，急声开口：“明叔，出去开车！”
等人出去了，身后的佣人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有些被吓到地开口：“天哪，怎么看着跟流产了似的。”
旁边一个佣人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她又没有怀孕，怎么可能流产？”
那佣人仍是一脸后怕地看着门口：“可你没看到吗，那血……那血粘在她裙子下面啊，那位置有血，可不像是身上的外伤。”
几个佣人都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要不是流产，也太可怕了吧？”
傅星寒将人抱上了车后座，坐下来时，他身体在发抖。
前面明叔加快了车速，傅星寒手臂收紧，他感觉怀里的人都冷了。
他看向前面：“明叔，你快点。”
明叔应声：“先生，已经很快了，这也是最近的路了。”
傅星寒总是在事情发生了以后，再难以置信地回想起，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喝得太多了，在他的记忆里，他以前明明从来不会这样伤害沈言的。
可在他的记忆里，沈言也是不会这样对他的，不会背叛他，不会要丢下他跟他离婚。
他脑子里混乱得厉害，直到被极大的恐惧完全占据。
他着急地想要道歉：“阿言，我的错，是我的错。”
沈言手心抓得极紧，哪怕这样昏迷了，也还是无意识般将手抓成拳头。
傅星寒看她没什么力气了，想将她的手心摊开，让她不要这样用力。
但他的手刚触碰到她的手上，她的手立刻抗拒地往旁边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傅星寒没办法，只能任由她这样抓着手，他目光移开，焦急地盯着前面的路况。
半夜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明叔看快到医院了，给医生提前打电话，让准备了推床跟抢救室。
等到了医院，医生跟护士已经等在外面了，打算将人直接推进抢救室去。
傅星寒抱她下车，打算将她放到推床上，昏迷的沈言突然有了反应，很吃力地张了张嘴。
傅星寒靠近过去，附耳去听她的声音：“你说什么？”
沈言再开口，费力发出声音来：“我不去抢救室，我不想去。”
她声音很低，低到快要听不真切。
傅星寒有些慌了神，想象着冷冰冰的抢救室跟手术台，他再看向那些医生：“需要去抢救室吗？”
医生严肃应声：“那先将人放到推床上，推去病房先检查下情况吧，没有必要的话，就照患者的意思不进抢救室。”
沈言这才无力地松了一口气，医生将她推进了病房。
看向她仍是紧握成拳的手，医生想让她放松下来：“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下来，将手松开好吗？”
沈言抓紧了手仍是不松，她费力睁开眼睛，声音微弱，面色惶恐里含着一丝祈求：“我只是有点冷，才抓着手，我不紧张。”
傅星寒已经等在外面了，女医生看她不愿意松手，也没多劝，给她检查了一下伤处。
等检查完了，她让沈言先休息，出去沉着面色看向傅星寒：“伤处撕裂造成的出血，还好送医及时没有造成大碍。
先生，我必须提醒您一声，就算里面那位是您的夫人，您的行为也是可能被判定为婚内强暴跟家暴行为的。”
傅星寒面色不安：“是我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处理？”
女医生声音有些冷淡：“已经让护士进去处理了，伤口处理下再打点消炎之类的点滴，住院观察一下，回去再好好养些天吧。”
她说完也不等傅星寒回答，直接离开了。
傅星寒坐到了走廊座椅上，护士还在里面，沈言不会想见他了，他也不敢进去了。
沈言的手心抓紧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大清早，墨泽江得了消息，跟唐茹几个人一起赶了过来。
墨泽江过去的时候，傅星寒正在病房里照顾沈言，他心虚得厉害，沈言让他先出去，他也就出去了。
沈言看向墨泽江，她的手抓紧了一夜，现在有些发抖。
她开口：“我有东西要给你。”
唐茹见状，立刻借故先出去了。
墨泽江走近过去，坐到沈言身边的床沿，看向她面色糟糕得厉害：“我听医生说你受了伤，脸色怎么成这样了？”
沈言忍了一夜的惊恐跟无助，在这一刻如同突然决堤，死咬着牙关没发出声音来，眼泪“唰”就下来了。
她抖着手将手心摊开到墨泽江眼前，手心里躺着一个很小的录音器。
她声音里带着哭过后极压抑的一点鼻音：“我藏了一夜，他没有看到，里面录到了有用的东西，应该对离婚有帮助。”
她的手心都抓青了，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甲印，也就是为了将东西藏着，等到墨泽江过来的这一刻交给他。
墨泽江盯着她手心看了一会，将那只录音器拿过去，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一如既往像是哄孩子一般轻拍她后背：“没事，别哭。”
第187章
不出五天，我带你走
沈言死死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那录音器里录到的，是她昨晚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她的哭声跟求助声，掺杂着的是傅星寒冰冷含怒的发泄斥责的声音。
好在算是全部清清楚楚录了下来，关于傅星寒强迫她伤害她的整件事实，算是铁板钉钉了。
就算傅星寒事后辩解说是因为酗酒，夫妻一方酗酒等恶习屡教不改的、以及酒后实施家庭暴力的情形，照样也可做为判定离婚的情形。
何况如今傅星寒跟沈言处于协议离婚处理阶段，夫妻一方强制发生关系，是可以判定为婚内强暴的。
当然，如果在法院下一次开庭之前，沈言能搜集到更多有利的证据，那么在离婚这件事情上，除非法院完全堂而皇之地无视证据偏袒傅星寒，否则就几乎一定会判定离婚。
经历了上一次傅星寒在法庭上睁眼说瞎话的事情，这一次，沈言不得不做足十全的把握，确保哪怕傅星寒能设法驳回一些证据，剩下的证据照样足够判定他们离婚。
墨泽江出声安抚她：“放心，这一次一定可以叛离的，这个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到时候作为呈堂证供。
还有你奶奶跟弟弟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今早已经落地那边安置妥当了，我留了人在那边照顾。”
沈言还想多问几句，想到傅星寒还在外面，还是不要多提她奶奶跟弟弟的好。
她点头：“都好就行，我给你添麻烦了……”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推开，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沈小姐，星寒哥对你也不差，你怎么还想着跟他离婚啊？
星寒哥现在都失忆了，你说的什么录音，不会是你跟星寒哥的对话吧，夫妻之间还偷偷录音，你还把东西交给别的男人，你这样该让星寒哥多寒心啊？”
沈言看向走进来的司颖颖，来人一脸的得意，显然觉得自己将沈言跟墨泽江的秘密抓了个正着。
墨泽江神色如常看向她：“没人告诉过司小姐，进别人房间之前应该先敲门吗？”
门外傅星寒沉着脸走了进来，冷声质问司颖颖：“谁让你进来的。”
他刚刚不过是去医生那里接了下报告单，离开时撞见司颖颖，还交代了让她不要进去。
司颖颖同时被两个人质问，面上有些挂不住，闪现一丝难堪。
但想到她站外面刚好听到的那些对话，说话又有了底气：“星寒哥，我本想着沈小姐跟墨先生也不算多亲近的关系。
所以站在外面听到他们说话，也没有避开，想着他们也只是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