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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高文杰打断他俩抬杠,抬起胳膊夹住吴骁脖子:“野哥别理他,继续继续。”

    吴骁被勒得干咳两声:“你他妈松手!听个故事想要老子命怎么着?”

    陆野挑眉,继续道:“当时,我他妈没想那么多,就寻思多帮帮她,当替我妈报恩了,起码帮着她完成学业,生活不用那么辛苦。”

    第67章

    月光照亮迷路的男人,再归来,他仍旧还是少年

    “然后呢?帮自己……家里了?”被松了绑的吴骁含蓄的添补一句,他更想深入问点别的?但怕武术五段的兄弟真揍他。

    陆野把刚才收到的抱枕砸了回去,高文杰顺势又勒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示意陆野继续说。

    陆野看着好兄弟被憋得脸色通红,邪痞的冷笑两声,丢过去一个活该的表情。

    顿了两秒,才又略带沉重的开口道:“后来,看她一个小姑娘家,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无亲无靠的,还那么努力那么拼,每天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功课经常做到睡着,有点时间就弹场子里的琴,不敢吃好的、穿好的,被欺负了闷声不吭,默默忍着,不抱怨、不妥协,夹缝里死命的活,老子……”

    陆野说得有点艰难:“心疼了。”

    吴骁不抬杠了,三个人默默的听他讲。

    “不仅心疼,也惭愧了,她一小姑娘,父母双亡、亲人虐待、同学排挤,还那么努力的活,老子一个大男人,不过蹲了三年大狱而已,有什么?至于我妈,那……是命吧。”

    男人说着,又一瓶酒猛灌下去,半躺在沙发上,低沉的笑,夹着苦涩跟自嘲:“她快过生日的时候,老子说,让她选个成人礼物,她说,没有想要的,就想看老子打鼓……”

    沉默的三人组,互相对视,除了沉默,还有对小姑娘的敬佩,她不仅让这个甘做烂泥的男人缓了过来,还让他找回了灵魂,活了过来。

    也让他们找到了曾经过命的兄弟,填补了心头的遗憾,让他们今天还能有幸重聚在这里,互诉衷肠。

    月光照亮迷路的男人,再归来,相信,他们仍旧还是少年。

    陆野出了包间找到月月时,小姑娘居然在舞台上跟着乐队当起了键盘手。

    其它乐手都是一身牛仔打扮,歌手也穿着露肩的裙子,唯有他的姑娘夹在其间,一袭简单的白裙,安安静静的弹奏着抒情的曲调。

    男人抱臂站在舞台下,深邃目光温柔的睨着她,这一刻,心都化了。

    他觉得,他家姑娘美好的,不该受到任何玷污,他要耐心,守着她,好好长大。

    一曲毕,出去打电话的键盘手回来,上台,朝月月道谢,小姑娘微笑着摆手,然后就看到了舞台下看着她的陆野,礼貌的微笑瞬间炸开,变成真实的欣喜,眉眼弯弯的小跑向他。

    男人笑开,身前虽然有台阶,可他还是习惯性的伸出有力的双臂,握着她的细腰,稳稳得将人抱了下来。

    “陆野,我跟你说!”小姑娘在他怀里兴奋的跳脚,眸子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平时弹的钢琴跟这里的键盘手区别真的好大!当一个键盘手真不容易!得亏在“酌月”的时候海子哥跟我讲过一些,要不,我刚刚真就应付不来了!”

    姑娘说着,眉眼弯弯:“差点砸了你们乐队的场子!”

    男人阔笑两声,觉得他家姑娘真可爱,揉了揉她的发顶,霸道又宠溺:“没事儿,被老子姑娘砸了场子,是他们的荣幸!你要还想玩儿,就再去玩儿!”

    “不了不了,不玩儿了。”姑娘红着脸小声说。

    鼻子嗅了嗅,自他怀里抬头:“你喝酒了?”

    “嗯。”男人垂眸,眸色温柔:“高兴,喝了一点,一会儿杨奥送我们回去。”

    “杨奥哥没喝?”

