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唉——】突然，空间68里荡起一声幽幽的叹息，这一次，董天心听清了，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不该是这样的……】
【咔哒！】一声响。
董天心眼前一黑一亮，再次坐在了格子间68里，桌上摆着电脑、键盘、鼠标、文件夹、鲜花、小镜子，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头顶飘着【路人丁】字幕。
董天心：诶？！
“阮玥是哪个？”光头主管走68进来高喊。
“我就是。”阮玥站起身68道。
卧艹，剧情重开！陷入循环了？！
董天心脑袋嗡一声，急忙四下张望，没看到芒昼。芒昼被剧情卡走68了！
大大不妙！
就在此68时，手里的马克杯震动两下，一个Q版卡通小人热咖啡里钻出头，嘿啾嘿啾跳上杯沿，甩了甩蓝头发上的咖啡，擦了擦白面具上的红二团，拼命招手道：“董天心，这里这里！”
董天心下巴掉了，“吉、吉羊止止？！”
吉羊止止：“是我！”
董天心怔了足足三秒，笑了，“好久不见，你变可68爱了。”
“过奖过奖，”吉羊止止捧着腮帮子害羞转了一圈，“咳，我是来做正事儿哒！左柏让我给你们传话，你要听好了呦！”
*
吕午目瞪口呆盯着左柏。
左柏靠在沙发里，腿上摆着电脑，十几个Q版“吉羊止止”在他的屏幕里钻来钻去，“吉羊止止们”统一换上了快递员的工装，有的骑摩托，有的骑三轮，有的推购物车，有的推板车，车牌上贴着各种各样的标签：
《当代电视》、《中国电视》、《电视研究》、《知网》、《万*数据服务平台》、《艾*咨询》、《企*视频》、《菠萝TV》、《鸭梨在线视频》……
各式各样的运输小车在数据分析软件前排起了长68队，吉羊止止们把车里的文件夹稀里哗啦倒进去，左柏十指在键盘上左右翻飞，快得只剩残影，一张又一张柱状图、饼状图、报告、说明、表格好像刀削面飞出，层层叠叠贴在屏幕边缘。
吕午：“……冒昧问一下，您在干啥？”
“一些简单的背景资料分析，”左柏腾出手推了一下眼镜，“暂时只有一个粗糙的结论。”
“太68好了，是什么？”
“目前文娱行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审美需求和业内日益下降的生产制作水平之间68的矛盾。”
吕午差点闪了脖子，“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68密切。”左柏调出一张吕午完全看不懂的表格，“《爱情像宝石一样美丽》这部偶像剧压了五年，一周前突然空降播出，40集的剧情分割成了120集短剧，截止今天零时，总体播放量三亿，最高在线人数三千万，弹幕数量超过100万，评论240万。”
吕午：“这么牛？！”
“与此68同时，这部剧在某瓣上的评分从开分的3.8跌到了2.5，口碑急速下滑，弹幕和评论的戾气浓度非常高。”
吕午吞了吞吞口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左柏推眼镜框，“也就是说——”
*
“也就是说，你们来到这个世界，有百分之49.999%的可68能性是因为观众的怨气。”吉羊止止模仿左柏推眼镜的动作道。
董天心瞠目结舌，“看个电视剧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怨气吗？”
吉羊止止：“左柏说，这和目前全球局势、大环境经68济影响、社会‘卷’文化、观众心理需求变化、粉丝撕逼等都有关系……”
“等一下，”董天心疑惑，“粉丝撕|逼是指？”
“这部剧男二号周郎晨的扮演者沈约，上个月刚获得牡丹奖视帝，是目前最炙手可68热的高流量明星，这部剧突然爆红出圈，和沈约粉丝的推波助澜关系密切。
本来粉丝是打算考古夸赞一波，但68这部剧剧情太68烂，普通观众看不下去，纷纷吐槽，粉丝破防，控评对骂，越骂热度越高。”
吉羊止止老气横秋叹了口气，“目前战况是粉丝彻底败阵，观众大胜，平台见流量高，拼命推热度，看得人越来越多，骂的人越来越多，观众的怨气自然也越来越高。”
董天心扶额，想了想，又觉得不太68对，“可68是我目前看到的弹幕，都是吐槽剧情的，和男二号没关系。”
“男二号周郎晨的出场在第68二集，且目前弹幕和评论已经68进入到第68三阶段，骂剧情、骂编剧、骂导演，”吉羊止止抖出一张表格，“这些吐槽和对骂，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关键情节点上。”
第68一个“关键情节点”正是刚刚上演过的“男女主一见钟情”，弹幕氛围如下：“狗血”、“老土”、“又是对视转圈”、“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都20**年了，居然还有这种剧情”、“男主装叉，女主毫无68魅力”……
董天心灵光一现，“也就是说，只要改变这个情节点，让剧情变得合理些，我们就能出去了？”
吉羊止止：“左柏说，大约有70%的可68行性。”
