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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裴斐羡慕得紧,

    怎么安然就这样好狗命?仕途情路皆顺遂得很。

    “你莫要想多,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晏抿抿嘴解释。

    裴斐挑眉,

    “不是沈小娘子送的?”

    林晏把棋子罐盖好,

    “长公主的事你要想好,

    京兆监察舆情的最近多有提及。”

    端午曲江游宴,

    福慧长公主与一个青年官员同车而归的事,

    被传得有鼻子有眼,香艳无比。

    裴斐解释:“端午那日的事,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刚说了一半儿,又哑然失笑,然后便幽幽地叹一口气,这多像刚才安然说的话,看来人人皆有苦衷啊。

    裴斐语重心长地道:“若是瞧准了,便莫要错过。你能看见沈小娘子的好,别人自然也能看见。若被别个捷足先登了,明明彼此有情却要错过”裴斐幽幽地叹一口气。

    林晏把棋放好,回榻上趺坐,双手相握放在腿上,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入左袖抚摸长命缕上的绳结这是最近新养成的习惯。

    裴斐知道他脾气秉性,以为他不会回答,过了半晌,却听他道:“总要确定了她的心意才好。”

    裴斐:“”

    饶是裴斐为情所苦,也被逗笑了,“你竟然还没确定人家心意?你林安然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早年在河东,便有多少女郎托人给你送华胜的?后来你外任,还有在这京里,想来也不少吧?你这闺秀仕女们的梦中人,居然”

    裴斐觉得,这沈小娘子着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让安然惦记着也就罢了,看这样子,似并不多么惦记安然

    独苦不如众苦,裴斐此时恨不得放声大笑,哈哈,你林安然也有今日!

    两人少年相识的好友,林晏知道他想什么,抿抿嘴看他一眼,想了想,自己也笑了。

    裴斐虽不羁,但眼色还是有的,下午林晏去沈记吃点心的时候,虽心里痒痒得很,还是忍着没有跟去。

    林晏一进门,便看见沈小娘子与一位年轻郎君相谈甚欢,沈小娘子眯着笑眼,神情愉悦,像赚了多少银子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裴斐的提醒来。

    沈韶光可不就是赚了不少银子嘛!

    几次摆摊儿曲江,又有探花郎帮着当形象大使,着实把花糕卖出了点儿名头。当时有人说比东西市有名的糕作坊做的糕还要好,沈韶光只当是见面的顺嘴人情,却没想到真有人说给人家糕作坊听,这不,人家少东家就找过来了吗?

    这人还真就姓邵,名杰,字英贤,家里开着长安城最有名的花糕铺子桂香园。桂香园做花糕已经延续一百多年,之前圆觉师太曾提到,东市有家糕作坊,主人因花糕做得好入赀为员外官,人称花糕员外的,便是这位邵郎君祖父。

    如今邵家铺开的产业不少,早已不指望着花糕养家,但这毕竟是祖宗基业,嫡枝正脉的子弟成年后都要先去花糕作坊待一阵子。

    邵杰这阵子便在花糕作坊待着呢。听两个客人说曲江边有花糕做得极好,但平时找不到,只节庆时候才有,后来又听说是崇贤坊一家沈记酒肆在那里摆的摊子,邵杰今日来崇贤坊访友,便想起这沈记来,故而上门探访。

    小酒肆不大,但里里外外都透着干净精神,邵杰看看墙上的画和小摆设,觉得这家铺子能做出好花糕不奇怪。

    及至见了女主人,又吃了几种花糕,喝了一壶冰镇酸梅饮,邵杰便做了决定。

    “既是东市桂香园邵家的郎君,如何看得上敝店的糕方子?”沈韶光笑问。

    沈韶光曾慕名去过东市桂香园,点了几种招牌花糕,都很好吃,尤其最有名的桂花糕,又甜又糯,不噎人,在北方人看来很适度的桂花香气,着实有其独到之处。

    自己做的糕点精致是精致的,要说多么难,是没有的,尤其对于行家们,只要掰开尝一尝,试上几次,总能做个差相仿佛。在这个没有专利的年代,这位郎君却要花百两银子买豌豆黄和百果糕的方子,未免有些奇怪。

    “小娘子太谨慎!”邵杰笑道,“那某就实话与小娘子说,这两样糕虽然好,但不及小娘子这卖糕的主意好。适才听小娘子的婢子说,不同节气时令,有各种花糕礼盒,‘锦绣前程’盒,‘花好月圆’盒,‘福禄寿喜’盒,里面铺排印了适当花纹的各式糕点”

