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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周旭也跟着笑,颇为赞许道:“没看出来,你这个哥哥还挺细心。”

    陆野心说:废话,老子就这么一个姑娘,一个亲人,能不细心么!

    送走周旭跟北沫,想着今天可能得陪周老师喝一杯,陆野没开车,两人沿着街头往回走。

    “六月底,剩不了几天了,我得抓紧练琴。”月月掰着指头算日子。

    陆野垂眸,小姑娘的头发还扎着,露着白嫩的脖颈跟锁骨,忽然就觉得今年的夏天格外热!

    “可我只有周末才能练,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就只有两天练琴的时间,选不上怎么办?”月月懊恼道。

    “选不上就选不上,多大点儿事!就当提前历练历练了。”

    男人忽然有点愧疚,这一年多,没有合理安排好她的时间,没有给她营造一个更好的练琴环境。

    “可我还是希望能选上,不想给你丢脸。”姑娘侧身看他,小脸带着担忧。

    陆野抬起大掌拍了一下她的后脑:“这丢个什么脸,老子没那么爱慕虚荣,放轻松点儿,顺其自然。”

    小姑娘微微点头,心思凝重。

    回了“酌月”,月月就往舞台上跑:“我先去练琴,功课晚上做!”

    陆野知道小姑娘想抓紧时间练,晚上的琴不属于她。

    得给他家姑娘弄一架属于自己的琴了,什么时候想练就什么时候练!男人立定在大厅,正思索着。

    姑娘忽然又咚咚咚跑回来,将头发上的发绳往下一撸,套回男人的花臂上,鹿眼弯弯:“还你!”

    男人轻笑:“要不要脸?老子要戴的?”

    月月仰着小脸,弯着眉眼:“给你家姑娘戴的!”说完又转身奔去舞台。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笑,嗯!给我家姑娘!

    月月一直在专心的练琴,练到光头李一行人来,陆野朝他们挥了挥手,光头李一行人不明所以,走向吧台。

    陆野低低跟他们说着什么,光头李点头,跟海子和其它乐手坐在卡座上等,陆野帮他们一人调了一杯鸡尾酒。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酌月”陆陆续续来了客人,陆野才走向舞台,等月月弹完一首,喊停她。

    月月抬头,看了看时间,惊愕,慌慌张张跑向陆野,被他掐着腰拎下舞台。

    光头李和海子一行人过来,月月抱歉的双手合十跟他们道歉,光头李、海子大度一笑,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上台。

    回到吧台里,陆野将外卖递给她:“快上去吃,吃完赶紧做功课,早点睡。”

    月月点头,拎着外卖上楼。

    她一如既往的做了汤,温在锅里,有点不想回自己的小隔间,趴在陆野的餐桌上做功课。

    她想,她今天的功课得做到很晚,说不定,等陆野上来,她都做不完,那样,在睡前还能跟他道声。

    不过这声还是没道成,凌晨一点,姑娘伏在自己的书本上睡着了。

    男人进来,仍旧是淡淡的饭香,他家姑娘倔,说了也不会听,他已经习惯了每晚回屋,这淡淡的、家的味道。

    唇角勾着笑,走向厨房,走到半截,停住,睨着餐桌上,那抹单薄的身影,漆黑瞳仁里是浓稠的心疼跟温柔。

    走到她身侧,看了好久,伸手将她的长发,轻轻捋到她的耳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泛着少女独有的粉嫩。

    男人没忍住,粗粝拇指覆在她脸上轻轻抚了抚,很软,很柔,跟她整个人一样。

    半晌,男人躬身,再次将人横抱起往她的小隔间送。

    第52章

    陆野,你怎么能这么好!

