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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应绪凛看着外面,“不知道,嘴很严,不松口。”

    “之前不是查到,他儿子身上有点不清楚的事吗,你要是非得要抢人,背后下个黑手逼他一把也不是不成——反正这事你总干。”

    “我那么不是人吗。”应绪凛抬手取掉眼镜,揉了揉紧绷胀痛的眉心。

    “那你以为你很有良心?”宋泊简叹了叹,“你要是实在请不来,也就算了,谁也得不到,你大哥也能不那么生气,要是人给你抢去了,阮吟这趟还不好交代。”

    应绪凛冷淡地嗤了声,“你这么爱替人着想,别哪天站到别人阵营里去。”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应绪凛挂了电话去收拾行李。

    他是可以下黑手的,赵海儿子的事,他随便借题发挥一下,赵海立刻就会陷入困境,他再出面许诺可以帮忙解决,人就随他拿捏。

    按照以往的风格,他想做的事,管他黑的白的,达成目标就是绝对正确的手段。

    但这次他却不怎么想那样干了,也许是赵海对他来说确实也没那么重要,他就想截胡应绪云罢了,应绪云没成,他也没必要非得要那个人。

    其他的原因他也没细想。

    进入卧室,他看了眼,阮吟的东西都带走了,屋子里睡过也很整洁,被子枕头都放的很规矩。

    她教养很好,脾气也很好,尊重人,为别人着想。

    不像他,他对任何人都不会客气,他冷血傲慢不会共情,好比现在,他绝不会在酒店把床铺收拾成这样,他花了那份钱的,享受现成的服务是应该的。

    他看见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过去掀开,看见是一只发夹。

    很简单的款式,连个花纹都没有,他经常看见阮吟戴着。

    上面散发着一股蜜桃似的甜香,是她发间的味道。

    ……

    阮吟下了飞机,先回家送了行李,看了看优优,她正睡觉,阮吟就去找应绪云。

    应绪云给她留言,让她下飞机就去找他。

    没让她去公司,而是去他的住处。

    阮吟心里面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安的预感,她和应绪云很少在公司和应家以外的地方碰面,他更是很少让她去找他。

    她保持镇定,去了他的尚景豪宅。

    到了他家,应绪云正坐沙发上等她,眼神透出几分寒厉地盯着她。

    阮吟先开口,“绪云,对不起……我没能请到赵叔,他很坚决地拒绝回来带项目。”

    应绪云对这番话倒是没特别的波动,仍是盯着她。

    那目光令阮吟后背有几分发凉,她两手交握着,心里不安强烈,“我可以……”

    话还没等说出口,应绪云忽然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伸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阮吟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踉跄摔下去,额头碰在茶几边上,顿时就多了一道血痕。

    一瞬间阮吟有些头晕眼花,她伏在茶几旁,应绪云走过来,抬手揪住她头发,冷声问,“你这趟出差都干了什么?你跟那个私生子深更半夜的坐一辆车,去了同一间酒店,贱货,你敢背着我跟那个私生子搞到一起去!”

    阮吟脸上火辣辣地痛,她抬眼看着面色恼怒扭曲的应绪云。

    “没有……”她解释,“那晚上我住镇上的小酒店,遇到了个醉汉砸门,我就想去市区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住,我不知道二弟也在那边……碰巧和他搭一辆车而已……”

    应绪云低头盯着她,她脸上肿了,眼睛有些红,但是看他的眼神没有恨,只是有些伤心,阮吟说,“我没跟他有任何不该有的接触,他也想找赵叔,我才会跟他在那边碰面的,但是不该说的,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过……”

    阮吟看着应绪云。

    他此刻的暴怒是基于知道了她跟应绪凛那天一起坐车从镇上回了同一间市区的酒店。

    阮吟是在混乱中用仅有的一点理智思索着面对的情势——

    应绪云派人去跟着应绪凛,意图不轨,或是就是单纯的想掌控对手的行踪。

    但是那天,阮吟跟应绪凛虽然搭了一辆车到酒店,但是应绪凛是先下车的,阮吟当时睡着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他们也不是一起进入酒店里的。

    当时阮吟在前台交钱,开房,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房间跟应绪凛压根没关系。

    她猜测应绪云知道的只限于这些,如果他知道那晚上,应绪凛跟她在同一间房过夜,那就不可能是一巴掌的事了。

    所以她在这一刻,面临着危险,不得不为了自保将不利于自己的情形化解。

    她吸了下鼻子,“上午我在赵叔办公室外碰到他了,我知道他是想挖墙脚,我越想越气不过,追出去,跟他吵了几句……我知道他没少在背后跟你过不去,我怎么可能跟他有来往……”