    “某虽未能亲见,但品了刚才的几道点心,看了上面的花纹,也可以相见这礼盒是怎样的了。惜乎某最烦过年过节出门凑热闹,不然也不用在这里凭空想了。所以,某想借鉴借鉴,但凭白拿了小娘子的主意,又不好意思”邵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看着这笑起来颇为可爱的年轻人,听着如此直率的话,沈韶光几乎有回到现代的错觉,实在是本朝人太习惯含蓄,不说林少尹那种逗闷子的典范,便是普通人也难得见到这种“直抒胸臆”的。

    还是那句话,这种“创意”连糕方子都不如,都是大家可以随意用的,这位邵郎愿意用百两白银来换,不管是百年老店爱惜羽毛也罢,年轻人良心未泯也罢,到底表达了尊重,让人喜欢尤其对比同坊的云来酒肆,一样都是存在差异化的竞争关系,这位的姿态太好看!

    沈韶光也是痛快人:“既如此,便多谢郎君看得起了。”

    沈韶光铺开纸现写两种糕的方子,又极大方地让阿圆去找一找还存有的包装盒,把店里现有的糕攒了两盒子,“敝店平日卖糕不多,只家常的几种,郎君莫要嫌弃。”

    邵杰笑道:“痛快!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待接过这位沈小娘子递上的字纸,看着上面瘦劲遒正的字,邵杰牙疼似的呻吟:“果真不让须眉啊,小娘子连字也写得这般好某若能写成这样,在兄弟们中间该得多么扬眉吐气。”

    邵杰自爆家丑:“不瞒小娘子说,我家几代人,都手巧,却巧在别处,没巧在读书写字上”说罢哈哈大笑。

    沈韶光是真喜欢这位年轻人,没有足够的自信恐难有这般快活的自嘲。

    沈韶光笑道:“也不瞒郎君说,儿也手巧,却没巧在针黹女红上。元正院子里挂的春幡幸好挂得高,不然忒丢人”

    邵杰哈哈大笑。

    沈韶光也笑。

    去后院拿腊肉的于三:“”

    刚进门的林晏:“”

    邵杰见了林晏,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上前行礼:“拜见林少尹。”

    作为紧挨着皇城的东西市上的大商铺,总有与衙门打交道的时候。对这位京兆少尹,邵杰见过两次,只是不曾说上话儿。

    林晏打量他一眼,淡淡地微笑:“郎君是?”

    邵杰道了自家身份,林晏点头,便去惯常坐的窗下位子上坐了。

    沈韶光照旧奉上饮子,问他吃点什么,进行每日例行的对话。

    怕打扰这位贵客用餐,且奴仆把百两银子也取来了,交付了银子,邵杰与沈韶光寒暄两句,又过来跟林少尹告别,便出了酒肆门。

    林少尹刚进酒肆时颇为严肃,沈韶光上菜时发现,他这会子倒和煦下来。嘿,男人心海底针,六月天少尹面,这位林少尹什么时候能跟刚走那位邵郎君似的?想来是不太可能了,毕竟禀性难移啊。

    因把像样儿的花糕都打包给了那位邵郎君,沈韶光便吩咐于三给林晏做了几样快手菜:炸鹌鹑,芹菜百合,虾仁胡瓜,咸蛋黄焗豆腐,并一碗为晚饭准备的绿豆大米粥,两个小小的葱油卷。

    量都不大,小小的盘子,里面红的,白的,绿的,黄的,倒是清爽好看;小小的粥碗,里面没敢多放糖,这位口味清淡,不喜甜腻,菜又是咸口的。

    舀一勺粥送入口中,米和豆都熬得恰到好处,有丝丝的甜,却没夺了粥本身的香味,林晏眼睛微弯。

    沈韶光这一世眼睛好,一眼看见他拿卷子时露出的腕间丝缕,本来调笑的心不由得一紧。

    看着林少尹俊逸面庞,宽肩细腰,还有那双瘦白细长的手,沈韶光却突然想起另一位丰腴的美人来羞笼红麝串的宝姐姐,自然还有宝玉那不得摸一摸的遗憾。

    沈韶光也遗憾得紧,又想起那天的怀抱来,手感委实不错啊,穿衣显瘦,那个脱衣想来是有肉的

    林晏抬眼,对上沈韶光灼灼的目光,沈韶光眯眼一笑,林晏收回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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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炸知了猴