    “那小子对酒过敏,滴酒不沾。”

    姑娘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软声责怪:“杨奥哥一看就是老实人,你就欺负他吧。”

    “啧!”男人挑眉,捏着她的细颈责怪:“小白眼儿狼,这么快就叛变向着他们了!”

    姑娘咯咯笑,打不过就抱着他的花臂抠。

    男人屁点儿反应没有,拉着他的姑娘向包间走去。

    “去打个招呼我们就回,你要是喜欢这里,明天咱们再过来。”

    快到包间门口时,陆野侧头跟月月说道。

    “好。”姑娘眉眼弯弯:“这里很好,你们的乐队也很好!超喜欢的!”

    回去路上,陆野没有坐到副驾,他这个人邪肆,跟吴骁坐一起,两个人打嘴仗,他只会比吴骁更嘴损;跟闷头驴坐一起,他又找不出话题,只会比他更闷!

    两只驴坐一起,姑娘会无聊、会尴尬。

    所以,他得陪着他家姑娘,一起坐后面。

    因为喝得有点多,路上,陆野有些犯困。

    “你困了?那你靠着我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月月拍了拍她的肩,示意陆野靠过来。

    男人轻笑,往边挪了挪身体,侧身,轻轻靠了上去。

    他有分寸不会压着她,只是喝过酒的男人,分外听他家姑娘的话。

    她身上淡淡的香甜萦绕在他鼻尖,就觉得整颗心都满了。

    靠着靠着,还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杨奥是键盘手,月月今天上去体验了一把,问题好多,两人比较聊得来,基本都是小姑娘问,杨奥答。

    陆野中途醒来过一次,听到了杨奥一句简短的回答,不满,踹了踹前面的椅背:“闷葫芦,老子家姑娘求知欲强,耐心点解答,答不好老子废了你!”

    杨奥跟月月皆是一脸黑线,人家两人聊的好好的,他突然直起身来了这么一句。

    杨奥从念书就了解老大的狗德性,见怪不怪没理他,月月尴尬的将他的脑袋重新按在自己肩上,强行关机睡觉。

    直到快回小院时,两人才从钢琴和键盘手的话题里出来。

    小巷口的路被别的车挡了,杨奥的车进不去,停在了巷口。

    杨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老大,又看向月月,真诚道:“月亮,谢谢你,把他找了回来。”

    月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弯下眉眼:“没有,是他先把我捡回去的,他没丢,只是躲了起来,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搞艺术的人,有个通病,就是总会有一些多愁善感或者敏锐又复杂的情绪,旁人觉察不出来,但在一个频道上的人,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一个字,他们就懂了。

    月月觉得,她有幸跟陆野、跟他乐队的这些人,在一个频道上。

    杨奥温和的冲她笑,又说道:“听说你大学想考到这里,加油,一定要努力,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第68章

    野哥在,你永远有退路

    月月心里无比感动,想说:我会努力的,谢谢你们。

    但还没开口,肩上的男人又晃悠起来了,拧眉:“老子家的月亮什么时候用你他妈等了!滚!”

    杨奥一副看二百五的表情:“野哥,我的车,我想滚,您倒是下车啊!”

    陆野挑眉,牵着他家姑娘下车。

    杨奥继续给他添堵,看向月月:“月亮,野哥的车还在我们那儿停着,明儿我来接你啊!明儿我上台,咱俩深入研究研究钢琴跟键盘手的问题。”

    闷驴不开口,开口就制敌!

    “好啊!”这回月月抢先了一步,眉眼弯弯的答。

    男人酒醒大半,黑眸眯了眯:“妈的!小崽子几年不见,气老子的功夫见长,来来来,下车先跟老子深入研究研究卸你哪块儿的问题!”