    正要往她自己的床上放的时候,怀里的姑娘蹙了蹙眉,男人怔住,不敢动。

    姑娘梦呓着嘟囔了一句,靠上他的肩头,额头轻轻碰上了他的下巴。

    男人依旧一动不敢动,待怀里的人彻底老实了,睡安稳了,下巴处传来的那一小片柔软细腻,及怀里淡淡的、独属少女的那抹沁香,让男人恍了神儿。

    他不由的紧了紧抱着姑娘的手臂,线条紧绷的下颚,在她光洁的额头蹭了蹭,有些贪恋,有些沉迷。

    可也只是有些,夏天空气躁热,月月小隔间的窗户没关,六月的天,变得很快,一阵干燥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猛得吹醒了抱着姑娘的男人。

    陆野咬牙,浓稠眸光瞬间清明,想给自己一巴掌!

    迅速将怀里的人轻放在床上,眸子冷冽,太阳穴上青筋突起,面无表情的帮人盖好毯子,关上窗户,逃似的离开。

    盛夏的夜,外面淅沥沥下起了雨,冲刷着空气里燥热的浑浊。

    男人在浴室里浇着凉水,却怎么也浇不灭身体里的那簇火焰,男人觉得此时的自己下贱且卑劣!

    他想,原来自己跟其它男人没什么不同,到了年纪,到了特定的环境,骨子里的雄性气息就会被激发,跟禽兽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男人不知道,即使是兽,也是有不同的。

    有些兽,它们一生只寻那一个与自己气息相投的伴侣,且忠贞的只爱它一个,除了伴侣,其它的异性即使再来撩拨,都不会激发它们的任何反应,它们只把原始的爱意、身体的热情全部给予它的伴侣,不会分给其它同类丝毫,比如——狼!

    这一夜,男人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平静自己。

    大早,送月月去学校路上,姑娘哈欠连天。

    陆野忍不住的骂:“都他妈说了别做太晚,早点睡早点睡,除了做功课还非他妈得做个汤!老子没那口汤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我想喝,喝了肚子才会舒服。”姑娘小声辩驳。

    陆野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傻子都听出来的借口。

    “想喝老子今天开始每天给你叫外卖!省来时间做功课睡觉!”

    “外卖不健康,喝不惯。”继续小小声辩驳。

    “你他妈存心气老子是吧?”男人的暴脾气蹭蹭窜。

    姑娘探过小手揪他的短袖袖口:“汤很简单的,用不了几分钟,上课时间长了还得休息一会儿呢,我就当作功课期间休息了,劳逸结合嘛。”

    陆野:……

    柔软的声音将男人的火气全窝在了他自己肚子里。

    最后咬牙切齿的停车去买早点。

    月月去了学校,陆野开车直奔琴行。

    选了一架品质很好的钢琴,价格不菲,叫人拉去了“酌月”。

    窝火的男人睨着那线条流畅的黑色钢琴,想象着他家姑娘坐在琴边弹奏的样子,胸中郁结消散,唇角勾起。

    妈,用你的钱,给你闺女破费一笔不算败家吧?你应该会高兴吧?

    月月的隔间小,放不下钢琴,陆野的房间也不大,思来想去,叫人搬去了武房。

    冯宇泽看着工人师傅将那庞然大物搬进来,虽然不知道价钱,但钢琴啊!哪有便宜的!

    而且人直接搬着上楼了,一看就是给月月准备的,冯宇泽再次被陆野的大手笔惊得目瞪口呆!

    他想,这架式,不仅“酌月”要改姓月,野哥这称呼怕是也要改口了!

    晚上,男人在夜色中等着他家姑娘。

    月月跟陈怡、姜宇涵挥手再见,欢欢喜喜的朝他跑来。

    “今天考试成绩又出来,我们除了稳居第一,还狂甩其它普班,老师都大发慈悲,只给我们留了一点功课,我晚自习就做完了,嘻嘻……”

    姑娘抱着他的花臂笑眯眯的说着。

    陆野跟着轻笑一声,小屁孩儿,少做点功课就能高兴的飞上天。

    路过校门口的小吃摊,陆野开恩般的下巴一扬:“吃么?”

