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17章遇见这杯彩虹，我又觉得这个世界温柔了
身后的陆野，就瞅着面前的小姑娘，微垂着头，单薄的背绷直，也不看他的刀架了，双拳紧握。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做为一个从小习武且武术五段的人，这点觉察力还是有的。
“干嘛呢！算计老子什么呢！”身后男人沉沉的声音将正在思考的月月吓了一跳。
回头，鹿眼闪过慌张，心说他怎么知道？但她才来这里一个多星期，对这个陆野哥哥还不是很了解，看他这暴躁脾气，保不准会不会教她。
万一不教，再冷嘲热讽奚落她一顿怎么办，所以现在，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认！
忙摆手，讪笑，心虚道：“没有，陆野哥哥，你继续，我下去忙了。”
陆野看看时间，这个点儿差不多下面服务生已经开始收拾了，没追究她小脑瓜的盘算。
想着她今天大早被自己吵醒，一上午干了那么多活儿，弹会琴还又哭得稀里哗啦。
难得开恩说了句：“活儿不多，让他们干，再弹会儿琴滚回来吃晚饭复习功课，一会该来顾客了。”
月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愣怔了两秒，在陆野发火前，眉眼弯弯欢喜雀跃道：“嗯！我知道了，谢谢陆野哥哥！”
说完扭头，像得了糖果的孩子，蹦蹦哒哒的往楼梯口跑去了。
陆野听着她的脚步声，笑出了声音。
担起这么一份责任，好像也不错。
起码日子活了起来。
回房，换了衣服，跟着下楼。
月月干得也没剩下多少活了，几个服务生没一会儿都干完了，客人还没来，他们围坐在舞台边，看月月弹钢琴。
有了上午的宣泄，月月现在的情绪平稳多了，小姑娘纤细嫩白的手指灵活的在琴键上舞动，舞台下“酌月”的服务生看得惊讶、听得入迷。
尤其一个叫家乐的女孩儿跟一个叫王涛的男生，两人差不多都十八九、二十来岁，高中毕了业，就出来打工。
此刻更是惊得合不上嘴巴，这小月月到底是野哥的什么人啊？这么厉害，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好听！
一曲毕，月月过完了瘾，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羞怯的笑了笑，下台，准备上楼。
被家乐跟王涛拉住：“月月你好牛啊！学习用功，钢琴还弹得这么厉害！”
家乐说着，有点伤感：“看着你，我都后悔当初没好好念书了。”
王涛笑得挺阳光，说得也真诚：“月月，你不知道，你弹琴的样子，真像个小公主啊，你累了么？喝水么？我去给你拿。”说着就往饮品柜走去。
吧台里的陆野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着王涛一脸谄媚的笑，脸黑了黑，嘶了一声，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惦记的感觉。
沉声喊了一句：“月亮，过来！”
月月闻言，跟家乐和饮品柜前的王涛摆摆手，朝陆野走过去。
“陆野哥哥，什么事？”
每次听陆野叫她月亮，她都感到莫名亲切，连他黑着的脸都蒙了一层滤镜，变得柔和起来。
陆野扬了下下巴，目光落在对面的卡座上：“坐。”
月月弯着唇角，听话的坐坐好。
就看着陆野拿出一包果冻，还有几瓶五颜六色的饮料。
他将果冻挤了几颗放在杯底，碾碎，又加了几颗冰块，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那些饮料按着各种比例，倒入杯中，又捣鼓了几下，它们居然没有混在一起，而是层层浸染又分离着，像彩虹一样，还带着细闪。
月月看呆了，怎么能这么好看！
男人的动作好看，杯里的饮料更好看！
陆野插了根吸管进去，推到她面前：“喝吧，喝完上去复习功课！”
月月盯着那杯彩虹一样的饮料，十分舍不得喝。
干咽了一下，才开口道：“陆野哥哥，好漂亮啊。”
陆野勾唇。
小姑娘盯着饮料半天不动。
陆野又不耐了：“怎么不喝？”
月月还是盯着饮料，轻轻吧嗒了两下嘴，带着笑意小声道：“太好看了，舍不得，陆野哥哥，你好厉害啊！”
她从小见过的世面不少，可像彩虹一样的饮料，还是头一次见。
这杯彩虹，好像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给她这两年黑暗阴霾的世界，抹上了一笔彩色。
陆野嗤笑一声，笑小姑娘傻的可爱。
调酒这两年，夸赞的话听得数不胜数，他从来没当回事，更没往心里去。