“可68这个剧情就是狗血的一见钟情，”董天心抓狂，“还能改出花儿来？”
吉羊止止挠了挠脑袋，又掏出一份表格，“或许这个东西有用68。”
表格投影放大在董天心眼前，是一张电视剧备案表，人物小传被特别勾了出来。
【女一号：阮玥。性格坚韧，工作努力，因其68有极高的设计天赋，被男主程南风关注发掘，二人在具体工作相处中日久生情，最终修成正果。】
董天心：“……你确定这么正常的人设属于这部剧？”
吉羊止止，“备案的时候的确是这样写的，后来也不知道经68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的癫剧。”
董天心想了想，总结：“要改变这个剧情点，第68一，要改变男女主初次相见的场景，第68二，要想办法展现女主的设计才能，是这个意思吗？”
吉羊止止推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镜框，口气很68左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阮玥已经68飘着泪花去了仓库，程南风专属BGM的前奏响起，群演们纷纷涌向了大门口，男女主初次见面的“名场面”进入倒计时。
好机会！
董天心弓着腰避开人群，摸到了阮玥的办公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顿翻腾，嘿，还真找到了一叠设计稿，右下角还有阮玥的亲笔签名——当然，以董天心的艺术造诣，根本无68法判断这几份设计稿的水平，但68是没关系，这是偶像剧的世界，有滤镜啊！
每份设计稿上，都漂浮着一层梦幻的星光特效，有的星光稀疏，有的密集，还有一张多了彩虹效果，显然是最高水准。
董天心大喜，挑出特效最夸张的三张塞进文件夹。
BGM开始歌颂男主的光辉，群演一阵阵欢呼。
董天心充分发挥自己6个子的灵敏优势，在人群中左右穿梭，挤到了仓库门口，这里人群密度最高，董天心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隙，勉强把自己68塞了进去，专心蹲守。
黑衣保镖们鱼贯而入，董天心一眼就看到了芒昼。芒昼面色阴沉，进门的第68一时间68就是找董天心的工位，没发现她，脸黑了。
董天心焦急挥手，“芒昼，这边这边！我在这儿！”
芒昼耳尖一动，转头，眸光大亮，三步并68作两步杀过来，“你在此68处作甚？！”
董天心：“阻止阮玥能程南风摔倒！”
芒昼：“哈？”
“别让他们抱在一起转圈！”
“啥？”
程南风甩着风衣进来了，仓库门开了，阮玥抱着高高的文件夹斜着冲出，二人明明离得挺远，却好像被贴了吸铁石似的，双双撞向了同一个方位——
“芒昼，快！”董天心大叫。
如此68紧张的时刻，芒昼还有功夫瞪董天心一眼，闪身68上前，一手薅住阮玥，一手抓住程南风，两人总算没撞在一起，董天心刚松了半口气，突然，阮玥手里的文件夹天女散花般洒出，BGM戛然而止，文件夹悬空停滞，静了几秒，齐刷刷调转方向，朝着芒昼飞刺而去。
芒昼脸色一沉，双手推开阮玥和程南风，手腕一转，露出藏在袖中的铁勺，以勺为刀，横劈竖切，左斩右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68有文件见斩于地下。
董天心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吉羊止止趴在她的肩头，露出脑袋，“难道是——强行更改剧情导致的——剧情力反噬？”
“芒昼，后面！”董天心大惊。
被芒昼推出去的程南风和阮玥居然踉踉跄跄又要往一块儿撞，芒昼飞身68而至，一边一个薅住，董天心抛出手里的文件夹，大喊，“啊呀，这是哪位大师的设计稿啊，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牛逼啊！”
芒昼心领神会，啪一声接住，怼到程南风眼前。
设计稿四周的星光特效闪闪发亮，程南风的眼瞳也闪闪发亮，攥住设计稿惊喜大喊，“这就是我要的设计！阮玥是谁哪个设计师？！”
阮玥弱弱举手，“是我的稿子。”
程南风看过来，阮玥望回去，四目相对，甜美的BGM再次响起，这是这一次，突兀的心跳声消失了，只残留了几颗半死不活的粉红泡泡，芒昼后退隐入背景，纷杂的弹幕飘过上空，这一次，气氛轻松了许多。
【终于不是狗血的撞在一起转圈了】
【原来女主有设计天赋，总算不是傻白甜了】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没人觉得那个保镖很68帅吗？】
一条不搭噶的弹幕飞速划了过去，很68快被更多的弹幕淹没了。
程南风合起文件夹，“阮玥是吧，跟我去办公室。”走68了两步，又回来，低声命令道，“一小时内，我要这位阮玥设计师的所68有资料。”
这句话竟然是对着芒昼说的。
芒昼瞪眼，“吾？！”
程南风：“就是你。”
芒昼的脸更臭了，凶狠瞪向董天心，可68惜董天心根本没看到，她正忙着观察上空的弹幕。
“颜色明亮，语气欢乐，飘动的节奏也很68轻巧，”董天心问吉羊止止，“怨气消失了吗？”
“好像是……吧……”吉羊止止也不确定。
【唉，行吧。】