    月月狐疑的侧头探过身子看他,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

    看到他嘴角那抹邪肆的笑,姑娘果断选择不吃。

    上次看到他这样对自己笑的时候还是在武房里,单纯的姑娘正咧开嘴角,要回馈他一个灿烂微笑时,下一秒,就被他撂倒了。

    陆野看出了姑娘的心思,就觉得他家姑娘这警觉的小模样莫名可爱,又止不住的低低沉沉笑出了声音:“行,表现挺好,野哥回去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一路,姑娘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说的大礼是个惊,还是喜。

    回了“酌月”,徒弟张辰宇这一年多基本出徒,在吧台里娴熟的调酒,见他们走来,憨笑着打了声招呼,陆野示意他继续,领着月月上了二楼。

    “手里的东西放回去,来武房。”陆野要笑不笑的跟她说。

    月月心里毛毛的,再次狐疑的看向他,上次被他撂倒的事情记忆犹新。

    陆野揶揄的睨了她一眼,扯着那抹邪肆的笑径直去了武房。

    月月忐忑,又止不住的好奇,放下手里的书籍资料,满眼疑惑小心的,走进武房。

    进门,她一眼就看到了琴布下那个庞然大物,饶是没的揭开,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一双漂亮的鹿眼里全是惊愕。

    看看琴,又看看陆野,呆滞的忘了动弹。

    男人睨着她的模样,低笑:“傻样儿。”

    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走到钢琴旁,下巴一扬:“揭开看看。”

    姑娘的小手都在颤抖,颤巍巍又无比小心虔诚的揭下琴布,一台黑色的幻影系列三角钢琴赫然出现。

    它舒展优雅的静置在她眼前,实木加铅的琴键,琴身漆黑、光亮,倒映着她的不知所措,跟男人的温和宠溺,连榔头都是羊毛尼毡。

    通体线条流畅完美,同款的黑色皮质琴凳都透着庄严肃穆。

    月月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半晌给不出反应。

    “怎么样?试试?快比赛了,空的时候就来这里练。”男人笑着打破沉默。

    姑娘缓缓转动脖颈,视线从钢琴移动到男人脸上,不确定般的小心开口:“让、我练?给、给我的?”

    男人拍了下她的后脑,笑骂:“妈的,不然呢?老子还有第二个姑娘?”

    话落,姑娘忽然扑在了他的怀里,止不住的抽泣,眼泪像小溪一样,潺潺流出,洇没在他纯绵的T恤上,湿了胸口,渗进了他的心底。

    “陆野,你怎么能这么好!”

    “没大没小,叫老子什么?找揍是不是?”男人环着她低低沉沉的笑。

    第53章

    这个年轻的男人,过去都经历过什么呢?

    因为没有功课,月月一晚上都沉浸在拥有钢琴的喜悦之中,坐在钢琴旁激动的不能自已,悲伤的曲调都能弹出欢喜兴奋来。

    鹿眼弯弯,樱唇上扬,下都下不来。

    男人倚在旁边,听着她弹,睨着她笑。

    他没有幸福的家,他家姑娘得有,即使中途散了,也不怕,他会给她再找补回来。

    他的热爱没守住、没坚持下来,他家姑娘不能将他的遗憾重走一遍。

    她曾经塌下来的天,他帮她撑起来。

    她想要的,他都砸给她!

    他养的姑娘,该捧在手心的,不能受半分委屈。

    最后,月月还是被陆野拎出了武房,强制命令她洗漱睡觉。

    激动的姑娘睡不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透过窗帘的间隙,睨着外面的夜空,这一晚翻来覆去。

    她的陆野哥哥,除了爸妈,好像把她所缺失的爱与照顾,全填充满了。

    不仅满了,她幸福的快要溢出来了!