    端午之后,就是真正的炎炎夏日了。大太阳明晃晃的,

    地面晒得滚热,

    浮起一层烫人的薄尘,狗躲在墙阴处刨个坑没精打采地卧着,

    连养的那帮鸡崽子都老实了不少,

    不总想着蹿过栅栏出来祸害菜园子了。

    这种时候,什么都往后放一放,

    沈韶光每天猫在店里不出门,全靠后院井水镇的饮子和水果苟活。朝食暮食还好些,

    中午那一顿,只猫儿似的叼几口就算了。

    一看见沈韶光吃午食,于三就皱眉。沈韶光讨好一笑,勉励再多吃两口。她懂,

    大夏天憋厨房守灶台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饭,

    别人不爱吃,这对厨子是件不能容忍的事!

    阿圆、阿昌却是一年四季好胃口的,

    且荤腥不忌。这样的热天,

    半上午、半下午饿了,

    阿圆也能吃上两个胡饼夹剁碎的玛瑙肉,或者吃上一屉子玉尖面阿昌也是一样的,

    两人的加餐同步且一致。

    自从到了沈记,

    阿昌胖了不少,

    只是个头儿却没见长;阿圆却在青春期的最后一段又努了一把劲儿,

    一年长了好几寸。

    沈韶光换算自己的身高,

    约莫有165公分,而阿圆比她还高大半拃,总有175以上了,腰身也又更宽,于三公主一语成谶阿圆果真六七八月徒伤悲了。

    然而客人们却觉得这样甚好,“看贵店的人,就知道饭食好吃!看他们长得多体面。”

    不大那么“体面”的沈韶光和于三:“”

    沈韶光和于三又菜鸡互啄,一个觉得对方吃得也不少,怎么就不长肉呢?真丢大厨的脸面!另一个日常嫌弃,吃饭还不如猫儿多,嘴又馋又刁

    沈韶光觉得自己有一半的冤枉:吃的少是真事儿,馋和刁不是真的!你看我日常就是用清粥小菜吊命呢。

    沈记早晚的粥有纯大米粥、大米绿豆粥、大米百合莲子粥、荷叶粥、青菜瘦肉粥换着花样儿地来。

    小菜除了夏季各种时令菜蔬外,就是咸菜:于三公主各种贵族范儿的腌菘菜、腌萝卜、腌黄瓜、腌紫姜,还有香煎醪糟鱼鲊、茱萸酱炒腊肉、腌咸蛋之类的“腌货周边”。

    沈韶光不顾“量子芝诺效应”,依然时不常地去观测她的腌火腿,一边想象着唐鲁孙先生的火腿拌荠菜就粥是什么滋味儿,一边学着于三的样子,拿竹签戳一戳然而并没戳出个所以然来,可见从小鲜肉成为眼神迷人的老腊肉,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

    沈韶光又想起“二年腿”林少尹来,他大约有二十五六岁?按年纪和长相来算,还新鲜得很,但谁让人“天赋异禀”呢?愣是凭着那副八风不动的性子缩短了发酵期

    想到他最近总是似藏了千言万语的眼神儿,微笑时眼角那一勾,喝过汤水后的唇珠,还有那臂膀腰身,沈韶光就有些燥,稳住啊,我的节操和底线!

    终于,沈韶光把咸菜也吃烦了,又把魔爪伸向了其他活物儿。

    晨间,送鱼来的大叔交付了鱼之后,沈韶光笑问:“郎君能不能带些蚱蜢和金蝉来?蝉要才从地下爬出来还没脱壳的,已经能飞的没那么香嫩,不好吃。”

    卖鱼的笑道:“小娘子是城里的富贵人,怎么想出吃这些个来?野地里的东西,我们灾荒年靠吃这个救命嘞。”

    “好吃着呢,郎君只管逮些来就是。”沈韶光笑道。

    别说沈韶光这种穿越前是草根儿,穿越后是宫廷女奴的小酒馆老板娘,便是本朝真正的富贵人也有吃这些东西的,比如玄宗皇帝,比如今上的祖父。

    拒云,开元四年闹蝗灾,玄宗恨恨地扪蝗而食,云“尔食朕百姓五谷,如食朕之肺腑”,硬是带领官员百姓打赢了那场蝗灾攻坚战。

    当然,此时距离开元已经有些久远,且玄宗食蝗有太多的政治意义,真正为口腹之欲吃“虫”的是今上的祖父。

    据宫里的老庖厨讲,那位圣人最爱吃金蝉脯子,或烤或蒸或焯,然后加醋、酱、香菜、蓼菜等调味,每夏必啖之。据说当时有很多达官贵人跟风的,先帝还有今上,倒是对这个都一般。

