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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徐霜霜眉眼浮上一丝雀跃,假装大度地说:

    “奚禹哥哥,你别为了我跟苏禾姐闹矛盾。

    “我还是去楼下的八人病房住吧。我没事的,我能休息好。

    “你也别跟苏禾姐计较,她要是实在想报警,我愿意承认自己才是肇事者,我真的没事的。”

    顾奚禹皱眉,眼底寒意更甚:

    “霜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你知不知道苏禾就是看重了你这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

    “苏禾,我警告你。今天你要是不办理出院手续,我们就离婚!”

    这不是顾奚禹第一次拿离婚威胁我。

    放在前世,我肯定会听他的话,乖乖给徐霜霜腾位置。

    可现在,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眼里再无波澜:

    “好,顾奚禹,我们离婚。”

    病房里,落针可闻。

    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顾奚禹怔愣地看我一眼,攥紧手心:

    “苏禾,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没等我开口,病房里响起徐霜霜啜泣的声音。

    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假装低声下气地说:

    “苏禾姐,病房我真的不要了。”

    说着,徐霜霜抓着我脖子上的平安扣,用力一扯。

    同此同时,她眼角流出泪水:

    “你跟奚禹哥哥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别因为我跟他闹离婚。”

    平安扣从脖子上坠落,我着急去捡,从病床上摔下去。

    后背刚缝好的伤口再次被扯开,我感觉全身跟剥皮一样痛。

    可还是晚了一步。

    玉质的平安扣碎了一地,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我妈生我时难产而死。

    林欢说,我哥去世前唯一的愿望。

    就是想看我嫁给顾奚禹后,平安生下孩子。

    为此拜托她买了这枚平安扣保佑我。

    我遭遇车祸两次,它都没碎。

    现在却被徐霜霜弄碎了。

    泪水涌出,心中的怨气还未消散,我就听见徐霜霜凑到我耳边说:

    “苏禾,你骨头还真是贱啊,车祸都撞不死你。

    “不像你哥,轻轻一碰人就没了。你知不知道,你哥死前都吐血了,嘴里都还念叨着给你煲的鸡汤。”

    我瞪大瞳孔,愣在原地,指尖发颤。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我哥的笑容和声音:

    “小禾子,鸡汤给你煲好了,我放冰箱里咯,你下班记得喝。你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补补。别担心长胖,小禾子胖点才可爱呢。

    “小馋虫,都快结婚的人了还喜欢吃辣条。

    “外面卖的不卫生,哥给你手工做了一大袋,放在餐边柜右下侧的柜子里了。别舍不得吃,吃完跟哥说,哥又给你做。”

    浑身好像被泼了硫酸一样疼,我所有能呼吸的地方,都被腐蚀殆尽。

    我懊恼至极,甩了徐霜霜一巴掌:“徐霜霜,你这个杀人凶手!”

    可巴掌还未落在她脸上,对方就捂着脸倒地,一脸惊诧望着我,通红的眼眶流出泪水:

    “苏禾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咳咳咳——奚禹哥哥,我胸口好痛,是不是车祸后遗症,咳咳咳——”

    顾奚禹将徐霜霜搂在怀里,大步后退远离我,好像我是什么杀人的恶魔一样。

    “苏禾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打霜霜?!

    “你开车撞她,又故意占用公共资源,现在还反咬一口霜霜才是杀人凶手!

    “苏禾,你的手段怎么变得这么狠毒了!”

    我没想到,相识八年,我在顾奚禹眼里就是这个样子。

    窗外的雪,将枯木装饰成雾凇,让我想起大三年的跨年夜。

    顾奚禹跑遍半个城市,只为给我买一顶白色狗狗帽。

    他喘着大气为我戴上帽子时,我红着眼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傻子,这么冷,值不值得?”

    他却摸着我的脑袋,亲吻我的额头,将我的手捧在掌心里哈气:

    “值得,苏禾。你没发现你和这顶狗狗帽很配吗?”

    ‘轰’地一声,漆黑的夜空里,炸开绚丽的烟花,将四周的雾凇映衬出五颜六色的模样。

    顾奚禹凑近我耳边,说:“你们都一样善良纯真。”

    枝头上的鸟,被顾奚禹的声音吓走。

    抖落的雪,将雾凇恢复到枯木的样子,在一片雪白里格外刺眼。

    跨年夜的男孩,终究还是消失了。

    平安扣的碎片刺破掌心,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顾奚禹,徐霜霜害死我哥,是她刚刚亲口告诉我的。这么近的距离,难道你一点都没听见?

    “我怀着你的孩子被她撞到大出血,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连找人调一下行车记录仪都不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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