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推荐 第329章

    2001年的K135次列车载着整个北方的叹息。

    我蜷缩在9号车厢连接处，透过茶渍斑驳的玻璃看站台上挥动的小红旗渐渐坍缩成红点。

    周牧野的银链子在暗处晃荡，他正用瑞士军刀削苹果，果皮垂落成连绵的螺旋。

    "尝尝这个。

    "他抛来罐八宝粥，铁皮上印着褪色的嫦娥奔月图。

    我舀着甜腻的豆沙，忽然想起陆北川信里提过，中俄边境的杂货铺只卖酸黄瓜和伏特加。

    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中，周牧野的Walkman淌出《大约在冬季》，磁带有些走调，倒像是齐秦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唱。

    深夜列车停靠郑州站时，上来群扛着蛇皮袋的民工。

    有个穿褪色中山装的男人挤到我身旁，身上散发着桐油与汗酸混杂的气息。

    他掏出铝饭盒吃冷掉的烩面时，我瞥见盒盖内侧贴着泛黄的剪纸-正是陆北川画过的上海石库门。

    周牧野突然拽着我换到餐车。

    夜风从车窗缝隙渗进来，他军大衣内袋露出半截《电脑报》，头版标题写着”互联网的春天”。

    "等到了深圳，带你去赛格大厦看星星。

    "他说这话时，远处信号灯正由红转绿，在他瞳孔里投下一道流动的银河。

    深圳的雨季来得毫无预兆。

    我们暂住在华强北后巷的筒子楼，阳台外横七竖八的晾衣绳挂满主板零件，像某种后现代风铃。

    周牧野的床垫下压着整摞《电子工程手册》，书页间夹着香烟锡纸折的千纸鹤。

    周末他带我去东门老街淘旧货。

    樟箱堆里翻出过期的青春杂志，封面女郎的泡泡袖连衣裙让我想起教学楼后的夹竹桃。

    老板是个戴圆框眼镜的汕头阿婆，收音机里永远播着《万水千山总是情》。

    "靓女，这个适合你。

    "阿婆从搪瓷盆里捞出串玻璃珠手链。