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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顽劣、颓败、叛逆狠戾,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那么宝贝听话、乖巧、聪明懂事的小月亮。

    “没有。”小姑娘柔柔的说,摘掉胶皮手套,拉他坐到自己的床边,又去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相册,坐到他旁边。

    一页一页翻给他,里面都是小姑娘跟她的爸妈、还有陆馨雅的合照。

    “干妈那个时候,没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只是说,你要过两年才能回来。”

    “她说,你很勇敢、很正直、很帅气。”

    “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生下了你。”

    “你是她的骄傲。”

    咔——

    似有什么东西,自陆野心底裂开。

    巨大的裂痕,撑得他胸腔发涨、发疼。

    握着相框的手,骨节突起,有些微微的颤抖。

    垂下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对自己的怀疑,是,对陆馨雅的想念……

    小姑娘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收起相册放到一边,小手握起他的另一只大掌。

    “陆野哥哥,我为了爸妈,都能好好活下去,请你为了干妈,也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你说我谁家人都不是,我是我自己。陆野哥哥,我不是白家人,也不是冯家人,我是白小月,可我是你的家人!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刺穿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底,掀起惊涛巨浪,呼啸声震耳欲聋。

    陆野微垂着头,睨着相框,任由姑娘握着他的大掌,半晌没有说话。

    好好活?他从没想过好好活。

    他像一滩烂泥,一只野狗,任意浮沉,消磨光阴、浪费生命。

    姑娘的两只小手紧了紧他的大掌,细白手腕处红痕突兀,明晃晃的刺着他的双目,似在嘲讽他:看!活着多他妈讽刺,总是不尽人意。

    也是在鼓励他:可受伤的小姑娘逃脱了,她在陪着你,想跟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柔软的小手又晃了晃他的大掌,在迫切的等他的答案。

    许久,陆野嗓音发涩,突起的喉结线条锋利,上下滚动,艰难的轻吐出一个字:“好……”

    姑娘笑了,红肿的眼睛依旧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她想起一位大家写的一段话。

    “立冬,大地被冻的发白,人们穿上厚厚的棉袄,踏着尘土飞扬的路,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她在挣扎中,找到了陆野,找到了太阳,驱散了尘土,驱散了阴霾。

    她要拉着他,一起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月月并没有打扫太久,就被陆野制止了,小姑娘今天哭了太久,而且手腕上有红痕,他心疼。

    天黑得很快,不到六点,青城的路灯亮起,在刺骨的冬日里洒下略微温暖的昏黄。

    知道“酌月”要忙了,月月拿起相册,又打开衣柜看了看,欣喜的发现,她的衣服都还在。

    于是又翻腾出几件可以穿的冬天衣服,带着相册和衣服,跟陆野一起下楼,回“酌月”。

    陆野说:“等收拾了冯建军,你想回来住就回来住,这里的环境好,这小区也高档,治安应该不错。”

    月月摇头,她现在更想住在“酌月”。

    路上,一片比较空的地方,几个少男少女们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玩儿今年特别流行的水母烟花,大片的水母烟花点燃着上升,划破夜幕的黑暗,像绚丽的梦境,带着少年们的愿望,直冲云端。

    少男少女们在空地上挥舞着双手,欢呼庆祝、拍视频,激动的互相拥抱,不能自已。

    “好漂亮!”月月透过车窗,睨着上空如幻境般的水母烟花,看着那些开心热情的同龄人,不由的感叹一声。

    陆野侧头,看到了姑娘眼里的羡慕跟向往,也跟着睨了一眼那上空的烟花,心想,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家姑娘也得有!

    第44章

    老子开始养的姑娘,你一根汗毛都不配碰她!

    陆野开车回了“酌月”,自己却并没有下车。

    侧头看向月月:“我还有事,等下回来,你先进去做功课。”

    月月没有问他什么事,乖巧点头,嘱咐道:“那你开车慢点。”

    “嗯,去吧。”

    看着姑娘进了“酌月”,陆野车子调头,去了冯建军那里,他家姑娘胳膊上那一圈红痕,不能白受!