    应绪云看着她泪水悬在眼底,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他派去的人看到了她跟应绪凛一起搭车去酒店,看到她当街跑着去找应绪凛,俩人还在街上拉拉扯扯。

    应绪云捏着阮吟的下巴,盯着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寒声道,“阮吟,我一直当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们毕竟睡过,也有了孩子,等到合适的时机,我是打算给你个名分的,但是前提,是你别作死。”

    阮吟脸上红肿的厉害,额头上血痕也愈发显眼,她看起来异常可怜,异常弱小。

    应绪云摸了摸她的嘴角,那里已经肿起来,他拇指按下去,看她痛的哆嗦,冷眼道,“如果被我知道你对我不忠,我就把孩子带走,让你永远也见不着她——”

    看她目露惶恐,他忽然又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吟吟,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弄死那个私生子的,你乖乖的,立场别模糊,别惹我生气,你舍不得离开优优,舍不得离开我,对吧?”

    阮吟看着面前笑意阴沉的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56章

    输不起

    会议散场后,人都走的差不多。

    应绪凛看了眼走在后面的一个副组长,起身走过去,问他,“你们组有份资料还没交给我,阮组长今天来的话让她尽快送来。”

    副组长说,“是哪份资料?阮组长请病假,好像到月底都不来。”

    应绪凛皱眉,“什么病请假这么久。”

    “那不知道,她没说——我打电话问一下阮组长资料的事。”

    应绪凛看着他打电话,那头三言两语就挂了,他在旁边也没听清楚阮吟的声音,动静很轻,好像确实没什么精神。

    副组长放下电话,刚想跟应绪凛说话,发现他已经走了。

    回到办公室,应绪凛坐在椅子上,拿了手机给阮吟打电话。

    她没接,他打她电话总是不通,刚才副组长一打就通了,他怀疑自己是被她拉黑了。

    应绪凛有公事要忙,对着电脑看了半天,却连文件的第一行字都没看完。

    出差回来都四五天了,阮吟一直没来上班,她请了病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严重到月底都不能来?

    他扯了扯领口,心烦,好一会儿什么都干不进去,起身离开办公室。

    ……

    傍晚时候,天气凉爽。

    附近的公园很多人带着孩子出来纳凉,散步。

    阮吟推着婴儿床,新姨抱着优优,站在沙地旁,看着大一些的孩子在挖沙子,堆城堡。

    她手机响,拿出来看了眼,陌生号码,她接了。

    那头静了片刻,叫她,“你到路边这来,我的车在这。”

    阮吟听出来是谁的声音,马上就把电话挂了。

    应绪凛换了号码打给她。

    很快电话又响,还是那个号码。

    阮吟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是没见过的,不过应绪凛应该有很多车,他经常换。

    阮吟看不见车里面的人,但是知道自己正被他盯着。

    她沉口气,接起来电话。

    “怎么,你要我下去找你?”应绪凛说着,那边的车门打开了。

    阮吟看了看就在旁边的新姨,握着电话往旁边走了几步。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很淡然地说,“二弟有事吗?”

    应绪凛在车那边看着她,她一直戴着口罩,听她嗓音有点哑,他沉口气,问她,“你病了?”

    阮吟提了提口罩,“有点小感冒……”

    “你过来。”应绪凛叫她,好像已经快一星期没见到她了,他看了眼手旁的置物格里,有她的黑色发夹,他缓声,“你落了东西在酒店。”

    提起酒店,阮吟就禁不住沉口气,问他,“那天酒店其实有空房间,你用你的名字另外开了套房是不是?”

    应绪凛定了定,没等他回答,阮吟就说,“应绪凛,这样耍人真的不好玩。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给人知道我跟你那样……我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说来,还要感谢他的周全,他另外开的套房,让应绪云没再继续怀疑更多。

    其实岂止是应绪云觉得那样太荒谬,她也觉得。

    她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怎么都不可能跟应绪凛有不该有的纠缠。

    她嗓音有点冷淡,“我最近都在休假,有公事就找副组长吧,至于私事……二弟,我希望你在做事之前也至少考虑一下后果,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输不起的那方。”

    应绪凛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低落,“你怎么了?我大哥为难你了?”

    “没……”阮吟想结束通话,“我要回去了,你大哥最近很留意你的动作,你最好不要再来我家这边了。”

    应绪凛哪里听不出来她句句在拉开距离,皱着眉说,“我新换的车过来,他又不是神仙还能分分秒秒都盯着我——你的发夹在我这里,你过来拿一下,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吃了你?”

    “不要了。”她转身往回走了,“你扔了吧。”

    看着她就那样走了,应绪凛有点恼火。

    瞥了眼那个发夹,这么个破玩意,当他愿意大老远拿回来?