    说着,就要拉他驾驶座的门,杨奥一副:老大,你他妈真智障!的表情,一脚油门走了。

    月月在他身后笑弯了腰。

    车开出一大截,男人才回头,睨着他家一脸开心的小月亮,扯出那抹邪痞的笑:“小没良心的,跟着一块儿气老子!敢不学好,老子打断你腿!”说着拉着她,向小院走去。

    盛夏的夜晚,清风徐来,踏着月色,二人依偎着,走这一条并不长的路。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慢慢交叠,好像,要将他们刻进彼此的生命,然后融为一体。

    “陆野。”

    “嗯。”

    “杨奥哥说,让我努力,争取明年来京市,他们在这里等我们,如果我能来,你会陪我在这里念大学么?”

    “会。”男人想都不想的答。

    姑娘停下脚步,侧身看向男人,认真的问:“那以后不管去哪儿,你会一直都陪着我么?”

    “会。”

    姑娘蓦地笑开,漂亮的眸子泛着比月光还动人的温柔。

    ……

    去了几次吴骁他们的清吧,陆野发现每天都有很多老外,清吧里的服务生都会用简单的外语跟他们沟通,等他家姑娘考到这里,他如果想要入股的话,学好外语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买了几本英语教材,月月学习的时候,他就自学英语和管理学,不懂的地方还会记下来,等他家姑娘写完,再耐心的讲给他听,甚至他的管理学,姑娘也会略通一二。

    陆野常常想,姑娘这个年纪,绝对是人生智力的巅峰!

    月月练琴的时候,他就练武,偏房的窗户正对着小院的柿子树,姑娘偶尔抬头,会看到那高大的身姿把剑挥的行云流水,浓重的眉宇间浸透着犀利果绝,剑风凌厉,人剑合为一体。

    柿子树上的枝叶,时不时被他的剑风波及,零零散散,自他周身飘落,像极了古代那孤身桀骜的侠客义士。

    姑娘清澈的鹿眼里总是盛满仰慕,如果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遇到这个叫陆野的男人,那么苦难在这一刻变得有了极重的意义,她甘愿受之。

    晚上在吴骁他们的清吧里,几个大男人时不时的起哄,上去演绎一把,打鼓的男人除了打鼓,还会唱唱歌,目光锁定舞台边的小姑娘,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溢出来的欣喜跟崇拜。

    男人嘴角勾着那抹邪痞肆意的笑,骄傲将不羁的男人点燃,成了幸福的模样。

    ……

    初赛要提交视频,规定曲目一首,自选曲目一首或多首,月月顺利通过初赛,进了复赛。

    说不紧张是假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去了比赛现场,天南海北哪的选手都有,小姑娘虽然从小参加了很多比赛,但这应该是最大的一场比赛。

    后台,不仅陆野陪着她,吴骁他们都来了,几个大男人围着她,端茶的倒水的,吹小风扇的,做心理疏导的……搞得月月心里压力更大了,但不得不说,这种被团宠的感觉超幸福!

    虽然最后,他们都被陆野一个个的踹了出去。

    睨着一脸不安的小姑娘,男人牵她坐在角落,一手环着她瘦小的肩,另一只大掌握着她紧张到冰凉的小手。

    低低沉沉的声音温柔的安慰着:“结果一点儿都不重要,别怕会让野哥失望,野哥对你从来不会失望,就当是来玩儿的,放轻松。”

    “还有啊,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是老子这些年最高兴的日子,所以,别紧张,结果是什么,真他妈一点儿都不重要,这不是决定你人生的比赛,野哥在,你永远都有退路。”

    最后这句话,让姑娘的鹿眼骤然睁大,看向他,露着幸福跟喜悦。

    她觉得有他这句话,她可以一直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终于挨到了月月上台,吴骁他们几个在台下,陆野在后台。

    姑娘此刻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可是她不知道,后台的男人,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凌厉眉眼直直盯着他家姑娘,心里也并没有想着要她多出色,拿多好的成绩,可就是止不住的紧张。

    直到姑娘一套礼仪下来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他的心好像才回到胸腔里,逐渐平稳心跳。

    台下的吴骁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眨不眨盯着小姑娘,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了纰漏。

