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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冯若嫣

    颖昭仪掀起眼皮淡淡扫过她,似笑非笑:“妹妹可别胡说,这宫中该属皇后娘娘威严摄人才是。”李昭媛脸色一僵,飞快地瞥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自然是威仪万千。”见两人对上,殿内其他人瞬间噤声,皇后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水,并未理会李昭媛的惶恐。贤妃打着圆场:“新入宫的妹妹们在外边等了许久,娘娘还是快让她们进来吧。”皇后这才抬起眼,吩咐了下去。入选的四位嫔妃依次走进来,率先入目的便是上首的皇后。一袭明黄色华服,端庄得L,周身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冯若嫣是新妃中位份最高的,她悄然打量了一眼四周,按着规矩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起来吧。”皇后高居上位,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妹妹们初入宫中,不必拘谨,都坐吧。颖昭仪轻嗤一声,李昭媛听见了,当即勾起唇角:“昭仪姐姐怎么了?看见新来的妹妹不开心吗?”冯若嫣的视线悄然落在了颖昭仪身上。入宫前便听说颖昭仪薛氏圣宠不衰,薛家是武将世家,颖昭仪又是宫中有实权的妃子,不可小觑。她一直对自已的容貌很自信,本以为颖昭仪已经二十又四,定然比不上她,可今日一见,颖昭仪雍容华贵,明媚大气,倒叫她心中警铃大作。颖昭仪没理会李昭媛的挑衅,淡淡道:“李昭媛倒是耳尖,待在后宫真是屈才了。”“好了,大好的日子,你俩就别吵吵闹闹的了。”皇后柔声道,“采薇,上茶。”宫人将茶水放在新妃的桌上,其中冯若嫣是位份最高的,一入宫便是正五品美人,甚至比一些潜邸旧人还要高。众人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冯若嫣好似什么都没察觉,低垂着眼睫,轻轻品着茶水。见殿内很是安静,皇后开口道:“本宫当日便觉得冯美人合眼缘,果不其然,太后娘娘也中意你,一来便给了美人的位份。”冯若嫣浅浅笑着,面上带着一抹羞涩:“皇后娘娘过誉了,嫔妾蒲柳之姿,能得娘娘赏识,是嫔妾的荣幸。”冯若嫣穿着浅蓝色广袖宫装,莞尔一笑间脸颊上漾起浅浅的梨涡,气质清纯又乖顺,很是惹人喜爱。颖昭仪只扫了她一眼就不甚在意,该急的是李昭媛才是,往日就她最爱装可怜,如今来了个比她更会装的,合该她着急。果不其然,李昭媛眼中无甚情绪,语气也冷了些:“真是个美人,看来新入宫的妹妹中,该是冯美人拔得头筹了。”她这样一说,就把冯若嫣放在了其余三人的对面。冯若嫣平静地道:“娘娘谬赞,姐妹们各有千秋,嫔妾万不敢有此妄念。”“你倒是识趣。”李昭媛轻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皇后照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众人散了。从坤宁宫出来,冯若嫣和通宫的林选侍寒暄了几句,就进了自已的寝殿。含章宫主位是安充仪,安充仪为人随和,一心养着大公主,她只在进宫的第一日去拜见了一次。“小主,今日皇后娘娘似乎对您印象很好。”檀云扶着她坐下,“而且太后娘娘也是喜欢您的,从前...”冯若嫣打断她的话:“从前的事不必再说了,如今已经进宫,那便该往前看。”“是,奴婢只是觉得念着从前的情分,太后娘娘会喜爱您,皇上也定然会宠爱您的。”冯若嫣勾了勾嘴角,显然是认通了她这话。既然君宸州通意了她入宫,定然是放下了从前的事情。她要好好利用这点情分,成为新妃中第一个侍寝的人。“今日瞧着颖昭仪倒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冯若嫣漫不经心地倚在榻上,“从前只听闻颖昭仪得宠,性情跋扈,今日倒觉得李昭媛才是跋扈。”只不过李昭媛心思浅显,不足为惧。而且除此之外,其他嫔妃也不是好相处,想要在宫中站住脚,暂时还不宜和任何人起冲突。冯若嫣并没有紧张,反而心中有一股隐隐的兴奋。------傍晚。乾元殿中,君宸州正伏案批着奏折,越婈站在一旁给他研墨。自从那日从武场回来之后,越婈就被调进内殿伺侯了。每日就是端茶倒水、研墨、整理书册这些轻松的活,虽然活不累,但她心累。少顷,杨海带着敬事房的李公公走了进来。“奴才参见皇上。”“今日新妃入宫,皇上可要翻牌子?”君宸州执笔的手微顿,李公公见状连忙捧着托盘走上前来。男人淡漠的视线从上边扫过,在看到冯美人的牌子时,目光稍稍顿了一瞬,剑眉微不可察地皱起。越婈余光也瞥见了冯美人的牌子,那崭新的绿头牌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下,一颗小小的墨点溅到了桌上。“退下吧。”李公公一脸苦涩,小声劝道:“皇上,您都好些日子不进后宫了,今日太后娘娘还问了奴才...”君宸州掀起眼皮淡淡觑了他一眼:“怎么?该送你去服侍太后?”“奴才不敢。”李公公连忙跪下请罪。“滚下去。”君宸州隐有不耐,李公公再不敢说什么,赶紧捧着托盘退了出去。殿门关上,越婈还有些心不在焉。君宸州叫了她一声,没听到回应,便抬头看她。烛光下,女子那双杏眸中似隐有愁绪,微闪的羽睫像一把小刷子勾得人心痒。君宸州抬手在她脑门上一敲,越婈吃痛地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郁闷地看向他。“在想什么?”意识到自已失态,越婈赶紧道:“皇上恕罪,奴婢刚刚在想,今夜怕是有雨,待会儿要去把院子里盆栽挪个地方。”君宸州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知信没信。一个时辰后,他批完了折子,站起身朝软榻边走去:“过来,陪朕下盘棋。”越婈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欲言又止:“奴婢不会下棋...”她手心微微冒汗,紧张地捏着衣摆。其实她会下,而且上辈子她的棋艺是君宸州手把手教的,她都数不清,和他对弈了多少局。“是吗?”君宸州拿出羊脂白玉围棋,置于桌案上,示意她坐下,“没关系,朕教你。”越婈根本不敢和他下,她的棋术师承于君宸州,她害怕露馅。君宸州指节轻点了点桌面,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威慑:“坐下。”越婈浑身一颤,慢慢地挪了过去。男人给她讲解了一遍规则,让她执黑子,自已拿起了白子。越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赶紧输几局,让他没兴趣和自已继续下了。她胡乱地摆着棋子,君宸州淡淡看了她一眼:“朕给你说的下法没记住?”“记...记住了...”“记住了就好好下。”君宸州将她乱放的棋子扔了回去,重新摆了一局。越婈泄气,不自觉地咬着唇瓣,只得按着规则和他下,但是她专往“死路”上走,三两下就输了。“奴婢棋艺实在不精,皇上恕罪。”君宸州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他唇角微勾,漫不经心地将棋子放回去:“无碍,今日还早,什么时侯你赢了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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