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二天早上,应绪凛带着阮吟去了实验室。她之前听到他说了那些话之后,都没什么高兴的意思,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应绪凛其实也想再做一次,他其实心里面也有一点,毕竟这件事完全是在他固执的坚持下才有了这样的反转,其实之前他也没有底气,唯一凭借的就是他强烈的直觉。
到了公司,应绪凛带她上楼,穿好无菌衣后进入实验室。
优优的血样有保存,实验员取出来,又现抽了应绪凛的血,之后几个人就开始忙碌。
阮吟在旁边看着,她是知道大概的流程的,她看着那些人在有条不紊的操作。
她比较疑惑,喃喃地,“按照你说的,优优为什么会有两套DNA,就算是两种不同的DNA随机出现在身体里,可之前也做了那么多次鉴定,怎么没有一次结果出现异常?”
按理说,总会有一半的几率检测到孩子不是应绪云的,可是印象里做了不下四次,每一次都是符合应绪云的。
所以她才会这样深信不疑,连一向多疑的应家也无话可说。
应绪凛倒是不纠结这个,淡淡然,“也许就是有这样的可能,几率再小的事件也会发生——再不然,就是前面几次被人动了手脚,除了我亲自去做的那次,是碰巧没抽取到优优跟我相近的DNA,前面的几次,都不知道是经谁手去办的,不是我的人去办,那些结果我是不信的。”
阮吟有些懵然,她喃喃,“那会是谁,都是应伯父派亲信去办的,他也有绝对信得过的人……”
“那我现在就查查他的亲信,我爸出事后,他那几个亲信表现出来的可没以前那么忠心耿耿。”
阮吟看着实验进展,分离优优DNA的时候很复杂,她的样本很罕见,不符合常见的那些状况。
应绪凛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出在哪里,安慰她,“不要紧,这个问题,等曼斯这边和其他专家来商量,会有办法解决的。”
实验进展的不算很快,阮吟就在旁边看着,一眼都不想错过。
过了好久,总算是进入最后的比对,这样亲眼看着,她更是紧张到窒息。
煎熬的等待过后,仪器上面终于有比对的结果出现。
阮吟几乎是冲过去的,抱着电脑屏幕盯着,她微微颤抖着,哽咽着,“吻合……真的吻合……”
她看着实验员,“两份样本是父女关系,是这样吗?”
实验员点头,“是的,所有过程都有录像和数据记录,你可以反复回看,肯定是准确无误的。”
结束后,实验员把资料拷给她,所有人离开了实验室。
应绪凛看着站在那里呆呆的女人,过去拉下她的口罩,本来想说她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她却是偷偷哭了。
“真是个傻子,哭什么,我都跟你说结果没错了。”
阮吟转头看着他,吸吸鼻子,“谁要相信你,你老骗我耍我,我才不信你胡说八道……”
“小姐,现在你亲眼看过检测过程还有疑问吗?”
阮吟怎么会没有疑问,她疑问更多了,她表情乱七八糟的,像笑又像哭,“我肯定是在做梦,应绪凛,我怎么会跟你有个孩子呢?”
“这不是梦,过去那些才是不堪回首的梦。”应绪凛擦掉她的泪水,看着她眼底终于敢露出一些喜悦和激动了,笑着,“噩梦都醒了,吟吟,我们最好的时候来了,”
第239章
联手
应绪凛的眼睛算是顺利恢复,但是优优的情况就没那么简单。
应绪凛开始搜集全世界各种顶尖的相关专家一起研讨,他是一定要治好优优的。
这天,曼斯在和各方专家开过会后,过来找应绪凛。
阮吟在旁边,应绪凛想提前支走她,但是她早就有了警惕,肯定是不会被他打发走的。
应绪凛没法子,只得让她留下了。
曼斯过来后,很是急切地说,“应,我先给你看两个病例——”
应绪凛拿过来资料,粗略地看了一遍,是两个和优优情况几乎一样的病人,不过这两个都是成年人,这两个人都曾经做过器官移植的手术,其中一个还是个知名艺术家,应绪凛认识。
他之前只知道艺术家有过身体方面的问题,暂停了很久的表演,后来说是治疗成功返回舞台,可是现在,这个人又再度入院,他的身体再度出现不明原因的异常。
应绪凛脑子里转了转,很快明白了曼斯的意思,“这两个人都在哪里做的移植手术。”
“T国。而且时间几乎是在同一段时期,发病也是前后脚。”
阮吟听到这里,心里一紧,“T国……难道他们用的新医药类技术都是……”
“那基本就没错了。他们手术的时间,就是在你父亲交付了实验成果没多久之后,T国那边直接把新技术给他们用了。”
“那优优呢?她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她怎么也会有一样的病状?”