    冯建军现在被警察找,拿了陈老板的钱,却没办成事,被陈老板找,每天像只过街老鼠一样,只敢晚上回家睡一觉,白天四处躲藏,根本不敢冒头,去找月月,也是壮了十二分的胆量,妄图给自己能找出一线生机。

    陆野倚在四楼跟五楼之间的拐角处,嘴里衔着一支烟,咔嗒咔嗒把玩着打火机却并没有点。

    听到楼下传来窸窸窣窣开门锁的声音,陆野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手插裤兜往下晃悠。

    冯建军听到脚步声,一愣,抬头,借着楼道微弱的光,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向他走来。

    他逆着光,模糊了眉眼,魁梧的轮廓在昏暗的楼道里像暗夜的鬼魂,像蛰伏的野兽,脚步沉沉,让人胆颤。

    冯建军不由的全身紧绷,冒出阵阵冷汗。

    哆哆嗦嗦加紧开门,可今天这个门好像故意跟他做对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待男人离他只剩几级台阶的时候,门终于打开,冯建军开门之际抱着侥幸心理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看清了男人的面孔,仅剩的那丝侥幸灭了,惊恐的瞪着乌贼眼想闪进屋里,锁门。

    在他慌张关门之际,一只大脚不紧不慢的伸了进来,别住了他要关的门,然后,又不费吹灰之力的反拉开门,人晃荡进去,顺便帮他反锁好。

    冯建军战战兢兢的往后退:“陆、陆野,你想干吗?我告诉你,你、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陆野嗤笑一声:“三叔,还有点儿新鲜词么?你现在报警,我还敬你是个男人!报吧,我等着警察叔叔来。”

    冯建军明白陆野摸透了他,不敢再提警察,哆嗦着问:“月、月月你不是已经带走了么,你、你还想干吗?”

    “我不想干吗?”陆野似笑非笑的说着,从口袋摸出火,微微低头,点了嘴里的烟,深吸一口,夹在指间。

    慢条斯理的环视着冯建军的房子,最后,视线定格在离他不远处、挂在墙上的一把鸡毛掸子上。

    眸子忽然深了些,两条剑眉微拧,眉心拧出一个小小的川字。

    想了几秒,眉心松开,盯着鸡毛掸子,下巴一点:“这两年,没少拿那个打她吧。”

    冯建军当然知道这个“她”指得是谁,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了,能、能打得了谁。”

    陆野轻蔑一笑:“装他妈什么孙子呢?”

    大长腿晃荡过去,伸手摘下鸡毛掸子。

    “你、你想干吗?”冯建军惊恐的后退。

    “啪!”一掸子敲在茶几上,茶几的玻璃面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碴碎了一地。

    “不干吗,试试这玩意好不好使。”陆野轻飘飘的说着,然后又邪肆的笑了一声:“不错,挺好使。”

    说完,黑眸锁着冯建军,一手握着鸡毛掸子的头,一下一下敲击着另一只夹着烟的手掌心,一步步往冯建军身前挪。

    “三叔,听说,你今天去找月月了?”

    冯建军两股战战,声音都在打颤:“我、我、我就是去看看她,我什么都没做。”

    “是么?”陆野将他逼至墙边,立定在他身前,垂眸,仍旧是嘲弄的语气:“那她手腕处怎么有那么一圈红痕呢?”

    “我、我不知道。”冯建军嘴硬。

    “好!那我就帮三叔想想。”话落,“啪!”鸡毛掸子落在冯建军身边的柜子上,柜子桌面裂开,上面杂乱的水杯、烟灰缸纷纷震落在地,再次碎裂。

    冯建军吓得筛糠了,不停打颤。

    “三叔,想起来了么?”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陆野,我都一把年纪了,你们放过我吧!”冯建军哀求着,做最后的挣扎。

    陆野微微俯身,逼近他,勾着邪佞的笑,透着嗜人的冷,气压低到让人窒息。

    “冯建军,你这两年虐待她的时候,有没有动过一丝放过她的念头?你把她卖给吕斌那个快进棺材的老头时,有没有想过放过她?挥霍她父母拿命换来的赔偿款、挥霍她家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她?啊!!!”

