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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吃苦就吃苦,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姑娘一点也不怕:“再说,哪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可以慢慢学。我们一起努力,就不算吃苦。”

    陆野依旧笑着:“傻姑娘,要是赔了血本,就得睡天桥了!”

    姑娘鹿眼一亮,有些傲娇道:“那不用,我还有房子呢,你忘了?你帮我拿回来了,那就是我们的家,离开“酌月”,我们就回家住。”

    陆野忽然怔住,眸光深深的睨着他的姑娘。

    “我们回家住”,多诱人的一句话。

    姑娘不知道,这柔柔软软的几个字,让男人的心里如山呼海啸,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都跟着被震颤,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了?”月月盯着呆怔的陆野,有点心慌。

    一只小手松开他的大掌,在他眼前晃:“陆野哥哥?陆野?”

    男人蓦地笑开,抓住她乱晃的小手,极力隐忍着情绪:“老子没聋没瞎,你紧张什么?”

    姑娘懊恼:“那你忽然像被点穴了一样,能不紧张么?”

    “好了,不早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虽然快毕业了,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能偷懒应付!”男人说着就拎起她往外赶人。

    “那你呢?还要下去么?”月月被他拎起来,站在他身前问。

    “下去,昨天刚出事,这两天得盯紧点儿,你赶紧洗漱睡觉,别想着偷摸过来,老子一会儿上来查岗。”

    小心思被看透,月月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往出走。

    走到门口,还倚在钢琴旁的男人忽然叫住她:“月亮。”

    “嗯?”月月回头。

    “快过十八岁生日了吧?”男人没头没脑问出这么一句。

    姑娘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灿烂的笑开,点头:“嗯!都成人了呢!怎么了?”

    随即想起什么,敛起笑容带着疑惑跟不安:“你是不是烦我,不想管我了?”

    男人唇角勾出温柔弧度:“傻瓜,想什么呢?野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怎么会不管你。只是问问,没事了,去吧。”

    姑娘又恢复笑颜,转身离开。

    男人倚在钢琴边,垂眸,想了很久。

    他忽然想更贪心一点,他这滩烂泥,除了护她好好长大,还能再靠近一步,奢侈一点么?

    ……

    “酌月”这幢楼,是陆馨雅留给他的。

    陆野想试着看能不能整体转租出去,毕竟是他这几年辛苦经营起来的。

    要是没人转,再把东西撤掉,出租。

    第二天,陆野就大张旗鼓的在网上、报纸上、“酌月”门口处,贴了转租的广告。

    北沫不乐意了,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缺钱?我给你倒腾啊!”

    陆野轻笑一声:“老子像缺钱的人?就是单纯的不想干了。”推给她一杯酒,下巴一扬:“请你的散伙酒。”

    “那我以后去哪找你?”北沫不死心的问。

    “谁知道呢?老子都不知道以后干吗?再说,这一天两天也盘不出去,盘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北沫抿抿唇:“陆野,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突然不干了?”

    陆野停下手中动作,难得认真道:“也不算突然,早就有这个打算,这一场架给我干明白了,老子都一把年纪了,总得给自己图个安稳不是。”

    “你他妈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啊?”北沫意有所指。

    陆野挑眉:“滚犊子!就他妈知道不能跟你正经说话。”

    北沫正经的直了直身子,继续追问:“就这?你陆野什么样的人,老娘门儿清,你他妈是图安稳的人么?还有呢?”

    陆野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轻吐了口气:“老子家姑娘是个苗子,这地方、这环境,会拖她后腿的,老子得另谋出路。”

    北沫的心里,像烧开的醋,酸劲噗噗往外冒,四肢百骸都被覆上了潮湿的酸气。

    “人家是你姑娘么?跟你有关系么?你他妈真把自己当成月月老子了?你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不是老子姑娘,也是老子妹妹,折了老子的寿能换她一个好的前程,老子求之不得,你他妈管得着么!”

    北沫好看的眸子就那么盯着陆野,这男人对她说的话,就像他的长相一样,刚毅、凌厉,从来不留情面。

    片刻,北沫眼里起了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六月底,初选的日子正好是个周末。

    陆野身穿黑色西裤跟黑色衬衫,更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坚毅。

    姑娘眨巴着鹿眼,盯着他看了又看。

    很少穿正装的陆野有点紧张,问她:“怎么了?还行么?”

    月月小脑瓜只冒出两个字:暴徒!

    但是帅到炸裂的暴徒!

    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好看,帅!”

    男人嘴角咧开:“滚蛋!赶紧换衣服走人!”