董天心又听到了之前的女声，这一次，声音似乎多了些活力：【虽不完美，但68已经68尽力了。】
【咔哒！】
董天心眼前白光一闪，发现自己68坐在了一个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只画笔，面前是一面空白的油画布。
前方飘过一行大字：【《爱情像宝石一样美丽》第68二集】
*
小剧场：同一个场景，芒昼视角里是什么样的呢？
芒昼盯着董天心放在他胸前的手，头皮炸了，“你作甚？！”
慌忙把她扔——不能扔，她太68弱了，若是摔出个好歹，更麻烦，眼角余光一扫，有张桌子，赶紧把她放上去。
董天心的手移开了，芒昼后退两步，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失控了……幸亏被四周奇怪的鼓点盖住，否则……他堂堂……堂堂……着实丢人！
第26章
于是，开始了第二集
男二号的OST……
看来上一集的关键情节点已经68顺利过关，
董天68心飞快环视四周，推测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在一间68画室里68，
前面有讲台和黑板，左手边是一张厚重斑驳的大课桌，旁边堆满了造型各异的石膏像。
右手边是一排大窗户，窗外成排的高68大榕树，远处有一栋缠满藤蔓的四层小楼，操场上学68生抱着篮球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董天68心认出来了，这里68是百岛大学68——看来这部剧是在百岛大学68取的景。
画室里68还有其他的同学68，差不多二十多人，女多男少，
没有芒昼，也68没看到了吉羊止止。
他们又被剧情卡走了。
好68在画板旁边有个手机，
董天68心打开自拍，
屏幕中的脸还是她，
只是被班味儿挤走的胶原蛋白又回来了，
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懵逼，头顶飘着NPC名牌：【大学68生群演16号】。
喔嚯，她居然还换了个角色。
周围女学68生窃窃私语：
“听68说了吗，新来的副教授是普拉斯大学68的高68材生，
好68几副作品入展惠尼斯，其中还有一幅金奖。”
“什么？！你说的是世界油画最高68奖项惠尼斯吗？不是说已经68十年没有人得金奖了吗？”
“对，
就是这个惠尼斯，
他是这十年来的唯一一个金奖！评委被他的艺术天68赋所征服，甚至赞美他是新世纪唯一的油画大师。”
“天68哪，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要成为我们的导师了！”
“听68说他长得特68别帅，
而且，还是单身！”
“啊，好68期待啊！”
这些台词还能再做作一点吗？
董天68心翻了个白眼，恰好68看到五六排粉红色弹幕军训似的喊着整齐口号划了过去。
【周郎晨盛世美颜，举手投足多么迷人！】
【周郎晨盛世美颜，举手投足多么迷人！】
【周郎晨盛世美颜，举手投足多么迷人！】
董天68心愕然，“周郎晨是——哪个来着？”
“这部剧的男二号，演员叫沈约。”吉羊止止钻出画布，跳上调色盘，“你这个角色也68太路人了，差点没找到。”
董天68心秒懂：“原来是应援弹幕。”
吉羊止止：“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哈？”
画室外响起脚步声，所有人翘首以盼。
一个人“唰”闪现68在门口，“嗖”冲上讲台，“biu”一撩刘海，“同学68们好68！”
学68生群演：“噫~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好68像根本没听68到，端着大号笑脸，“同学68们早上好68，我来为大家介绍咱们系的新任导师！”从裤兜里68掏出一大叠信纸，“这位新导师来历十分不凡，诸位且听68我慢慢道来！”
学68生们又是一片嘘声。
董天68心观察着这位“教导主任”，不太确定，“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吉羊止止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教导主任上上下下扫描一圈，“这个角色的五官与上一集的光头总管的相似度高68达89.93%。”
董天68心：“没错，就是那个刁难阮玥的光头，别以为你穿上马甲——啊不，戴上假发我就认不出你了！”
同学68们的嘘声越来越大，教导主任实在扛不住，清了清嗓子，“既然同学68们如此期待，那我们就不走流程了。有请——我们艺术学68院的新导师，周郎晨登场！”
一大团粉色的花瓣“库嚓”压了下来，差点把董天68心砸个跟头，排山倒海的弹幕以气吞山河之势浩浩汤汤碾压而来，董天68心被一圈环转着圈的巨大的闪着金光的“帅”字撞到了头，急忙抱着脑袋蹲下身，BGM响起，男歌手的声音响遏行云：
【温柔的时光里68，你笑得温润如玉，眼波藏着深情几许，是风过无痕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