    看到路边的垃圾桶,他抓起来扔了过去。

    ……

    再碰面是隔天晚上。

    公司有个项目进度汇报会。

    本来阮吟请了假,一切都由副组长代表,但是这天副组长临时有急事,实在没法来上台作报告。

    其他人对项目的了解又不那么全面,只好阮吟过来。

    应绪凛来的时候,看到她坐角落里,一直在低头看稿子。

    倒是难得,画了挺隆重的妆容,头发放下来了,穿了很正式得体的套装,看起来干练又多了几分女人味。

    应绪凛坐在前面,今晚是公司内部的汇报交流,不那么严肃,以晚会的形式,有餐有酒,还有节目。

    一个个上去发言,怪无聊,应绪凛坐那看着流程表,就快到阮吟了。

    中间穿插了个节目,应绪凛看不进去,起身去洗手间。

    他出来的时候,烟瘾犯了,往阳台上走的时候,路过一间休息室,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进去。

    他走过去,迎面过来个负责组织现场的员工,随口问,“谁在休息室。”

    员工答,“小应总,是大应总,好像说有点头疼,阮经理过来照顾他。”

    应绪凛没什么表情,“不是马上到她做汇报。”

    “流程刚调整了一下,阮经理的汇报往后调了……”

    员工瞧了眼休息室,那神色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暧昧,公司里都知道的,大应总跟阮吟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没公开而已。

    这会儿俩人在一间休息室里,刚才大应总是喝了酒的,孤男寡女酒后在休息室,猜也知道是黏糊着呢。

    应绪凛抬步经过休息室,听见里面有应绪云的笑声,听起来带着醉意和风流。

    ……

    阮吟给应绪云吃了药,递过去一杯水。

    应绪云吃完了,仰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女人,仍是那乖巧的样子,或者说,死气沉沉。

    打了她一巴掌,闹都没闹,眼泪也没掉一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人不可能没有脾气,太善于克制,虚伪得可怕。

    他招招手,阮吟问,“要睡一会儿吗?”

    应绪云抬手拉着她,捏了捏她的手,撩开她的头发,额角一道鲜红未退,“疼吗?”

    阮吟摇摇头。

    应绪云摸摸她的脸,忽然一股酒意涌上来,翻身就把她压入沙发。

    第57章

    因为我?

    阮吟一紧张,“外面都是人……”

    她难得慌神,脸涨红了。

    应绪云低头在她颈窝咬了一下,她身上很好闻,是那种沁人心脾的幽香,不是浓烈刺鼻的香水味。

    “今晚跟我回家?”应绪云有点燥意,收拢手臂,“那天动手,是我冲动了……吟吟……我比我想的要在意你……”

    阮吟感觉他鼻子在自己颈窝来回蹭,掌心攥起,“绪云……我等一下还要做汇报……”

    应绪云没再动她,但止不住一股邪火上来。

    他从来不会对阮吟有这样强烈的欲念,但是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他又要被她在同一件事上绊住。

    外面有人来敲门,阮吟急忙推开他,低声说,“绪云……今晚新姨要回家,我得回去看优优……”

    应绪云最烦她有事没事把孩子挂嘴边,和个中年妇女没区别。

    顿时没兴趣了,不耐烦地说,“你那保姆请的有什么用,天天要你自己看孩子。”

    看她两眼,又觉得乏善可陈,摆摆手,“算了,你去吧。”

    阮吟片刻不敢留匆匆走了。

    她关门出来,强压了半天都没压下心里的窒息感。

    去了趟洗手间,她仔细洗了手,又拿湿巾擦了脖子。

    刚才衬衣领口被应绪云弄开了,他把她皮肤弄出了印子。

    阮吟一边擦,一边止不住的恶心。

    比起应绪云对她动手,让她更恶心的是这个男人对她的触碰。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明明还那么年轻,可是却已经枯木般死朽,从很久以前,她好像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从父亲惨死,家破人亡,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过着受人嘲讽轻视的日子。

    水珠顺着脖颈滚落,凉意让她从颓靡中回过神。

    火海中父亲绝望的呼号,女人屈辱的叫喊,优优稚嫩的哭声……

    阮吟深吸一口气,抬眼,又戴上了平日里端庄清冷的面具。

    整理好自己,阮吟离开卫生间。

    她走楼梯回楼上礼堂,她脚步很轻,到了中间的位置,感应灯才亮起来。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烟味。

    也看清楚了上面靠在门旁边站着的身影。

    应绪凛斜倚在门旁,眼角瞥着她,弹了弹烟灰,手背上青筋格外显眼地突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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