    月月回自己的房间,穿了连衣裙,扎起马尾,欢欢乐乐的跑出门。

    姑娘穿裙子扎马尾,就会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跟小巧精致的锁骨,男人跟她走在一起,微微垂眸,就总是会不自觉的被吸引。

    躁热的天气,躁热的身体。

    “头发放下来好看。”男人滚了下喉结,试图找转移自己视线的方法。

    “那不行。”姑娘自顾自的边走边说:“钢琴比赛对着装体态要求很严,头发不能放下来,必须扎着。”

    陆野:……行吧。

    人民剧院,月月去了后台,陆野在观众席上等,临分开前,几年没比赛的小姑娘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

    陆野拍拍她的后脑,安慰:“出息,别紧张,放轻松,选不上也有野哥给你兜着底呢!”

    月月想说:正因为有你,所以才会紧张害怕,她太害怕,让他失望,一丝一毫都不想。

    点点头,鹿眼里却还是怯怯的,带着按捺不下去的紧张。

    第57章

    老子捡回来的月亮,就是老子的姑娘

    正欲转身离开,又被男人大掌拉回,抱了抱她瘦小的肩“月亮,结果不重要,尽力就好,你是你自己,不必背负谁的期望,野哥对你,永远不会失望。”

    姑娘怔住,低低沉沉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抚平了她的不安跟焦虑。

    随后好看的鹿眼里,闪烁出晶亮的光看向他,带着几分她未曾察觉的爱慕。

    名额只有几个,参赛的人可不少,月月等在后台,抽到了《花之舞》这首曲调。

    月月偷笑,这首曲子她经常弹,可今天,她想起这首曲子的意思,忽然心跳有点加速,小脸有点羞红。

    《花之舞》这首曲子的意思是:我爱你,愿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与你相遇,把最好的自己献给你。

    她回想自己与陆野的相遇,他见过、听过自己所有的不堪跟羞耻,他护她走过最晦暗的那段人生路,并教会了她如何强大自己、保护自己。

    现在的她,在他健硕的臂膀下,过得平淡、充实。

    只要每天想到等下会看见他,就会开心,就止不住的雀跃奔向他。

    所以,这是爱么?

    十八岁的少女,漂亮的鹿眼里,第一次为爱,泛起了疑惑,陷入了纠结。

    月月是倒数第三个上场的,比较长时间的等待,让她缓和了自己的紧张。

    终于到她时,台下的男人,立时坐直。

    漆黑的瞳仁里虚化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定格着他的姑娘。

    他就看她步伐平稳的走上台,站在钢琴旁,向评委跟观众深深鞠躬。

    然后从容不迫的检查琴凳、擦拭钢琴上其它选手留下的指纹汗水。

    再然后静坐几秒,应该是在回想细节和要点,开始弹奏。

    《花之舞》前奏优美响起,男人紧绷的神经也随着她的弹奏慢慢放松下来。

    评委们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互相耳语交流几句。

    男人睨着他的姑娘,她优雅端庄、落落大方,进入状态的她没有丝毫平日里,时常流露的羞怯,仿佛这才是她的日常,她就生于舞台。

    她的人与她的琴声融为一体,男人能真切的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爱慕的笑意,仿佛她弹的不是琴,而是在对心爱之人诉说着她坚定的爱恋。

    她把弹琴当做热爱,她从来没有厌烦过练琴,所以她的情绪总能更好的融入到其中。

    陆野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姑娘,直到曲终,姑娘十指落于琴键,平复情绪,起身,再次鞠躬。

    男人才蓦地笑开,站起来,整个台下贯彻着他有力的鼓掌声。

    评委们互相看了看,也露着欣赏的笑。

    少女看向男人的方向,鹿眼弯弯,一脸的期待模样。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月月如愿拿到了初赛资格。

    结束后,月月急匆匆的跑向陆野,扑进了他的怀里,欢喜雀跃。

    陆野环着她,难得笑的开心爽朗:“就说老子家姑娘能行!”

    少女仰头看他,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男人垂眸看她,硬朗俊庞散着温柔日光。

    回去路上,陆野笑呵呵的带他家姑娘去吃大餐,还没到餐厅呢,北沫闻着声,电话就来了。

    陆野接起,听筒传来北沫娇俏的声音:“行啊,小月月,那么多选手,咱青城可就选拔走三个!”

    陆野破天荒笑出声调侃:“废话!不看看是谁家姑娘!老子的姑娘,是他们能比得起的?”

    月月小脸一红,心里却在噗嗤噗嗤的冒泡泡。

    “陆野,别他妈得意,是你姑娘吗?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管老子!”陆野侧头睨了一眼笑弯眼睛的月月,继续:“老子捡回来的月亮,就是老子的姑娘,怎么?你有意见?”

    “老娘意见大了去了!别他妈过河拆桥,怎么谢我想好没有?”

    陆野还真想了几秒,北沫动机不良是她的事,可今天这事,真得谢谢人家,开口道:“老子要犒劳自家姑娘,给你添双筷子,定位发你,老子提前说好,嘴上留个把门的,别他妈满嘴跑火车,带坏了老子家姑娘!”