    “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个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老子放过你?今天老子来,就是告诉你,老子开始养的姑娘,你他妈连一根汗毛都不配碰她!”

    陆野说完,鸡毛掸子用力一扔,一把揪住冯建军的衣领将他甩在地上,习武之人,最懂打哪里最疼,还不伤及性命不留下痕迹。

    男人打得毫不留情,冯建军阵阵凄惨的哀嚎响彻整幢楼宇,好事之人开门出来,想看个究竟,发现惨叫的来源处,纷纷露出活该的表情,又退回房里,关门,祈祷这位侠义之士能打得再狠一点,让大家都安生过个好年!

    冯建军被揍了个半死不活,陆野手指捏下唇齿间咬的烟,冷笑:“三叔,烟灰缸被我不小心砸了,借你手腕一用。”说完,将烟头狠狠碾灭在冯建军手腕上,又换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陆野这才起身,擦擦手,朝他恶心的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冯建军,别再出现在月月面前,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罢,泄了愤的男人才转身离去,临出门前,不忘又捡起鸡毛掸子,砸了他的电视,又折了鸡毛掸子。

    ……

    临近过年,“酌月”每天都很热闹,返乡的游子们归来,年轻人每天开party、聚会,总要闹到很晚才散伙。

    北沫一行人,坐在吧台边,扭着腰晃着背,大片肌肤暴露在外,粘满水钻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光,纤细手指柔软手腕像蛇一样灵活摆动,在玩着舞拳,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时有人调笑陆野一声:“野哥,玩儿一个?”

    第45章

    他为她一次又一次破了例

    陆野唇角始终衔着那抹邪痞的笑,眼皮都不带撩的,冷笑一声:“老子没兴趣。”

    “野哥,你真没趣,你说你对什么有兴趣,我们配合你呀。”美女娇啧,隔着吧台,往陆野身前倾了倾,北沫冷眼旁观。

    陆野立在原地不动,不躲不迎,继续机械的调酒:“老子感兴趣的,你配合不起。”

    男人仍旧唇角勾着笑,声音散漫冷淡。

    “野哥,你不说怎么知道我配合不起?总要试一下才知道嘛,野哥,你不会是不行吧?”这个从外乡返回来的妹子异常大胆。

    陆野冷笑一声,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大胆又暴露的女人,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靠近她,浓烈的香水味冲进陆野的鼻腔,陆野深邃的眼眯了眯。

    美女笑得格外妩媚,又用力靠近陆野,两人将将挨上。

    “跟老子试,你他妈还不够格。”男人沉沉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嘲弄的说了一句,便直起身,拉开与美女之间的距离。

    北沫忍不住的笑,跟着嘲讽:“夏茉莉呀夏茉莉,老娘都拿不下的男人你也敢试,你也不照照自己?”

    这个叫夏茉莉的美女,眉毛一挑,看向北沫:“原来北沫你拿过,还没拿下啊?啧啧,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既然你拿不下,就别怪我下手了。”

    调酒的陆野蹙了蹙眉,这女人们之间的争战比舞台上劲爆的DJ都聒噪,吵得他心烦气躁!

    片刻,还在打舌战的北沫突然停了战争,向楼梯看去。

    陆野余光瞥到了,顺着她的视线,侧头,看向楼梯。

    月月正有点怯懦的下楼。

    小姑娘今天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搭配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圆领,领子有点大,露着她瓷白好看的锁骨,像一只胆小又想出窝的小白兔。

    男人那股子烦躁劲儿忽然就没了,浓重眉眼中透出柔和。

    等她下楼,立定身前,陆野微微俯身,耳朵贴向她问:“怎么了?”

