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3瓶;bear2瓶;实石头、由川、雅月轩、华少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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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与吃糖
邵杰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说完了正事就赶紧告辞,
不知是不是错觉,
邵杰似乎从林少尹安闲的脸上看到一丝赞许。
沈韶光要送他,邵杰赶紧客气地辞让,
出了门打马走了。
沈韶光回来,看林少尹还在那里撸猫。
看看桌子上没怎么动的饮食,沈韶光无奈,
人家都走了,
“道具”可以放下,接着吃下午茶了!
沈韶光眯眼假笑,“郎君还要不要加些什么?要不郎君先净净手?”
林晏微笑着点头,放下猫。明奴扫了他一尾巴,走来沈韶光脚下蹭她的小腿。
沈韶光赶忙哄它:“乖,乖,
还忙着呢,一会儿!”
林晏看她一眼,微低下头,
想去拿桌案上的东西,
想起还没净手,
只好又缩回来,双手交叠置于腿上,显得很是端正庄严。
“郎君稍候,
我去端盆水来。”沈韶光颇具服务行业自觉性地道。像林少尹这种贵人,
在家里、在衙门洗手都得有好几个人伺候,
端水盆的,拿澡豆手脂的,拿巾帕的,甚至有的擦手都由婢子代劳。
林晏却站起来,“我随你去吧。”
少跑一趟,那自然好,沈韶光笑道:“其实流水洗手更干净。”
林晏深深地看她一眼,微笑着“嗯”一声。
沈韶光略挑眉,笑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来到店后水缸处,林晏略弯腰站在石砌下水盆前,沈韶光拿水瓢在水缸里舀水给他冲手,又默默递上澡豆盒子。
店里有给客人用的巾帕,但像林少尹这种讲究人,怕是更喜欢用自己的帕子,沈韶光也便少了“奉巾”这个环节了。
突然,沈韶光明白了刚才林少尹那一眼还有一笑的意味,“侍执巾栉”常用来做妻妾侍奉夫君的套话。
沈韶光咬咬唇,瞪他一眼,你说你一堂堂长安市副市长,咱能不能思想健康一点?少联想一点?就事论事一点?
林晏直起身子,略甩一甩手,扭头,见她这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笑完又道:“你刚才抱明奴没有?我也帮你冲冲手吧?”
沈韶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调戏人还上瘾了?
恶向胆边生的沈韶光微笑道:“那就有劳少尹了。”
林晏照着沈韶光刚才的样子,也拿水瓢舀了水,细细地浇在她手上。
她的手细细长长的,虽肤色很白,却说不上多嫩,手背上有几个小红点,想来是溅上的油点子,骨结也有些明显这是一双辛苦操劳的手。林晏刚才嬉笑的神色淡下来。
突然又想起她头一回去给祖母送粥时说的话来,
“儿于掖庭时,炭火不足,一至隆冬,手足则红肿流脓。若一直冷着也没什么,不过是裂个口子,有些疼罢了。最怕突然接近炭火,则奇痒难耐。”林晏越发地心疼起来,真想拉过她的手来包在自己掌中,揉一揉,搓一搓,问她那些旧伤是不是都好了
沈韶光按规范洗手法默默数完十五秒,扭头看林晏。
林晏温柔一笑,舀了一瓢水给她冲洗。
沈韶光耍了回大牌,便愉悦起来,笑问:“今天有桂花糯米藕,林郎君尝一尝吧?也给太夫人带些回去。”
林晏微笑:“好。”
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沈韶光便随口与他说起了吃经,“这桂花糯米藕用的米是今夏新米,藕也是新藕,只可惜桂花是先前从药饮铺子买的去年的存货,细闻一股子党参黄芩味儿。好在有糖味儿把它遮了。”
“这藕分九孔和七孔,九孔者为白莲藕,脆生生甜丝丝的,可以生吃,那‘渔父三鲜’里的就是这种;七孔者为红莲藕,面儿多,不脆,不宜生吃,却最适宜做这桂花藕。”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林晏侧头微笑着看她,听她说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有种岁月宁和、莫不静好之感。
“把这藕里面塞上糯米,堵上切下的藕节头儿,与红枣、饴糖、桂花同煮,煮个把时辰,藕煮得香软了,米黏腻了,便可以捞出,晾凉切片,把之前煮藕的汁子箅过,熬浓了,兑上些糖渍桂花,浇在藕上,又香又甜。”
林晏又起了逗她的心,点点头,“是当多吃些甜的,虽不应时,却也应势。”
沈韶光停住脚看他,林晏笑着走回自己的桌案前去。
面对已经放飞自我的林少尹,沈韶光有点没脾气了。按五脏五行养生的说法,应当“春增甜、夏益苦、秋多酸、冬添辛”,故而秋季“应时”当食酸,这“应势”自然指的是刚才吃醋吃多了,要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想想从前严肃冷淡的林少尹,沈韶光幽幽地叹一口气,舀起一勺糖渍桂花汁便要全浇上去,求仁得仁嘛!
