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第389章
老张头的收发室总飘着哈德门香烟与煤渣混杂的气味。我缩在掉漆的铸铁炉旁,看着1998年最后一批货单在火光中蜷成灰蝶。
玻璃窗上的冰花正在融化,蜿蜒的水痕像极了陆北川画在课桌上的铁路线。
"丫头,关里来的信。
"老张头从军大衣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边缘被磨出毛边。
邮戳盖着陌生的地名——鹤岗市萝北县名山口岸。
拆信时雪粒从门缝钻进来,落在泛黄的信纸上沙沙作响。
陆北川的字迹比记忆里更潦草了,像是被北风刮乱的雁阵。
他说中俄边境的雪是蓝色的,江面冰层开裂时能看见底下游动的哲罗鲑。
信纸夹着片冰花标本,六角形晶体里冻着抹极淡的橙——是我们在天台喝过的橘子汽水糖纸。
我把冰花按在窗玻璃上,看着它慢慢消融成水痕。
老张头突然哼起《乌苏里船歌》,跑调的颤音惊醒了蜷在煤堆上的虎斑猫。
十年前他还是铁路局的技术标兵,如今只能守着货运站的废铁皮度日,就像那座被拆毁的体育馆。
陆北川的第二封信裹着松脂香。
他说在江边捡到块琥珀,里面封着片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糖纸。
"苏联人留下的。
"他在信里画了颗五角星,笔尖戳破纸背,"原来时光真的可以重叠。
"我开始在货场收集全国各地的特产包装纸。
山东的高粱饴,云南的酸角糕,上海的大白兔,把它们按地域贴满整面墙。
某个飘雪的清晨,我发现有张锡箔纸背面用蓝墨水写着:林小满,我在漠河看到了极光。
那天我偷用了父亲的公章。
货运站最里侧的仓库堆着待运的暖气片,我在锈蚀的螺纹管里塞进铁皮盒,装着晒干的香樟叶和手抄的《致橡树》。
三个月后收到陆北川寄来的桦树皮,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