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望钧顺着她的目光下望，见到灯火憧憧的京都，如同一面镜子，一面暖光普照，歌舞升平，而另一面黑暗无光，危机四伏。

    “我相信你。”宋秋蒂笑了笑：“毕竟潜藏在暗的危机如果不除，此后一举一动都会如鲠在喉。”

    第19章

    半晌，夜望钧叹了口气：“皇叔若是知晓，定然也不会应允。”

    提及夜复彦，宋秋蒂眸光一黯：“所以还得你替我瞒着。”

    夜望钧笑了笑：“皇叔若是察觉，朕可瞒不住。”

    宋秋蒂打趣着开口：“我出征这些时日，陛下处理朝政，可还得心应手？”

    夜望钧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大部分重担，实际还是落在那群大臣身上，朕只是施行决断而已。”

    “从前是太子时，有父皇和皇叔在，朕还从没想过，那些奏章像是永远也批阅不完，大臣们偶尔还会因为一件小事争执得面红耳赤。”

    夜望钧说着，无奈地叹息一声：“如今朕真正站在这个位置上，才知其中之艰难。”

    宋秋蒂垂着眸，心头感慨万千。

    幼时有夜复彦庇佑，他独自一人揽下一切，他们从不必为此烦忧。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时移世易，那些属于他们的责任也渐渐回到了他们肩上。

    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半晌，她才轻声说道：“是啊，毕竟我们也不能依赖皇叔一辈子。”

    二人短暂对视，一笑而过。

    此时此刻，他们是君臣，更是挚友。

    这时，远处楼阁之中，骤然绽起一簇烟花，映亮了两人的身影。

    烟花散尽，宋秋蒂看得恍惚，感慨出声：“若是此时，奚悦也在就好了。”

    此话一出，二人皆愣了一瞬。

    此处是整个京都最高的楼阁，从前他们三人，也总爱聚在此处一起同赏烟花。

    可如今，幼时亲密无间的好友，此刻却走到如今相谈无措的地步。

    气氛一点点凝滞起来。

    宋秋蒂正想着绕过这个话题，便听身侧夜望钧缓缓开口：“奚悦此刻，应当身处江湖某一处吧。”

    宋秋蒂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夜望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夜望钧笑了笑，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率军出征后，王府出了些事，那桩婚没成。”

    “宋飞燕其实是敌国细作，手中握着把柄要挟皇叔与她约定，实际是欲接近行刺朕，好在那日已将她就地正法。”

    宋秋蒂眸光一颤，倚靠在围栏的手缓缓收紧。

    她刚刚凯旋回京，万没想到自她离开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多事。

    许久，宋秋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奚悦她……？”

    “奚悦自请与皇叔解除了婚约，之后便离京入了江湖。”夜望钧顿了顿，轻笑一声才道：“奚丞相哪肯罢休，几度去了王府，后来不知皇叔与他说了什么，奚丞相竟也慢慢接受了。”

    半晌，宋秋蒂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却是担忧：“可她的身体，不是自幼体弱……”

    夜望钧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皇叔既然会准许，应当也为她想好办法了。”

    宋秋蒂垂着眸，心绪纠缠良久，才轻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何等感受，只是心头隐隐有些羡慕：“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了。”

    夜望钧倚靠着围栏，没有说话，只是垂眸注视着宋秋蒂鬓边的一缕被轻风拂过的发丝。

    所有的情愫皆被压抑在心底，夜望钧暗自下了决心，他在位一日，便会护着宋秋蒂一日。

    第20章

    摄政王府。

    冷月清辉，流云四散。

    桌案前的烛台，此刻燃得有些久了，灯火有些摇晃。

    夜复彦放下笔，挽起宽袖，拿小剪剪断了一小截灯芯，焰火顿时直入一线。

    窗纱外照洒进一片月色，夜复彦静静看了一会儿，随后推门走出书房，立在廊柱之畔，不可抑制地想起宋秋蒂。

    冬春交替之际，寒夜深重，冷风一起，夜复彦便有些低咳不止。

    一直守在房外的符伯为他披上一件雪白薄氅：“王爷，宋少将军如今已班师回朝，陛下理国之际，也立下不少值得称颂的政绩。”

    “您也可以不必再如此操劳了。”

    夜复彦垂着眸，没有回应。

    月华如流水铺洒在整个庭院，他望着院中树下那座微微摇动的秋千，有些出神。

    摄政王府一贯单调雅致，这些东西自然是为宋秋蒂而置办的。

    自从她来后，王府每日也因为她的存在热闹了些许，而自她走后，那股热闹一空，他的心也仿佛空荡了许多。

    月色之下，夜复彦的视线渐渐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