    北沫气急,但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憋着一口气:“发、定、位!”

    他们去吃了海底捞,包厢里开着空调,一点不热。

    放松下来的月月胃口大开,先敬了北沫一杯果汁道谢,才开始笑盈盈的吃东西。

    北沫观察着小姑娘,吃得很慢很细,都没有声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奈何她从小爸妈忙,没人管她,放养着长大,性格外向,又大大咧咧,北沫想,她身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小月月的影子了。

    陆野一直给月月夹肉、夹菜,偶尔夹到她没吃过的,姑娘尝了一小口,皱着眉看他,男人眼神扫了一下自己的碗,姑娘眉眼弯弯的丢到他碗里,男人粗枝大叶全部吞下。

    北沫有点后悔来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

    但也奇怪,她爱陆野,看到陆野这么疼爱小月月心里会不好受,可也不反感不讨厌月月,这是为什么?爱屋及乌?

    “月月,什么时候初赛,定了么?”北沫问道。

    “大概在七月中旬,正好我们放假了,不过初赛、复赛、决赛都在京市。”月月泛起愁容。

    “京市怎么了,老子陪你去,这么多年,都他妈闷在“酌月”,老子也出去透透气,全当去玩儿了。”陆野打消她的担心。

    月月立马开心起来,眸子晶亮,盛满细碎的光,一眨不眨的看向他:“真的?”

    姑娘眸光单纯直接,看得男人喉结滚动,佯装喝了一口水掩饰:“老子骗过你?”

    月月眉眼弯弯的夹给他一大筷子肉:“没有,你最宠你家姑娘了!”

    男人笑出声音。

    北沫想说,她也想去!她爸的小破公司,她是一天也不想待了,可是又有点没有勇气,她怕每天看着他们亲密无间,自己还没玩儿成,就郁闷而死了。

    ……

    七月初,月月的假期正式开始,姑娘每天做完功课,就把自己关在武房里练琴。

    有时候,陆野会就着她的琴声比划几招。

    钢琴伴武术的组合,也是新鲜了!

    有几次月月走了神,小姑娘的定力不够,一边想弹琴,一边看他比划还想练武。

    甚至连陆野都听出她弹的音不准了。

    第58章

    老子这人,爱记仇,怎么办?

    男人收了剑,过来一个脑瓜崩:“你他妈连老子都糊弄不了,还想糊弄评委?”

    月月吃痛的揉着脑袋,委屈道:“就……看你练武分神了,我也想练。”

    男人轻叹一声:“行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没学过?等比赛完,抽时间再学。”

    男人话这么说着,但还是细心的给她规划了时间,几点到几点学习,几点到几点练琴,中途抽出一个小时教她练武。

    小姑娘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脸的心满意足。

    陆野每天看着她,心里总是忍不住的称赞:“老子真他妈养了个省心姑娘,一点儿都不贪玩儿!”

    休息的时候,月月问他“酌月”转租的进展。

    陆野轻叹一声,并不顺利。

    得知“酌月”要整体转租,老邱的人过来找过好几次,想要接手。

    甚至佯装成外人,想来经手“酌月”,但还是被陆野识破了。

    “酌月”一旦落在老邱手里,那指定得成为霍霍人的地方。

    “酌月”这幢楼,是陆馨雅留给他的,他不想他母亲的遗产成为罪恶之地。

    可不转租,出租的话,也有极大可能落在老邱手里。

    最保险的办法,那就是彻底关闭了,连收租费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月月泛起愁容,饶是她年龄小,也知道这黄金地段,丢一笔租金有多可惜。

    陆野拍拍她的后脑:“你跟着瞎操心什么?野哥会想办法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还有练琴,懂么?”

    冯宇泽对关掉“酌月”有很大意见,“酌月”生意有多火爆,瞎子进来都能感觉到。

    当初他抱紧了陆野的大腿才占了10%的分红,这一关门,10%也没了。

    陆野不是没想过让冯宇泽接手,可冯宇泽的性格他太了解,就那耙耳朵加怂包,两天就让老邱的人攻下来了。

    陆野心里止不住的骂:这生意做起来难,不想做了还他妈这么难!一条野狗都没得自由!

    处处都是利诱,处处都是陷阱!

    他倚在武房门口,看着弹琴的小姑娘,想着“酌月”的事,向来不羁邪痞的男人,此刻变得满脸愁容。

    不是怕“酌月”今后会怎样,而是看着小姑娘,想她以后走远了,一个人面对这纷繁复杂的社会,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人陷害欺负?

    他一精壮的汉子,想脱手“酌月”都这么难,他的姑娘那么单纯漂亮,他怎么舍得放她出去受苦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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