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个时候我还说,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们就住到那里,我挤牛奶,你放牧,我在家里熬好奶茶,等着你回来……”姑娘现在说起来依旧一脸向往。陆野薄唇勾了勾,轻笑。
“陆野~,现实好难啊,你有清吧,我有演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呢?”月月说着,有点失落。
陆野也不知道,他曾经许诺,他的姑娘只管追求梦想,不必向生活妥协。可他高估了自己,他连陪她出国都做不到,又怎能肩负起他现在闪闪发光的姑娘的整个人生?
男人喉头苦涩,只剩沉默。
回了公寓所在的小区,下车,姑娘小碎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花臂,整个重量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花臂触及一片柔软,男人心神荡了又荡,他何尝不是想她想的心都烂了,只能靠着一杯杯酒,一支支烟麻痹自己,不去打扰牵绊他的姑娘。
即使她突然回来,即使她坐进他怀里,他依旧害怕会因为自己影响到她,他的心思,太沉重了。
直到这一刻,鼻尖萦绕她的清甜,身体触及柔软,他的理智、他的渴望……失控了。
软玉在怀,凭什么总让他背着枷锁熬痛痒?
他不熬了,明天不一定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的姑娘,但此刻,他的思念发了疯、着了魔,只想狠狠拥抱她,亲吻她!
陆野想着,猛得从月月的怀抱中抽出他的花臂。
姑娘还在愣怔,陆野打横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月月反应过来,娇羞着攀上他的脖颈,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她的陆野没有变,她也没有变,他们依然深爱着对方,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电梯里,男人高大的身躯挡着摄像头,吻便急急的砸了下来,呼吸炙热交缠,小小的空间,旖旎浓烈……
“妈的!想死老子了!”男人粗声粗气的占有着。
电梯门打开,他怀抱着她走出,腾出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亲吻,不舍得离开。
月月从他的亲吻里,尝到了占有、压抑、痛苦,甚至还有胆怯……
她想,她要给予他足够的肯定、决心、勇气,才能让他不沉重,如以往那般,自由的爱她,爽朗的阔笑,邪肆又不羁。
门“砰!”的一声,被男人反脚踢上。
小坎掉落,姑娘搭在他胸口处的小手,一颗、一颗解着他衬衫的扣子……葱白指尖触及他火热的胸膛,欲望摧枯拉朽之势袭来。
“陆野~。”
“嗯。”男人如同一只失了智的兽,吞噬着他的猎物,闷闷的应着。
“在草原那一晚,你还记得么?”
“什么?”
“你说你想要……你想要,我便给,好不好?我是你的月亮……”
男人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便是全身血液沸腾,排山倒海击溃了他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
“好……”
“陆野~,等我一下,我刚下飞机,还没有洗澡,我去洗个澡好不好?”
姑娘伏在他胸口处,浅浅喘息,娇羞着说。
男人喉结滚动,忍了又忍,好半天才稍稍平复一点情绪,嗓间沙哑的挤出一个字:“好。”
月月从他怀里出来,又环上他的脖颈,双瞳剪水般凝视着他,亲了一下又一下:“等我,很快。”
男人第一次觉得放姑娘离开自己的怀抱,哪怕只有一会儿,都如百爪挠心般煎熬。
不舍的环着她,亲了又亲,紧箍着姑娘纤腰的花臂,一寸一寸的松开。
月月红着小脸进了浴室,陆野敞着衣襟坐进沙发里,焦灼的等着他的姑娘。
大长腿随意分开,大咧咧的斜靠在沙发上,点烟,平复自己沸腾的情绪。
茶几上,月月的手机响起,有新消息的提示弹出,陆野睨了一眼浴室,没有理会。
他从来不会碰姑娘的手机,他给她足够的相信跟自由。
可那个人似乎很急,信息一条接一条,陆野怕耽误姑娘的事情,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仅这一眼,男人的脸,一度一度白了下去。
拇指上滑,眼里的怒气逐渐升腾,压制的欲望变成了熊熊燃烧愤怒的火焰!