“那就要看你在怀孕后,是不是去过T国,或者,在你生产之后,身边的医生是不是都完全可靠。”
应绪凛脑子里已经有了个雏形,阮吟没有通过正规途径出国,很可能是遭人绑票,T国那边为了拿到阮父手里的更多资料,很可能盯上了她。
她大概率是去过T国的,也许是中途逃脱了,然后遇到了他,因为被他伤了心,她又遭遇了什么事,导致忘了这一段发生的所有。
所有关键的事,都发生在这一段时间内,偏偏她就只忘了这一段。
应绪凛想过用手段帮她恢复记忆,但是又有些怯手,万一她想起了的是他不好的那段,再度对他心怀失望,他还不如就让她忘了算了。
应绪凛问曼斯,“这两个病例在用什么方法治疗,有效吗。”
曼斯说,“他们回T国去了,那边的机构说技术有了新升级,现在追踪到的结果是,这两个人已经痊愈,但是后面长期的效果,还不知道。应,也许我们可以参考一下T国那边的技术,不过他们一直信息不太透明,要请他们,需要花很多钱。”
应绪凛和阮吟对视了一下,T国那边的新技术其实就是阮吟和他一起把阮父留下的资料进行了升级的,他拿了那个技术,本意是去交换他母亲,结果却扑了个空,找到了徐婧意。
那个技术只是个阶段性的,他并不确定用到优优身上是否合适。
曼斯走后,应绪凛跟阮吟都略有沉默。
阮吟大着胆子猜,“会不会那段时候,我或者孩子,被动地成了那些人的试验品——”
或许是那些人想逼迫她继续父亲的实验,或者是想从她这里套取什么信息,她缺失的记忆,大概率都跟那些人有关。
应绪凛也不好说,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不想她太过自责,只说,“你跟我能从你父亲的技术上升级,我想我们也能做的更好——阮吟,我想回实验室,给优优找一个最完全有效的治疗方法,新技术不知道对她是不是绝对安全的,我不能拿她试。”
“你眼睛刚手术完,你回实验室怎么受得住高强度用眼。”阮吟知道阻止不了他,就说,“我去。”
“一起去——”应绪凛握着她的手,“治不好女儿我这双眼睛要来干嘛,我白念这么多年书,还哪有脸开这个医药公司。”
阮吟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这一刻,他们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女儿的命运握在他们手上。
——
那之后两个人就几乎泡在了实验室。
依稀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日子,他们俩一起废寝忘食地,复原阮父的实验。
阮吟操作,应绪凛指导,两个人合作的比之前更为默契。
他们将新的技术进行了稳定性测试,又在过程中发现了可以优化的地方,因为关乎到孩子,两个人都异常谨慎,反复的实验,只为了这个技术应用到优优身上的时候,可以一劳永逸万无一失。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过,曼斯团队维持优优情况不恶化,阮吟和应绪凛抓紧时间验证,因为已经对之前的框架很熟悉,两个人再投入进来,有了不同的视角和广度,竟然在一段时间后,两个人在阮教授的基础上又有了重大突破,几乎是又革新了一次技术。
这次的成果两个人都比较有信心,商量过后,开始给优优应用到治疗当中。
在春天一个回温的日子,曼斯给优优做了再一次的检查,惊奇地发现,她的各项指标已经迅速趋于正常。
医疗团队都持乐观态度,阮吟和应绪凛仍然不敢放松,全部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
这天她和应绪凛陪着孩子玩,他有电话进来。
他听了,他讲话的时候,阮吟大概听到了几句,好像跟应家有关。
他们这趟一起离开,实在没想到是走了这么久,国内其实是扔下了一堆烂摊子。
他挂了电话,阮吟看着他,“什么事啊。”
他们说好不隐瞒,他就说,“是我继母——她在公司错信了人,被人狠狠坑了,她好不容易抢到手的那块地,被人骗走了。”
邵鸯栽了大跟头,正和人打官司,但是里面很多环节需要阮吟出面,邵鸯到处托人找阮吟,要找她回去。
这件事两个人都没什么太大波澜,现在的应家跟他们的关系都不大了。
但是应绪凛却仍是心事重重的,他拿着玩具和优优比力气拔河,沉吟着,说,“吟吟,有件事我没法瞒你——我要回国一阵子,我母亲有消息了,她还活着,她在国内。”
第240章
利诱
晚上,阮吟有点睡不着。
翻了两个身之后,应绪凛在旁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嘴角挑着说,“怎么翻来覆去的,听我要和我分开,就睡不着了?”