    沈韶光不知道达官显贵们还爱不爱这一口儿,回头或许可以问一问林少尹。

    卖鱼的本职种地,自去年捉鱼进城来卖,成了沈记的供货商,这大半年日子松快不少,小娘子家馋嘴,这点儿忙是要帮的,且小娘子说明是要买。

    第二日果然带来一罐子金蝉幼虫沈韶光老家叫知了猴儿的,并用草茎子串的十几串儿蚱蜢,自云蝉是家里小儿昨晚挖的,蚱蜢是他们晨起逮的。

    沈韶光感念小童们不容易,多多地付了钱,笑道:“多谢君家小郎君帮忙。”又给带上了些花糕,以示感谢。

    卖鱼的喜笑颜开地走了,沈韶光便料理这些“虫”。

    像皇帝那样吃蝉脯子,沈韶光没那耐心,便决定使出“油炸”大法,整个儿炸着吃。

    清洗是最重要的一步,然后用花椒盐水略腌渍,晾干水分,便可以下锅炸了。

    炸这个与炸小丸子没什么不同,先细火慢炸,待差不多炸透了,捞出,升高油温再复炸一遍,使其更加酥香。

    然后略撒些胡椒孜然粉,空口儿,下酒,夹胡饼吃,都好得很。

    然而这种东西,莫说于三,便是阿圆和阿昌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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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圆本有些意动,但看虫子们张牙舞爪、眉须若生的样子,到底退却。

    阿圆虽然不吃,却不耽误夸赞自家小娘子:“小娘子就是胆子大!”

    沈韶光:“”

    沈韶光自家吃得美滋滋今日的午饭,终于吃饱了。

    却不想被早来的客人看到,这是位熟客,便是外面墙壁上题诗赞咏春盘“白玉盘上青丝嫩,翡翠釜中脔肉香”那位。

    这位后来又写诗赞过沈记的糕点、玉尖面和冷淘,都写在那墙上,几乎算沈记的兼职广告创意总监。

    这位到底是读书人,当时便比出曹植的《蝉赋》来,“委厥体于膳夫,归炎炭而就燔。”给沈韶光的馋嘴找了些历史渊源。

    既如此,沈韶光岂能不分他些?再加上些炒胡瓜,拌猪耳之类的小菜,一爵绿蚁新酒,书生吃喝得兴高采烈,醉了便击案而歌,歌罢,仿照曹植的《蝉赋》,来了一篇《食蝉蝗赋》。

    这《食蝉蝗赋》却一改《蝉赋》的悲情,颂赞了盛世太平,言金蝉和蝗虫这些灾荒年挡饥的东西,如今只做下酒物。虽然写的是蝉子蝗虫,却用词清新雅致,骈散结合,颇有些六朝小品的意思。

    沈韶光恨不得拍红巴掌,这种格调、这种主题的,最适合当广告词。若是满腔抑郁之情,如洛才子似的说“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我也只好劝劝,让他大醉一场就罢了,上墙是不可能上墙的太不和谐社会了。

    沈韶光把旧诗刮了,书生趁醉,又是一笔生龙动蛇的行草,把这赋题在了壁上。

    沈韶光只感慨,可惜食材货源跟不上,若能跟上,凭这广告词,又能多赚三五斗。

    沈韶光不知道自己的小酒肆颇有锦鲤潜质,这首赋后来被来吃饭的李相公看到,并与皇帝在闲聊时提及,这士子便被李相公征辟入府,后来更是成了皇帝的翰林学士。

    此时的翰林虽不比后世的翰林金贵,却也是天子近臣,这士子科考多年不第,却因一首吃食赋踏入了仕途,人世间的机缘真是可叹。

    当然,这些是后话。

    沈韶光折腾炸知了猴儿的时候,林晏正在刑部宋侍郎处。

    “因着本部范尚书不适,安然前阵子让我寻的沈谦案卷宗,此时才算拿到手。”宋侍郎笑着把一卷东西从桌案上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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