月月穿着米色的睡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客厅烟味弥漫。
姑娘蹙了蹙眉,可小心脏依旧跳得很快。
男人背对着她,坐靠在沙发里,听到动静,头都没回。
月月隐隐感觉不对,走到陆野身前,男人眉眼低垂,没有焦距,双腿分开,大咧咧的靠坐在沙发里,一口口吐着浓重的烟雾,与烟雾一起弥漫的,还有男人周身极低的气压。
第112章
第一次,他对她如此狠心
姑娘的笑容僵在脸上:“陆、陆野,怎么了?”月月小心着问。
“啪!”手机被扔回茶几上,陆野眼神冰冷,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道:“你的经纪人和导师找你,来了很多信息跟电话,很急。”
月月瞬间猜到了什么,暗暗骂自己猪脑袋,忘了关机!
慌张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急切的开口解释:“陆野,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场合真的不适合我,我才提前回来的!”
“那去法国、英国、瑞士这些行程同样不适合你,所以你才推掉的?”男人语气冰冷又自嘲。
“陆野~。”姑娘委屈想坐进他怀里。
男人却“腾”的一下起身,火气逆天:“白小月!老子是他妈废物,国都出不了,外语也不精通,屁点本事没有,陪不了你身侧,护不了你周全!可老子不是累赘、负担、拖油瓶!老子不需要你一次次放弃前途来陪我、守着我,你他妈懂不懂!啊!!!”
月月被他的怒吼震住了,上一次吼她,还是在很多年前,老邱的人用酒瓶砸他,她替他挡了一下,醒来,被他吼着骂砸死怎么办。
这是第二次,吼得她没有一点招架之力,怔怔的呆在原地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姑娘才上前一步,鹿眼怯懦,拉着他的衣摆轻轻晃:“陆野~。”
男人怎能不生气,她的手机里,全是经纪人跟导师指责她不顾全大局,打了主办方的脸,推掉多次行程,大大减弱了自己的影响力……
好不容易赶上这个推崇高雅艺术、倡导全民学习的年代,她有天赋、有实力,有大把的机会铺平她闪闪发光的道路,可她却一次次推拒,这不是在断送自己演奏家的生涯么!
导师就差直接骂她为了男人断送自己了!
经纪人跟导师的话,字字透过男人的眼,刺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陆野黑着脸,任由姑娘不安的晃着他的衣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去自己的火气,半晌,才闭着眼睛沉沉开口道:“月亮,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野哥再护在你身边,你身边已经有很多人,会护着你的。你这么做,不是在陪我,是在打我的脸,踩我的尊严,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是我这滩烂泥,把你拖下了水……”
“不是!”月月好像预知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害怕、慌张让她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是我不想离开你,我害怕离开你,你知道的,跟你分开时间长一点,我就会焦虑、不安,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听话好不好?我不推行程,不提前回来好不好?陆野~。”
男人喉结滚动,好久,才自嗓间痛苦的说了一句:“月亮,让野哥冷静冷静,你乖一点,睡吧。”
话落,男人甩开还拽着他衣服的姑娘,俯身,拎起自己的外套,大步出门,任由姑娘在他身后,哭花了小脸,也没有回头。
第一次,他对她如此狠心。
可他的心,也疼到了四分五裂。
月月没有追出去,也不敢再追出去,她怕追得太紧,只会让他更加暴怒决绝。
姑娘无力的蜷缩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明明都在变好,他出来了,已经适应了京市的节奏;她也有好好努力,一次次走上更宽广的舞台,他们明明彼此深爱,感情不曾动摇的。可他们之间,怎么就变了呢?
陆野也没有走,一个人呆在车里,睨着那间散着暖黄的窗户,抽烟。
此刻,他对自己的厌恶远远大于对姑娘的责怪。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她停下,他会愤怒,觉得自己拖累了她;她向前,他又会颓败,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陆野!你他妈究竟想怎样!究竟要怎样!