却突然想起这个词的谐音来,“求人得人”沈韶光把手里的勺正一正,细细地淋上,一勺糖汁子又剩回去一半儿。
然而林少尹却并没再说什么“非礼”的话,只问了些与邵家合伙开店的事。
知他是好意,沈韶光也不瞒他,把大体的商谈经过,分成分工之类捡着主要的跟他说了。
林晏点头:“为商者,精明与本分往往难以兼得,邵家就还不错,且其很识时务,邵郎君也精明强干,你与他们合伙,很好。”
沈韶光莞尔,给“情敌”这么高的评价,可见刚才的“醋”只是说笑,那个,这或许算是“小醋怡情”?
邵杰又看了几个地方,与沈韶光商量过,最后定在亲仁坊。
亲仁坊是大坊,在东市西南,也属于“高档社区”,福慧长公主府就在这个坊。这位长公主的府第是在名园“赤霞园”的底子上建的,以清雅精致著称,大倒不甚大。
赤霞园里面种了好些名花,尤其以芍药、菊和茶花著名,有“两都花卉看赤霞”之说。这园子最早是玄宗时候韩国夫人的私第,后天宝事发,韩国夫人身死,这园子便转给了平叛名将周炎,周炎是颍川周氏子弟,把这原本有些俗艳的园子打理得精雅绝伦,惜乎其子以言获罪,累及父祖,这园子就又转了手
就如同老白在其诗《凶宅》中说的一般,“前主为将相,得罪窜巴庸。后主为公卿,寝疾殁其中。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锺。”这名园颇有“不利主人翁”的名声,但福慧长公主却不在乎,把其要下来,改成了公主府。
沈韶光来新店看装修进度时,还专门去公主府周围转了一圈,隔着院墙,似乎都能闻到早开的桂花香味儿。
桂花好啊,能做桂花芝麻糖、桂花枣泥饼、桂花山药糕、桂花糯米藕、桂花酒酿圆子,也能炖鸭子、炖鸡、炖排骨,更不用说煮各种甜粥和泡茶饮子。
沈韶光很是羡慕地看看公主府的围墙,福慧长公主捡的好漏儿!若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所大宅,各种花一种一种吃将过去,那跟《山海经》一样注明各种滋味的《百卉谱》兴许还真能写出来
意淫公主府沈韶光觉得自己一颗买房置地大富翁玩家的心膨胀得有点快。不过,这辈子买公主府虽没希望,别的“凶宅”倒有可能。
像这种凶宅,在长安城有不少,崇贤坊就有一所。当然,崇贤坊的“凶宅”不像赤霞园这么有名,也没有这么大,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听说原是个南边商人的宅子,那商人马上风死了,转给的下一位主人,没有子嗣,去幽州行商时被强人所害,夫人请和尚道士在家里火烧火燎敲敲打打了一番,还是心里不安,到底搬了家。
灯会的时候从这宅子旁边过,看见里面黑黢黢的,若是那想象力丰富的,不知能编出多少鬼狐故事来。
奈何,即便是凶宅,对沈韶光,也有点贵再想想南山的别业,渭水边的度假屋,真是任重道远啊。
沈韶光转回正在装修的店面去,这个店面比沈记如今的地方略大一点,临主街,原先是个绸缎铺子,里面颇为干净,需要大折腾的地方不多,沈韶光很是满意从公主府的大园子,到几间的小店面,就像梦想着吃熊掌鹿尾的馋鬼,吃馒头夹猪头肉也挺乐呵一样,沈韶光倒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因是分店,风格自然要基本保持一致,也是粉壁、原木隔板、青砖地铺胡毯的基本配置,沈韶光与邵杰商量,中间加一道雕花长屏风,一边摆放传统的低矮食案,一边则是高桌胡椅长榻。
如今豪贵之家也有用高桌椅的,但到底低矮家具才是主流。沈记也还都是低矮食案,也正因为如此,沈韶光才越发觉察出不方便来聚餐的时候太麻烦!
邵杰击掌:“很该如此!纪少卿他们曲江游宴便是摆的大桌案,十余人团团而坐,多么亲香热闹!”
沈韶光又道:“我们可摆几张郎君说的这种可坐十几二十人的大桌案,也可加些三四人的小桌案,这样,独饮的,对酌的,聚餐的,就都便宜了。”
邵杰再道:“很是!”
邵杰是个对长安酒肆熟悉的,“就这高桌案一出,在长安城便是创举。据我所知,酒肆食店还没有这般做的呢,只是怕有些食古不化者说道。”
沈韶光贼兮兮地一笑:“若能因此惹起京中百姓议论,我们省得去东西市摆摊儿了呢。”黑红也是红啊。
邵杰看沈韶光,事情还能这么想?不过,好像,也对
沈韶光又正经起来,“郎君看不出吗?从古至今,从席地而坐,到榻枰几案,再到胡床鼓凳高桌,由低矮至高脚,这是大走向。那些人,不过螳臂当车耳!”