    姑娘踮起脚尖,小手附在他耳朵上做喇叭状:“充电器落在这了,我拿充电器。”

    陆野眸子扫视一圈吧台,定格在插座上的充电器,走过去,拔下来,递给她。

    看着吧台前一圈身材婀娜暴露的美女们,小姑娘心里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酸劲儿,忽然就不想上去了。

    “小月月,好久不见。”北沫笑着朝她招手。

    月月弯唇:“北沫姐姐,好久不见。”

    陆野又在调酒,侧头睨了她一眼,朝楼梯口微扬了下下巴:“功课别做太晚,上去早点睡。”

    说完继续调酒。

    衣服下摆晃了晃,男人侧头,小姑娘清澈的鹿眼带了几分怯,又带了几分请求:“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功课都做完了,有点闷。”

    男人盯了她几秒,盯的月月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这么多美女,他要是不同意,她多没面子。

    片刻,男人轻笑一声,视线落在他身边的老板椅上:“坐那儿。”

    小姑娘蓦地笑开,欢欢乐乐从他身后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陆野轻笑:“傻样儿!”

    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在想,别人家的小孩儿放假了,不是走亲串巷,就是天南海北的玩儿。

    他家的小月亮,每天闷在“酌月”里,练琴练武做功课,生活不要太枯燥。

    她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吧,他守在这儿,看谁敢骚扰她!

    “酌月”通体的暖气实在是热,男人穿着薄薄的T恤,额头都爬了一层汗水。

    夏茉莉见状,从自己香奈儿的小包里,翻出湿巾,扯开,正娇笑着想帮男人擦,已经有一双小手快她一步了。

    月月拿着吧台里干净的毛巾,直起身,少女柔软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音调:“你过来点,我给你擦擦汗。”

    从夏茉莉盯着陆野看了几秒,低头翻包包那一瞬间,聪明的小姑娘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想都没想,快她一步,拿起了吧台里陆野专用的毛巾。

    陆野闻言,依旧在娴熟的调酒,只是身体微侧,靠近小姑娘。

    月月轻轻的帮他拭去了额头的汗水,男人勾唇,心说:老子家的姑娘真他妈的贴心。

    夏茉莉瘪瘪嘴,装模作样擦了擦自己的手。

    北沫睨着这一幕,漂亮的眸子转了转,这个男人,要先搞到手,下一步再分大小王!

    想着,北沫朝月月挤眉弄眼:“小月月越来越水灵了,怎么样,跟姐姐再合作一首?”

    月月瞥了一眼陆野,用眼神可怜巴巴的回答:不敢。

    北沫白了男人一眼:“要不要把小孩儿看这么紧?你的场子还怕别人吃了她不成?”

    陆野破天荒的听劝,看向一旁趴着的小孩儿,正满眼希翼的看他。

    “想玩儿?”

    “嗯嗯嗯!”月月立马直起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鹿眼晶亮的闪着光。

    男人揶揄的笑她:“真他妈的不学好,下不为例!走!”说着,自顾自的出了吧台。

    月月朝北沫挤挤眼睛,雀跃的跟在陆野身后。

    他对她说过很多下不为例,可还是一次又一次破了例。

    陆野将她护送上舞台,喊停了乐队,跟光头李说了几句,海子笑呵呵的让开了钢琴,北沫大方的上台。

    台下短暂的安静,然后立马开始骚动,喊的喊、叫的叫、吹口哨的吹口哨,北沫抛了几个飞吻作为回应。

    月月乖巧安静的坐在钢琴旁,等着光头李的口令。

    北沫深情又大胆的唱着一首首情歌,视线大部分都落在舞台下的陆野身上。

    可舞台下身形笔直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始终在他家姑娘身上,时不时震慑一眼想上来捣乱的人。

    在灯红酒绿,酒池肉林里,他家姑娘坐在钢琴前,像不属这凡间的天使。

    月月弹了四五首,北沫唱了四五首。

    小姑娘很识趣,过了瘾就把钢琴还给了海子,这次,她记着台阶,可在小心思的作祟下,还是弯着眉眼,小跑向男人的位置。

    陆野伸出大掌,握着她的细腰,一把将人拎下了舞台,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下,揽着他家姑娘回了吧台。

    许是情歌唱多了,或者酒唱大了,北沫有点想哭,上台前不计较大小王誓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壮志,现在又碎了个彻底,这样温柔又强悍的陆野,可能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吧。

    第46章

    养了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怎么着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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