成年人的世界，处处满了恭维、吹捧、假模假样，踩高贬低，谁当真谁是傻X。
就算有人是真心夸赞，他也毫不在意。
从小到现在，见过了太多人心的阴暗、猥琐，他把自己的体魄跟心，都练成了铜墙铁壁。
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心里，当然，他们的夸赞也就跟他没有关系。
可话从面前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他忽然就觉得有种满足，可能是因为她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吧。
陆野带着笑意嗔责：“快喝，下次想喝再给你调，别他妈浪费时间偷懒，喝完去复习功课！”
月月吸了一小口，鹿眼眯起，一脸满足。
男人看着，又跟着低低沉沉的笑出声来。
不远处的家乐捅了捅王涛：“诶诶，你看你看，自从这个小月月来，野哥的笑脸都多了。”
王涛看看陆野，又看看月月，陷入沉思。
月月跳下卡座，端起杯：“陆野哥哥，我拿到房间里喝，你忙吧。”
小姑娘眼神一直在那杯饮料上，自顾自的上楼。
陆野睨着她的背影，心说：这么好哄又乖的小孩儿，冯建军那个畜生是怎么狠心不好好待她的！
月月回了房，关好门，把那一杯饮料放在书桌旁，看了又看，樱唇上翘。
打开日记本写道：“爸爸妈妈、馨雅阿姨，陆野哥哥给我买了好多零食，还给我调了一杯彩虹饮料，遇见这杯彩虹，我又觉得，这个世界温柔了。”
高中的周末，只有周日一天，第二天大早，陆野按部就班的送月月上学，路上不忘提醒她的承诺：“什么时候考试？”
“十月底，下个星期。”
“嗯。”陆野点头：“手机给我。”
月月以为他要查她有没有下载游戏什么的，毫无顾忌的递了过去。
第18章
梦里水乡
等红灯间隙，陆野掏出自己手机划拉了两下，月月手机一阵提示音。
又点开月月手机，点了接收，然后丢给她。
“给你转了500块钱，先预付你半个月工资，要考试了，在学校吃得好点儿，没身体还谈什么学习进步？”说完嫌弃的瞥了月月小身板一眼。
月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能的想道谢拒绝，又被他的眼神震慑了回去。
陆野当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沉声道：“行了，把身体养得高一点壮一点，把成绩提上去，考个第一，就是对老子最好的报答了！”
说完，靠边停车，下去买早点。
月月看着早餐店里，在排队的那个高大背影，眨了眨鹿眼，笑了。
她想，她这两年所受的苦，一定都是为了等这个叫陆野的哥哥，把她捡回去。
到了校门口，月月下车，跟陆野挥手说再见，转身往学校走去。
陆野侧头，睨着她瘦小的背影，北方青城，这时节已经开始冷了，小姑娘双手揣兜，脖子往青北宏光单薄的外套衣领里缩了缩，快步向教学楼走。
陆野想了想，开车，前往附近的商场。
等他的车子完全驶离，冯建军从学校的一个拐角走了出来，看看陆野车开走的方向，又看看教学楼的方向，一双乌贼一样的眼，转了又转。
陆野又晃荡到了商场开门，买了帽子围巾跟手套。
想买御寒的衣服，又怕自己掌握不好尺寸，沉思几秒，他想，今晚等小月亮回来，得量量她的身高体重。
傍晚，陆野刚从练武房间里走出来，“酌月”就迎来了一位贵宾，是跟陆野合作的供货商吕斌，一个快六十的老头。
吕斌一脸愁容，陆野请他落座，为他调了一杯鸡尾酒，二人寒暄着。
几杯酒下肚，吕斌上了头，说出了他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是他的初恋情人今天逝世了，他心中悲痛，又不敢在家里表现出来，只好来陆野这里，借酒消愁。
说起他的初恋，跟陆野多少还有一点渊源。
当年陆野妈妈有一副好嗓子，在娱乐场驻唱，他的初恋叫美娜，是弹琴的。
80年代有一首火遍大江南北的歌，叫《梦里水乡》。
陆野妈妈唱，美娜弹。
陆野妈妈当时已经名花有主了，吕斌就被弹琴的美娜吸引了，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不过，初恋大多都十有九不尽人意又刻骨铭心，最终他们还是被迫分手了。
今天突然得知美娜离世的消息，虽然他家里的太太还健在，但始终平复不了心里悲痛的愁绪。
喝多了的吕斌，又喊来了一帮朋友，几个半大老头，在陆野的“酌月”里喝酒发疯。
陆野烦躁应付这些人情事故，但又不好得罪，只能假借调酒，任他们发疯，不参与、也不干预。
深夜，吕斌越喝越没理智，吆五喝六要“酌月”的驻唱弹唱那首《梦里水乡》。
八十年代的歌，现在的小年轻哪会！
巧得是今天北沫也来了。
因为上次被陆野黑着脸骂了一句，她赌气几天没来，等着陆野能回头跟她说句好听的。