    比自己上台还要紧张。

    后来的他们回想起来那天的自己,才明白,他们看的,不仅是小姑娘的表演,他们盼得,也不仅是希望她能顺利晋级。

    而是通过舞台上的小姑娘,他们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些他们没能走上的舞台,那些他们错失的荣誉。

    小姑娘演奏的是他们年少时的缺憾,也是释然后的另一种完满。

    半个小时,规定曲目和自选曲目都演奏完,月月鞠躬回到后台。

    一把被男人拥在了怀里。

    “很棒,老子的姑娘就是厉害!”低低沉沉的声音自姑娘头顶响起。

    月月自他怀里抬头,带些羞怯:“可是,结果还没出来呢。”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踏上了这个舞台,这就足够了。”

    比赛结果出来,吴骁一众人摒着气在台下听着,差点儿没把自己憋死。

    最后月月险胜,进了决赛。

    其实这个时候名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从小姑娘身上,再一次找到了不羁的灵魂,还有那快要被世俗吞没的向往。

    陆野在后台咧着嘴笑,深邃的黑眸泛着潮气。

    第69章

    拿他的姑娘威胁他,这事儿就算不了!

    吴骁他们差点把观众席上的凳子砸了,三个大男人神经病一样抱在一起狂笑,引来一众嫌弃目光。

    可是,生命本该如此,管他别人怎么看,他们的底色便是狂妄,自由且热烈。

    当晚,安安静静的清吧,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变成了比“酌月”还吵闹的酒吧。

    四个大男人在台上不停的弹唱年少时热衷的摇滚跟民谣。

    无关情爱,只有理想。

    小姑娘坐在舞台下看着他们,漂亮的鹿眼始终弯成好看的月牙,就没放下来过。

    吵闹至深夜,陆野担心他家姑娘会累,才下了舞台,带她回小院。

    路上,两人倒是安静,外面霓虹疾驰着倒退,男人不说话,可嘴角却始终衔着那抹笑意。

    “这么开心么?”姑娘忍不住,侧身问他一句。

    “嗯,开心。”男人侧头,睨了他家姑娘一眼,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着姑娘的小手,低低沉沉的笑。

    “月亮,谢谢你,替野哥走上了舞台。”

    等决赛期间,冯宇泽的电话,打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

    “野哥,“酌月”被砸了,你在哪?”陆野接起电话,就传来冯宇泽急切的声音。

    彼时,月月还在隔壁刷题,男人眸色一厉,关上了房门,才追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北沫给我打来的电话,说联系不上你,她昨儿喝大了,就在隔壁睡下了,今天出来就看到咱“酌月”被砸了!”

    陆野大脑飞速运转着:“你先报警,然后过去看看情况,拍照给我发过来。”

    “野哥,你不过来么?你在哪?你是“酌月”负责人,警察问肯定得找你啊。”

    “我跟月亮在京市比赛呢,你先过去,我抽空返回去一趟。”

    陆野说完就挂了电话,硬朗俊庞蒙上厚重的阴戾,妈的!都他妈关了还是不肯放过老子!

    平缓了一会儿情绪,起身开门,月月房间的门开着,她正趴在书桌上做功课,腰挺背直,很是认真。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了一层温暖滤镜,很美好,美好得,他都不忍心破坏,就那么立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姑娘写完抬头,才对上男人温柔目光。

    “你学完啦?”姑娘收起笔,起身,走到他身前,眉眼弯弯的问。

    “嗯。”男人抬起花臂绕到她后颈,轻轻的给她捏着酸痛的脖子。

    半晌,才开口道:“月亮,野哥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过两天就决赛了,但野哥今天得回青城一趟,我争取明后天就赶回来,你这两天先住在吴骁他们那里好不好?”

    “为什么?”月月不解:“是有什么事么?”

    陆野睨着怀里的姑娘,想了两秒,最终轻叹一声:“昨晚有几个小混混喝大了,把“酌月”砸了,冯宇泽已经报了警,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姑娘一下慌了,焦急道:“把“酌月”砸了?我们都关了,他们去砸“酌月”干什么?什么人?严重么?会有危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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