    苦难不值得歌颂,可如果在冯建军那里所受的摧残,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幸运来遇见一个叫陆野的人,那就值得!

    少女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楼下传来非音响发出的振动声,很杂,很吵。

    不一会,她又真切的听到几声警笛,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最后这声音都停在了“酌月”门口。

    已经快要进入梦乡的少女,在床上迷糊了几秒,倏地睁开眼,起身。

    慌乱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睡裙,趿着拖鞋就往下冲。

    楼下现在已经安静了,好几个人手抱头,蹲在地上,还有医护人员进来用单架抬走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月月下楼就睨到这一幕,全身颤栗,惊慌失措找人的时候,陆野已经看到了她,扒拉开围观群众,向她走来,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看向混乱大厅的视线。

    陆野的左臂挂了彩,暗红的血液还在不断的往外冒。

    姑娘上下打量着他,眸子里全是紧张害怕:“怎么了怎么了?你受伤了!我看看严不严重。”姑娘快吓哭了。

    “没事。”男人抬起花臂抚了抚她的头发:“喝多的人闹事儿,警察这不来处理了么。”

    青城两股对头的混混势力,今儿好巧不巧都聚到了“酌月”,双方本来看谁都不顺眼,几杯酒下肚,借着酒劲,一言不合,干了起来。

    地痞流氓,又喝了酒,劝哪头都不听,陆野不想伤人,报了警,又看双方打的实在是凶,不得已,过去,站中间拉扯的时候,被砸开的酒瓶划了胳膊。

    小姑娘哪见过这阵仗,小脸苍白:“可是,可是你都受伤了!疼不疼,咱们先去医院!”

    姑娘话落,一个警察就过来了,让陆野跟他们去警局录口供,又看了一眼陆野的伤,有点为难。

    陆野点头,再次拍了拍姑娘的后脑,安慰:“划伤而已,没事,野哥很快回来,回屋去睡吧。”

    说完,又不放心道:“要是不敢在自己屋里,就去野哥房间,天热,不要在沙发上睡,卧室有空调。”

    月月有十万个不放心,抱着他的花臂,仰头,鹿眼已经蒙上水雾,不安的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在一片混乱狼藉中,男人笑了:“警局还他妈有上赶着去的?行了,老子说话还不放心?说没事就没事!不过要是我回来的晚,早上就打车去学校,晚上我去接你,听话,上去,别在这添乱!”

    月月看了看陆野,又看了看警察叔叔,最后咬着唇,憋着眼泪上了楼。

    陆野睨着她的背影轻笑:“小胆儿!”

    警方带走人后,楼下的人四散,“酌月”恢复一片安静。

    月月在小窗户边,目送警车驶离到看不见,才心慌慌的上了自己的小床。

    钢琴带给她的喜悦此时也没了,满心满眼全是担心害怕。

    想起陆野的话,她决定去陆野的房间,有他的气息,或许她能安心一点。

    进了客厅,经过陆野卧房的门,月月怔住。

    她从来没进过他的卧室,连站在门外看都没看过一眼,他卧室的门,从来都是紧闭的。

    可陆野说,卧室有空调,让她去卧室。

    怀揣着对这个男人强烈的好奇,月月还是将葱白小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其实他的卧室也没什么特别的,灰色的床,灰色的衣柜,被子些微凌乱的散在床上。

    月月环视一圈,怔住。

    他的卧室有大大的窗户,拉着厚重的窗帘,而在窗户旁,放置着一整套纯黑色的架子鼓。

    月月呆呆的走过去,一眼看出,这套设备有些年头了,但,被悉心保护得很好。

    她的陆野哥哥,会架子鼓?

    可从未听他说过,也未见他敲过。

    他会武术,坐过牢,还会架子鼓?

    这个年轻魁梧、帅气又不羁的男人,在过去的生命里,究竟都经历过什么呢?

    虽然他答应过自己会好好活,可是,他身上那厚重的阴鹜始终消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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