男人紧绷着脸,猛得发动车子,驶离。
北京BJ80在凌晨的夜里,疾驰,呼啸着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像红了眼不要命的兽,杀疯了,根本停不下来……
天色朦胧亮起,男人完全无意识的又将车开回了公寓。
反应过来的陆野,自嘲,将车停在了角落,泄了力般颓靡的靠坐着,呆愣愣的抬眸,睨着远处的那间公寓,看了很久很久。
手机信息一条一条提示,男人按了静音,没再理会,也不敢去看,他怕多看一眼,他痛定思痛的决心就会被再次瓦解,溃不成军。
他从凌晨开到晨光泛起,又在车里从清晨坐到正午时分。
眼窝微陷,胡茬冒出,突兀着他的颓败。
直至下午2点,他才隐隐看到那个娇小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口。
他看着他的姑娘走到他车原来停的位置旁,呆呆的,停顿在那里。
一夜过后,姑娘好像越发单薄,单薄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一样。
男人的心,碎得一塌糊涂。
宝贝,月亮……男人睨着那个身影,心里一遍遍痛苦呢喃。
月月下午有课,还要忙着考研,一个出色的演奏家必然需要有更多的光环加身。
学校里的事情忙完,还要按着经纪人的安排去各地巡演,时间实在是紧了又紧。
姑娘站在车位旁,发了一会儿呆,便顶着苍白的小脸,往学校走去。
她不知道,男人在角落一直目送着她,直至她的身影再看不见。
傍晚时分,月月收到陆野的回信:【最近别来清吧了,我去外地学习,看看别处的风格,短时间不回来。】
月月回电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鹿眼伤心下垂,想了想,还是回了信息:【好,那你注意休息,我明天飞瑞士,经纪人又把我推掉的机会争取回来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骗你自做主张了,我提前和你商量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陆野在回了青城后半夜才开了手机,看到信息,眼眶酸涩,在“酌月”里一瓶一瓶灌着烈酒。
“酌月”现在被改成了酒馆,面对的群体更多元化,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吵闹嘈杂。
北沫陪着海涛去吃饭了,不在“酌月”,冯宇泽在楼上,家乐要上去喊,陆野没让。
只沉默着,听着酒馆里的小调,一遍一遍看姑娘发给他的信息。
第113章
野狗从来不配拥有月亮,荒野和暗夜才是它的殿堂
片刻,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对面,落坐。
“陆野?你是陆野吧?什么时候回来的?”中年男人问。
陆野掀起眼眸,看了看对方,不认识,但还是客气的应了一声:“刚回来。”
中年男人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笑呵呵道:“我是刚子的父亲,刚子,还记得么?”
陆野再次想了想,依稀想起个轮廓,唇角勾了勾。
刚子父亲轻叹一声:“我出来之后听刚子说了当年的事情,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可没有机会,今天碰巧路过,听见外面有人招呼你,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是刚子说的陆野,他野哥!”
陆野轻笑,再次加深了对刚子的印象。
那还是好多年前,那个叫刚子的小孩被同学霸凌,连蒙带骗将他拐进了“酌月”这条街,大清早又没什么人,几个人把他堵在角落收保护费,嫌刚子给的钱少,一阵拳打脚踢。
刚好被送完月月回来的陆野看到,下车,直接将几个霸凌者打趴下了,看着柔柔弱弱的刚子,陆野就想起了他家姑娘,对几个毛头小子放出了狠话:谁他妈再欺负这小孩,老子剁了他!并且还帮刚子要回了被抢去的钱。
几个霸凌者都知道陆野的来头,从此,再没人敢欺负刚子了。
刚子事后来感谢他,陆野才知道这孩子的爹职务犯罪进去了,这些年跟他妈妈相依为命。
对同病相怜的孩子,陆野总会生出几分柔和,听刚子讲了点自己的故事,又掏出皮夹,将自己身上的现金一并给了他。
事后,陆野也没当回事,更没跟任何人提起。
要不是面前这中年男人说起来,他怕是跟刚子面对面坐一桌也认不出来,早忘九霄云外了。
“那孩子大了吧?”陆野笑着问了一句,他依稀记得那孩子好像跟他家月亮差不多大。
“大了,都快大学毕业了。”刚子父亲感叹:“刚子说当年多亏了你,才让他不再被那些个小混混找茬,能安心学习,成绩也不错。”
陆野抬手示意,呷了一杯酒:“举手之劳,客气了,有个好前途,我这好人当的就值了!”说完,低低沉沉轻笑出两声。
“你是好人,大好人,我这些年没少来这一片晃悠,就是遇不着你。”刚子父亲说着,又苦笑一声:“不过,刚子好前途也谈不上,孩子争气,他这个老子不争气,拖累了他。”
陆野给他倒了一杯酒,难得遇着个陪酒的,等着他往下说,他其实也不争气的想,借着跟这个中年男人聊天,从月月和他的事上分散一下,抽离一会儿,不然,太痛苦了。
刚子父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悠悠道来:“刚子成绩好,他的目标是国防大学,从小就是,唉~,可惜呀,被我影响,要政审三代,这辈子跟国防大学都无缘了……最后孩子灰心丧气,报了青大,留在了本地……”
陆野心口一滞,呷了一杯酒,掩饰:“查这么严么?别的大学呢?”