结果，等了几天，别说句好听的，就连个标点符号也没等到，北沫沉不住气，又来了，谁让她喜欢陆野喜欢的要死要活呢！
北沫长得漂亮，会唱会跳，经常玩嗨了也会上台献两首歌。
吕斌她认识，知道是“酌月”的供货商，《梦里水乡》这首歌，她小时候也听过，调调能哼来，歌词不知道。
漂亮的北沫看着闹哄哄的吕斌，又看了看眉头紧蹙的陆野，想了想，这是个好机会，摆平了吕斌，就等于让陆野欠了她一个人情！
快速在手机上查到了《梦里水乡》的歌词，躲到卫生间跟着调子哼唱了两遍，觉得差不多了，出来，径直上了舞台。
美女上台，台下顿时欢呼声、口哨声热闹一片。
“下面这首歌呢，我要献给今天来这里的贵宾：吕斌先生。”北沫温柔的声音响起。
吕斌不屑，他今天磕死了要听《梦里水乡》！
“这首歌的名字叫《梦里水乡》。”
吕斌怔了怔，安静下来。
陆野黑眸眯了眯，看向台上的北沫。
北沫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的方向抛了个飞吻。
“艹！”陆野骂了一句，又开始低头调酒。
北沫好听的歌声响起：“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吕斌听着听着，露出丝笑意，可总觉得还缺点儿什么，缺什么，缺弹琴的呗！
又将笑意收回去，嚷嚷着要钢琴伴奏。
北沫停下歌声，低低骂了句娘，她会唱会跳，又不会弹琴。
台上的其它乐手都是年轻人，哪听过这么古老的歌，现学也时间不够啊！
台下的年轻人不满了，个老东西，这是你该来的地儿嘛！一晚上梦里水乡、梦里水乡，没完了是吧。
梦你大爷！要梦回去躺被窝里梦去！我们要玩儿舞拳，要听DJ！
于是，老年派跟青年派互相叫嚣。
冯宇泽去接月月去了，服务生劝哪派都不听，看看陆野，不知所措。
吧台里的陆野，屈起一只手肘撑在台面上，指尖夹着一根调酒棒转着玩儿，盯着快打起来的双方，轻笑一声。
场子里好久都没打过架了，今儿能跟一群半大老头干起来，也是新鲜！
不过，打死了，算谁的呢？
陆野想着，啧了一声，走出吧台，往人群中走去。
没走两步，迎上一个小脸粉嫩，裹了一身风寒的姑娘跑进来。
月月进来就看见今天“酌月”的人，比平时还要吵闹，一个个都吆五喝六、脏话连篇，有点怕，看样子像是要打架。
在陆野面前立定，刚开口问：“陆野哥哥，这是……”
陆野偏头往楼梯口的方向扬了下下巴，打断她的问话：“上楼去，没事儿别下来。”
月月小声“哦”了一句，低头往楼梯口走，经过陆野时，又听他跟冯宇泽说了句：“一会儿看准时机，动起手就报警。”
月月有点担心，但又不敢添乱，还是闷头上楼。
倒是故意放慢的脚步，想从嘈杂的人群里听听，到底是因为什么。
隐约听到什么弹琴，什么《梦里水乡》……
第19章
她落落大方，好像这就是她生活的日常
月月脚步顿了顿，这首曲子她会啊！
前几年，馨雅阿姨唱，她弹，配合很好的！
她又悄悄在楼梯上听了一小会儿，大概明白了。
蹬蹬蹬跑回房，换了衣服，又蹬蹬蹬跑下楼，来到陆野身边。
小小声：“陆野哥哥，这首曲子我会。”
陆野隐约听到那个柔软的声音，但没听清她说什么，犀利的眼神盯着两帮人，侧身垂头贴向月月：“什么？”他以为她有什么事。
月月被他的表情悚了悚，壮着胆子又说了句：“这首曲子，我会弹，我能试试么？”
陆野这回听清了，黑眸盯着她，声音冷冽：“少他妈添乱，回屋做功课去！”
就算她会他也不能让她弹啊，放眼看看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她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不怀好意的人多了去了，他开始养的小孩儿，不能在这腌臜之地被污染。
双方吵得越来越激烈，有人已经提着凳子、有人抄起酒瓶，这是打算开干了！
月月被陆野冷冽的训斥吓了一跳，还没回神儿，又被众人的架势吓得更呆怔了。
眼看着要打起来，陆野侧头凶巴巴的吼了句：“上楼去！老子说话听不懂是不是！”
一句怒吼让月月回了神，看看这些叫骂的人群，因为一首曲子干一架，也是有力气没处使了，吃饱了撑的！
他们打完，剩下的烂摊子不还得陆野收拾？
月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第一次，没听他的话，而是弱弱的揪住了他的袖头，轻轻晃了晃，又踮起脚尖靠近他耳边，怯声道：“陆野哥哥，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以前跟馨雅阿姨配合的很好，馨雅阿姨也爱听我弹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