邵杰右手握拳击在左手,“以后便这么辩驳那些顽固!”
沈韶光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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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芩老师《豆汁记》里的梗:中药店买的桂花一股子党参黄芩味儿。
作者:少尹呐,就是洗个手,你是不是戏有点多了?
林晏微笑:我希望每日晨起,都能这般
沈韶光:他是不是又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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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开张了
店面装修简单,
不几日,
按要求订制的大餐桌、小食案便摆在了驼毛胡毯上;墙壁搁板上也放上了花草,
纤细的竹子,弯曲的虬松,
蟹爪似的菊花之类,并些从东西两市淘来的小玩意儿;就连厨房里的各种锅碗瓢盆、大大小小的杯盘勺筷、烤的蒸的大锅小灶也都齐备了只等人员到位,便可开张。
邵家在长安几代,
又是做买卖的,
有熟识的奴隶商人,邵杰从跟沈韶光分了工,便托奴隶商人采买靠谱的人。这里面庖厨固然要紧,更要紧的却是“管事”即后世所谓的“店长”。
只一家分店,沈韶光忙一些,或许还能兼顾,
若日后再多了,便是有分身也不行了。莫如从开始就定下体例规矩。
根据酒肆的体量,每个分店配一名管事,
两个跑堂,
一主一辅两个庖厨,
也就差不多了。崇贤坊旧店,沈韶光也依法配备。
旧人们的“职业方向”,沈韶光便要弄明白。
阿圆跟自己最久,
爱吃,
性子有些憨顽,
沈韶光问她是想踏踏实实跟于三郎学做菜,还是跟在自己身边。阿圆毫不犹豫,“自然是跟着小娘子!”
考虑到她的爱好,沈韶光劝她,“你学些做饭做菜的本事,日后许有用呢?”
阿圆摇头,“我就跟着小娘子。”
沈韶光有些感动,对一个吃货来说,愿意舍弃厨房而跟着自己也罢,跟自己跑一跑,学着待人接物管钱算账,日后自己当家主事,也用得上。
阿昌倒好办,没什么大野心,性子不错,踏踏实实在厨房打下手就好,他也乐意如此。
而张多买了来,便是为了跟着自己的,并不怎么涉及酒肆里的活儿。
难的是于三公主。于三公主厨艺好,聪明,识文断字,只是脾气有些臭,若他愿意,管一家小酒肆没什么问题。
于三头都不抬,给鱼打菱形花刀,“我是厨子。”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沈韶光张张嘴,没说什么,当年吴王府的人,什么没经历没见识过?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邵杰便除了给新分店配置了五人以外,又给沈韶光的老店配了一个管事,两个跑堂。
目前这些人都在崇贤坊沈记“受训”。
亲仁坊新店的管事名徐开,二十七八岁年纪,礼仪周全,颇会说话,据云从前是一个县尉家的二管事,那县尉因错判了官司,被同僚参劾罢了官,一气之下回乡耕读去了,旧时摆排场的人也都卖了,徐开便在其中。
崇贤坊旧店的管事名陈兴,三十出头的年纪,先前在一个大茶叶商家管铺面,有种老派买卖人的和气喜兴,老主人病故,几个儿子分家,一通清洗淘换,陈兴也是被洗掉那个。
都是能做事的人,虽算不得多出挑儿,但管个小酒肆本也不需要什么经天纬地之才沈韶光自己就庸碌得很,故而对这两位都很满意。
又有新店主厨叫范大郎的,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却有丰富的厨房经验,从七八岁就在后厨择菜,十六岁上灶,红案白案都很来得。
余下的都是十五六七八岁的小跑堂。
两个管事的又都有家眷,被邵杰一块买了下来:“放在后院给你洒扫也好。”
沈韶光见了见,是两个爽利妇人,又都有孩童,便把她们安排在了两店的后宅里新店铺后也有后宅,五间正屋,东西厢房,小小的院子,除了给沈韶光留的两间正屋和库房,其余已经住得满满当当。
经过大半个月的培训带教,八月底,新店开业了。
如同沈韶光和邵杰预期的,新店的生意非常好。
邵杰站在柜台旁与沈韶光一起看店里的食客,颇有当年太宗皇帝站于端门看见新科进士缀行而出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时的得意。
看见小跑堂端着两盘子菊花鱼,邵杰称赞沈韶光:“此小娘子壁画之功也!”
如同崇贤坊店一样,亲仁坊店也于外面留了大片诗壁事实上,比崇贤坊的诗壁更大,给有雅兴的客人题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