刚子父亲无奈摇头:“反正跟公家挂边儿的都难!唉~,这孩子命不好,摊上我这么个老子!”
陆野沉默,政审三代,他影响的不仅是他的月亮……
男人仰头,再次猛灌烈酒,这刚子的父亲,是老天派来给他敲警钟的吧!
怕他心软,怕他反悔,怕他控制不住,继续霸占他的月亮……
野狗从来不配拥有月亮,荒野和暗夜才是它的殿堂。
男人喉头苦涩、眼底泛红,起身,朝刚子父亲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陆野,你没事儿吧?叔叔扶你。”刚子父亲看着摇晃的陆野,担心跟着起身。
“没事儿,回去告诉刚子,青城照样能混出样子,让他别灰心!”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酌月”。
代驾问他去哪,陆野怔了怔,一时居然想不出此刻的自己,除了酒店,在青城这个地方,还能去哪。
最后淡淡的报了一声“山水文岸”。
回了“山水文岸”的陆野,开门开灯,房间干净整洁,一切陈设仍旧没变,他的鼓安安静静等在阳台。
月月每次回来都会将房间细细打扫几遍,再将他的鼓精心擦拭保养,几年过去,没有一点损坏。
客厅墙上有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姑娘都装了精美的相框。
最中间最大那张是他们过的第一个年,那个时候她还小,羡慕别的小孩一起玩水母烟花,他就为她准备了满地的水母烟花,无数只绽放的烟花腾空而起,她穿着白色斗篷,如瀑的长发披肩,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她身侧,姑娘双手合十,望着烟花,虔诚许愿,他垂眸睨着她,凌厉俊庞难得笑得温柔。
身后的冯宇泽、王涛、家乐,为他们定格了一张又一张唯美画面。
事后,姑娘说,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她和她的陆野哥哥每个年都能在一起过,永远不会分开。
书架上还有两个相框,一个是月月爸妈的合照,一个是陆馨雅的照片。
他们离开“酌月”第一天,月月就郑重的把他们摆在了一起,看了又看,最后鹿眼弯弯,樱唇勾起,她说:“这样,我们一家就团圆啦!”
照片里的他们,永远目色柔和的睨着他,笑得温暖。
对不起,妈,对不起,叔叔阿姨,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你们的小月亮……
男人睨着照片,细数着回忆,翻腾着过往,肝肠寸断。
厨柜里有姑娘给他珍藏的好酒,陆野回来几次,都舍不得喝。
今晚,似还没在“酌月”喝尽兴,笑着拿了出来,坐进沙发,重心不稳,又滑到了地上,懒得动,干脆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口口又接着往嘴里灌。
“这房子是陆野拿回来的,它现在姓陆!”
“陆野,你知道你进去的第一个年,我为什么穿红色的裙子去看你么?嘻嘻,因为新娘也穿红色,我想做你的新娘,陆野~,你娶我好不好。”
“陆野,听过你的咽嗓,我觉得其它的声音都不好听了!”
“陆野~,我有点怕,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陆野~,我超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