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能不复杂吗?宫人说,当年我曾逼着萧玦给她灌落胎药,取她心头血做药引。
当然,身为女主角的孩子怎么可能被我这个恶毒女配害死,那孩子不仅平安降生,如今还被立为储君。
总算是老天有眼,没让我造孽成功。
现在,罪魁祸首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换我,我也复杂。
不过,姚真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听闻这些年,她借着为太子寻启蒙老师,拉拢了朝中半数官员,如今竟可与萧玦分庭抗礼。
倒与长姐所说的那个没长嘴,一天到晚只会哭唧唧地求着萧玦回头看她一眼的虐恋女主相差甚远。
萧玦对她的态度,也并非话本结局那般,如胶似漆,万千宠爱于一身,反而透着淡淡的疏离。
我想不明白,男女主的人设怎么没一个对得上的,怀疑长姐穿了本假书。
那日,姚真与我相对无言许久,末了只是道:
「若得了闲,可来椒房殿走走,本宫从前很喜欢听你讲故事。」
「我讲了什么故事?」
「吕雉,武则天。」
这是长姐那个世界的故事。
我有些迷惑了,我和姚真从前的关系难道不该是你死我活吗?
我居然还给她讲吕后,讲武则天?
该不会讲的是吕后和武则天把情敌削成人彘的故事吧?
我打了个寒颤,哪敢把她那句客套话当真,主要也出不得这冷宫。
我心如明镜,如今的处境看似鲜花着锦,帝宠在身,实则苟且偷安罢了。
这冷宫的方寸之地,就是我的囚笼,任我如何扑腾着羽翼也飞不出去。
03
我很想念长姐。
想念她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话,想念她制作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想念她在江南的老宅里,气极败坏地拿着扫帚追得我抱头鼠窜。
长姐自小就很特别,据说一岁时曾有得道高僧为她批命,断言她绝对活不过三岁。
爹娘听了这话,又忧又气。
若非那高僧深受达官贵人推崇,为人断命从未有失,只怕当场就要叫人打出去。
最后不仅不能打,爹娘还得憋着气,恭恭敬敬地给寺庙添了一大笔香油钱。
可长姐除了三岁那年跌了一跤,昏迷两日外,一直活蹦乱跳无病无灾地活过了及笄之年。
众人嘲笑高僧徒有虚名,不再请他批命,连那原先香火鼎盛的寺庙都开始少人问津。
高僧想不通,跑来见长姐。
不知他们单独聊了什么,高僧回去就疯了,成了疯和尚。
待我年岁稍长,长姐告诉我:
「那疯和尚是堪不破心中魔障所以疯魔,等他堪破了这世间一切不过虚妄,也就真正得道了。」
我听不大懂。
毕竟此事太过荒谬。
我们明明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人,长姐却说我们只是他人笔下文字。
我也很不能理解,自己将来会因为一个男人成为不择手段,冒名顶替女主角救命之恩的恶毒女人。
但我一向把长姐的话奉为圭臬,深信不疑。
她从小就对我说:「央央,你定要离叫萧玦的男人远远的。」
04
我忍不住在床笫间骂萧玦是骗婚的大混蛋。
他含笑纵容着我的嬉笑怒骂,疏朗的眉眼在烛光下尽显宠溺,不由分说地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嘴。
第二日到日上三竿才得已起身。
宫人挑起芙蓉帐时,我一眼注意到,雕花窗前的白玉瓶里,插着三枝新折下的红梅。
那三枝红梅修剪得有些怪,每枝都有三根小分枝,修剪成齐高,左右两枝的三根小分枝短,中间那枝的三根小分枝长。
怎么看怎么像长姐教过我的摩斯密码——SOS。
我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走过去,拿起那三枝红梅细细观察,果然在梅枝上发现了很多点线划痕。
我努力回想着长姐给的电码表,译出四个字:莫信萧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