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小说 第348章

    让我想起陆北川在体育馆墙面刻下的粉笔画。

    陆北川的边境来信夹杂着卢布和报关单。

    他说绥芬河市场最近流行用琥珀换AK弹壳，那些封存着远古昆虫的树脂，如今裹着切尔诺贝利的尘埃。

    随信寄来的俄文报纸上，有则新闻被红笔圈出：哈巴罗夫斯克发现二战遗留的军用电话机。

    我在华侨城旧货市场找到同款话机时，俄罗斯商人正用蹩脚中文砍价。

    "斯大林格勒，明白？

    "他指着转盘上的镰刀锤子标志，"我祖父用这个接到柏林陷落的消息。

    "买下话机那晚，周牧野修好了断掉的脉冲拨号盘，电流声里我们听到遥远的忙音，像西伯利亚铁路的汽笛。

    平安夜那天收到特殊包裹。

    撕开印着"小心轻放"的胶带，露出台GameBoy游戏机，屏幕夹着便签："找到你提到的1996年存档——周"。

    俄罗斯方块音乐响起的瞬间，筒子楼突然停电。

    周牧野点燃从电子城回收的圣诞灯串，霓虹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我爸走前留了盒打口带，要听么？

    "磁带转动时爆出沙沙声，竟是陆北川寄过的那首俄语诗朗诵。

    我们谁都没说话，看窗外深圳的夜空中飞机红灯明灭，像散落的玻璃珠滚过天鹅绒。

    凌晨三点被BP机震动惊醒。

    周牧野留在枕边的摩托罗拉闪着绿光："盐田港E3区有批苏联仪器到岸"。

    集装箱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

    成堆的ТУ-154客机仪表盘间，静静躺着台盖革计数器，荧光屏上跳动的数字像在诉说某个无人知晓的核冬。

    周牧野用万用表触碰接口时，机器突然爆出尖锐蜂鸣。

    仪表盘照明灯次第亮起，恍惚看见陆北川站在光晕中央，皮帽结满冰碴，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台铁皮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