阮吟不否认,她和优优的去留她还没想好,应绪凛的意思是让她们就在国外定居了,不要再回国卷入是非。
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堂姐的事还没个结论,而且,她和应绪云还有个协议的关系没有解除……
她现在和应绪凛在一起……怎么都是不好的。
可是……
她也知道回去后会风波不断,单是邵鸯那,就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等着她,她实在不愿意再陷入那样的环境里。
应绪凛大手落在她腰间,抚弄她细滑的肌肤,他知道她心里的惦记,他这趟回国,他母亲的事还不一定顺利解决,他不确定要留多久,如果放她和优优在国外,个把星期还行,但是无限期的,三个月,半年,他也有点放心不下。
阮吟窝在他怀里,喃喃的,“我比较对不起我堂姐和外婆,没能还她们个公道。”
与其让她这么纠结,应绪凛就手臂一收,说,“我以前答应过你,任何事都帮你,站在你这边——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堂姐,你父亲的事,我们一起回应家差个清楚。”
阮吟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应绪凛低头抵着她鼻尖,“不过你要都听我的,你要知道应家没个好东西,你再怎么狠也狠不过他们的,首先保护好你自己,其次按照我说的做,不答应我,我不放你回去。”
她知道他是真心站在她这边的,睫毛垂了垂,点头。
应绪凛忽然邪邪地,凑过来咬她耳垂,“答应我了是吧,听话第一件事——”
他凑过来,手臂箍在她腰上收紧,将人抓过来抵紧。
意欲明显。
“不闹了……不闹了……”阮吟是罪恶的,她现在并不算自由之身,尤其优优来了之后,她觉得自己在给孩子不好的示范。
“拒绝我?”他不太高兴,捏着她下巴。
优优来了之后,那阵子他眼睛在康复期,又加上孩子身体不好两人操心,没太多旖旎念头,两个人好久,都像是共同照顾孩子的战友关系。
果然孩子是爱情的杀手。
他捏着她的膝盖,很小巧,上面一层软肉,他手掌揉着那里,她一向是抵抗不了他的,他就随便两下,她的眼神就蒙上水光,仍是放不开地喃喃,“真的不好……”
她乖乖从了倒也罢了,越是罪恶别扭,他越有坏心,将人提起来,推到窗边去。
月色照入窗子,照在两人身上。
应绪凛在后面捏着她的腰,鼻息沉沉的,一下下落入她耳畔。
带几分轻挑戏谑,“有什么不好?哪里不好?好不好的,也不是嘴上说说,我看你现在很好……是不是?”
