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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朵那一刀,用的力气很小。只是划破了点皮,渗出的一点点血丝几乎瞬间干涸。
可段清野依旧紧张无比,撕碎自己名贵的白衬衫,帮她包扎住。
真是情深义重。
不等我解释,陈朵就抱住他脖子,委屈地哭道:
“清野,我只是担心林鸢身体不好,怕冷风吹坏了她的身子,想叫她回酒店里坐,可她居然想用泔水泼我,幸好我挡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泔水会反倒回她身上,想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她却说我虚伪,怨我抢走了她的肾,害死她爸爸,还说我勾引你,破坏了她的生日,居然要拿刀捅我,要不是我躲得快,你就见不到我了呜呜呜……”
段清野脸色阴沉地看向我:
“林鸢,不就是一个破生日,我忘了又怎么样?你是活不到明年了吗,非要今天过?”
“你爸死了,那是他运气不好,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关朵朵什么事?你就算杀了朵朵,你爸也活不过来了,何况那件事跟朵朵根本没关系,你怎么不怪是你自己肾有问题,才让你爸出现排异反应?赶紧向朵朵道歉!”
我简直不敢相信,连这种匪夷所思的话他都说的出口。
“段清野,我只要一句实话,你告诉我,当年我爸爸到底怎么死的?你真的把我的肾换给他了吗?”
段清野皱起眉:
“废话,不然我要你的肾有什么用?”
“都告诉你八百遍了,你爸的死是个意外,你怎么就是不听?林鸢,我看你真该去精神科好好看看脑子,快点道歉!”
我看着这张爱了六年的脸,突然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嘲讽一笑,捡起地上的餐刀,狠狠刺进肩膀,鲜血顿时喷涌。
“阿鸢,你干什么?!”段清野一脸震惊。
我漠然地看着他:
“你不是要我给你的朵朵道歉吗?这就是我的诚意,满意了吗?”
“段清野,你说的对,不管再怎么努力,我爸爸都活不过来了。”
说完,我决然地转身离开。
看着我脚下的鲜血,段清野突然有些心慌,下意识开口:
“阿鸢……”
“清野,林鸢那么坚强,不会有事的,我胳膊好疼啊,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好怕留疤哦,呜呜呜……”
段清野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追上来。
不出所料,段清野当晚没有回来。
我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烧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段清野打来电话,声音有些疲惫:
“阿鸢,你的肩膀怎么样?包扎了吗?”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不该忘记你的生日,更不该拿爸的事伤你的心。”
“朵朵胳膊受伤了,她身体一直不好,又做过肾脏移植手术,我怕她出事,宋子轩会为难你,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我才照顾她两天……”
呵,是宋子轩会为难我,还是你会为难我?
你不是早就把我推向地狱了吗?
“我没事,你说的对,陈朵身体不好,你好好照顾她吧。”
“我就知道我家阿鸢最懂事,作为补偿,老公明天给你补过生日,明早我就回去带你买礼物,喜欢什么买什么,好吗?”
可是段清野,错过的东西,就是错过了,再也不补回来了。
“好。”
第二天早晨,段清野没有回来。
而我将离婚协议还有装着录音录像的U盘放到桌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门口,段清野发来语音消息,配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阿鸢,有个很重要的客户突然来访,我必须接见一下。”
“这样吧,我让助理带你去商场,喜欢什么你尽管挑,晚上咱们宴会见,好吗?”
“好。”
多么动听的情话,如果没有建立在谎言上。
段清野不知道,陈朵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段清野正陪她泡药泉,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身后是段清野为她打造的整墙冰封玫瑰。
“朵朵公主只是受了点小伤,这个人就非要带人家来泡药泉,说对身体好,怕我不喜欢中药的味道,还送了这么多玫瑰,果然公主走到哪里都有人宠呢。”
退出聊天界面,发现我的壁纸还是段清野的照片。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然后将手机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
另一边,段清野带陈朵泡完温泉,又陪她逛完商场,直到天色渐晚,才慢悠悠来到酒店。
像他提前交代好的那样,酒店摆满了向日葵。
这是他当初跟阿鸢求婚的花,她一定很喜欢。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不见阿鸢的身影。
刚要打个电话问问,助理就捧着个盒子跑了过来,语气慌张:
“段总,夫人不在家,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个,说是夫人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