阮吟扶着窗台,外面的夜已深,她扬着头,迷蒙的视线里,看什么都是模糊晃动的。
她靠在应绪凛肩头,“你别乱来了……注意安全。”
他忽然在她耳边叹了口气,“回国后,我们又只能转入地下。”
阮吟心里也有些怅然,在没有解决麻烦之前,他们的关系是没法光明正大的。
就算都解决了,他们在一起,也要承受很大的闲言碎语的,他们可能只能一起到国外定居才能安宁。
她正为了他们不能见光的关系怅惘,他却突然咬她耳朵,低低地笑,“一想到又能和你偷情,我更兴奋了……”
阮吟气得拧他一把,什么人,坏蛋。
应绪凛胸腔里涌出笑声,抱紧她,把她拖入深深的漩涡之中,让她再没有一丝空余去想其他。
——
几天后。
飞机落地。
谁都没想到这一走竟然这么久,气温已经回暖,竟然是开春了。
阮吟带着新姨和优优,住进了应绪凛安排的新房子里。
她听应绪凛的,没有着急做任何事,他让她等着,该找来的就会来找她。
他不方便直接和她住一起,他又回之前的南山住,不过他也不常在这,他着手调查他母亲的事,他得到消息也不完整,只知道他母亲回国了,但具体在哪里他还不知道。
没几天,阮吟正领着孩子在外面买东西,她发现自己被跟了。
她知道邵鸯一定叫人留意她回国的动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让新姨先把孩子抱走,她在路边看着那辆熟悉的车。
果然是邵鸯从车上下来了,邵鸯看起来仍是富贵逼人的,但是神色憔悴了不少。
听说她错信了以前应父的一个亲信,将公司委托给他,那块地后面有一些涉及投资的部分,邵鸯不是很懂,被忽悠着签了份协议,一下子管理权不在她手上了。
她看着阮吟,眼神里是恨她的,但是表面上又做出很和善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过来说,“你回来了——一家人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解决的好,过去的事,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计较了,你看,公司还等着你回去,董事长的位置,还要你来做。”
“不好意思伯母,我想我可能不是很适合那个职位,我这阵子要照顾孩子,没什么精力再帮你了,我和绪云的关系也不适合再继续了,我找律师拟好了协议,发给你那边的律师了,你看过后让绪云签了吧,我没要之前你许诺的那些东西,你不会损失什么。”
邵鸯变了脸色,“这个时候你这不是想害死我们母子吗?那块地……”
她按捺下怒意,哄着说,“之前是绪云不对,我保证不会发生那种事了行不行,你就住外面,不用住应家了你总放心了吧,你住的这里都是普通的住宅也不值钱,你要是答应,我叫人另外买一栋别墅送你住,落在你名下,是额外送你的,不算在协议内容里。”
“不用了这里住的挺好。”这个人是会利诱人的,阮吟不为所动,她说要结束,也是真的想结束,不然维持着已婚的身份,她和应绪凛在一起实在别扭。
邵鸯知道金钱利诱不了她,就话锋一转,说,“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吗?让我告诉你……”
第241章
真坏
看到阮吟不动了,邵鸯知道她还是很在意这些事的。
她急忙说,“应肇行手底下有个人叫阿峰,前不久和我们家的司机在外面喝酒,喝多了,口无遮拦说了些事——你奶奶死的时候,应肇行正派了阿峰去你的老家办事,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应肇行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阮吟突然想起来,她那次碰到应肇行去探班拍广告,在停车场碰到应肇行和一个女人吵架,那女人似乎就说过,他派阿峰干什么去了。
她那时候没有深究,阿峰原来是去了她的老家。
她察觉到这里面是有内情的,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只说,“我知道了。”
邵鸯追着她,“你一个人还想跟应肇行对着来吗?你没那个能力和人脉的,他敢动动手指就捏死你。你不做我们二房的儿媳妇,你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阮吟仍是不松口,“嗯——我要回家去看孩子了,伯母,慢走不送。”
邵鸯知道她肯定是要拿一拿架子的,“你要查你奶奶出事的原因,你肯定要依附我们二房的,还有你家那些事,都是大房人干的,另外别墅我这里随时可以划到你名下,只要你答应回来帮我继续做事。”
阮吟没表现出什么,“我回去了。”
晚上阮吟哄了孩子睡,正从浴室出来,迎面看到沙发上坐着个身影。
应绪凛脱了外衣,穿衬衣半靠在那里,神色带着几分疲惫,像是晚归的男主人。
她走过去,“你这样来好吗……邵鸯找到我在这边了……”
应绪凛伸手把她拉过来,让她坐自己腿上,他嗅她脖子里的香味,淡淡的桃子香,他笑了下,没有芥蒂之后,她不会在抗拒这个味道了。
他摆弄着她软滑的长发,“偷偷来的,很注意了。”
阮吟知道这种事可能瞒不了太久,但是……
心里仍是想尽力回避这场风波的。
她把白天邵鸯说的事,还有她之前碰到应肇行的事都说了,应绪凛听了,说,“我叫人去查一下阿峰。”
她姐姐既然是和应家某个男人发生了不可公开的感情,最终还导致她姐姐被意图追杀灭口,那确实是最可能发生在某个已婚男人身上。
应肇行从手段和身份上都最恰好符合。
加上他让手下人去过阮吟老家,这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